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紡寶表白,在一起了~
江織在駱家只待了十多分鐘,駱常德很會打太極,一句有用的話都沒有,江織懶得跟他浪費(fèi)時(shí)間了。</br> 他出來的時(shí)候,喬南楚還在駱家院子里。</br> “怎么這么快就出來了?”</br> 他記掛著周徐紡,別的不關(guān)心:“她呢?”</br> “跑得賊快,翻墻也很溜,哪里需要我放她。”喬南楚叼著根煙,指了個(gè)方向,“喏,跑那邊去了。”</br> 江織去追人。</br> “江織。”</br> 喬南楚吐了一口煙圈,叫住他,問:“你什么時(shí)候跟她一伙了?”</br> 居然還瞞著他。</br> 江織回了頭,站在路燈下:“你別管了。”他遠(yuǎn)遠(yuǎn)瞧著喬南楚,短發(fā)折了碎影落在臉上,半明半暗的,他說,“你都知道我跟她一伙了,以后別老盯她。”</br> 他說完了,就追人去了。</br> 喬南楚抖了抖煙灰,嘖,很反常啊。</br> 駱家的別墅坐落的地界有些特殊,隔著一條馬路,對面就是待開發(fā)的平民窟,深巷里,小徑縱橫,老舊的平樓分布得雜亂無章,夜里,有犬吠聲。</br> 這里面沒有監(jiān)控,岔路口又多,適合藏身。</br> 江織走到巷子口,停下了,氣息微喘:“別跟著。”</br> 阿晚嚴(yán)詞拒絕:“那怎么行,萬一遇到歹徒——”</br> 江織回眸,睇了一眼。</br> 阿晚秒閉嘴了:“哦。”</br> 這該死的、無處不在的、條件反射啊!</br> 江織獨(dú)自進(jìn)了巷子,挑了避光的路走,到了深巷處,他停下腳,看了一眼四周:“這里沒有別人,你出來。”</br> 正趴在某棟平樓樓頂?shù)闹苄旒彛?amp;ldquo;……”</br> 狗吠聲、貓叫聲都有,可她只聽得到江織的聲音,像風(fēng)一樣,拂進(jìn)來,把她耳朵和心臟都拂得軟軟的。</br> 他說:“你出來見我一下,我有話問你。”</br> 好吧。</br> 她放棄了抵抗,跳下了平樓,落地后,從避光的小徑里走出來。</br> 江織聽見腳步聲,回頭就看見了她,黑漆漆的一坨,眼珠子都被眼鏡擋著,一點(diǎn)都不露。</br> 真是怪了,就是這副打扮,他現(xiàn)在都能認(rèn)出她來。</br> 怕又把人給驚嚇跑了,他沒靠近,站在原地,問她:“為什么來駱家?”</br> 她回答:“找手表。”</br> 她查過這個(gè)案子,不然不可能知道還有手表這個(gè)線索,就是說,她背后一定還有一個(gè)很厲害的黑客。</br> 那個(gè)黑客……是男是女?</br> 江織差點(diǎn)就問出口了,忍住了,用正經(jīng)口氣問正事:“你是受了誰的委托來找手表?”</br> 她答不上來了。</br> “既然不是誰委托你來的,”他看她,目光深沉,像一汪深邃而干凈的海,“那是為了我?”</br> 是。</br> 周徐紡不承認(rèn):“你奶奶付了我兩千萬,我?guī)湍阋彩?amp;mdash;—”</br> 江織打斷了她:“我也出兩千萬雇你。”</br> 她愣了一下,反應(yīng)過來:“要我做什么?”</br> 他背著路燈,往前了兩步,眼里細(xì)細(xì)碎碎的影子慢慢清晰,然后,倒映出一團(tuán)黑漆漆,是她的影子。</br> 他說:“把口罩摘了。”</br> 周徐紡想也沒想:“我不接受。”</br> 她轉(zhuǎn)身要走。</br> 江織在后面叫她:“周徐紡。”</br> 周徐紡……</br> 他到底怎么認(rèn)出來的,怎么這么確定,這么堅(jiān)信不疑呢?</br> 她應(yīng)該逃的,應(yīng)該趁著還沒有完完全全暴露,然后藏緊一點(diǎn),然后再也不暴露出這層偽裝、這層保護(hù)色,可她卻走不動了,像被釘在了那里,然后蠢蠢地,讓江織走進(jìn)了自己的防御圈內(nèi)。