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魂縈舊夢 !
顧墨笙的氣弱還表現(xiàn)在他對大蒜居然碰也不碰。
山西人多少都有點(diǎn)吃大蒜的習(xí)慣,何況顧墨笙也不是從小就去了十里洋場的大上海,就在他前兩年回大同時,雖然大蒜吃得不多,也沒有一點(diǎn)不碰的意思,這次回來,竟然一枚也不動。所以盡管他公開的說法是在國外留學(xué)那幾年養(yǎng)成了喝咖啡的習(xí)慣,同時吃大蒜容易胃疼,所以索性不吃了,可是看看他那個漂亮洋氣,嬌滴滴的小妻子,大家心知肚明,還不是怕吃了大蒜之后,他新婚的妻子不喜歡不看叫他近身的緣故。
顧墨笙的同齡人們倒也覺得情有可原,畢竟以顧墨笙的年紀(jì)能娶到林嫮生這樣年輕漂亮的妻子,自然是要疼愛些,何況這位林小姐的出身也不差。可長一輩的男人們看著不免覺得顧墨笙堂堂顧氏公司的董事長總經(jīng)理,警備司令的兒子,連老婆也壓不住,實(shí)在是沒有規(guī)矩沒有用。只不過礙著顧墨笙一副老婆大人的姿態(tài),顧云飛又肯支持兒子,所以也不好說什么。
而女眷們看到顧墨笙對林嫮生這樣容讓,多少有些羨慕嫉妒。不過再想想雖然是民國,沒有繼配的妻子要對前頭原配執(zhí)妾禮的規(guī)矩,可是在族譜上總歸是原配在前,繼配在后,名字的排位就要低上一頭。這個嬌里嬌氣的上海大小姐,這個虧是鐵定吃了,倒是都心平氣和起來,也肯拿笑臉來對林嫮生。
林嫮生叫林氏夫婦寵得嬌氣,和顧墨笙結(jié)婚后,顧墨笙又一向哄著她順著她,養(yǎng)得更加任性一點(diǎn),不過因?yàn)樗煨粤胬€是很能看風(fēng)云氣色的,總覺著顧氏族人待她的態(tài)度有些微妙。
林嫮生也有在顧墨笙面前旁敲側(cè)擊過,顧墨笙總是一副沒事的態(tài)度,還好顧云笙一向敬重自家大哥,林嫮生就從顧云笙的妻子傅可君這里打聽了一番,大概就知道了來龍去脈。
當(dāng)天晚上顧墨笙回房間,林嫮生就同他講,如果他想吃大蒜,那也是沒問題的,只要吃完刷個牙就好。
顧墨笙面孔上好象有些陰霾,拉著林嫮生坐在身邊,攬著她的肩膀講:“是誰到你面前胡說的?”
林嫮生瞟他一眼,在他手掌心里劃來劃去,一邊講:“吃飯的時候,我看見有人要大蒜,還有爸爸也要了。”講著又抬頭看著顧墨笙,“我想你們是父子兩個,習(xí)慣也不會相差很多,你不用為我改習(xí)慣的。”
雖然顧墨笙心里擱著事,可是聽到林嫮生這個的說法,還是把她抱進(jìn)懷里,下巴擱在她的頭頂笑。
顧墨笙不碰大蒜不完全是因?yàn)榱謰脑?br/>
首先顧墨笙留學(xué)德國的那幾年,雖然偶爾也有大蒜作為香辛料來調(diào)味,但是大蒜味重,在社交場合中帶口氣總是不怎么雅觀,所以這樣的菜式并不多,所以顧墨笙漸漸地也不怎么碰了。
等回國接過公司以后,顧墨笙的交際應(yīng)酬開始多了。因?yàn)榻涣鞯亩际巧蠈尤耸浚砸M量避免有口氣,顧墨笙也只有回家用晚餐時才偶爾吃上那么一次兩次。等和林嫮生相愛之后,知道上海人是幾乎不吃大蒜的,怕她不習(xí)慣氣味,索性不碰了。
這其實(shí)是一個循序漸進(jìn)的過程,嚴(yán)格說起來,林嫮生只不過是最后一環(huán),并不完全因?yàn)樗K粤謰@番話,顧墨笙聽得格外心滿意足,抱著她把原因交代了。
又關(guān)照林嫮生,叫她不用往心里去,也不用理別人說什么,哪怕他是因?yàn)樗彩欠蚱揲g的私事,就是顧云飛和田慧珠也管不著,何況別人。
林嫮生這才明白前因后果,睇了顧墨笙一眼,嘀嘀咕咕地講:“原來是我自作多情呀。”
表情又是嬌嗔又是甜蜜,看得顧墨笙低下頭吻了吻林嫮生的頭發(fā):“不是,如果不是和你結(jié)婚,這這次回來,我肯定是會吃的。所以你還是有一定的責(zé)任,并不算你自作多情。”
林嫮生氣得在顧墨笙胸口捶了兩拳頭:“既然這樣,那你吃好了,不過吃了你去睡書房,那么臭,誰要和你睡一個房間。”
這得多怕大蒜味道,顧墨笙叫林嫮生說得大笑:“好了,好了,為了不睡書房,我保證不吃。”講完又在她額頭親了親,“傻孩子,你不喜歡的事我怎么會做呢?”
