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暗中請纓 局面失控
包知陽將李友娣擋到身后,漲紅著臉顯然是生氣了,他狠狠地對著魯揚偉說:“本來還想和你好好談談。你說這話,真是在找死啊!”
“哈哈哈,口氣不小!我搞不明白你哪里來的自信,今天我菜刀幫來了這么多人,就算你勁大,就算你本領強,我還真不信你能逃出我的手掌心!今天,老子定要砍你一只手,左手還是……嗯?”魯揚偉話沒說完,就見包知陽抬起右手握了一個拳,然后周圍呼呼啦啦大概二十五個人靠了過來,幾乎都站在了包知陽身后。有兩個人與包知陽、李友娣平行而站,分別是宋勇江和李猛奎,他們二人幾乎同時喊了一句:“兄弟們,抄家伙!”只見包知陽身后的人都跑去竹林西側一座假山的后面,紛紛找到了各自的武器。武器很不統(tǒng)一,種類繁多,刀槍棍棒、斧鉞鉤叉,好似什么都有,又好似什么都沒有。
魯揚偉見狀稍稍皺了一下眉頭,心中雖是一驚,但看兩邊人數(shù)幾乎對等,也就定下心來。他知道,惡戰(zhàn)是避免不了了,到時候我得趁機先給包知陽來一刀,可別讓這小王八蛋給跑了。
話不投機半句多。沒有營養(yǎng)而又多余的場面話講了不幾句,雙方就動起了手!頓時,小竹林中央無比混亂,喊叫聲不斷傳出……
包知陽刻意護在了李友娣周圍,手中的小竹竿虎虎生威,凡是有敵人靠近,都會一桿子給敲退。
其實,這都還只是一幫學生,內(nèi)心中還是懼怕家長的,都不想鬧的太大,本意是千萬別出現(xiàn)重傷,打疼為主。可是,都是血氣方剛的人,一旦動起了手哪里容易掌握好分寸。不多時,有的人身上見了血,有的人躺倒在地無法起身……
突然,警笛驟響!十幾個穿著深綠色警服的人轉眼而至,包圍住了現(xiàn)場,大喊:“不許動,都給我抱著頭蹲下!”
竹林中的學生們面對警察的到來,都害了怕,紛紛扔下手中武器,傻愣地蹲在原地。
李友娣心生疑惑,對包知陽悄悄的說:“你應該不會這么安排吧?”包知陽略微思索,道:“唉!肖圖笛好心幫倒忙,壞了我大事!”
遠遠躲在石頭后面的肖圖笛、李萊娣和李引娣都站了起來,看到警察將在場的四十幾號人全部拉上警車,頓時傻了眼。肖圖笛小聲嘟囔著:“怎么會這樣?怎么會這樣?不應該是這樣的!不應該是這樣的!”
不遠處另一塊大石頭后面還藏了一個人,她站起身來,露出美麗的容顏,加上一副上佳的身材,在月光的映照下,猶如仙女一般。她輕聲念道:“你們一對狗男女也會有今天!活該!”付嫣潔看到包知陽和李友娣都被警察帶走后,本來心情很好,但她的雙眼不知為何漸漸濕潤了……
用包知陽的話說,局面失控了!
