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妻心如故 !
天色稍晚,宮宴終于開始了。
宮宴設(shè)在交泰殿。
在阿竹扶著安貴妃進入交泰殿時,便見偌大的交泰殿裝飾得極為恢宏壯麗,一桌一椅,各個擺設(shè)物件無不精奇,更添一種皇家特有的不凡氣勢,極具震懾性。
除大殿最上面擺放著的那張金絲楠木槕桌外,下面左右兩邊擺放著的一排八仙桌前已經(jīng)坐了人,放眼望去,除了皇室之外,還有宗室的子弟家眷。因今日是皇家的家宴,倒是沒有外人,直到明日的宮宴,才會出現(xiàn)朝臣勛貴等。
雖是如此,但人數(shù)也極多。
安貴妃作為后宮中僅次于皇后之下的第一人,來的時間比較推后,所以他們進來時,在場的很多人紛紛起身行禮請安。安貴妃矜持地搭著兒媳婦的手走過,直到她的位置上坐下后,叮囑了阿竹幾句,方讓她去殿中為端王女眷所準備的位置坐下。
在這種正式的場合,安貴妃還是挺會端著的,極具貴妃的威嚴容雍,讓阿竹再次開了眼界。安貴妃坐下后,便與旁邊的賢妃、淑妃等嬪妃閑聊起來了,攀比是必須的,顯擺是必要的,霎時間殿內(nèi)一片嗡嗡的說話聲。
阿竹坐下后,看了看,發(fā)現(xiàn)自己旁邊坐著的是她的女神秦王妃,再次開心了,不過她面上仍是端著矜持的神色,與秦王妃頷首致意,秦王妃也回了個得體的微笑。等秦王妃轉(zhuǎn)過頭后,阿竹開始自省自己,這回沒有盛氣凌人了吧?
雖然很想和她的女神說兩句話,不過……看了眼秦王那衰貨,阿竹覺得算了,繼續(xù)端著吧。
坐下不久后,便聽到內(nèi)侍的唱喝,帝后及太后駕到了。
眾人紛紛起身恭迎,便見承平帝和昭萱郡主一左一右地扶著太后走進來,皇后跟隨在承平帝身后。
沒想到一直養(yǎng)病不露臉的太后也出現(xiàn)與宴,眾人驚訝了下,很快便收斂了神色,紛紛給三位行禮請安。
大概是因為久病在身的太后也有精神出席宮宴,承平帝心情明顯大好,神態(tài)也變得極為溫和,等眾人行禮呼萬歲后,扶了太后坐到位置上,方道:“今日是家宴,不必多禮,起來罷。”
眾人再次謝了恩,方恭恭敬敬地起身。
阿竹抬頭的時候,特地看了眼被太后拉著坐在她身邊的昭萱郡主,發(fā)現(xiàn)她身上穿著厚厚的衣服,臉蛋蒼白,但精神卻不錯,心里暗暗松了口氣。
眾人入坐后,很快大殿中便響起了歌舞之聲,穿著統(tǒng)一服飾的宮女將酒菜如流水般呈上來。
阿竹看了眼桌上的做工精致考究的菜肴,終于明白了先前陸禹叫她多吃一點的意思。看著這些中看不中吃的東西,怎么可能吃得下?有些葷菜盤上的油脂都凝固成白色了,從廚房呈到這里,走一大段路,天氣又冷,熱菜也變成了冷盤。而那些冷盤,這種天氣沒人會喜歡吃。
在心里嘆了口氣,阿竹看了看大殿上的其他人,果然都是喝酒吃水果點心,壓根沒碰那些菜盤。
很快,歌舞停歇后,便是諸位龍子鳳孫及皇家兒媳婦去給主位上的人拜年,從康王夫妻開始一直輪下來,然后是公主,其中還穿插著皇孫,最后是宗室。
阿竹看了看,年長的王爺們的子嗣極多,最大的孩子都能成親生娃了,從周王下來的皇子,他們的方變得少了,秦王只有一個庶女,而端王更可憐,孤伶伶的。
