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魂縈舊夢 !
顧墨笙都不用猜就知道那人是陸凌桓,現(xiàn)在這個當(dāng)口能叫林嫮生信任的,除了他沒有第二個人,所以也不在意,掛了韓素音電話之后就問顧玉笙要來了林嫮生家里的電話,撥了過去。
當(dāng)時章麗娟又急又氣又是心痛,可以說是坐立難安,拎起電話聽見顧墨笙自我介紹是顧玉笙的哥哥時,第一反應(yīng)是要掛電話:“顧先生,不好意思,我們家現(xiàn)在在等電話,儂事體不急的話,過兩天再講好伐?”顧墨笙立刻就講:“林太太不想嫮生明后天就可以回家嗎?”
就這一句話就叫章麗娟收回了手,勉強(qiáng)鎮(zhèn)定著問顧墨笙:“顧先生是有什么好辦法嗎?”
顧墨笙篤定地對章麗娟說:“只要林先生林太太看好嫮生,明后天不管發(fā)生了什么事,不要叫她出現(xiàn)在記者面前。只要兩位能做到這點,我可以保證,嫮生沒幾天就能平安無事。”顧墨笙講這幾句的態(tài)度聽上去遠(yuǎn)沒有陸凌桓殷勤,可是因為太胸有成竹,所以章麗娟聽在耳中,莫名其妙地對顧墨笙講的有信心,點頭講:“我曉得了。但是顧先生,外頭都是記者,嫮生進(jìn)不來啊。”說了這句,章麗娟想到嫮生不敢回來,連電話也沒打一個,林開愚為了避記者也留在了學(xué)校,又開始心急,講話也帶了哭音。
顧墨笙自然不好同章麗娟講林嫮生跟著陸凌桓走了,這句話只要一出口,就等于告訴章麗娟他知道林嫮生的一舉一動,從今以后肯定就要上林家的黑名單,所以只同章麗娟講:“林太太放心,我想嫮生還是能照顧好自己的。”
顧墨笙為人精明老辣,深知要掩蓋一個傳言,最快速有效的辦法不是解釋澄清而是用更大的傳言來轉(zhuǎn)移大眾的注意力,而更大的傳言來源,顧墨笙選中了許艷晴。
一來,許艷晴是個不安分的,幾次三番和林嫮生過不去,總該叫她吃點教訓(xùn)。第二,許艷晴的把柄正好和夏家連著。所以顧墨笙把當(dāng)時收集到的夏鼐買了多少東西給許艷晴的清單送去了夏鼐現(xiàn)在的住的房子。以夏鼐夫婦現(xiàn)在的窘境,看見這么一注鈔票,絕對是要動心的,所以顧墨笙又在清單上暗示許艷晴今天是在電影公司拍戲,電影公司門口又有記者,許艷晴只會息事寧人的。
只不過,就是夏鼐太太去電影公司尋許艷晴要賬,沒人添油加火也引不出顧墨笙要的效果來。巧的是鐘歐梵從美利堅回國,是個生面孔不說,而且給他姆媽做完生日就要回美利堅的,可以說是毫無后患。所以顧墨笙委托他扮做記者去守在電影公司的門口,假使有這么個懷了孕的太太來尋許艷晴要帳,就在一旁點撥起哄,使許艷晴自亂陣腳,二也是引誘那些真正的記者動心往下挖新聞。
鐘歐梵從小就聽這個大表哥驅(qū)使,現(xiàn)在在美利堅學(xué)的又是表演藝術(shù),碰到這樣有發(fā)揮余地的角色,自然欣然領(lǐng)命。只是沒想到那個夏太太也是個角色,非常會順桿爬,竟然逼得許艷晴脫口講出林嫮生和夏繼祖從來不曾戀愛過的話來。
鐘歐梵這一趟可以說超額完成了顧墨笙給他的囑托,自然得意樣樣地回到顧氏公司,把事情的發(fā)展同顧墨笙講了,看見表哥面孔上瞧不出高興還是不高興,他在美利堅住久了,作風(fēng)有些洋派,看見顧墨笙不理他,手一撐就跳坐到顧墨笙的辦公桌上問他:“表哥,明天是不是有新聞見報了?”
顧墨笙手上不停,只是看了看鐘歐梵坐在自家辦公桌上的臀部,鐘歐梵叫顧墨笙一看,從前叫他教訓(xùn)得頭也不敢抬的記憶又回來了,連忙從辦公桌上跳下來,老老實實地在辦公桌面前的椅子上坐好,到底好奇,又問他:“表哥,你怎么就那么肯定那個夏鼐的太太一定會去電影公司?”
