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6 章 第九十六章
荊沉玉已經(jīng)出離憤怒了。
他現(xiàn)在很清楚星流彩根本就是在玩。
這里可能根本不是什么輪回池分池,就是普通的溫泉。
與其說他所有圖,不如說他可能就是太無聊了,想看他二人笑話罷了。
他不該如此的。
荊沉玉手中般若嗡鳴,是奪命之聲。
星流彩不該這么做的。
換做其他人或許會對他的耍弄無可奈何,諸多隱忍,畢竟還要療傷,但荊沉玉不是這樣的人。
尤其是他還冒犯了昭昭,就這么和她親密無間地共浴!
他都沒有這樣和她共浴過!
唯一一次還是在無方城!是迫于無奈,他甚至都沒好好看清她!
荊沉玉的劍氣冷得星流彩不斷哆嗦,他趕緊穿好衣服,笑吟吟地說:“劍君別生氣啊,開個玩笑罷了,你別那么認(rèn)真啊。”
劍刃已至眼前,星流彩雖然也是登仙境大能,但醫(yī)修和劍修有著本質(zhì)上的區(qū)別,他不擅長打架啊。
不過他可以用毒,但荊沉玉這種人,別說毒藥了,你就是拿春·藥來都沒用。
毒霧迎面而來,荊沉玉敏捷地?fù)P袖拂開,他沒有絲毫減緩刺過去的速度,星流彩這下真的掛了彩,綠了臉。
“荊沉玉,你瘋了不成,你還真下手?”
“張觀復(fù)我都敢殺,不多一個你。”荊沉玉冷冰冰。
星流彩氣暈了:“我又沒做什么!不就是跟你們玩了玩嗎!我又沒真讓你夫人泡輪回池!”
“你夫人”三個字無意間取悅了荊沉玉,他頓了一頓,想起星流彩看到過什么,還是很生氣。
“行了。”昭昭適時開口,“其實也沒什么,我這不是穿著衣服呢……”
她提醒了荊沉玉,寬大的外袍飛過來,將昭昭整個人都罩住了。
“你只著里衣。”荊沉玉的聲音開始掉冰渣了,“他連里衣都沒剩下。”
越說越氣,他最后的聲音幾乎怒不可遏。
星流彩終于意識到自己玩大了。其實他以前也不是沒有這樣玩過,但從未有人敢這樣和他動手,無人有這樣的本事,他們都還記著要活命。事后也都被他除掉這段記憶丟出去了。
荊沉玉這還沒瘋呢就這樣了,難以想象他真的瘋了會怎樣。
星流彩正了正臉色,他雖然愛玩,但也知道輕重。
“是我錯,我同你夫人道歉,你便不要再這樣了,別真要把我好不容易給你聚起來的氣全攪散了。”星流彩拉昭昭下水,“你還不管管?”
昭昭掃了他一眼,拉住荊沉玉說:“你別真的生氣,他如何不重要,想想你自己的身體。我這里面還穿了一層里衣呢,濕了水也看不清什么,嚴(yán)格來說還是他吃了虧。”
星流彩可是光著上身的,可不就是他吃虧嗎?
他這么一琢磨好像還真是,頓時好像吞了蒼蠅一樣難受。
荊沉玉還是很不高興,沉著臉色視線低垂。
哪怕他沒授意般若,他的本命劍也非常遵從主人本能地指著星流彩。
“你是女子,他是男子,如何能一樣。你看見了他的……”
他聲音壓抑,話只說了一半,聽起來很不快樂,昭昭心里怪不是滋味的。
“看是看見了,但沒什么好看的。”昭昭踮起腳尖湊到他耳邊,明知身為修士離得再遠(yuǎn)他也能聽見,她卻非要靠這么近,荊沉玉只覺耳根發(fā)癢,星流彩則心頭發(fā)酸。
何至于此??何至于此???
他做夢都沒想到有朝一日,竟然還能看見心魔和宿主秀到他頭上的!
可他們甚至還有更過分的!
