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守約
“褚兄,咱們?nèi)ジ把缛绾???br/>
楚辭忙完了國子監(jiān)的事,便來到了戶部,此時正當褚英下衙之時,他聽楚辭這么一說,頓時就不知所措了。
“楚兄,你……是說要去赴宴?”
“對,赴宴。既然別人盛情相邀,我們怎能如此不知禮數(shù)呢?”楚辭的笑中有些深意。
“可是……”
“別可是了,去還是不去?”楚辭輕輕敲了敲桌子。
“去,去就是了,褚某今日舍命陪君子,一切都由楚兄你說了算。”褚英苦笑一聲,將賬本一合,放進桌子下面的柜子里,然后鎖上柜子。他雖然不知道楚辭是在搞什么鬼,但直覺告訴他,還是聽楚辭的。
兩人相攜著出了戶部,門房一看見他們,就趕著去見了戶部尚書程大人,說是楚辭又來找褚英了,兩人這會一臉笑意不知要去哪里。
程大人點頭表示知道了,揮了揮手讓他出去。待門房離開之后,他立刻哼了一聲,對著李大人說道:“今天我算了一下,褚英那里已經(jīng)撥了六筆銀子出去了。再這樣下去,銀子都要被他撥光了。今日那楚辭又來找褚英,不知道他們又想搞什么鬼了!”
“大人,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誰讓皇上將這文化園的修建事宜全權交給了那楚辭呢?不過,這褚英也太不像話了,他眼里還有我們這些上官嗎?王大人,你可是他的頂頭上司,你的話他也不聽嗎?”李大人說道。
王大人臉色黑沉:“兩位昨天也聽見了,他不肯交出賬目,我又能有什么辦法呢?而且,我昨天下午又找過他,這家伙是油鹽不進,無論我說什么,他只一口咬定這事是楚辭交給他做的,不敢假手他人!我看啊,這重點還是在那楚辭身上。程大人,您不是已經(jīng)把那事透露給御史臺了嗎?怎么今日上朝,他們一點聲音都沒有?”
程大人也不知緣由,想了一會疑惑道:“御史臺的那些人素來小心眼,按理說這楚辭三番兩次得罪他們,現(xiàn)下拿了楚辭把柄,他們又怎會無動于衷呢?”
“他們是不是還想等再抓到幾條小辮子再動手?”李大人猜測道。
“有可能,御史臺那些人最是精明,一定已經(jīng)在暗中查探了,我們只等消息便是,到時候一定讓那個楚辭好看!他竟然慫恿學子們干那下九流的勾當,難不成是把國子監(jiān)當成戲臺了不成?”王大人義憤填膺,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是在替國子監(jiān)考慮。
“先不說他了,只說那姓趙的。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老夫昨日將他請來,分明是想讓他一起對楚辭施壓,可誰想到,今日朝上他竟然奏請圣上說要修路,圣上居然也答應下來了,還讓戶部撥銀,真是氣煞我也!”程大人氣沖沖地說道,他看向左右侍郎二人,“此事就交由你們?nèi)マk了,三天之內(nèi),籌集五萬兩給那姓趙的送去,不然幾天之后,要被御史臺彈劾的就是老夫了!”
多次被提到的御史臺也是無奈,雖然據(jù)可靠消息得知,這楚辭行事確有不妥當之處,可是,經(jīng)過前面幾次彈劾的事后,在面對楚辭的消息時,他們總有些不知所措。
你說彈劾他吧,這個人巧舌如簧,朝中結交又多,萬一彈劾時有人進言讓他自辯,他再在圣上面前胡說一通,恐怕御史臺的威望又要降低了。若是不彈劾他,實在叫人心氣難平吶!
御史臺眾人在面對這個刺頭時想了又想,最后商量出一個結果,先觀察,收集充分的證據(jù),再一舉擊破。在楚辭犯錯的證據(jù)確鑿之前,絕對不能再像之前一樣貿(mào)然出手了。
……
楚辭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經(jīng)成為了御史臺的心腹大患,他和褚英兩個乘著馬車來到江宅外,看著這金燦燦的宅院,在心里止不住地搖頭。
那陳海平家雖也顯富,但是至少可以看出主人的品味不凡,這江家,就完全一副暴發(fā)戶的樣子,看上去就顯得土氣,由此可以推斷,這江家應該就是從他這一代才開始發(fā)家的。
“楚兄,你在想什么呢?”褚英看楚辭盯著眼前的宅子默不作聲,不由開口問道。
“沒什么,咱們?nèi)デ瞄T吧。”楚辭回過神,輕笑一聲然后上前扣門。
不一會兒,門就打開了。一個小廝探出頭來,見是兩位身著官服的大人,雖不敢直接讓他們進去,卻也不敢怠慢,只能有禮地問道:“請問兩位大人到江家來有何事?”