太后瞅了瞅,說道:“周王、秦王、端王的子嗣少了點兒,明年可要努力啊!孩子多點,熱熱鬧鬧的,才教人歡喜。”
“……”
周王妃、秦王妃和阿竹三人有志一同地低下頭,掩飾了自己臉上的表情。阿竹眼角瞄了瞄,周王妃臉蛋漲紅,秦王妃神色淡然,心說不愧是她的女神,就是淡然。
同樣淡然的阿竹不知道,安貴妃和淑妃、惠妃的臉色都不太好,都被太后點名了,以承平帝那孝順的性子,估計他心里也會不滿。雖然到了這年紀,已經(jīng)不太介意帝寵不帝寵了,但是也是件沒面子的事情,讓她們感覺到自己也好像和其他的妃子比,輸了什么似的。
秦王爽朗地笑道:“皇祖母放心,明年孫兒便再讓你抱曾孫,一定不會辜負您的期盼。”
太后被他逗笑了,歡喜道:“你這孩子自幼便是個能說會道的,那哀家便等你的好消息了。”
秦王笑著保證,不過在秦王妃抬頭看了他一眼后,幾不可查地僵硬了下,很快便恢復(fù)正常了。
太后估計是老了,樂于見兒孫滿堂,喜歡小孩子在跟前湊樂說話。所以今天的宮宴,太后十分熱心地挨個關(guān)照皇室及宗室中子嗣不豐的、或沒有孩子的夫妻,阿竹厚著臉皮繃住了,不過仍有很多人沒有繃住,快要被太后弄得快要崩潰了。
阿竹嫁入皇家的第一個宮宴,便在這么讓人崩潰的氣氛中結(jié)束了。
放了煙火后,帝后便扶著太后先行離開,其余人等也跟著依次離開。
阿竹和陸禹一起送安貴妃回了鳳藻宮,在離開之前,安貴妃拉著阿竹的手,皮笑肉不笑地道:“端王妃,本宮年紀大了,這新年的愿望便是希望能在今年抱上孫子,端王妃說呢?”
阿竹一臉溫順甜蜜地道:“母妃放心,兒媳婦一定會努力的。”
“……”
安貴妃被厚臉皮的兒媳婦給噎住了,她以為自己施壓會讓她羞憤難當,然后便可以借機提出給端王納側(cè)妃的事情——反正他們成親也有半年多了,納側(cè)妃也沒什么。但沒想到兒媳婦又溫順又甜蜜地笑著,一口便應(yīng)下了。
阿竹見她呆住,又握了握她的手,十分孝順地道:“母妃,天氣冷,您還是快進去歇息罷。”
安貴妃胸口像梗著個什么東西,連氣都有些不順,無力地揮揮手,讓他們離開了。
等到宮門時,阿竹發(fā)現(xiàn)諸位王爺此時也到達宮門口,正準備登車而去,見到他們,紛紛打招呼。
與諸人告別后,陸禹扶了阿竹上車。
馬車里有些冷,已經(jīng)來不及備暖爐了,陸禹直接將阿竹抱到懷里,死死地纏著,將她當成暖爐來取暖。
阿竹覺得他的力氣有些大,不過沒有多想,只以為他是真的冷,安份地窩在他懷里,聽著遠處時不時地傳來了鞭炮聲,添了幾分新年的氣息。
回到王府后,丫鬟們已經(jīng)備好了熱水及暖爐,還有熱騰騰的容易克化的湯面,及各種小菜。
一翻梳洗后,阿竹覺得終于活過來了,忙碌的一天也算是結(jié)束了。
兩人坐在餐桌前吃廚子特地煮的面,面里有熬得澄黃的雞湯,紅白相間的面條,有肉片、荷包蛋、青菜,上面還灑上了蔥花和芝麻油,一陣香氣撲鼻而來,看著就讓人食欲大增,況且是在對著那些油汪汪的美食餓了個一晚上后,吃什么都是美味的。嗯,若是有辣椒油就更好了。
邊吃著邊漫不經(jīng)心地想著,阿竹的目光很快便轉(zhuǎn)移到了對面的男人身上,發(fā)現(xiàn)他今晚似乎話少得可憐,而且這么冷淡的模樣,雖然清淡高雅,如同畫中之人,卻讓她有些不習(xí)慣。
男神怎么不對她耍流氓了?