為什么?自然是因為夏繼祖闖了那么大的禍,她們婆媳還能跑去騷擾林嫮生,仗著年紀(jì)*林嫮生開口求情。現(xiàn)在許艷晴拿了她老公挪用來的錢,夏家的經(jīng)濟(jì)又陷入困境,夏鼐的太太不去找許艷晴就見鬼了。只是這件事說來話長,顧墨笙也不想和鐘歐梵解釋,只是同他講:“姑母在家等你。”
鐘歐梵嘴里嘀咕一聲,起身剛走到門口又折了回來:“表哥,那個林小姐是不是很討人喜歡?”如果不是喜歡林小姐,鐘歐梵想不出顧墨笙為她這樣費(fèi)心的理由。
這次顧墨笙終于抬頭看了他眼:“出去。”
看見顧墨笙的面孔要板下來了,鐘歐梵不敢再說,兩只手舉了舉,倒退著退出了辦公室。
鐘歐梵是個好奇心旺盛的人,顧墨笙不肯講,他自然要去找得肯講的人。按照林小姐的年紀(jì)履歷,應(yīng)該是表妹顧玉笙的同學(xué),講不定兩個人認(rèn)識還是通過顧玉笙,所以鐘歐梵從顧氏公司出來,沒有回自己家而是去了顧宅,想從顧玉笙口中探聽消息,沒想到顧玉笙咬定了牙關(guān)不肯講,反過來還警告他:“這件事你不要問了,大哥不會喜歡人打聽他私事的。”
雖然顧玉笙沒講實情,可是有了這句話鐘歐梵倒是明白了,絕對是顧墨笙對人家小姑娘有心思。算一算年紀(jì),鐘歐梵笑著倒在沙發(fā)上,同顧玉笙講:“結(jié)過婚倒是沒什么,三十年代了誰在乎這個啊,只不過大表哥今年三十三了吧,那個林小姐才多大,他也下得去手。”
顧玉笙先是要笑,嘴角翹到一半就收住了,規(guī)規(guī)矩矩從沙發(fā)上站起來,站得筆挺。一看顧玉笙這個樣子,鐘歐梵笑到一半就戛然而止,只覺得頭皮發(fā)麻,也從沙發(fā)上僵硬地轉(zhuǎn)回身,果然是顧墨笙站在大門口。
顧墨笙好像沒聽見鐘歐梵和顧玉笙的話,將手上公文包放在茶幾上,問:“你不是說回家的嗎?”鐘歐梵連忙講:“路過來問舅舅舅媽好,這就回去。”講完就要溜,叫顧墨笙喊住了:“等一等。”
鐘歐梵頭發(fā)根也要豎起來了,只后悔自家剛才嘴賤,卻聽見顧墨笙講:“既然來了就留下來吃晚飯,也算你沒白跑一趟。”鐘歐梵聽見是叫他吃晚飯,一口氣一松就往沙發(fā)上倒,只覺得大表哥威勢比從前還要足,他既然對那個林嫮生林小姐用心,那么肯定沒那么容易放手,叫大表哥這么個人盯上,鐘歐梵打了個寒戰(zhàn),同情起那個林嫮生來了。
叫鐘歐梵同情的林嫮生因為章麗娟叫她再避一避風(fēng)頭,所以在陸家又呆了一天。說來也奇怪,鄧秀英的腦子現(xiàn)在是糊涂的時候多,明白的時候少,可是林嫮生在的這兩天,神智倒是清清爽爽,還曉得自家大兒子一家不在了,丈夫也癱在床上不能自理,上上下下全靠陸凌桓一個人撐著,而陸凌桓對這個小姑娘的心思用得深,所以拉了林嫮生的手和她講陸凌桓不容易,倉促接過公司,幾個老員工怎么借著自己工作的年限長,在公司里有經(jīng)驗也有手下,欺負(fù)陸凌桓沒有經(jīng)驗,給陸凌桓設(shè)絆子拖后腿,想架空陸凌桓,陸凌桓有多辛苦才把權(quán)利都收攏到自己手上,講得林嫮生嫮生看他的時候面孔上都是同情,。
等鄧秀英上樓去休息以后,林嫮生就同陸凌桓講:“阿哥,你以前這么辛苦的啊,我都不知道。”
得著林嫮生這句話,陸凌桓真是什么辛苦也不覺得了,一邊剝松子一邊講:“我爸爸可以創(chuàng)立光華公司,我是他兒子,別的不能,守業(yè)還是做得到的。而且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事了,公司都上了正軌,你不用擔(dān)心。”林嫮生手邊的小碟子里很快就堆了一堆松子仁,陸凌桓就朝林嫮生面前推了推。
因為鄧秀英和陸凌桓兩個待林嫮生好,尤其是陸凌桓,只要長眼睛的都看得出來少爺把這個林小姐捧在手心里,別的不說,看少爺剝松子的手勢多少熟練,不出意外,這位林小姐就會是自家的少奶奶,所以上上下下的傭人待生殷勤討好得讓林嫮生不好意思,所以住到第三天的時候,林嫮生就同陸凌桓講要回家。
陸凌桓和章麗娟林開愚商量了之后就同意了,只不過章麗娟的意思是林嫮生回家后暫時不許去電影公司,原來外面的輿論的重心已經(jīng)從林嫮生身上轉(zhuǎn)到了許艷晴身上,現(xiàn)在在明星電影公司門來蹲守的記者都是沖著許艷晴去的。
自從許艷晴口中講出林嫮生和夏繼祖從來沒有在一起的話,前兩天紛紛擾擾的什么林嫮生和夏繼祖戀愛在先,后來林嫮生移情別戀,導(dǎo)致夏繼祖精神失常,一時沖動犯下了傷人案,導(dǎo)致夏老太太心臟病發(fā)去世的罪名自然就不存在了。
但是因為許艷晴親口講出和夏鼐的糾葛,等于間接證明了她唆使有婦之夫挪用公款供她花費(fèi)是事實,而夏鼐太太是個孕婦,年紀(jì)又大,總是叫人多同情一點,所以今天的報紙上都是許艷晴。每一篇報道都是在指責(zé)許艷晴,講她插足人家家庭,污蔑公司同事,可以說是道德敗壞,又同情夏鼐太太遇人不淑。更有幾家報社,把前段時間《新聞報》報道林嫮生的那篇新聞也說成許艷晴嫉妒陷害,林嫮生無辜受冤。
這樣一來,許艷晴幾乎變成過街的老鼠,躲在家里,就是有人拍門也不敢應(yīng)聲,只怕是記者找上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