</br> 他就站在她面前,只隔了抬手就能碰到的距離,他問:“你在怕什么?”</br> 她怕很多東西。</br> 人群、社交,甚至只是簡單的對視,所以她總戴著帽子低著頭,蹲在沒有人的地方,嚴(yán)防死守地戒備著、不分晝夜地藏著。</br> “我——”</br> 她剛抬頭,話也沒說完,江織就壓低身子,把唇落在她唇上,隔著口罩。</br> 她瞪著眼睛,怔了一下才回神,伸手要推開他,可手卻被他抓住了。</br> “手都紅了。”江織的手指,在她手背摩挲,那一處皮膚迅速變得通紅,變得滾燙,他笑了,松了手,覆在她的額頭上,“還不承認(rèn)嗎?”</br> 這下,徹底暴露了。</br> 周徐紡懊悔地咬了一下唇:“江織。”</br> 她沒有再偽裝聲音了,也不躲著江織的目光,因?yàn)椴恢耄凵衩H恢恢滥盟趺崔k才好,看他一步一步走進(jìn)自己的領(lǐng)地里,她一點(diǎn)辦法都沒有了。</br> 投降吧,周徐紡。</br> 她不跑了,紋絲不動地站著,讓江織摘了她的眼鏡,摘了她的口罩,然后是帽子,一小縷月光落在了她白皙的臉上。</br> 覆舟唇,丹鳳眼,不笑時(shí)冷而疏離。</br> 她眼睛很大,黑白分明,里頭潑了最濃的墨,像沙漠里的孤星,滄桑地泛著冷。</br> 是周徐紡啊,一個(gè)很不愛笑的姑娘,一個(gè)也不知道怎么笑的小姑娘。</br> 江織把她被帽子壓得亂糟糟的發(fā)拂好,沒有驚訝,也不急切,就像往常一樣的口吻,問她:“你有沒有哪里受傷?”</br> 周徐紡搖頭,說:“沒有。”</br> 他退開一步來,仔細(xì)打量她,確認(rèn)她沒受傷,才又問:“受欺負(fù)了沒?”</br> 她還是搖頭。</br> “駱青和——”</br> 江織還要問,被她打斷了。</br> “你不好奇嗎?”盡管她藏著,眼睛里還是透出了不確定的惶恐與小心,“我的身份、背景、來歷,還有我這個(gè)人。”</br> 江織見過她快速奔跑的樣子,見過她徒手拔樹的樣子,也見過突然高燒又突然退燒的樣子。</br> 或許,在別人看來,她這已經(jīng)稱得上是怪物了。</br> 他呢,怎么想?</br> 江織站她對面,抬頭就迎著光,眼睛比星辰還亮:“好奇啊,怎么會不好奇。”</br> 周徐紡不明白:“那你怎么不問?”</br> 從他開始懷疑她起,他就一次都沒有追問過她,他接受了她所有的古怪和不尋常,只要她不說,他就點(diǎn)到為止,不問,也不查。</br> 真不怕她是妖怪嗎?或者是夜間奔走的鬼怪?</br> 江織抬手,把她后腦勺一綹呆毛壓下去,可那一綹不聽話,一松手又亂翹著,江織就干脆攤開掌心,罩在她腦袋上。</br> 他呀,笑了笑,說:“我更好奇你什么時(shí)候來親我。”</br> 怎么會有江織這樣的人呢?他眼睛里的影子,滿滿的,全部是她,全是她這只小怪物。</br> 周徐紡不想思考了,也思考不了,腦子里都是江織的聲音、江織的樣子,所以,沒有經(jīng)過深思熟慮,她的身體就做出了比大腦更快的舉動。</br> 她踮起腳,在江織臉上親了一下。</br> 然后,他傻了,盯著她半天沒反應(yīng)。</br> 她拉一下他的衣服:“江織。”</br> 他的喉結(jié)都紅了,滾了一下:“我說的話,沒忘吧?”他說話還算鎮(zhèn)定,只是眼睫毛出賣了他,抖個(gè)不停,“你親了我,我們就在一起。”</br> 那天在醫(yī)院后面的花園,他說過的,如果同意在一起,就過來親他一下。</br> 周徐紡記性那么好,自然記得。</br> 她踮腳,又親了他一下,這次是唇,輕輕碰了一下,她就往后退,筆直地站著,用宣誓一樣莊嚴(yán)鄭重的語氣說:“江織,我喜歡你。”</br> 以前,她想買個(gè)島,一個(gè)人躲起來生活,沒人的時(shí)候,她就在陸地上,人來了,就藏到水下面。</br> 現(xiàn)在,她想跟著江織。