包知陽從未像現(xiàn)在無助,他無法預料將來會發(fā)展成什么樣子。
首先,現(xiàn)場受傷的人被送往醫(yī)院,好在都是輕傷。然后,警察在派出所里錄了幾個口供,清楚了前因后果后上報領導。之后,岳郊縣教育局及宣傳部也先后得到了消息。
晚上九點半,肖圖笛來到派出所,想盡辦法見到了包知陽,他紅腫著眼,邊哭邊說:“師父,是我錯了!都是我不好!我想幫你的!沒想到會發(fā)展成這樣!師父,我本意不是這樣的!我從萊娣和引娣口中得知你和付岱杰約戰(zhàn)的事,我覺得付岱杰肯定會耍賴皮,叫上一些小混混一起欺負你。可是你像沒事人一樣,滿不在乎,我怕你吃虧啊,就纏著甄叔叔求他到時候能到小竹林去保護你。你要是吃虧了,甄叔叔就會出來,你要是沒吃虧他就不出來,這是我和甄叔叔商量好的啊!我可真沒讓他出警啊!嗚嗚……”
聽完,包知陽大概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他嘆了口氣說:“唉,圖笛,你別哭了。不管怎么樣,我應該要謝謝你,我并不會怪你的。那些天我雖然滿不在乎,可是我悄悄是有安排的,甚至縣人民醫(yī)院我都去了好幾趟,還把我二姑的思想工作都做好了。其實,我收你做徒弟之后,游戲廳的老板無意中就告訴我了,你爸爸是咱這派出所的所長,我曾經(jīng)有想到過讓你幫我的,可是我覺得警察出面就不好控制了,所以就沒跟你說這件事。你想暗中幫我,能提前和我商量一聲就好了。否則,就不會發(fā)生這么多誤會了。”
事情就壞在肖圖笛口中這個甄叔叔手上。甄鐸仕是肖所長的秘書,平時經(jīng)常去肖家,和肖圖笛關系很不錯。肖圖笛喜歡這個甄叔叔,經(jīng)常纏著他講故事,同時甄鐸仕也從肖圖笛口中得知,他在學校里認了個小師父叫包知陽,本事了得,游戲打的好,學習也很棒。
前些天,肖圖笛找到甄叔叔求他幫個忙,把小師父約戰(zhàn)的過程簡單一說,要求他能暗中照應一下包知陽,甄鐸仕隨口答應了。本以為是小孩子過家家,胡亂打個架的小事,甄鐸仕覺得自己就是扮演一個拉偏架的人而已。結果當甄鐸仕到達現(xiàn)場,職業(yè)習慣讓他好生探查了一下周圍,預料到如果進行打斗,規(guī)模不會小。后來他又發(fā)現(xiàn)有的人還帶了菜刀這類兇器,感覺到事情的嚴重性,甄鐸仕哪里會顧及到肖圖笛一個學生娃娃的感受,二話沒說,果斷聯(lián)系到所里,要求增派警力。剛聯(lián)系好,這邊就發(fā)生了械斗,然后就是警察及時趕到……
第二天,岳郊縣第六中學、第二中學、第五中學、職業(yè)技術中專的校長們早早趕到派出所,按照名單將自己學校里的學生領了回去。但,魯揚偉、付岱杰、包知陽都暫時還要留在派出所,要求三人的家長親自來領!
宣傳部的一位女記者來到派出所,很順利地了解了整件事,馬上寫了一篇《校園暴力猛于虎及早發(fā)現(xiàn)拔根除》的文章發(fā)表在當?shù)乜锷稀H绻酱藶橹挂簿土T了,關鍵這個女記者竟然是甄鐸仕的親姐姐,名叫甄鐸語,十年前她被李友娣神奇的智慧和英勇的事跡所折服,為此專門寫過一篇報告文學。今天,她在口供筆錄中敏銳地發(fā)現(xiàn)一幫小混混名字里竟然夾帶著“李友娣”三個字。陷入回憶中的甄鐸語忽然感覺到,這又是一個可以讓大家津津樂道的話題。
兩天后正好是六一兒童節(jié),當?shù)乜镏谐霈F(xiàn)了一篇文章——《昔日神童傷仲永友娣墮落敲警鐘》,這在當?shù)孛癖娭幸鹆吮姸嗟姆错憽S型锵У模胸熈R的,有落井下石的,李友娣無奈地默默承受著這股輿論壓力……
百多年以后,包知陽和李友娣如幻如仙,他們回憶著兩人神奇而又曲折的一生……原來,一切都是拜一篇文章所賜,那就是《昔日神童傷仲永友娣墮落敲警鐘》!
包知陽被父親領回了家,遭到爺爺和父親的狠狠訓斥。老包頭躺在床上嘴里不住的念叨:包家這是第一次有人給關到衙門里,家門不幸啊,家門不幸。
老李頭聽說老包頭的孫子蹲了局子,很是幸災樂禍地高興了一番。不過三天后,老李頭也就笑不出來了,大家都在傳自己那聰慧乖巧的孫女變壞了,跟著小混混早戀不說,還紅顏禍水導致男生大打出手,敗壞校園風氣!老李頭疑惑不解后,強忍身體的不適,拖著虛弱的身體悄悄坐車來到了縣城,想弄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友娣在教室里如坐針氈!學校里好多人都在說自己的壞話,甚至說自己不潔身自好……這些天一直沒見知陽哥回學校,聽說校長發(fā)了火,要求包知陽和付岱杰的家長將自家孩子領回去管教,一個月后再來學校寫檢查。李友娣抱著萊娣和引娣在宿舍里偷偷地哭了好久。哭著哭著,她忽然想到:萬一爺爺知道了可咋辦?!
