第一百二十九章 仙人跳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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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劉婆子正打得痛快，見桐葉突然坐到地上，哭得楚楚可憐的樣子，十分鄙夷，沖上去又往她身上踹了兩腳，口里罵道：“小娘們裝什么裝？老娘可不是男人，看不上你那賤樣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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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桐葉慘叫兩聲，倒在地上，哭得越發(fā)凄慘起來(lá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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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羅開潮背著雙手立在一旁，一言不發(fā)地看著劉婆子繼續(xù)揍桐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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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劉婆子背對(duì)著羅開潮的方向，根本不曉得東家過(guò)來(lái)了。見桐葉越發(fā)示弱，劉婆子欺軟怕硬的脾氣又犯了，過(guò)來(lái)揪住桐葉的頭發(fā)，掄起大巴掌，就要向桐葉臉上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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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桐葉被劉婆子拽得抬了頭，眼角余光瞥見羅開潮氣定神閑地站在劉婆子身后，雙目炯炯地看著自己，并沒有出聲叫停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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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無(wú)可奈何之下，桐葉一邊躲著劉婆子的大巴掌，一邊沖著劉婆子身后凄凄慘慘地叫了一聲“羅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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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劉婆子嚇得一個(gè)激靈，慢慢回身一看，果然看見東家羅開潮正面無(wú)表情地立在她身后，看著她們撕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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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羅……羅……羅爺……”劉婆子****一軟，跪在了羅開潮面前，全身亂哆嗦，連牙齒都嚇得上下打戰(zhàn)，十分害怕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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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桐葉心里暗暗高興，匍匐著爬了過(guò)去，半抬起頭，向上仰望著羅開潮，又叫了一聲“羅爺救我……”便倒在了羅開潮腳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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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羅開潮不動(dòng)聲色地往旁邊退了兩步，看著劉婆子問道：“你們好好地不去干活，在這里吵吵鬧鬧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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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劉婆子緊張得不行，牙齒不斷打戰(zhàn)，一句完整的話都說(shuō)不出來(lá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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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帶了自己的爺爺奶奶過(guò)來(lái)，一起在旁邊看熱鬧的羅四眼忍不住了，竄過(guò)來(lái)問劉婆子：“你們剛才不是在喊‘抓賊’？——賊在哪里呢？誰(shuí)是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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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一句話提醒了劉婆子，她定下神來(lái)，出了幾口大氣，才對(duì)著羅開潮叫道：“東家——這女人是個(gè)賊啊，她偷了鋪?zhàn)永锏你y子……”一邊說(shuō)，一邊將剛才揣在懷里的五個(gè)大銀錠掏了出來(lái)，雙手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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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羅開潮伸手接過(guò)銀子，掂了掂，對(duì)仍然躺在地上的桐葉問道：“桐葉，劉婆子說(shuō)你偷了我店里的銀子，你有何話要說(shu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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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羅四眼蹲下身來(lái)，看了桐葉幾眼，道：“羅爺，你這廚娘暈了，不如讓人將后街上住的王醫(yī)官請(qǐng)來(lái)扎一針？”那王醫(yī)官是個(gè)獸醫(yī)，最能干的一件事就是拿著大針扎馬，這鋪?zhàn)永锏娜硕贾馈?br/>     </br>
    </br>正在裝暈的桐葉果然嚶嚀一聲，醒了過(guò)來(lái)，睜開眼睛，從地上爬了起來(lái)，抬頭看著羅開潮道：“羅爺……”咬了下唇，不再說(shuō)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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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羅開潮將銀子往桐葉眼前晃了一晃，問道：“劉婆子說(shuō)你偷了我店里的五十倆銀子，你有什么話說(shu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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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桐葉憤怒地掉過(guò)頭去，看著劉婆子斥道：“還有一百倆的銀票，你藏在哪兒了？”又看向羅開潮，道：“羅爺，這婆子慣會(huì)小偷小摸，她今兒能偷了我的銀子，明兒就能偷了鋪?zhàn)永锏你y子。