</br> 這些話,如果深思熟慮她就說不出來了,所以要趁著風(fēng)迷了她的眼睛,趁著江織的眼迷了她的魂,她一次說完。</br> “我很喜歡你,我想一輩子都跟你在一起。”每一個(gè)字,她都說的莊嚴(yán)肅穆,雖然是頭腦發(fā)熱,但不是開玩笑的,她特別認(rèn)真。</br> “阿紡,”</br> 江織的眼睛熱了,星辰全部碎開,倒影很亂,很亮。</br> 他彎下腰,與她一般高,耳尖紅的,聲音是飄的:“再說一次,剛剛的話。”</br> 周徐紡正正經(jīng)經(jīng)認(rèn)認(rèn)真真地重復(fù):“我喜歡你,想一輩子跟你在一起。”</br> 終于等到了。</br> 小姑娘開了竅,說的話能甜死個(gè)人。</br> 江織張開手,把她抱進(jìn)懷里,笑得眉眼彎彎:“以后江織就是你的了。”</br> 哦,是她的了。</br> 周徐紡很開心,把垂在兩側(cè)的手抬起來,抱緊他,她的江織。</br> 耳邊,他在說話,聲音低低的,輕輕柔柔的。</br> “熱嗎?”</br> 周徐紡誠實(shí)地回答:“熱。”她露在外面的皮膚全紅了,像煮熟了,特別熱。</br> 江織一只手抱她,用一只手摸摸她的腦門:“你又高燒了。”</br> 周徐紡:“哦。”</br> 高燒就高燒吧。</br> 江織抱她,燒死她都不難過。</br> 不行,她不能燒死,燒死了以后就抱不了了。</br> 這么一想,周徐紡?fù)崎_江織一點(diǎn)點(diǎn),就一點(diǎn)點(diǎn),讓她自己能喘過氣來。</br> 江織松一點(diǎn)點(diǎn)力氣,頭往后,看她的臉:“會不會難受?”</br> “不會。”</br> 就是有點(diǎn)耳鳴,像被煙花炸了,暈暈乎乎,想上躥下跳。</br> 江織又問:“除了高燒還有沒有別的反應(yīng)?”</br> 周徐紡:“沒有。”</br> 她的心臟在瞎蹦跶。</br> 但是不能說,說了會嚇到江織,萬一他以后都不抱她了……不能說!</br> 江織還是松開了手,改牽著她了,俯身,耐心地跟她講:“我知道你跟尋常人不一樣,你不想說的,都不用說,給我當(dāng)女朋友就成,其他的都是次要,但你得告訴我,哪些能做,哪些不能做。”</br> 他牽過她,抱過她,也親過。</br> 就差傳宗接代。</br> 哦,江織不育。</br> 對這件事尚且沒什么概念的周徐紡是有點(diǎn)迷茫的,她搖晃腦袋:“我也不知道。”</br> 他像只哄騙小羊開門的大灰狼,桃花眼里帶了鉤子,把人的心和魂都勾出來,蠱惑一樣,循循善誘:“那我們試試?”</br> 周小羊:“嗯?”</br> 他俯身,吻了她一下。</br> 末了,他停下來看她。</br> “臉很紅。”</br> 周徐紡臉爆紅。</br> 江織漂亮的臉就湊在她面前:“眼睛也有點(diǎn)紅。”</br> 其實(shí),他也一樣,眼睛里氤氳水汽,迷亂得一塌糊涂。</br> 他摸摸她脖子上的溫度:“你身上很燙。”估計(jì)不止燒到四十度了,“難受嗎?”</br> 周徐紡人還是愣的,嘴巴張著,紅紅的,潤潤的,傻傻的表情,蠢蠢地?fù)u頭:“不難受。”</br> 就是耳鳴,就是頭暈,就是心悸,就是……</br> 這都不算什么!</br> 她興奮地想跳到月亮上去打滾!</br> 江織不放心了:“不可以去醫(yī)院做檢查?”</br> 她說不可以,又說不用,并且,她在原地蹦了兩下,克制著自己才沒有一蹦幾米高,說:“我好好的。”</br> 江織被她逗笑了,揉揉她的頭發(fā):“不舒服了要跟我說。”</br> “嗯嗯。”</br> 江織把她又抱回懷里去,用腦袋磨蹭她頭頂軟軟的發(fā):“再親一下。”</br> 周徐紡怯怯地:“好。”</br> 他拉著她,躲進(jìn)了巷子里。</br> 月亮也躲進(jìn)了云里。</br> 半晌,才有說話聲。</br> “你在這等我,我去支開林晚晚。”</br> 耳根子還紅著的周徐紡:“為什么要支開他?”