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縈舊夢 ！
    上海警備司令部在郊外有自家的靶場，駐扎著一個團的兵力，大門口架著鐵架，一看顧墨笙的汽車過來，幾個士兵連忙把鐵絲架移開，推開大門，將顧墨笙的車子放了進去。
    車子開入靶場之后看守靶場的少尉帶了幾個士兵過來迎接，親自打開了顧墨笙這邊的車門，靴跟一并，給顧墨笙行了個軍禮。
    顧墨笙點頭示意，又說：“給我預備一把手/槍，一盒子彈。”陸凌桓和林嫮生也下了車站在顧墨笙身邊。
    看得出顧墨笙在部隊里素有威信，這個少尉也不問顧墨笙要槍做什么，干脆利落地答應：“是。”回頭向身邊的士兵轉(zhuǎn)達命令，士兵小跑著跑了下去，不到五分鐘就捧著手/槍子彈跑了回來，交在少尉手上。
    顧墨笙從少尉手上接過是手/搶子彈，笑著說：“希望我的水平?jīng)]太倒退。”講完就帶著林嫮生。陸凌桓和小譚兩個往靶場走過去，少尉本來是要跟上來的，叫顧墨笙拒絕了。
    靶場是大塊空地，夯實的黃土鋪地上豎著一一個標靶，顧墨笙在離標靶六七十步的地方站住，子彈上膛，抬手，對著標靶連開了三槍，猝不及防的槍聲嚇得林嫮生捂住了耳朵往陸凌桓身邊躲。
    顧墨笙回身看著林嫮生：“嫮生，學槍是你答應的，連槍聲你也害怕，這樣怎么學槍？”
    雖然顧墨笙的語氣并不嚴厲，可是措辭還是叫林嫮生紅了面孔，從陸凌桓懷里退了出來。
    看到顧墨笙毫不留情，陸凌桓本能地維護林嫮生：“嫮生第一次聽見槍聲，自然是要害怕的，你何必這樣咄咄逼人。”
    顧墨笙理也不理陸凌桓，反而向林嫮生伸出了手：“如果你還想學就過來。”
    林嫮生看著顧墨笙伸到面前的手，再叫他那句好姑娘蠱惑了，慢慢地把手放在了顧墨笙手上，叫顧墨笙一把握住：“好姑娘。”
    陸凌桓本能地要攔，可是小譚好象受過顧墨笙吩咐一樣，微笑著同陸凌桓講：“陸先生，您放心。我們大少爺是受過軍事訓練的，不會讓林小姐受到傷害。”陸凌桓只好眼睜睜地看著林嫮生叫顧墨笙拉到了離標靶不到二十米的地方。
    雖然有顧墨笙示范，可是林嫮生第一次摸著槍，不要說不知道手指應該往那里放，就是手槍的重量也叫林嫮生不能把手臂平舉。
    顧墨笙笑了笑：“是我疏忽了，你是第一次摸槍。”講完走到林嫮生身后，左手扶在她腰上：“好姑娘，挺直腰，我相信你做得到的。”右手握住林嫮生的手，舉到平直，輕聲交代著射擊要領：“好孩子，手不要抖，手臂伸直，看到那個十字了沒有？那是準星，準星要對準你的射擊目標，對，就是這樣。”
    講完這句就是這樣，顧墨笙握著林嫮生的手按下了扳機，開了兩槍。手槍強大的后坐力震得林嫮生虎口發(fā)麻，差一點把手槍摔了。
    盡管有顧墨笙手把手地教，可是林嫮生這兩槍還是偏離了靶心，不知道打到什么地方。
    顧墨笙也不急，又舉起了林嫮生的手：“剛才不算，好孩子，我們再來。”
    聽到熟悉的好孩子，林嫮生情不自禁地回頭，剛好顧墨笙低下頭要和她說話，她的嘴唇就從顧墨笙的嘴唇上掠過。
    林嫮生的面孔一下子紅了，本能地往旁邊要閃，卻忘記了顧墨笙的左手還護在她的腰上，而她的右手也叫顧墨笙握在手上，哪里躲得開，反而失去平衡，要不是顧墨笙的手臂往里收了收，林嫮生差一點載出去。
    陸凌桓一直在后面看，起先還算正常，就是顧墨笙站到林嫮生身后教她開槍，因為林嫮生是第一次接觸到手槍，所以這個動作雖然略為親密了點，也不算太過分，可現(xiàn)在看到林嫮生忽然掙扎起來，自然以為顧墨笙的動作超過了林嫮生的底線，陸凌桓一個箭步?jīng)_上來，握著林嫮生的手臂往身后帶，一拳往顧墨笙面孔上揮過去。
    雖然知道是個巧合，可顧墨笙叫林嫮生嘴唇擦過的時候心還是跳快了幾拍，正要定下心思繼續(xù)教她開槍，陸凌桓沖了過來，從他懷里把林嫮生搶了過去，緊接著一拳已經(jīng)揮到面前。
    顧墨笙兒時在大同老家學習過武術，在德國留學時又練過全集，可以說得上身手敏捷，雖然陸凌桓算是攻其不備，他左腳往后一撤，右臂一抬已架住了陸凌桓的手臂，同時一個左勾拳往陸凌桓右臉打了過去。
