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兔崽子你不要過來啊24
再清晨,盛槐序睜開眼,周圍一片潔凈,身上干燥清爽。
沒有酒壇,也沒有一夜纏綿后的凌亂,更沒有共宿一床的聶樞。
他扶著頭,有些恍惚,莫不是他昨夜真就做了一晚上的那荒唐夢?
‘吱呀——’
門被推開。
聶樞靠在門檐上,手中端著一個碗,眉目間是少見的柔和:“醒了?”
他嘆道:“你也太能睡了,只折騰一夜,便要睡兩日。”
盛槐序心臟劇烈跳動,低聲喃喃:“那竟……不是做夢?”
“什么做夢,你莫不是還要賴賬么。”聶樞將手中的碗塞進盛槐序手里:“都喝了,太久未下過廚房,難喝也忍忍吧。”
實際上聶樞從來便沒下過廚,盛槐序昏迷的這兩日,謝帝撥給他的小廚房都要被他給炸沒了。
盛槐序接過聶樞手中的碗,卻沒有心思喝:“你說我昏睡了兩日,那你與謝帝的三日之約……”
“這會知道為我著急了?”
聶樞抱臂靠在床邊,眸中溢著淡淡不滿:“不是之前尋死覓活非要用命把我送上皇位的時候了?”
他現(xiàn)在還記得看到那封信的時候,盛槐序在信里表現(xiàn)出來的心思縝密不要命的勁,看得他心里直發(fā)寒。
盛槐序自知做錯了事,未出言辯駁,只敢小聲道:“以后不敢了……”
“哪里有你盛槐序不敢做的事,你可比我厲害多了,要么不鬧,一鬧就鬧個大的。”聶樞哂笑一聲,整理了下衣袍準(zhǔn)備出門:“喝了吧,喝完將碗放在桌上,我出去處理些事情。”
“等等——”盛槐序向外探了探身子:“你又要自己去么?”
雖說他現(xiàn)在身體不好,但他也不想像個閨房小姐一樣每日盼著夫君歸來,那漫長的,無事可做的等待時間著實有些難熬。
“你……”聶樞想了想,忽的改了口:“你若跟來倒也不錯,走吧,你將那碗藥膳喝完,我們便一起過去。”
“好。”
盛槐序端著碗吹了吹,吹涼了,嘗也未嘗便一口倒進肚子。
聶樞搖搖頭輕嘖一聲:“牛嚼牡丹,暴殄天物。”
盛槐序不想跟聶樞說這牡丹又苦又咸,饒是他這頭牛如此倒著喝,也險些沒喝下去。
他用帕巾拭了下嘴:“我們今日要去哪里?”
“去容家。”聶樞幸災(zāi)樂禍:“看熱鬧去。”
“前兩日我去尋了謝禪,將那皇后的事說與他聽了,他當(dāng)天便快馬加鞭的奔往那禪寺,也不知那皇后給他留下了什么,他回來就把自己關(guān)進了佛堂,出來便要剃度出家,謝帝怎么攔都沒攔住。”
盛槐序有些難以置信,他又問了一遍用以確認:“謝禪要出家?”
謝禪那種人怎么可能會出家,他真是怎么想都想不出來。
“是啊,不過出家前他會去一趟容家,說是要親手殺了容夫人報母仇,你一會與我過去了,問問他便是。”
聶樞自己收拾好了衣袍,便過來為盛槐序披上披風(fēng)。
他還是有些受不了肌膚相近這種事,但許是與盛槐序一夜貪歡過,所以只要不是貼的太久,稍稍親密些倒也不會讓他感到太過不適。
“好。”盛槐序?qū)⑾掳蛪|在聶樞手上,任由聶樞為他系好領(lǐng)口的懸繩,腦子里仍在為聶樞謀劃:“謝禪出家了倒也是好事,按如此說,你登上這皇位的阻礙又少了許多。”
這人到底對他登上皇位這件事有什么執(zhí)念?