</br> 江織聲音啞啞的,說:“他腦子太笨了,你跑腿人的身份,我不放心讓他知道。”</br> 耳根子還紅著的周徐紡:“哦。”</br> 他把她的帽子和口罩又給她戴好:“去那里藏著,等我。”</br> 耳根子還紅著的周徐紡:“嗯。”</br> 她聽江織的,就去小巷子深處藏著,蹲在暗處等他。</br> 江織從巷子口出來,到了大馬路上,阿晚還在那里等著,等得無聊了,就在數(shù)地上的石頭。</br> “林晚晚。”</br> 這聲音怎么有點(diǎn)怪,潮潮的,有點(diǎn)妖,有點(diǎn)媚,有點(diǎn)勾人啊。</br> 鋼鐵直男阿晚沒多想:“老板您終于出來了。”他朝江織后面望了兩眼,“那位跑腿人小姐呢?”</br> “走了。”</br> “啊?這就走了?”這保鏢做的,太不敬業(yè)了!阿晚忍不住問了,“是周小姐嗎?”</br> 江織面不改色:“不是。”</br> 阿晚一聽,很激動,很上頭:“我就知道是這樣!周小姐那么高風(fēng)亮節(jié),怎么可能是雞鳴狗盜之徒。”</br> 雞鳴狗盜……</br> 江織想踹他了。</br> 某人還不知道收斂,一個(gè)勁兒地吐槽,一個(gè)勁兒地抹黑:“那個(gè)跑腿人,老是纏著您,肯定是看上您的美色了。”</br> 江織瞇了瞇眼。</br> 某人越說越來勁:“老板,您可千萬要小心,我覺得她可能是淫賊。”</br> “行了!”</br> 阿晚都吼得虎軀一震。</br> 好兇啊……他也是為他好啊,好委屈,好難過。</br> 他也不敢頂撞,鼻腔里無聲地哼了一聲:“哦,我不說了,您自己小心。”反正到時(shí)被劫色了,也是自作自受!</br> “老板,您臉怎么這么紅?”</br> 江織不自然地撇開頭,舔了舔唇:“風(fēng)吹的。”</br> 純真的阿晚是那么的善良、大度、體貼、敬業(yè),他不計(jì)前嫌地給予了關(guān)心:“那您趕快到車上去吧,別又給吹病了。”</br> 江織站巷子口,沒動:“車鑰匙給我。”</br> 阿晚:“啊?”</br> “車鑰匙。”</br> 阿晚就把車鑰匙給他了,不明白他幾個(gè)意思:“您要車鑰匙干嘛?”</br> “我自己開車,你先回去。”</br> “那怎么行,您這個(gè)身體哪能開車。”萬一開到一半暈倒了……阿晚想想就怕,立場堅(jiān)決,“不行不行,我要寸步不離地跟著您,不然您要是有個(gè)三長兩短,先不說您家老太太,我家宋女士也會弄死我的。”</br> 江織就輕描淡寫地扔了句:“你不走,我現(xiàn)在就弄死你。”</br> “……”</br> 不是人!</br> 阿晚縮縮脖子,有點(diǎn)發(fā)怵:“老板,您今天好奇怪啊。”</br> 江織沒耐心了,丟了個(gè)眼刀子:“滾。”</br> 阿晚:“哦,我滾了。”</br> 等人滾遠(yuǎn)了,江織才拎著車鑰匙,折回了巷子深處。</br> “徐紡。”</br> 一個(gè)頭從墻角歪出來:“嗯?”</br> 她蹲那里,像顆蘑菇。</br> 江織走過去,把那顆黑蘑菇拔起來:“還燒不燒?”</br> 周·蘑菇·徐紡說:“不燒了。”</br> 江織摸摸她的頭,已經(jīng)不燙了,她這高燒,來得快,退得也快。</br> 他牽著她往外走:“我送你回家。”</br> 周徐紡乖乖跟著,嘴巴還紅紅的,被他剛才咬的:“不去醫(yī)院嗎?”他還在住院。</br> 他把她的手拽過去,十指緊扣:“不去了,醫(yī)院的床不舒服。”</br> “那可以出院嗎?”</br> “可以。”</br> 車停在巷子對面的馬路邊兒上,江織開了副駕駛的車門,周徐紡沒坐進(jìn)去,她說:“我來開。”</br> 開車很累,她男朋友很嬌貴。</br> 江織說行,把車鑰匙給了她:“你開慢點(diǎn)。”想跟她多待一會兒。</br> “好。”</br> 一路上,江織啥也不干,就看她。周徐紡開車很專心致志,一眼都沒看江織,這讓他有點(diǎn)生悶氣。