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是誰偷的
晉江首發(fā),訂閱不夠看不到 作惡的黃鼠狼身子輕巧的落在籬笆上, 麻溜跑開。
許是冬天到了, 山里的食物減縮, 找不到吃的,冒險進來偷東西。
不過它是怎么溜進來的?居然不怕□□?
朝曦灑在房子外的□□味道極大,動物們鼻子靈敏,聞到就會避開, 沒道理這只黃鼠狼不怕, 除非它曾經(jīng)吃過什么天材地寶, 或者一物降一物, 僥幸知道了這種□□的解法, 所以不怕?
它知道了, 其它動物會不會也知道?黃鼠狼可是很聰明的,古時候便有黃大仙的說法, 意思是說這種動物有靈性, 聰明,跟人似的。
叫它跑了,告訴其它黃鼠狼, 然后天天上門搗亂嗎?
朝曦之所以在房外灑各種草藥和□□, 就是為了防止黃鼠狼, 狐貍,猴子之類的動物。
特別閑, 總愛翻她的屋子, 將被子, 枕頭,廚房弄的亂七八糟,真要吃她也不會不給,但是這些動物太煩,是完完全全的破壞,能帶走的帶走,帶不走的打掉,挑釁一樣當(dāng)著她的面把她的寶貝瓷瓶推到地上。
朝曦明白,她在山谷里安家,吃森林的,住森林的,肯定要占去一部分資源,威脅到動物們的資源,但她只有一個人,能吃多少東西?
大家同樣是占用大自然資源,朝曦能容忍它們,它們?nèi)萑滩涣顺兀幪帗v亂,破壞,忍無可忍,無需再忍。
朝曦一怒之下便在屋外灑下□□,動物們精的很,聞到那個味便跑的不見蹤影,朝曦這里終于安靜,不過偶爾還是會有動物路過,尤其是猴子,用野果砸她的小木屋,弄的上面盡是甜膩膩的東西,生蟲。
朝曦算是十分和氣的人,這輩子幾乎沒有討厭的東西,唯獨黃鼠狼,狐貍和猴子三樣動物。
“沈斐。”朝曦躲在屋子里,門一堵,不讓味道進來,她有特別驚喜的事要跟沈斐分享,顧不得旁的,先將背簍拿下來,翻出一個盒子給沈斐看,“我找到脆骨蛇了,你的腿有救了!”
說來神奇,朝曦守在樹上一夜都沒守到,她清晨掉下去的時候動靜太大,砰的一聲,嚇到了掛在樹上的脆骨蛇。
不知道什么時候在的,朝曦竟然沒察覺,許是太困,又或者是她全神貫注在地上,昨兒夜里風(fēng)又大,影響了她的聽覺,眼睛沒往上頭看,所以錯過了脆骨蛇。
脆骨蛇的骨頭很脆,啪啪啪幾聲掉在地上,當(dāng)時朝曦半個身子陷進淤泥里,也沒管自己,先將蛇挨個逮住收進匣子里,過后才抽出繩子,掛在樹枝上,自己爬上來。
身上太臟,在水里稍稍清洗了一下才回來,都沒來得及晾干,現(xiàn)在身上還是濕的,迫不及待想將抓到脆骨蛇的喜訊分享給沈斐。
沈斐似乎并沒有她想的那般驚喜,身子在她靠近的時候稍稍退了退,眼神有些躲閃。
“怎么了?”朝曦愣了一下才反應(yīng)過來,是她身上的味,被黃鼠狼弄的,鼻子暫時失靈,竟什么都沒聞出來,“這么難聞嗎?”
沈斐沒說話,只舉起手將窗戶推開,行動不言而喻。
朝曦有些受挫,“我先去洗洗。”
黃鼠狼的威力太大,被它這么一鬧,沈斐都不理她了。
朝曦先將藥簍擱在角落,裝脆骨蛇的匣子隨身帶著,照舊燒了兩個人的熱水,給自己洗了一遍,完了要去洗沈斐,沈斐搖頭,“你再洗一遍吧。”
朝曦:“……”
她又洗了一遍,用掉了好幾顆澡豆,香香的沈斐才讓她抱。
屋里也有一些味,等外面的氣息散完,朝曦把屋內(nèi)的窗戶全部打開,沈斐抱去院外,飯都是在很遠的小溪邊吃完的,據(jù)說空氣新鮮。
吃完飯沒有第一時間回去,先晾了一會兒,刷了鍋,洗了碗,發(fā)現(xiàn)屋里的味散盡了簡單換換床單被單,沈斐抱過來,自己再往床上一躺,倒頭就睡。
許是找到了脆骨蛇,放下心結(jié),這一覺睡得特別香,一次都沒醒過,連個夢都沒有。
也不知睡了多久,迷迷糊糊似乎聽到了沈斐喊她,“朝曦,朝曦……”
朝曦勉強睜開眼瞧了瞧,還是白天,外面都是亮的,“時間還早,讓我再睡一會兒……”
“你已經(jīng)睡了一天一夜了,這是你回來的第二個白天。”沈斐手摸在她額頭上,“你的額頭好燙,是不是生了什么病?你告訴我需要做什么?我?guī)湍隳脕怼!?br/>
聲音就像從遙遠的地方傳來一樣,朝曦有一種聽不清楚的感覺,只隱約捕捉到幾個關(guān)鍵詞,什么生病?什么額頭好燙?
“你生病了?”朝曦伸手去摸他的額頭。
被他避開,“不是我生病了,是你。”
朝曦半響才琢磨透這句話,“我好好的怎么會生病呢?”