聶樞抽回自己的手,任由盛槐序往前栽了一下:“盛槐序,你究竟抱得什么心思,這么想讓我登上皇位,是巴不得我尋那三千佳麗放在后宮,日日醉生夢死夜夜尋歡作樂?”
盛槐序僵了僵身子,語氣急促又迫切:“我沒有,我只是覺得如你這般胸中有丘壑,壯志達青云的恣意氣魄之人,若有一日能登上皇位,必是這天下之幸……”
聶樞抱臂:“就因為這個?”
“還有……”盛槐序蹙眉,雙眸輕垂:“想把最好的都給你,覺得你帷幄四方的模樣一定也如現(xiàn)在這般好看。”
可惜他多半是看不到了。
“你想了這么多,也未曾問過我需不需要。”
聶樞嘆了口氣,蹲下身拿起旁邊的鞋一點點套在盛槐序的腳上:“那皇位你就不要惦記了,我已經(jīng)把它給了謝呈,待此間事了,你便帶我重新走一遍你曾走過的那十二洲吧。”
他痞壞一笑:“說好的把那四百多人一個個劃掉,現(xiàn)在才劃了幾個,你非要逼我撒謊食言不成?”
盛槐序愣愣的看著聶樞,因為失語,半晌未說的出一句話來。
他緩緩撫上自己的心頭,只覺得自己想痛快的涕泗滂沱一場。
就哭那賊老天的不公,分明他出生顯赫卻要東躲西藏;
就哭這一生流離坎坷,分明刻苦自勉卻活得如蛆如蟲;
就哭他受的不平之屈,年僅二十便要夭壽殞命;
就哭他即便如此,卻仍有幸能被心尖人寵護如命。
可他……卻怎么也掉不出眼淚來。
聶樞一見盛槐序的表情便知道這人又魔怔了,畢竟一直緊繃著一根弦,遲早有一天繃不住要崩潰。
他沒說什么,只如同平常一般的淡笑,拉著盛槐序的胳膊,像拉著一個木偶人一樣出門。
“鄭昭!”聶樞一出門就喊了鄭昭來。
鄭昭早就在門口等著了,等了這么久都覺得自己身上要長了草,這會被聶樞一叫就跑了過來。
“三當(dāng)家的——”剛跑過來就看到聶樞旁若無人的拉著盛槐序,張著的嘴僵到一半,表情極其茫然,不知該怎么稱呼盛槐序。
聶樞自是看出了鄭昭的遲疑,心里不免暗罵了一句:平時看著挺機靈的,這會怎么就卡住了,看不出臉色么。
他不滿道:“看不見么,叫盛……咳,叫三當(dāng)家的,以后這才是你三當(dāng)家的!”
鄭昭更迷惘了:“那您呢?”
“我。”聶樞面無表情道:“以后自然是你三嫂嫂。”
“噗……咳咳……咳……”
怪不得上次不承認,原來是他……將上下認錯了?
鄭昭眼睛一轉(zhuǎn),頓時喜笑顏開,上去就將胳膊端在盛槐序面前,等盛槐序搭上來:“三當(dāng)家的,以后有您在我就不怕了,您一看就是個溫和的妙人,那以后三當(dāng)……三嫂嫂再生氣,我等小的都知道要找誰來滅火了。”
盛槐序被這愉悅的環(huán)境感染,壓抑的心情也慢慢消散。
他抿嘴輕笑,側(cè)頭看向聶樞,眸中狡黠:“原來你竟不止在我面前橫行霸道么?”
聶樞被噎一口,又不好對盛槐序發(fā)火,很快便朝鄭昭怒道:“哪里有你在這里多話,叫你找的馬車呢?找了這么久怎么就你一個人過來了?”
鄭昭小聲嘀咕:“那馬車哪里能趕到皇宮里來,三嫂嫂你也太為難我了……”
聶樞作勢要暴起打人。
鄭昭動作極快的在聶樞打人前溜走,一邊跑一邊道:“三嫂嫂,我將馬車停在宮門口,您和三當(dāng)家的可要快些過來呀!”