    陸凌桓一拳叫顧墨笙接著，也是反應機敏，頭一轉(zhuǎn)讓開了顧墨笙的左勾拳，底下一個掃堂腿去勾顧墨笙下盤，兔起鶻落的時候，兩個人已經(jīng)打在一起。
    林嫮生叫陸凌桓扯開的時候還沒明白發(fā)生了什么事，轉(zhuǎn)眼間兩個人已經(jīng)拳腳相加地纏斗在一起，到底急了起來：“阿哥，顧大哥，你們這是做什么？停手，不要打了呀。”又推小譚上去拉架。
    小譚是顧墨笙的司機，看到自家老板和人斗在一起，自然是應該拉架的，可是顧墨笙和陸凌桓都能說是練家子，哪里是他一個只會幾招花拳繡腿的人能分開的，還沒靠近呢，面孔上就吃著一拳，也不知道是誰出的手，力道打得險些把他的牙齒也一起打落，只好捂著著臉退到了一邊，同林嫮生講：“林小姐，你在這里看著，我去叫人來。”
    林嫮生剛想點頭又反應過來，這里是顧墨笙的地盤啊，假使叫小譚叫了當兵的過來，陸凌桓是肯定要吃虧的；可是如果不叫小譚去喊人，林嫮生一抬頭，正好看見陸凌桓一拳打中顧墨笙腹部，砰的一聲，林嫮生聽在耳朵里都痛。
    叫還是不叫，林嫮生左右為難。
    小譚能得到顧墨笙的信任，一半是因為他忠心嘴巴緊，還有一半是因為他為人機靈，曉得如果林小姐同意他去叫人，那是最好；如果拒絕，那么也等于說在自家老板和那位陸先生中，她選了陸先生，現(xiàn)在這位小姐猶豫不定，那只好他幫著出個主意了，所以同林嫮生講：“林小姐，這樣吧，鳴槍。”
    講著就從林嫮生腳邊撿起手、槍，開了彈匣，檢查了遍看見還有子彈，就關上彈匣，拉開保險，朝天開了兩槍。
    兩槍一開，打做一堆的顧墨笙和陸凌桓的動作果然慢了下來，都朝林嫮生看了過來。林嫮生也算是反應快的了，一看兩個人停下手立刻跑到兩個人中間，第一句話就是沖陸凌桓去的：“阿哥，你這是做什么啊。”
    因為林嫮生是叫陸凌桓拉開的，先動手的又是他，那么林嫮生先責怪他也算是正常的。可是陸凌桓的理解里，林嫮生先怪的他就是站在顧墨笙那邊，原本面孔在激烈的打斗中漲得通紅，現(xiàn)在一下子白了起來，點著顧墨笙同林嫮生講：“嫮生，我在保護你，你還要幫他？！”
    林嫮生罷了知道陸凌桓的誤會，聽到他這句也有些光火：“他做什么了我要你保護啊你不要以為除了你以外別人都是壞人呀。”
    顧墨笙揉著叫陸凌桓打得酸痛的左腮上來勸：“嫮生，你們可以說是青梅竹馬，他的為人你還信不過嗎？你應該先聽聽陸先生的解釋。”
    他這句話不講也就算了，一講出口，林嫮生倒是有些后悔自己不該青紅皂白地就對陸凌桓發(fā)火，可站在陸凌桓的立場不免以為顧墨笙是趁機挑撥，轉(zhuǎn)臉就同顧墨笙說：“顧先生說得是。我和嫮生青梅竹馬，她是什么人我固然了解，我是什么人她也清楚，只怕挑撥的人要白費心機。”
    林嫮生叫陸凌桓講得哭笑不得：“阿哥，你不要這樣，顧大哥沒有惡意的，你是什么人，我的確清楚呀。”
    顧墨笙剛才那句話倒是真心實意，哪里曉得陸凌桓會得誤會，既然陸凌桓誤會了，依著顧墨笙的脾氣自然不會再解釋說明，也不給陸凌桓反應的機會，就同林嫮生說：“嫮生，看起來今天不能繼續(xù)學槍了，我先送你們回去，以后再約時間也是一樣的。”
    林嫮生點頭答應，朝他面孔上看了看，看到顧墨笙面孔上青一塊紫一塊，就問：“顧大哥，你這樣回去不要緊嗎？”
    顧墨笙還有心情笑：“你是怕我母親誤會是你打的我嗎？你放心，我會請家庭醫(yī)生過來，他能證明我身上的傷不是你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姑娘能造成的。”
    林嫮生本來還有點不開心，叫叫顧墨笙這幾句逗得笑出來。
    陸凌桓早就反應過來，如果顧墨笙剛才對林嫮生有什么過分舉動的話，依照林嫮生的脾氣還怎么肯這樣同顧墨笙說話，剛才肯定是自己誤會了，可是看著兩個人笑談的樣子，陸凌桓要捏著拳頭才能控制住自己不上來再次把林嫮生擋在身后。
    正壓著火氣的時候，就聽到林嫮生好聲好氣地講：“阿哥，我們先回家。”我們兩個字叫陸凌桓的火氣全消，也恢復了冷靜，倒是開得出口來對顧墨笙道歉了：“顧先生，剛才是我誤會了，抱歉。”講完就向顧墨笙伸出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