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8:紡織夫婦的恩愛日常(一更
回到了擺攤的地兒,周徐紡讓江織把冬筍放在了她的三輪車上。</br> “江織,你急著回家嗎?”</br> “不急。”</br> 周徐紡看了看那四袋冬筍,有點犯難了,她和江織都不會做飯,冬筍提回家了也沒用:“那我們把筍賣了再回家可以嗎?”她想呀,“兩塊錢一斤應(yīng)該有人買吧。”</br> 要是賣不掉,那就一塊好了,再不濟五毛也成啊。</br> 江織說不用擺攤,他有法子:“寶怡的舅舅是做餐飲的,賣給他就成。”還說,“我們可以賣四塊一斤。”</br> 嗯,江織是個奸商。</br> 周徐紡搗蒜似的點頭:“好啊。”</br> 她想啊,薛先生是有錢人,薛先生的舅舅肯定也是有錢人,她喜歡賺有錢人的錢。</br> 突然——</br> 不知是哪位大哥大喊了一聲:“城管來了!”</br> 周徐紡回頭一瞧,不好!</br> 城管開車來了,在猛吹哨子。</br> 周徐紡趕緊把她的小桌子小凳子放到三輪上,江織還杵著不動,她拉了一把:“江織,快跑!”</br> 江織抱著手,氣定神閑:“我為什么要跑?”</br> 哦,對呀。</br> 江織沒擺攤,不用跑。</br> 周徐紡撒開手,坐到三輪上面:“那你快起開,我要開車跑了。”</br> 快起開?!</br> 怎么回事兒?他聽出了一股子被人嫌棄的意思,不爽了,抓住三輪車的尾部:“你跑了,我怎么辦?”</br> 周徐紡東張西望,好不緊張:“城管不會抓你的。”</br> 他不管:“所以你要撇下我?”</br> 她把凳子和椅子都帶上了,就不帶他?</br> 好生氣!</br> 城管已經(jīng)快追過來了,周徐紡好著急呀,趕緊說:“不撇下不撇下,你快跳上來。”</br> 江織手往兜里一揣:“不要。”坐車斗里太蠢了!</br> 眼看著別的小攤販都跑了,周徐紡焦急得不得了,催促江織:“快點,不然我就要被抓了!”</br> 江織回頭看了一眼,哼:“我倒看看,誰敢抓我女朋——”</br> 她沒時間聽他啰嗦了,一踩踏板,加速就跑!</br> 江織:“……”</br> 所以,他被丟下了?</br> 江織:“徐紡。”</br> 如果她現(xiàn)在停下,他還能原諒她。</br> 江織:“徐紡!”</br> 如果她現(xiàn)在停下,并且哄他一句,他還能原諒她。</br> 江織:“周徐紡!”</br> 如果她現(xiàn)在停下,并且多哄他一會兒,他還能原諒她。</br> 江織臉已經(jīng)青了,嗓子也喊疼了:“周——徐——紡——”</br> 就算她現(xiàn)在停下,就算她千般萬般地哄他,他也不會原諒她了。</br> 然而——</br> 周徐紡已經(jīng)跑沒影了。</br> 被撇下了的江織:“……”</br> 不到一分鐘,大橋下面的攤販一哄而散全部跑了,徒留幾個全程懵逼的客人,還有快氣炸了的江織。</br> 城管開著車,來回了三次,才去下一個地方巡邏。</br> 約摸二十來分鐘吧,陸陸續(xù)續(xù)有攤販推著車回來擺攤,其中就包括周徐紡,她回來的時候,江織還在原地,站那兒一動不動,雙手揣著兜,頭發(fā)被風(fēng)吹得亂糟糟,就那么瞧著周徐紡——死亡凝視。</br> 周徐紡把三輪停在一邊:“江織。”</br> 江織繼續(xù)死亡凝視。</br> 周徐紡小碎步挪過去,拉住他的袖子,晃晃:“江織。”</br> 江織手一甩,臉別開:“起開,我不想說話,你別跟我說話。”</br> 周徐紡撓撓頭:“哦。”好吧,江織要靜靜,她就不要吵他了。</br> 江織:“……”</br> 再給她一分鐘,再不來哄他,他就不原諒她了。</br> 周徐紡抬頭望天,在看星星。</br> 一分鐘過去了……</br> 江織用眼角瞄了她一眼,再給一分鐘,最后一分鐘!</br> 周徐紡低頭看地,時不時踢著石子。</br> 一分鐘又過去了……</br> 江織:“……”</br> 這個一點覺悟都沒有的鋼鐵直女!</br> “周徐紡,”他等不了了,風(fēng)吹紅了桃花眼,看上去兇了不少,“你不認錯嗎?”不哄老子?!</br> 哦,原來他在等她認錯啊。</br> 鋼鐵直女周徐紡終于知道江織為什么要‘靜靜’了,可是:“這次我沒錯啊。”</br> “你把我丟下了。”</br> 江織咬字很重,著重強調(diào)了‘丟下’這個詞。