聶樞:“……”
不知道為什么,有些氣血不順,想把人按在地上狠狠打一頓。
“其實你不必如此顧忌我,我明白你的心思。”盛槐序似乎是看出了聶樞的不滿,雙眸一彎,也十分不懷好意的叫了一聲:“三嫂嫂……?”
聶樞聽出盛槐序在調(diào)侃他,不太自在的蹭了下耳尖:“不過一個稱呼而已,能算得上是多大的事,你若能有不氣我那一天,便是十個稱呼我也愿意由著他們叫。”
他輕哼一聲,蹲在盛槐序面前:“上來吧三當(dāng)家的,等你這破破爛爛的身子走到宮門口不知要多久,讓三嫂嫂背你過去吧。”
……
三人趕到容府,已是申時。
太子謝禪,小殿下謝稚與謝帝在未時之前就到了,連湊熱鬧的謝呈都比聶樞三人到的早,容府正廳已經(jīng)被鬧成了一片雞飛狗跳。
聶樞護著盛槐序徑直穿過狼藉的正廳,嘴角掛著似有若無的笑,連個眼神都欠奉:“讓讓,來晚了啊,你們繼續(xù),不必管我。”
謝呈見聶樞這幅模樣,忍不住用折扇敲了敲自己旁邊的椅子:“快來,給你搶了個好坐席,你可夠慢的,再晚些這鬧劇都要收場了。”
容宴坐在主位,被謝呈氣的臉色直發(fā)青。
早在聶樞來之前,謝呈就已經(jīng)明里暗里諷刺了容家好些次,聶樞來之后這又是一次。
簡直沒有將他放在眼里!
他用力拍了下桌子:“王爺,這是容府的家事,還請王爺稍作收聲,莫要給老夫難堪!”
“家事?”聶樞雙手抱拳朝一直未曾說過話的謝帝拜了一拜:“左丞這么說,可是將陛下置于何處啊?”
容宴不悅,還欲開口,可他對面便是謝帝那張陰著的臉,想裝看不到都不行,硬是不得不將口中的話咽了回去,臉色難看的抽了容夫人一巴掌,怒道:“你看你惹下的好事!”
容夫人被容宴抽的轉(zhuǎn)了一圈摔在地上,張嘴吐出了滿嘴血,混著一顆牙。
她滿臉淚水,似是知道事情已經(jīng)無法挽回,絕望的抬手朝謝稚的方向伸出:“稚兒……娘的稚兒……娘還從未抱過你……娘的稚兒啊……”
謝稚沒有走向容夫人,他就只問了一句話:“原來真的是你毒死了阿娘……皇后娘娘的嗎?”
“我……我才是你的阿娘啊!”容夫人泣不成聲,她抹了抹眼淚,又惡狠狠地看向盛槐序:“稚兒,是不是他,是不是就是他害的你丟了皇子的位置,不得不淪為庶人?你是不是在怪娘沒有幫你殺了他?”
她像是瘋了,一邊從地上爬起來,一邊喃喃:“不怕,娘幫你殺了他,娘幫你殺了他……”
聶樞皺眉,單手護住盛槐序,警惕的盯著容夫人。
盛槐序卻沒感到一點害怕,甚至看到今天這一幕都沒有大仇得報的爽利,只是覺得十分難過。
他推開聶樞的手,一步兩步走到容夫人面前:“你不必如此,便是你今天不殺我,我也活不了多久了。”
容夫人冷笑一聲:“啐,活該,你早都該死了!”