那心魔一本正經(jīng)地和宿主耳語:“他不及你三分好看,我看了也只是看了,一點感覺都沒有。”
星流彩:“…………”
“…………”
他丟下一句“不治了”調(diào)頭就走。
這輩子沒受過這個氣。
昭昭瞧見他氣沖沖的背影忍不住一笑,從乾坤袋里隨意取了樣自滄海的墓里帶出來的法寶:“這個怎么樣?”
星流彩腳步一頓,沒回頭,但神識在看。
“這是……”他轉(zhuǎn)瞬回來,瞪大眼睛,“上古的氣息……”
流光溢彩的寶珠蘊(yùn)藏著上古靈力的氣息,若拿來做藥引簡直了。
他伸手想拿,昭昭卻忽然收了回去。
星流彩猛地看過來。
昭昭比了個數(shù)字:“這樣的我還有這么多。”
星流彩愣在那里,人暈乎乎的。
怎么,怎么可以這樣!
這個人,這個人怎么可以使用鈔能力!!!
“治嗎?”昭昭慢悠悠地問。
星流彩吞咽了一下,點頭。
“好好治?不再開玩笑了?”
繼續(xù)點頭。
“道歉嗎?哄哄我家劍君?”昭昭轉(zhuǎn)了轉(zhuǎn)手里的寶珠。
荊沉玉因“我家劍君”四個字愣住了,連殺氣都忘記放了。
般若也跟著抖了一下,星流彩這個角度明顯看到對方耳朵紅了。
……真羨慕啊,為什么別人的心魔可以這么有錢?
這種上古的寶珠一顆就足夠天下修士搶破頭,可昭昭竟然還有很多!
好氣,好嫉妒,星流彩忍不住說:“你不如考慮考慮我,我也是登仙境,也很英俊,還很溫柔會玩,絕對比劍君適合做道侶,甚至于,你要是不想生,我還可以替你生。”
昭昭起先還很淡定,沒見動搖,聽到最后驚奇了。
“什,什么??”她睜大了眼睛,“替我生?”
星流彩認(rèn)真推銷自己:“只要你永遠(yuǎn)都這么有錢,別說生一個,湊一個好字我也沒有意見。”
他拍拍自己裙子下的腹肌:“醫(yī)修的盡頭就是超越性別!我這些年閉關(guān)一直在研究這些,世人都當(dāng)我是女修,那我總不能讓他們發(fā)現(xiàn)我身為女修不會生子吧。”
“……”
所以你到底為什么要別人把你當(dāng)做女修。
昭昭哪怕沒問出口,一言難盡的表情也表達(dá)了她的費(fèi)解。
星流彩笑起來:“因為好看啊。”
他給昭昭數(shù)著好處:“女修可以穿裙子,裙子比袍子好看多了。還可以戴許多首飾頭面,我很是喜歡那些。還有香粉,男修用總會被奇怪地注視,女修就不會。還可以涂指甲,看我的指甲修得多漂亮,我愛死了。”
“……”昭昭看了一眼荊沉玉,發(fā)覺對方過于震驚,已經(jīng)呆住了。
哪怕是昭昭這么個現(xiàn)代人都為此大吃一驚,別說是從小到大知節(jié)守禮的他了,那可是一個打架的時候都不會忘記衣衫整齊的人啊!總感覺今天遇見的一切都將荊沉玉的三觀摧毀了。
“其實我有的東西他也有。”昭昭吸著氣說。
星流彩掃了掃荊沉玉,擰眉道:“雖然我喜歡做女修,可我不喜歡睡男人,懂?”
“……似懂非懂。”
荊沉玉此刻終于回過了神,他忍無可忍,又和星流彩打了起來。
后者有些嫌棄道:“你們劍修總是這樣,魯莽!一根筋!不解風(fēng)情!永遠(yuǎn)就知道用武力解決問題!四肢發(fā)達(dá),頭腦簡單!討人厭!”
般若劃破對方衣衫,還削掉了對方一節(jié)頭發(fā),星流彩風(fēng)中凌亂了一瞬,生氣地說:“要不是看在你夫人那么有錢的份上,我早就把你丟出去了!我就算打不過你,但這是我的地盤,你當(dāng)我沒招數(shù)對付你?!”