包知陽在家里非常擔心學校里的李友娣。他消息閉塞,就每天趁爺爺不注意的時候去小賣店里買報紙看,突然看到了那篇《昔日神童傷仲永友娣墮落敲警鐘》。看完之后,他在心里把甄鐸語祖宗十八代罵了一個遍。【甄鐸仕:那不是也連帶把我給罵了嗎?包知陽:靠!你也該罵!正好省勁了!】
包知陽突然想到:萬一李爺爺知道了可咋辦?!友娣,你可千萬得挺住啊!
老李頭來到縣城,找到了岳郊六中。他走到校門口,看到不遠處有一座報亭,報亭里擺著報紙、水果、飲料、香煙等,老板娘五十來歲的樣子,正慵懶地打著哈欠。老李頭過去買了包香煙,借了個打火機點上一根,邊抽邊和老板娘攀談起來。老板娘很健談,看到有個白胡子老頭做聽眾,她頓時就不困了,興奮地唾沫橫飛,講著最近發(fā)生的怪事、趣事……終于談到了最近鬧得沸沸揚揚的校園暴力事件。老板娘在六中附近開攤做買賣,自然對這件事了解得很詳細。她甚至準確無誤地說著主要人物的名字:包知陽、付岱杰、李友娣……
當聽到老板娘說“包知陽和李友娣早戀搞對象,經(jīng)常牽著手外出夜不歸宿……”時,老李頭心態(tài)立馬就炸了。他不想再聽了,扔了煙頭就往六中里面闖!
李友娣被爺爺硬是給領回了家!在路上,李友娣想解釋什么,老李頭壓根就不聽,他心里只有對包家深深的怒火!
老李頭在大街上抄起了一根木棍,氣勢洶洶地來到包知陽家。今天,包石浩去木器廠里見客戶、談生意。剩下老包頭一人躺在床上訓導孫子。只聽“哐當”一聲,老李頭拉著李友娣踹門而入,二話不說,拿起棍子就是一通亂砸,甚至里屋的電視也都給砸了。老李頭邊砸邊罵:“老包頭,你們家真是忘恩負義!友娣救了你們一家啊,你們就是這么對待她的?你去六中打聽打聽,你們家小兔崽子把我們家友娣給拐帶壞成啥樣了!小兔崽子竟然還逼著友娣跟他搞對象,人們都說小兔崽子污了友娣的清白之身!造孽啊!”
老包頭一動不動,他真是愣住了,東西砸了倒是小事,老李頭說的話太瘆人,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李友娣心如刀割、心在流血,看著滿院子的狼藉,看著發(fā)怒的爺爺,看著目瞪口呆的知陽哥,她淚流滿面,嗚嗚哭泣……老李頭一聽,氣不打一處來,對著孫女一頓喊:“你娃娃甭在這里哭,回去有你好受的!趕明兒我就給你轉學校,以后你再敢見包家小兔崽子,我打斷你的腿!”
聽到爺爺這句話,李友娣崩潰了!事發(fā)之后,學校里的通報批評她沒在意,學校里的風言風語她沒在意,社會民眾的抨擊她沒在意……她真的什么都不怕,就怕爺爺知道后斬斷她和知陽哥的聯(lián)系!
“知陽哥,我不想活了!”李友娣小聲嘟囔了一聲,轉身朝外跑去。
包知陽一直在看著李友娣,他懂李友娣,事發(fā)后他唯一擔心的點就在李友娣身上。如今,包知陽最害怕見到的一幕還真就發(fā)生了。包知陽看到李友娣嘟囔了一句話就跑出去了,沒有聽到說的是啥,他慢慢回憶著李友娣嘴唇閉合的形狀及頻率,五六分鐘后,包知陽品出了一句話:“知陽哥,我不想活了!”
“壞了!”想到這,包知陽大喊一聲就跑了出去,快速追著李友娣!