</br> 不過周徐紡覺得這不是‘丟下’,而且她有非常充分的理由,所以表情很一本正經(jīng):“我不跑會被城管抓走的,還要罰錢。”</br> 江織冷哼:“所以,錢比我重要?”</br> 她是這個意思嗎?</br> 她不是呀:“我?guī)闩苣悴慌堋?amp;rdquo;</br> 江織吹了吹額頭半遮眼睛的劉海,額頭露出來,眉下嵌了雙精致的桃花眼,這會兒因為生悶氣,眼里三兩點水汽,四五點慍氣:“所以,你是非但不認錯,還覺得我無理取鬧是吧?”</br> 周徐紡立馬搖頭:“沒有。”</br> 江織回嘴:“你就有!”</br> 行吧。</br> 周徐紡說不贏他:“你要這么想我也沒有辦法。”</br> 這不是渣男語錄嗎?</br> 江織:“……”</br> 周徐紡一定是不想哄他了,不在乎他了,不愛他了!</br> “周徐紡,你——”</br> 周徐紡拽住他的衣領(lǐng),往下拉,墊腳湊上去,在他唇上‘啵’了一下,她還笑吟吟地問:“還生氣嗎?”</br> 江織容易生氣,也好哄。</br> 其實,就算她不哄,他也氣不了多久。</br> 但周徐紡知道,江織喜歡她哄他,她再親一下:“不氣了,嗯?”</br> 江織不說話,捉住她就吻。</br> 等江織被哄好了,周徐紡發(fā)現(xiàn)了一件糟糕的事情:“江織,你的車不見了。”她視力好,能看見很遠的地方,江織原本停車的那個地方空了。</br> 江織問:“這里不能停車?”</br> “嗯。”</br> 那就是被拖走了。</br> 他拿出手機:“我讓林晚晚過來接我們。”</br> 已經(jīng)不早了,周徐紡覺得再麻煩阿晚不好:“別叫阿晚來了,我們還有一輛車啊。”</br> 她指的是她的電動三輪,因為今天天氣好,沒雨,她把三輪的防雨棚卸了,車斗是露天的,這個車,還有個雅致的名字:</br> ——敞篷三輪車。</br> 江織內(nèi)心是拒絕的:“我不坐。”太掉價了。</br> 周徐紡正在想該怎么說服他,哨聲突然響起:“在那里!”</br> 城管大哥又殺回來了……</br> 這次,江織比周徐紡反應(yīng)還快,他迅速跳上車斗,坐在周徐紡的小凳子上,雙手緊緊扒住扶手,邊看后面城管邊催促周徐紡:“愣著做什么,快開車啊。”</br> 周徐紡:“……哦。”</br> 她開著她的敞篷三輪,帶著江織和三十六斤冬筍,以及四十八個手機殼,一起穿梭在城市的霓虹里,夜風(fēng)冷冷地拍打在他們的臉上,頭發(fā)根根飄揚。</br> 拉風(fēng)程度,堪比江織走過的任何一次紅毯。</br> 冬筍最后賣了一百四十四塊錢,薛寶怡的舅舅給了兩百塊,江織沒給找零,最后拿著兩百塊,給周徐紡買了兩桶超大桶的冰激凌。</br> 周徐紡抱著冰激凌到家的時候,已經(jīng)晚上九點半了。</br> 江織說太晚了,冰激凌就不要吃了,明天白天再吃,周徐紡覺得吃幾口不要緊,而且,她也不會告訴江織,她偷偷摸摸地吃。</br> 她拆了一包棉花糖,放在冰激凌里面,然后抱著桶坐在沙發(fā)上吃。電腦‘嘀’了一聲,屏幕亮了,一只超大的海綿寶寶跳出來。</br> 她去冰箱里拿了一罐牛奶,然后一手抱著牛奶一手抱著冰激凌,坐到電腦前去,屏幕上的海綿寶寶蠕動著爬走,然后大紅的字體出現(xiàn)。</br> 霜降:“來任務(wù)了。”</br> 霜降:“雇主姓彭,學(xué)生,外國籍,沒有犯罪史。”</br> 周徐紡舀了一大勺冰激凌,就著兩顆棉花糖,塞到嘴里,甜絲絲的:“任務(wù)內(nèi)容呢?”</br> 霜降:“護送他到一個地方,有重要文件交接。”</br> 霜降:“雇傭金100萬。”</br> 周徐紡拉開牛奶罐的拉環(huán):“有沒有說明是什么文件?”</br> 霜降:“這部分對方保密。”</br> 保密的話,多半危險系數(shù)和難度系數(shù)都高,甚至可能是‘灰色交易’。</br> 霜降:“接嗎?”</br> 周徐紡想了想,拒絕了:“不接。”她又勺了一大勺冰激凌,吃得很開心,“我男朋友說了,以后只能接錢多、輕松、還不危險的活兒。”</br> 男朋友的話,得聽呢。</br> 霜降:“比如。”</br> 周徐紡正兒八經(jīng)地舉例子:“保護我男朋友。”</br> 霜降:“……”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