盛槐序知道容夫人不想看見他,但他還是想說:“我小時候真的當(dāng)你是我阿娘的,我記得很小很小的時候,那時候你還會溫柔的喚我阿甚,為我佩玉,與我一同做糖畫,放河燈。”
“那是我長這么大,這么多年來,唯一不會感到疼的時候。”
后來就一直疼,不是心疼,便是身疼。
“你算是什么東西,小雜種。”容夫人滿眼恨意:“若不是怕被老爺發(fā)現(xiàn),誰要與你虛與委蛇,我與你放河燈那次,好多次是想將你推下去的。”
“我一直后悔,當(dāng)初若是將你推下去了,是不是就不會有今天!我的稚兒還是好好的做他的皇子,都怪你,你害我稚兒,我應(yīng)該早就殺了你!”
“夠了!”
謝帝滿眼厭惡的起身:“謝稚,日后更名改姓,不可再自稱謝稚,我謝氏的五殿下已經(jīng)死了,死于容夫人之毒,以后你給我離上京遠些!”
他簡直越聽越來氣。
“陛下——陛下——!”
容夫人聽到這話終于知道害怕,她爬到謝帝腳下,拼命拽著謝帝的衣擺,像條喪家犬一樣對謝帝磕頭:“陛下,陛下,你不能這樣對我的稚兒,稚兒多乖啊,他甚至沒傷害過一只小動物,都是我的錯,都是我惡毒,陛下,陛下這是您最喜歡的小殿下啊——他是您看著長大的,您怎么能這樣對他——”
站在謝帝旁邊,與謝帝一樣一直沒動靜的謝禪這會終于忍不住了。
他一腳踹翻容夫人,手里的刀‘錚’的一聲扎在她耳邊,似是怒極終于忍到極點,他咬著牙一句一句質(zhì)問:“你說他為什么會這樣?還不是拜你所賜!喬令如,我娘對你那么好!我娘她對你那么好!!她一直當(dāng)你是親妹妹看!!你到底怎么能對她下得去手啊!!!”
謝禪最后一句幾乎是壓抑著嗓子低吼出來的。
容夫人被謝禪撲過來的動作嚇的尖叫一聲,后聽到謝禪提起皇后,又開始神經(jīng)兮兮的笑,她捂住臉笑到喘不上氣,說話斷斷續(xù)續(xù):“德晟皇后哈哈哈哈哈哈……德晟皇后……她對我那么好哈哈哈哈哈哈……”
“她可不是對我好,她若是不對我這么好,我還生不出這心思。”容夫人面色癡癡,似是在回憶:“她好,她簡直太好了……”
“她好到我自愧不如,甚至覺得如果我將我的孩子換給她養(yǎng),以后定能如她一般受人愛戴,如皎皎明月,光華萬丈……”
挨著聶樞的謝呈聽到容夫人說的這些話,忍不住哧的笑出聲:“竟比我還像個瘋子,實屬不可多得之人才。”
有這種人才何愁謝氏不滅,可惜了,快死了。
“喬令如。”謝稚走到謝禪旁邊,想了想道:“其實阿娘……德晟皇后早便知道你換了她的孩子,但她沒說,甚至當(dāng)年仍是喝了你通過太子殿下每日遞進宮的毒粥毒湯……”
他深吸一口氣:“與我說起這些事時,皇后叫我不要恨你,她說你是為了我,所有人都該恨你,而我不該恨你。”
容夫人怔愣好半晌:“皇后她……”
謝稚沒讓她說完便打斷了她:“但你知道她為什么不讓我恨你嗎?”
他輕笑一聲,痛苦的閉上眼,淚水滴至頰邊:“她不是為了你,是為了我,她不希望我在仇恨里過一輩子,也不希望這些事成為我的負擔(dān)。”
“以前不懂,現(xiàn)在想想……我在皇宮吃著那燕窩的時候,她的孩子在外面啃著樹皮,她心疼的輾轉(zhuǎn)反側(cè)夜夜痛哭,可她還叫我不要怪你。”
“你到底是怎么忍心下的手?”謝稚輕到仿若沒有:“你剛剛竟還叫他小雜種,明明我才是那個小雜種。”
“你不是,你不是。”容夫人著急的撲到謝稚腳邊:“你是娘的乖孩子,我的孩子,你是不是在皇宮過的不好,是不是那野種害得你?”