林嫮生看顧墨笙態(tài)度端正,這才滿意,嬌滴滴地哼了聲:“你這人只會甜言蜜語。”
依照平時,顧墨笙肯定會再哄林嫮生幾句,可今天他卻是一聲沒出,只是把林嫮生緊緊地抱住了,林嫮生叫他抱得腰也有些疼,本能地掙了下,掙不動:“墨笙,你弄疼我了。”
顧墨笙輕輕拍著她的后背,過了好一會兒才開口:“嫮生,是我對不起你,過兩天要開祠堂的時候,你要受點(diǎn)委屈了。”
這話是什么意思?林嫮生猛地抬頭看向顧墨笙。
顧墨笙嘆口氣,把林嫮生的頭按向胸口,不敢再看她的眼睛:“我今天才知道,他們希望你給她敬柱香。”
這個她,不用點(diǎn)名林嫮生也知道是誰——顧墨笙的前妻唐喜若。
坦白地說,只要顧墨笙心的人是她,給唐喜若敬柱香對林嫮生來說,不是那么難接受的事。但是要緊的是這次開了頭,以后呢?會不會以后每次回大同,他們都來這么一出?
更要緊的是顧墨笙到底又為她爭取過沒有?林嫮生抿著嘴唇不出聲。
顧墨笙嘆口氣,撫摸著林嫮生的后背:“嫮生,我和父親已經(jīng)和族里的人交涉過了。你是新派的洋學(xué)生,而且我和你結(jié)婚時也答應(yīng)過不叫你矮唐喜若一頭,所以只有這一次,算是和她打個招呼,也算是給族里一個交代。”
“嫮生,我知道你這次受委屈,不過你放心,不會再有下次了。”
林嫮生嘟了嘴不出聲。
顧墨笙都不用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不開心,而他心里也憋著火,這不光是林嫮生受委屈,還有他本人叫那批老頑固脅迫。叫顧墨笙不喜歡的是,這些老頑固還以為這是為了他好,叫林嫮生認(rèn)清她是填房繼室的事實(shí)。
行為簡直是越俎代庖,如果這次不是開祠堂記名,只是平時還鄉(xiāng)祭祖,只憑這些鄉(xiāng)老提出這個要求,他能帶了林嫮生立刻就走,也不叫那些老頑固如意。可現(xiàn)在叫人捏著上族譜這個把柄,他們父子也不得不忍了。
知道林嫮生心里委屈,顧墨笙只好親自向她賠情道歉.
林嫮生也知道不好完全怪顧墨笙,可她要表現(xiàn)得一些也不介意,顧家那些族人很難說會不會得寸進(jìn)尺,而顧墨笙也會以為她對給唐喜若進(jìn)香的事不在意,以后不會替她爭取。所以擺出一副不高興的樣子來,等顧墨笙放低身段哄了她好一會兒才拉住顧墨笙的領(lǐng)口,把他拉得和自己面對面:“只有這一次。”
看到林嫮生松口,顧墨笙算是如釋重負(fù),哪里還會計(jì)較林嫮生的態(tài)度算得上氣勢洶洶,捧著她的面孔哄她:“只有這次。”又一再保證如果下次再有這類事情發(fā)生,他也不會再留在大同,會帶著她立刻離開,才算是把林嫮生哄得面孔上活絡(luò)一點(diǎn)。
雖然顧氏那些鄉(xiāng)老提出了要林嫮生給唐喜若進(jìn)香的要求,可真到開祠堂那天,倒也沒怎么為難她。等林嫮生給顧氏的列祖列祖磕過頭后,只讓她在唐喜若的靈前鞠了三個躬,把香插進(jìn)靈牌前的香爐里就算是行過禮,接下去就是按照規(guī)矩把林嫮生的名字寫進(jìn)族譜。
顧墨笙的名字右邊,原來已經(jīng)寫了唐喜若三個字,現(xiàn)在又把林嫮生的名字補(bǔ)在唐喜若的右邊,還矮了一個字,也就是說,林嫮生和顧墨笙中間,還隔了唐喜若。
因?yàn)榱謰o唐喜若上香,顧墨笙心里已經(jīng)存了愧疚,再看到兩個人的名字叫唐喜若分隔開,更是覺著對不起林嫮生,情不自禁地轉(zhuǎn)頭向林嫮生看過去,就看林嫮生垂著頭,雖然看不清她的神情,可怎么看都不像是高興的樣子。
所以一退出祠堂,顧墨笙伸手句把林嫮生的手拉住。叫顧墨笙掃文放心的是,林嫮生并沒有做出甩開他手的舉動,可也只是叫他拉著,一聲不出。林嫮生越是柔順,顧墨笙越是覺著她委屈了,私下里又抱著她道歉。
可叫顧墨笙沒想到的是,林嫮生不但接受了他的歉意,還反過來用“成事不說,既往不咎”來寬慰他。
這更叫顧墨笙更覺得歉疚,就有了以后找個機(jī)會重修族譜,到時把唐喜若的名字抹掉的念頭。總歸他和唐喜若也不過是名義上的夫妻,拿掉她,也不是一些道理沒有。只是這個念頭,因?yàn)檫€沒有實(shí)施的具體計(jì)劃,顧墨笙也不好現(xiàn)在對林嫮生說。
記完名之后,顧云飛和顧墨笙在大同又盤桓了幾天,這才帶了全家回上海。
顧墨笙也知道林開愚夫婦不放心,所以回上海之后略做休整,當(dāng)天就陪著林嫮生回了娘家。(www.. )</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