老李頭一看,想:“這還得了,這還是在我眼皮子底下呢,小兔崽子就敢去纏著我孫女了!”他馬上追了上去。老包頭顫抖著從床上爬起來,緊隨其后!倆老頭出門發(fā)現(xiàn)兩個孩子竟然是往淵留山上跑去,都漸漸有了一絲不好的預感。兩人年近八十了,腿腳不利索,根本就追不上兩個孩子。老李頭和老包頭大聲呼喊著周圍的鄰里鄉(xiāng)親,求著幫忙追追孩子,可不能再上山出事啊!有些忙農(nóng)活的中年人一聽,三四個人好心地追了出去。
淵留山,鳳凰嶺,長深溝,李友娣跑到這里,心里泛起一番回憶,她心里澀澀地笑了一笑。然后使勁跨過深溝,繼續(xù)往前跑。包知陽終于追到相距十米之內(nèi),發(fā)現(xiàn)李友娣跨過深溝,忙喊道:“友娣,別做傻事!你要死了,我也不想活了!”
風大,又耳背,加上傷心占據(jù)著整個意識。李友娣并沒有聽到包知陽的喊叫聲,看了看前方的懸崖深淵,她毫不猶豫,毅然決然地跳了下去。“知陽哥,我們來生再見!”聲音從懸崖下面?zhèn)髁顺鰜怼?br/>
包知陽其實已然在懸崖邊上追到了友娣的背后,他害怕驚嚇到李友娣,沒敢出聲,希望趁其不備抓住她的手臂。然而,李友娣跳得義無反顧、毫不拖泥帶水,讓包知陽一手抓空!
果然是情深義重!!!包知陽毫不猶豫,緊接著也跳下懸崖追李友娣而去!
幾個大人已是用了最快的速度,還是沒有追上這兩個上初三的娃娃。此時,他們遠遠看到兩個娃娃幾乎同時跳下了淵留山的深淵!緊接著,天上又隱隱出現(xiàn)了“火鳳凰”的影像,深紅的天空和16年前那次一模一樣。
大人們七嘴八舌:“巧合嗎?這兩個孩子和火鳳凰應該有什么關聯(lián)吧?不過,淵留山鳳凰嶺后面是個巨大斷面,所形成的深淵深不見底,只要掉下去就永遠留在下面了,不可能會活著回來的!這可怎么向兩個老爺子說啊!”
老包頭和老李頭等在山腳下,看到天空變紅,有鳳凰顯影,愣了一下,就都想咬牙堅持著上山看看。還沒等二人邁出幾步,上山追孩子的三、四個人已經(jīng)迎面走下山來。大家不想有所隱瞞,還是把實情告訴了包、李二人。
“完了!孩子沒了!”倆老頭聽到事情的經(jīng)過后不約而同地想到了一塊!他們心里在滴血,將來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的情景讓他們難以接受,漸漸地都哭出聲來。三、四個中年人攙扶著倆老頭回到村子里,來到宗祠堂,求見了老族長,詢問著還有沒有法子救救倆個娃,沒有法子的話就只能報警了。
老族長聽到兩個娃娃跳懸崖的事情后,嘴里念叨著:“不對啊,不可能啊,不應該是這樣的啊。”五分鐘后,他對眾人說:“我早就給兩個娃娃算過了,都至少有百歲的壽齡。你們不必擔心,鳳凰降靈,娃娃們吉人自有天相。你們也不必報警。娃娃沒事,警察來了是麻煩;即便娃娃有事,他們也幫不上什么忙!淵留山,留人淵啊,外人哪里是能進去又能出來的?!好了,你們都回去吧!你們兩個老小子就別哭了,聽了鬧心!”
正值夏初,跳下懸崖的時候,李友娣身穿一身淡黃色略顯寬松的蓬蓬連衣裙;包知陽穿了一身意大利隊天藍色的足球服。風不小,吹著李友娣身上的裙子嘩嘩作響,這同時給她產(chǎn)生了向下的阻力。故而,包知陽果然追上了李友娣,他從背后死死抱住了她。李友娣下意識回頭一看,是包知陽,心想:知陽哥怎么也來了?這不是夢吧?不管是不是真的,這輩子,值了!死了就死了,怕啥?她什么也不想考慮也不想說話,她怕這一切只是幻覺,只是用雙手緊緊抱住知陽哥,好真實的感覺……
兩人都還在飛速墜落著……
包知陽沒有說話,帶著一絲求生的欲望,他在心里默念著下降的時間,大概三十秒左右,他看到了下面是一汪清澈的水潭。心想:壞了,即使是水潭,兩人掉下去也會摔成肉餅的,這可怎么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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