他按住胸前:“這條裙子我甚是喜歡,你居然弄壞了!太過分了!”
他急急忙忙走了,去補(bǔ)裙子,荊沉玉還想追,被昭昭拉住。
“你說流彩道君幫你療傷的方法會是什么?”昭昭轉(zhuǎn)移話題。
荊沉玉固執(zhí)道:“不管是什么方法都不需要,現(xiàn)在就走。”
昭昭皺起眉:“我是肯定要你好了才肯走的,你這樣一直拒絕耽誤時間,我們只會在這里留更久,你覺得劃算嗎?”
不劃算,當(dāng)然不劃算。
他當(dāng)然也可以直接把昭昭強(qiáng)行帶走,但她肯定會不高興。
他不想她不高興,他想讓她開心,所以……
最后荊沉玉還是冷著臉坐到了星流彩面前,等著對方說療傷的方法。
星流彩把玩這昭昭的寶珠,眼中都是沉迷,去看昭昭的神色也帶了纏綿,仿佛看著移動錢莊。
“再看就把你眼睛挖出來。”冷冰冰的聲音傳來,“療傷也不必非得用眼睛。”
星流彩:“……”瞪了對方一眼,他慢吞吞道,“等我將療傷的法子說出來,你會感謝我的。”
荊沉玉竟然冷笑了一聲,他竟然冷笑了啊!他這樣的人居然會冷笑,比起過去雕像般無情無欲的樣子,他真是越來越像個人了有沒有!
“你別不信。”星流彩瞇起眼睛,一字字道,“我已經(jīng)為你聚氣,之后每日會抽出一個時辰來幫你引導(dǎo)真氣護(hù)住心臟,以我的靈力為你重塑心脈。”
稍頓,他瞟了一眼昭昭:“除此之外,你要么就用很長時間來打坐調(diào)息,要么,還有一個很快的法子讓你事半功倍。”
“什么法子?”
荊沉玉不好奇,倒是昭昭問出了口。
星流彩笑起來,靠到椅背上好整以暇道:“當(dāng)然是……”
他突然提高音量,幾乎像是拿著個喇叭在荊沉玉耳邊喊:“雙修!!”
荊沉玉僵住,不可思議地望過來。
“雙修!多么樸實無華的療傷方式!尤其是你們倆這樣修為相近的,哪怕一個是魔一個是修者都沒關(guān)系!按我教的法子雙修,不出一個月,保管劍君恢復(fù)到全盛時期!”
他笑得花枝亂顫。
“怎么樣啊劍君,現(xiàn)在是不是要謝我了??”他無情地戳破荊沉玉,“大家都是男人,我尤其了解你們這種悶騷的,你現(xiàn)在心已經(jīng)飛了吧?是不是腦子里已經(jīng)有畫面了??”
荊沉玉屏住呼吸,低下頭看著桌面,手抓著衣袖,腦子里……
那唯一一夜的肌膚相親不斷放送。
不好,被他這樣一說,真的有畫面了。
壓抑著翻騰的情緒,荊沉玉余光瞥見星流彩靠近了昭昭,對表情古怪的昭昭似笑非笑道:“看你們這樣肯定是已經(jīng)睡過了,嘖,讓我猜猜他那個時候什么樣啊?是不是跟尖尸差不多?”
……上一個問類似問題的已經(jīng)在朔月宮隕落了。
昭昭無語地捂住臉,偏偏星流彩還在說。
“你放心,這次有我在,定然不會如此,不說讓他瞬間變成高手,至少也得是小有所成,保準(zhǔn)叫金主你盡興,若到時候你滿意,記得多給點。”
在荊沉玉快要拔劍的時候,星流彩掏出了一本藍(lán)皮典籍,直接丟到了對方懷中。
拔劍失敗,荊沉玉低頭看著書本,下意識打開了。
一瞬間,許多姿勢和怪異的文字闖入腦海,這是修界的一種研讀法術(shù),這本書上設(shè)有這樣的法術(shù),只要打開,不需要用眼閱讀,內(nèi)容就會跑到腦子里,但記住還是得靠自己,只是要比閱讀生動不少。
荊沉玉的腦子里被迫放映著無數(shù)需要打馬賽克的畫面和文字,他騰一下子站起來,慌不擇路地跑了。
星流彩:“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昭昭:“?他很單純,你別欺負(fù)他?”