“是江家老爺請我們今日上門赴宴的。”楚辭回答道。
那小廝十分奇怪:“可是,我家老爺今天沒有吩咐過要設宴,更沒有說讓我們等客人上門?!?br/>
褚英有些生氣,他本來就不想來,來了之后居然還被擋在門口,真是不知所謂:“你進去稟報一聲,就說客人來了,若他不想接待,只管說一聲便是,褚某日后絕不再登門?!?br/>
那小廝將褚英橫眉豎目的,心里一驚,生怕得罪了什么了不得的人,連忙說道:“是是是,小人這就去稟報,還請兩位大人在這里稍等片刻?!闭f完,他就往遠處跑走了。
“楚兄,我真不明白,你為何要來赴宴?這江順義欺人太甚,竟然戲弄我們,真是可惡!”褚英越想越氣。
楚辭笑得神秘莫測:“褚兄莫要動氣,待會你就知道楚某為何要你一起赴宴了?!?br/>
褚英用探究的眼神看著楚辭,按捺住心頭的好奇耐心地等著。
很快,小廝就回來了,他看起來滿頭大汗,想必是跑得很急。他的身后還跟著一個管家打扮的人。他一見楚辭和褚英,立刻上前行禮,嘴里還招呼著:
“兩位大人請進,我家老爺聽說大人來訪,心里高興不已。只是,他昨夜受了風寒,恐怕有些不方便,他本想告知二位改日再設宴,只可惜事多耽擱了。若兩位大人不介意的話,老爺待會只能隔著屏風陪二位聊天了,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受了風寒?那我們更要進去看一看了。江老爺為人仗義疏財,我們又豈是不知禮數(shù)的人?”楚辭說完,不客氣地踏了進去,褚英緊隨其后,那管家只好小跑兩步,上前給楚辭帶路。
管家引著他們?nèi)チ嘶◤d,這里已經(jīng)擺了一桌豐盛的席面,鮑參翅肚應有盡有,可見江家財大氣粗。在桌子前面擺著一面屏風,從屏風底下可以看見江老爺正坐在后面。
“江老爺,聽說你偶感風寒,不知道要不要緊?不如讓我和褚兄進去看望一下,也好讓我們寬心。”楚辭說著,就要繞進去。
“不可!”里面的江老爺大叫一聲,“咳咳……楚司業(yè),江某是想說,鄙人風寒嚴重,大夫說有可能會過人。兩位大人公務繁忙,若也受了風寒,那就糟糕了?!?br/>
楚辭挑了挑眉毛,說道:“哦?是這樣啊,那楚某就失禮了?!?br/>
楚辭和褚英在桌前坐下,兩個美貌侍女立刻上前給他們倒酒,楚辭舉起酒杯,對著屏風里面坐著的江老爺說道:“本來今日可以暢飲一番,只可惜啊,江老爺這風寒來的不湊巧了。褚兄,咱們干一杯吧。”
江老爺坐在屏風里聽外面兩個人喝酒聊天,心里癢癢的。這兩位大人風流倜儻,才貌雙全,他平日里能勾搭上的,都是一些庸脂俗粉,何曾見過這樣的男子呢?好不容易請到兩人來赴宴,只可惜啊……他摸了摸嘴角,痛得“嘶”了一聲。
楚辭耳尖地聽見了這個聲音,心里暗笑一聲。他眼珠子一轉,心里便有了想法。
“江老爺畢竟是主人,楚某想要敬你一杯。不過考慮到你風寒未愈,這一杯……就讓江家總管代替了吧,不知江老爺可答應?”
“楚司業(yè)既然愿意賞臉,是江某的榮幸。阿才啊,你就替本老爺喝了吧。”
“是?!蹦强偣芎苈犜挼刈哌^來,楚辭不經(jīng)意地將腳伸出來,將他絆了個正著,總管身子一歪,撞在了屏風上面,將那面屏風撞倒了。
隨著“砰”得一聲響,腫著一張青青紫紫還有兩個大黑眼圈的豬頭臉,一臉懵逼的江老爺瞬間暴露在大家面前。褚英一見,先是呆愣了片刻,而后便是不可自抑地大笑聲。楚辭也和他一樣反應,心里快意極了。
“楚某二人失禮了!也不知道江老爺受得是什么風寒,怎會變成這副樣子?”楚辭笑過之后,關切地問道。
“讓兩位大人見笑了。江某昨夜不知遭何人暗算,被打成了這副模樣。因著這副樣子實在難以見人,所以江某這才假托風寒,以屏風遮擋,卻不想,還是讓二位看見了?!?br/>
江老爺仔細觀察了他們兩人的反應,心里已將他們的嫌疑排除了,這兩人一看就是初次見到他這副模樣的。那么,到底是誰暗中偷襲他,還只打他的臉呢?
……
“哈哈哈,楚兄,我總算知道你為何一定讓要我過來赴宴了?!弊诨厝サ鸟R車里,褚英朗聲大笑,剛剛江順義那副樣子,直接將他心里的郁氣全都消除了。
“是嗎?楚某只是守約而已?!背o對著褚英笑得十分玩味。
褚英一愣,后又笑道:“對對,楚兄是守約之人,褚某懂的?!?br/>
兩人相視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