她恍惚一陣,腦子里已經(jīng)混亂到分不清誰是誰,再從地上爬起來的時候,癡癡望了謝稚半晌后,竟抬手給了謝稚一巴掌,聲音尖利:“你這小雜種,你這小雜種怎么還在這里?你是不是欺負了我的稚兒?我分明不是已經(jīng)毒死你了嗎?你是不是欺負我的稚兒!”
“不行,不行,你這小雜種不能活著,你活著會礙到我的稚兒,你不能活著。”容夫人嘀嘀咕咕了半天,突然朝謝稚沖過去,不知從身上哪里掏出了一個藏著的匕首。
她表情猙獰著掐著謝稚的肩,將匕首一下一下的刺進謝稚的身體里:“弄死你,我弄死你個野種,你個小畜生,居然敢擋著我稚兒的路。”
謝稚就站在那任由容夫人在他身上捅著刀子,沒有躲,也沒有反抗,只是安安靜靜的流著淚,嘴里喃喃:“阿娘……”
也不知是在叫誰。
在場無一人出手把謝稚拉過來,只有盛槐序看不過去。
他起身朝謝稚走了兩步,想要將容夫人拉開,卻被謝稚的目光制止在原地,然后聽到謝稚對他說:“原來這就是你以前過得日子么,我竟欠了你如此多,可笑我還曾在心里埋怨,我與你相差無幾,聶樞卻為何不愿看我一眼。”
盛槐序啞然,看了看聶樞,不知該說什么好。
大概捅了四五刀,直到容夫人再次聽到謝稚說話的聲音,才終于清醒了過來。
她望著謝稚身上的淋漓鮮血,手中的匕首‘當(dāng)啷’一聲落在地上,聲音顫抖的連不成句子:“稚兒……稚兒……你怎么留了這么多血,是誰干的,娘去殺了他!娘去殺了他!”
“稚兒……你疼不疼啊……疼不疼啊……不疼不疼噢,娘給你唱小謠,唱小謠就不疼了……”
容夫人慢慢哼了起來:“吾本是,荷花女……衷腸未訴淚如雨……君若看到荷花淚,可知荷花幾多苦……吾本是,荷花女……只是與君心相許……今宵為君把歌唱,句句都是傷心曲……”
盛槐序看不下去了。
他起身,將手搭在聶樞肩頭:“阿樞,我不想看了。”
聶樞瞥了眼容夫人,思忖著這么多人在這,她應(yīng)該也活不到明天,遂起身擋住盛槐序的目光,對他溫聲道:“那便走罷,我們出去逛逛,再買些吃的,聽說上京街邊新來了一個賣糖葫蘆的,口碑極好。”
盛槐序點點頭,嘴角有些蒼白,他彎起一個淺淺的笑:“好。”
皇帝還在這里,一聲不語的抬腳便走是大不敬,但謝帝今日心情也差到極點,再加上經(jīng)歷了這一遭,多少對盛槐序有愧,便由著他了。
聶樞護著盛槐序起身,因為盛槐序身體不好,走兩步就要咳幾聲,為了照顧盛槐序的身體,他也不敢走的太快。
大概是快走到正殿門口時,聶樞聽到身后忽然傳來椅子劇烈挪動的聲音。
緊接著就是謝呈驚怒的一聲:“聶樞!”
聶樞來不及想到底出了什么事,下意識將盛槐序拉到身前。
‘呲——’
一把匕首沒胸而過。
聶樞看到盛槐序驚恐的看著他。
他只覺嘴里一股腥甜,鮮血緩緩溢出他的嘴角。
身后傳來低低的小謠聲。
“吾本是,荷花女……朝朝暮暮為君舞……看盡人間多少事?知己只有吾和汝……吾本是,荷花女……夢里與君做詩侶……但愿天下有情人……總有一天成眷屬……”
吾本是,荷花女——
一片芳心請記取——
他年荷花盛開日——
朵朵帶去吾祝福——
吾本是——荷花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