</br> 在紅綠燈路口的時(shí)候,他在她臉上啄了一下,才不氣了。</br> 周徐紡開得特別慢,五十分鐘的路,開了一個(gè)半小時(shí),到御泉灣的時(shí)候,已經(jīng)十點(diǎn)多了。</br> 她把車停在路邊,沒有開進(jìn)去。</br> “到了。”</br> 江織眉頭一擰:“就到了?”</br> “嗯。”</br> 他坐著不動,沒解安全帶,說:“再兜一圈吧。”</br> 周徐紡傻笑:“好。”</br> 然后,兜了三圈,車才又停在了御泉灣的小區(qū)門口,這會兒,已經(jīng)十一點(diǎn)了。</br> 要是平時(shí),江織早睡了。</br> 他看了一下時(shí)間,給她解了安全帶:“要是有哪里不舒服,給我打電話。”</br> 周徐紡答應(yīng):“好。”</br> 江織下車,給她開了車門:“你什么時(shí)候讓我去你家里?”說到這個(gè)事,江織是有怨氣的,“我已經(jīng)是你男朋友了。”</br> 女朋友家里都沒去過,像話嗎?</br> 周徐紡說:“現(xiàn)在已經(jīng)很晚了,你身體不好,不能熬夜。”</br> 有時(shí)候挺乖。</br> 有時(shí)候道理又一套一套的。</br> 江織也摸清她的脾氣了,她原則性很強(qiáng),但只要不在范圍之外,她的容忍度也很高。</br> 還是要慢慢拐。</br> 他把她衛(wèi)衣的帽子給她戴上:“上去吧。”</br> 周徐紡揮揮手:“再見,江織。”</br> 說完,她往小區(qū)里走。</br> 江織靠著車門,看她進(jìn)去,人影剛在視線里消失沒一會兒,又躥出來了。</br> 他笑:“怎么又回來了?舍不得我啊。”</br> 周徐紡跑回來的:“我送你回家。”</br> “不用。”</br> 她堅(jiān)持:“我送你。”</br> 這個(gè)世道多險(xiǎn)惡呀,壞人那么多,而且很多人想殘害江織,他一個(gè)長得這么漂亮的男孩子獨(dú)自在外面,得多危險(xiǎn)。</br> 周徐紡哪放心得了。</br> 江織被她一本正經(jīng)的樣子弄得哭笑不得:“你送我了,我還得再送你回來,那還要不要睡了?”看小姑娘還一動不動地站著,只能哄了,“我沒那么弱不禁風(fēng),你乖,上去睡覺,我回老宅,我家老太太在,那里很安全。”</br> 周徐紡糾結(jié)了很久:“那你路上小心。”</br> “嗯。”江織拉著她,有點(diǎn)舍不得,“抱一下再走。”</br> “好。”</br> 她東張西望了一番,見沒人,才畏畏縮縮、緊張兮兮地……縮到他懷里。</br> “徐紡。”</br> “嗯。”</br> 江織在她耳邊,笑了,眼里的光燦若星辰:“我今天很開心。”</br> 她小聲地說,說她也是,很開心很開心。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jiān)f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gè)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gè)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gè)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shí)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xiǎn)的廢墟中,半點(diǎn)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p>
良久之后,機(jī)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