羅爺可不能輕饒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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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羅開潮看向劉婆子，森然道：“她說(shuō)得可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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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劉婆子不敢再狡辯，從懷里又掏出一張一百倆的銀票，雙手舉起，呈給了羅開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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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羅開潮接過(guò)銀票，對(duì)著劉婆子哼了一聲，道：“出息了啊，還會(huì)藏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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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劉婆子趴在地上連連給羅開潮磕頭，求饒道：“東家……東家……饒了老婆子一次……老婆子再不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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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一旁站著的福婆也過(guò)來(lái)幫劉婆子求情，道：“羅爺饒了她這一次吧。她在這里住著，一向都還好，也很能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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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羅開潮放軟了聲音，道：“既然福婆幫你求情，今兒就暫且記下這次。以后再有此事，一并趕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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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劉婆子忙給羅開潮又磕了三個(gè)頭，起身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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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桐葉眼睜睜地看著羅開潮就這樣饒了劉婆子，心里一喜：看來(lái)是個(gè)心軟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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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羅開潮又看了桐葉一眼，道：“跟我來(lái)。”說(shuō)著，轉(zhuǎn)身往后面的院子走過(gu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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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福爺和福婆也跟在他后面，一起進(jìn)了后面的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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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桐葉曉得后面的院子是羅開潮的地界兒，鋪?zhàn)永锏娜瞬唤?jīng)召喚，是不可以私自過(guò)去的，心里更是一喜，看來(lái)自己剛才一番示弱，已經(jīng)起了作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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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羅四眼看見桐葉從地上爬起來(lái)，又梳頭發(fā)，又整衣裳的忙乎了一番，也起了幾分好奇之心，不知道羅爺要如何處置這個(gè)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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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想到這里，羅四眼偷偷跟在桐葉后面，也進(jìn)了后面的院子，找了個(gè)窗戶根兒躲了起來(lá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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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桐葉來(lái)到羅開潮的書房門前，心里已經(jīng)沉著下來(lái)。她在門口輕輕敲了兩下門，柔聲問道：“羅爺，我可以進(jìn)來(lái)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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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進(jìn)來(lái)吧。——順便關(guān)上門。”羅開潮的聲音從屋里傳來(lá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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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桐葉更是欣喜，可是看看自己身上的衣裳，又有些懊惱。——早知道，就穿夫人給的那件大紅色繡綠鴛鴦的緞子小衣，更襯自己的皮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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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這間書房的窗戶上并沒有安上玻璃，而是糊著細(xì)密的窗戶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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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大門一關(guān)上，屋里就顯得陰暗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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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桐葉怯生生地走了進(jìn)來(lái)，看見只有羅開潮一個(gè)人坐在一張大書案背后，面色沉靜地看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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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羅爺叫妾身進(jìn)來(lái)，可有要事？”桐葉含羞帶怯地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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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羅開潮面前的書案上，整整齊齊地?cái)[著五個(gè)大銀錠，還有一張一百倆的銀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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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這些銀子，都是你的？”羅開潮聲音平平地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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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桐葉點(diǎn)點(diǎn)頭，笑道：“那劉婆子手腳不干凈，不知偷了妾身多少東西。今兒妾身實(shí)在忍不下去了，才想著要跟羅爺說(shuō)一聲。可巧羅爺就過(guò)來(lái)了。”說(shuō)著說(shuō)著，眼角又有了淚，桐葉從袖袋里掏出手帕，往眼角按了按，道：“可恨那婆子倒打一耙，若不是羅爺來(lái)得快，妾身就要被她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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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這些銀子，真的都是你的銀子？”