“這哪里是欺負(fù)?”星流彩眼淚都笑出來了,“今晚就讓你知道我對金主有多好。”
“……其實也不必。”
“這對你們都好。”星流彩語重心長地說,“搞不好你們可以以此法飛升,到時候一個做神仙一個做魔神,繼續(xù)譜寫愛的篇章,咦,我都要感動得哭了,不如讓我也加入吧,我們?nèi)齻€一起生活,我不是來破壞這個家,我來加入這個家!”
“……”
昭昭一顆寶珠砸向?qū)Ψ剑晒ψ寣Ψ介]了嘴。
她離開這里去找荊沉玉,在湖岸邊尋到了閉著眼睛臉色蒼白的仙君。
因著要療傷,他今日廣袖外袍內(nèi)難得穿了箭袖錦袍,如今外袍給了她披著,便只剩下里面的箭袖錦袍。
便于行動的衣裳剪裁得體,腰間勒著嵌了墨玉的腰封,長發(fā)披散到大腿的位置,他發(fā)絲隨風(fēng)搖曳,衣袂上精致的銀線芙蓉生動昳麗。
昭昭越靠近越清晰地看見他紅得滴血的耳朵。
他臉很蒼白,耳朵卻那樣紅,這個反差讓人蠢蠢欲動。
昭昭忍不住小聲說:“你沒事吧?”
這一出聲就嚇到了他。
荊沉玉后撤一步直接倒向湖中,其實這對修為高深的他來說根本不算什么,他不會真的掉進(jìn)去,但昭昭是穿書來的,她來的時間說短不短說長不長,本能上還是趨向于平常人的時候,見他好像要掉下去就下意識去拉,這一拉有點被腳下石頭絆住,反而變成了壓下去。
荊沉玉驚訝地看著她壓過來,接住她后心慌意亂地忘了飛身離開,就這么跟著她一起沉入水中。
湖水清澈,水花四濺,湖中昭昭發(fā)絲散亂,努力睜開眼睛,看著了水中如妖似妖的美人。
他也睜開了眼,劍眉星目,俊美絕倫,被水彌散的發(fā)像暈開的水墨。
他在水中依然緊緊抱著她,昭昭撲在他懷里,跟著他在水中天旋地轉(zhuǎn),身為修士閉氣不在話下,也就沒那么急著上去。
水中聽不見什么聲音,他們只能看著彼此被水暈染的模樣。
這個角度很新鮮,帶來奇妙的電流。
荊沉玉緩緩張開嘴,泡泡順著冒上去,昭昭一點點攀上他的脖頸,摟住他的頸項,遵從本心地吻住了他的唇。
水下妖,迷人心。
昭昭想,是時候了。
發(fā)絲與四肢糾纏,清澈的湖水下,她與他吻作一團(tuán)。
氣息一點點減少,湖水混著呼吸進(jìn)入身體,那種瀕臨窒息的感覺讓這個吻越發(fā)刺激。
昭昭不知最后是如何上岸的。
等她再睜開眼的時候,兩人已經(jīng)濕淋淋地躺在岸邊的草叢里。
準(zhǔn)確地說是她一個人躺在著,荊沉玉伏在她身上,目光復(fù)雜而幽暗地凝視著她。
“那本書上都寫了什么?”
昭昭開口,聲音沙啞,有些低沉。
荊沉玉看了她許久,沒有立刻回答,而是道:“想知道嗎。”
昭昭點頭,她飛快地眨著眼,睫毛上的水珠落下,讓她視線模糊了一瞬。
模糊里,有人影越發(fā)近了,令她感覺到窒息的呼吸撲面而來,隨后是對方的聲音。
“我不能復(fù)述。”
太難以啟齒了。
“但是。”
荊沉玉字字重音:“我可以做給你看。”
“一字不差,一樣不落,全部做給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