等守歲完時,阿竹才遲鈍地感覺到,那位王爺很不對勁,努力地回想,今晚沒有發(fā)生什么讓他不對勁的事情啊——對了,除了太后今天對每對夫妻問候了一遍子嗣問題外。
等躺到床上后,阿竹仗著最近膽子比較大——俗稱的傻大膽,湊過去問道:“禹哥哥怎么了?過年心情不好么?”
陸禹拍了拍她的腦袋,半晌方道:“沒有,別多想。”說罷,便將她摟到懷里,又香又軟又暖,抱著睡覺十分舒服。
阿竹不信,在他懷里拱來拱去,繼續(xù)傻大膽地道:“王爺是不是因為皇祖母先前的話?其實臣妾也覺得皇祖母說得對。”她含蓄地表示,對太后話里的支持,陸禹確實需要個子嗣了,等不了兩年。
帳內(nèi)的光線有些昏暗,阿竹沒有看到他緊皺的眉,但從他沉默中便知道他是不同意的。
“你還小……”他輕聲道:“婦人懷孕其極危險,特別是你的身子骨還未完全發(fā)育全,荀太醫(yī)也說婦人生育最好在二十歲上下,方能生出健康的孩子,對母體也比較好。”
他何嘗不知道自己的年紀大了,需要個子嗣,免得旁人誤解,兩人的壓力都大。只是,她還是太小了,他有些舍不得,舍不得她受苦,舍不得她出現(xiàn)一點危險,舍不得她會因此發(fā)生任何意外……
比起他,阿竹更知道女人年紀小生孩子的危害。但是,她也同樣等不了了,今日安貴妃的語氣便有提議給他納側(cè)妃的意思,她才不要其他女人出現(xiàn)在他們之間,想到他以后會像這般抱著她一樣地去擁抱其他女人,她就反胃得想吐。
阿竹心里有些不安,她其實很想得寸進尺地問他,可不可以給她一個保證,不會變的保證?但她又不敢承擔,若自己這般問了,后果會怎么樣?他會厭惡么?會覺得她不識抬舉?會覺得她犯了七出中的嫉妒?不賢不惠?
“睡吧!”陸禹拍拍她的背,將她禁錮在懷里。
可是阿竹被自己腦子里的想法弄得睡不著,從子嗣問題想到了夫妻間的問題,想到了很多很多,腦洞一下子開得太大,已經(jīng)填補不起來了,腫么辦?
或許,某些時間沖動是她的一種美德,所以在自己煩得不行時,她終于沖動了一把。
“王爺,咱們來造孩子吧!”阿竹直接掀開他禁錮著自己的雙臂,然后翻到他身上,坐到了他腰間,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陸禹驚呆了。
這還是那個害羞的小王妃么?
害羞什么的,在即將會出現(xiàn)婚姻危機的事情面前可以先放一放,解決了婚姻危機再說。
所以阿竹豪放了一回,將他的寢衣給扒了,怕冷到他,還將被子扯起來蓋住兩人——這一刻,阿竹覺得自己特別地體貼溫柔,這么照顧他的身體,他怕冷,自己就暖和他,不會讓他受到一點的冷意傷害……
是個男人就不能忍!
很快壓人的對象換了,阿竹被反壓回床上時,沒有像以往那般閃躲,而是四肢像八爪章魚一般纏住他,勾住他,整個人都巴在他身上,姿勢極其可笑。但陸禹卻笑不出來,將她的手強行拉開,將她的腿也擺好,然后躺回去。
“乖,睡覺吧!”
“……”
阿竹頓時=口=臉,她都這么犧牲了,他竟然還無動于衷,定力太好了么?難道以往那些在床上廝混的事情是她的幻覺?