羅開潮抬高了聲音，又問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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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桐葉雙目盈盈地看著羅開潮，微笑道：“羅爺今兒是怎么啦？——這銀子當(dāng)然是妾身……”話音未落，桐葉的臉色突然變得刷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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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她當(dāng)初投奔桐露的時(shí)候，曾經(jīng)跟桐露說(shuō)過(guò)，她是被寧遠(yuǎn)侯的新夫人趕出來(lái)的，身無(wú)分文，才來(lái)投靠桐露。后來(lái)又生了病，在莊子上住了一個(gè)多月才回來(lái)。她哪里會(huì)有這么多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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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桐葉不由暗暗叫苦。若是她現(xiàn)在反口，說(shuō)這銀子不是她的，而是劉婆子的，不知還來(lái)不來(lái)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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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看見羅開潮眉目森然的樣子，桐葉咬咬牙，撲通一聲給羅開潮跪下，磕頭道：“妾身剛才說(shuō)錯(cuò)了。這銀子不是妾身的，是劉婆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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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這樣說(shuō)，劉婆子拿了自己的銀子，說(shuō)是你偷的，然后將銀子交給我？還有，你在后面追打劉婆子，說(shuō)她偷了她自己的銀子？——你說(shuō)，我是不是看起來(lái)像傻子？”羅開潮突然笑了起來(lái)，反問了桐葉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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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桐葉臉色更白，跪在地上，腦子里急速想著招兒，嘴里慢慢敷衍著：“羅爺說(shuō)什么話？——羅爺精明強(qiáng)干，一個(gè)人撐起這么大的生意，哪有人敢把羅爺當(dāng)傻子……只是這銀子……這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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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這銀子，是寧遠(yuǎn)侯夫人給你的，是不是？”羅開潮突然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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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桐葉目瞪口呆地看著羅開潮：他怎么會(huì)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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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羅開潮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桐葉問道：“是你自己老老實(shí)實(shí)說(shuō)出來(lái)，還是我替你說(shuō)出來(lá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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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桐葉實(shí)在想不出自己是在哪里出了錯(cuò)，除了那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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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羅爺，妾身不是有意要瞞著羅爺。只是妾身一介女流，身上有這么多銀子，自然不敢讓人知道。羅爺也是明白人，當(dāng)年桐露和羅爺成親的時(shí)候，也是從侯府帶了銀子出來(lái)的。她的銀子從哪里來(lái)的，我的銀子就是從哪里來(lái)的。”桐葉到了這種時(shí)候，反而靜下心來(lái)，希望能用和桐露一樣的境遇來(lái)打動(dòng)羅開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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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說(shuō)起桐露，羅開潮的臉色果然柔和了一些，他往后靠坐在書案后面的大圈椅上，微笑著道：“桐露可不是被寧遠(yuǎn)侯新夫人趕出府的。再說(shuō)她也沒有對(duì)我撒過(guò)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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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桐葉不等羅開潮吩咐，自己從地上起身，走到羅開潮的書案面前，柔聲道：“妾身以前不知道羅爺是什么樣的人，所以才不敢全盤托出。如今知道羅爺是個(gè)心地良善的好人，妾身自然都聽羅爺?shù)摹！_爺想要什么，拿去就是。但凡妾身有的，就是羅爺?shù)摹！毖韵轮猓呀?jīng)十分明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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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羅開潮愕然地看了桐葉一眼，慢慢地從書案后站起來(lái)，突然雙手舉起，鼓起掌來(lái)，道：“好好好——有膽有識(shí)，才貌雙全，確是個(gè)好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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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桐葉笑得眉眼盈盈，正要再往前湊過(guò)去，羅開潮已經(jīng)對(duì)著她身后的某個(gè)地方問道：“福爺、福婆，二位看看，她合不合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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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桐葉赫然轉(zhuǎn)身，看見從屋里的另一個(gè)門里，走出來(lái)兩個(gè)老人家，正是這家鋪?zhàn)痈舯谀撬永锏姆繓|福婆和福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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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福婆、福爺……你們?cè)趺丛谶@兒？”桐葉心虛地問道，她進(jìn)來(lái)的時(shí)候，可沒有看見屋里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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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福爺?shù)鹬鴱牟浑x身的旱煙管走了過(guò)來(lái)，看了桐葉一眼，對(duì)羅開潮道：“眼光不錯(cuò)。