阿竹有些不信邪,繼續(xù)去撩撥他,然后發(fā)現(xiàn)他明明有反應(yīng)了,但卻強壓下,根本不肯碰她——阿竹被打擊到了,等第三次被他鎮(zhèn)壓后,她的面子里子都沒了,羞恥心也用完了,再也不敢做這種沒羞恥心的事情。
阿竹悶不吭聲地披衣起身,在陸禹問她去哪兒時,沒有絲毫儀態(tài)地直接一句“出恭”便將他堵住了,然后趿了鞋子,跑了出去。
“王妃?”睡在外間守夜的翡翠發(fā)現(xiàn)阿竹披著外套出來,吃了一驚。
阿竹沒理她,垂頭喪氣地窩到外間的暖炕上。
翡翠見狀,擔心她凍著,忙去弄了個手爐給她,然后站在旁邊不知道說什么好。先前她便聽到屋內(nèi)傳來異樣的聲音,因為王爺和王妃素來感情好,成親至今沒見他們紅過臉,所以也不在意,如今見王妃默默地坐在冷炕上,白癡也知道發(fā)生什么事情了。
“王妃,您怎么了?”翡翠輕聲問道。
阿竹將臉埋到雙膝間,將自己團成一團,拒絕外面的聲音。
見到她如此,翡翠頓時急得不行,下意識便往室內(nèi)張望,卻沒想到見到通往內(nèi)室的門口前站著的男人,嚇得差點叫出聲來,趕緊捂住了嘴巴,然后識趣地退下去。
阿竹將自己團成一團,并不是拒絕什么,而是要理清自己的思路。她覺得自己應(yīng)該好好地理一理自己的思路,不然她真的會腦袋一懵,便做了傻大膽的事情,真的和陸禹吵架。多少夫妻之間的感情,便是因為吵架而吵沒了的,所謂的打打鬧鬧感情更好這種事情,都是些開玩笑性質(zhì)的打鬧,真的吵起來時,極為傷感情。
陸禹為何不肯讓她生孩子呢?十六歲是有點兒小,但是在這個十五歲就能嫁人的世界,十六歲不小了,就算他怕她的身體無法承受,但不試試怎么知道?好吧,她知道他是體諒自己,可是他在外頭要承受的壓力和她一樣重。既然如此,為何不試試呢?
除非……他真的想要納側(cè)妃。
想到這里,她扯著外衣的手緊了緊,堅決拒絕想這個可能。她不是悲觀的人,所以她不想想這種會讓自己悲觀難過的事情。
一只大手裹住了她捏得關(guān)節(jié)泛白的手,那手指微涼,一下子便讓她知道是誰。阿竹心里頭悶悶的,她還沒有想明白,沒有想好接下來該怎么做呢,不知道怎么面對他好。
“胖竹筒,天氣冷,回房去!”清潤的男聲一如記憶中的聲音,從少年時期似乎就沒什么變化。
阿竹悶悶地道:“能不能別叫我胖竹筒了?我一點都不胖!”反而很窈窕,具備了美女該有的一切,纖腰細腿,大胸很快也會有的——可是為毛他突然不碰她了?
陸禹聽得忍俊不禁,坐到她身邊的位置上,揉揉她的腦袋,笑道:“好,不叫胖竹筒,叫阿竹!”說罷,伸手一抱,將團著的人抱了起來,往室內(nèi)走去。
翡翠在外頭探了探腦袋,發(fā)現(xiàn)王爺將人抱回內(nèi)室了,頓時拍了拍胸口,趕緊將門給關(guān)了。
回到溫暖的被窩里,阿竹翻身對著床里頭,繼續(xù)將自己團著。
身后很快便貼上了具男體的身軀,他將她摟到懷里,聲音含著笑意:“真像個孩子一樣,還會生悶氣!是不是本王太縱容你了,竟然也和本王使上小性子了。”
阿竹身體一僵,不知怎么地,心里便有些委屈了,鼻頭酸酸的,慢慢地放松身體,聲音更悶了,甕聲甕氣地道:“王爺,臣妾沒有使小性子,睡吧!”
一時間,似乎心頭也泛起了一種酸酸涊澀的感覺,直擊心口,讓他忍不住將她緊緊地抱著,然后直接低頭噙住她的唇,扣著她的腦袋,讓彼此的氣息在唇齒中流躥。
等一吻結(jié)束,他用牙齒輕輕地啃噬著她脖子上的嫩肉,聲音含糊地道:“只有今晚,若是能……都隨你!”
阿竹原本還有些呆,但是當明白他話里的意思時,再次沒了矜持,化身八爪章魚一般纏上他,高高興興地道:“禹哥哥最好了!”全然忘記了先前那種委屈感。
陸禹狠狠地將她抱了抱,惡狠狠地咬了她一口,疼得她痛叫出聲時,卻聽到他用一種讓她頭皮發(fā)麻的驚悚語氣道:“記住!如果以后你有什么不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