我老頭子活了這把年紀(jì)，還沒見過(guò)臉皮這樣厚的女人。——的確是塊好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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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桐葉的臉色沉了下來(lái)，不虞地問道：“福爺，你這話是什么意思？”敢說(shuō)她臉皮厚，找死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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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福爺笑呵呵地將旱煙管往羅開潮的書桌上磕了磕，也不理桐葉，對(duì)羅開潮道：“上次秦瘋子過(guò)來(lái)，說(shuō)一直跟著他在道上混的十三娘金盆洗手，回家嫁人去了。他們那里少了一個(gè)人，好幾個(gè)月沒有開工了，我看就讓她補(bǔ)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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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桐葉警醒地往羅開潮那邊挪了兩步，問道：“你到底是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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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福婆在一旁笑道：“羅爺，她不信我們家老頭子，還是您說(shu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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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羅開潮扶著福爺、福婆坐到一旁靠墻的椅子上，回身對(duì)桐葉道：“你見人說(shuō)人話，見鬼說(shuō)鬼話的本事實(shí)在高明，就這樣打發(fā)你，實(shí)在太可惜。所以我打算介紹你去做一件十分適合你的活計(j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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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什么活計(jì)？”桐葉狐疑。這個(gè)羅開潮，葫蘆里到底在賣什么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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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羅開潮背著手，看著她的眼睛，道：“仙人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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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仙人跳？”桐葉重復(fù)了一遍，皺著眉頭，十分不解。仙人跳是騙人的玩意兒，關(guān)她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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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秦瘋子的‘仙人跳’四人組，少了一名女仙兒，好幾個(gè)月沒有開工了。你既能空口說(shuō)白話，又喜歡勾搭男人，還能裝成良家女子自食其力的樣子，實(shí)在是做‘仙人跳’的不二人選。”羅開潮的口氣里，似乎是對(duì)她十分欣賞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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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仙人跳是道上常見的一種男女搭配，利用女色騙財(cái)騙人的行當(dāng)。用一些看上去像是良家婦女的漂亮女子，做下圈套，去勾搭那些腦子不好使的公子哥兒。等勾搭的男人欲罷不能的時(shí)候，再由男方出面捉奸并強(qiáng)行勒索。因?yàn)榇朔C(jī)詐百出，就連仙人掉到陷阱也跳脫不出來(lái)，所以才稱之為仙人跳。有本事的女人，一月之內(nèi)，能做下好幾起買賣，隨隨便便就能榨干一個(gè)中等之家，實(shí)在是一本萬(wàn)利的好買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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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當(dāng)然，上鉤的男人，也都不是什么好人，不過(guò)是一個(gè)愿打，一個(gè)愿挨罷了。正正經(jīng)經(jīng)的男人，哪里會(huì)被一個(gè)剛認(rèn)識(shí)的女人隨便撩撥幾下，就將妻兒老小都忘在腦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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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桐葉這才知道他們想讓她做什么，頓時(shí)氣得臉色發(fā)白，沖口怒道：“你把我當(dāng)什么了？——你若是不愿意，我走就是了我可沒有賣身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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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羅開潮冷了臉，寒聲道：“你當(dāng)我這里是大街上？你想來(lái)就來(lái)，想走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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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她還不愿意呢？”福爺呸了幾聲，道：“明明就是個(gè)騙子貨，還學(xué)人家裝良家婦女——羅爺別擔(dān)心，將她交給我家老婆子****兩天，管保乖乖地上道去做‘女仙兒’釣凱子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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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桐葉被福爺?shù)脑拠樧×耍?***一軟，又給羅開潮跪下。左思右想，桐葉實(shí)在不想去做“仙人跳”的勾當(dāng)。她還想找個(gè)男人嫁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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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想到此，桐葉一咬牙，對(duì)羅開潮道：“羅爺，求求你，只要你放我一條生路，我告訴你一件事，是同你母親子桐露有關(guān)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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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羅開潮看著桐葉，臉上的神色高深莫測(cè)：“我娘子有什么事，不勞你操心。”又對(duì)一旁的福爺和福婆揮揮手，道：“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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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桐葉聞言大叫：“羅爺想不想知道，寧遠(yuǎn)侯的新夫人，為何容不下你母親子桐露，一定要置她于死地”</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