手一摸自己的脈,登時吃了一驚,“我中毒了。”
是瘴氣,沼澤地里的瘴氣,朝曦吃了解毒丸,但是她一直待在那里,不斷吸入瘴氣,超過了解毒丸能解的量,所以中了毒。
沒想到啊,本來打算今天給沈斐施針,還沒動手,自己倒先病倒了。
她自己常年跟藥打交道,身體健康,也有抗體,之所以會中毒是因為這幾天連日奔波,累出毛病,身體虛了些,瘴氣趁虛而入,好死不死讓她中了招。
“櫥柜里有藥,藍色瓶子那個。”朝曦出門時只帶了兩顆,都被她吃掉,到地方吃了一顆,回來后又吃了一顆,誰料還是晚了,沒來得及控制住瘴氣,讓它在體內(nèi)擴散,現(xiàn)在走入心肺,即便吃了解□□,也要緩上兩天才能好。
給沈斐施針的事又要拖兩天,總是拖沈斐會不會以為她故意的?就是不想給他醫(yī)腿?
朝曦真不是故意的,她確實打過讓沈斐出個小意外,好一輩子留在山谷里的算盤,不過從來沒實施過,每次抓脆骨蛇都盡心盡力,腿都走腫了。
在沼澤地時自己掉進沼澤都顧不上,先將蛇逮了,平平安安帶回來的時候比沈斐還激動,恨不得當(dāng)場給他將針施了,好讓他快點康復(fù)。
但是她太累了,這種狀態(tài)施針很容易出現(xiàn)意外,所以打算拖到明天,誰料計劃趕不上變化,她居然中了毒。
身為一個大夫,識百草,曉萬毒,自己中毒怎么聽怎么像是假裝。
朝曦抬眼瞧了瞧這人,想從他臉上找出類似疑惑,或是懷疑的表情,但是沒有,這人依舊跟往常似的,淡然轉(zhuǎn)動輪椅去拿櫥柜里的藥瓶。
沈斐睡在床里,要想下來幾乎壓過她的身體,什么時候起的床,朝曦竟然沒有半點知覺。
這一覺睡得太死,昏昏沉沉,對外界感知很弱。
那柜子不高,沈斐很容易拿到,將藥瓶打開,倒在自己手心。
“要吃幾顆?”
為了方便他活動,手臂上的竹板已經(jīng)拆了,叮囑他不要使大力,稍微活動一下沒問題。
他身強體壯,又年輕,左手臂的骨折也不嚴重,恢復(fù)的很快,拿個藥瓶倒個藥完全可行。
“吃三顆吧。”多吃兩顆好得快。
朝曦剛要掀開被子下來,沈斐阻止她,自己將藥擱在她手里,又去倒了杯水,昨天燒的,保溫了一天,還是熱的。
他坐在輪椅上,行動不便,倒杯水也頗廢了些勁,好不容易接滿了一杯,路上灑了些,回來只剩下大半杯。
朝曦藥已經(jīng)含在了嘴里,就等他拿水過來,中藥苦,在嘴里蔓延,她竟也不覺得難受,反倒十分享受。
這就是被人照顧,有人關(guān)心的感覺嗎?
朝曦十幾年來從來沒感受過,在師傅那里沒有,師祖那里也沒有。
有一次師傅把她隨便丟在一戶人家,給了些銀子就走了,那家人對她不錯,還有個女兒,跟她一般大小,小姑娘每次磕了碰了,那家人便緊張的噓寒問暖,稍稍生了病,更是日夜守在身邊照顧。
那時候她便想,如果有人也這么對她該多好?她也可以偷偷懶,不用每天練功,身體虛一點也沒關(guān)系,反正有人關(guān)心,有人照顧。
然而現(xiàn)實是她不能生病,因為沒人照顧,反而會嫌她累贅,只偶爾會傻乎乎的以為自己磕了碰了,那家人也會這樣對她。
結(jié)果只得了一句簡單的問候,怎么這么不小心?
然后就沒有了,沒有包扎,也沒有照顧。
那時候她還不懂,為什么她的傷口明明比小姑娘大,沒人關(guān)心她,反倒是小姑娘,被兩個大人輪流照顧?
后來才懂,原來是因為沒有血緣關(guān)系,她于他們而言只是陌生人,或許在師傅眼里也是如此,師祖也只會檢查她的醫(yī)術(shù)進展如何,旁的談都不會談。
朝曦真的好想要個親人,她努力拉近跟師傅的關(guān)系,師傅只當(dāng)她是個累贅,每天小拖油瓶,小拖油瓶的喊她。
想跟師祖拉近關(guān)系,師祖只會冷眼看她,師祖是個陰森森的老太婆,沒有半點慈祥的模樣,朝曦很怕她。
但她真的好厲害,什么都懂,只要是關(guān)于醫(yī)術(shù)上的東西,也都一五一十教她,沒有藏私,再后來總是有人挑撥離間,問她師傅好還是師祖好?
朝曦死心眼,一直說師傅好,惹怒了師祖,關(guān)系便也淡了。
接連與人拉進關(guān)系失敗,朝曦已經(jīng)死心,不再嘗試跟人親近,直到來了鳳凰山,跟平安意外交好。
可平安終究不會說話,永遠都是三五歲的智商,你照顧它可以,想讓它照顧你,想都不用想,沒這個可能。
朝曦差不多已經(jīng)放棄,沒想到上天憐憫,讓她在有生之年感受了一把被人照顧的感覺。
真的好暖啊。
如果可以的話,能不能把他發(fā)展成家人關(guān)系?
朝曦先是擼了擼蛇膽的位置,確定后插入一根中空的細針,隔著蛇皮刺進蛇膽里,取藏在深處的膽汁。
只取膽汁蛇不會死,休養(yǎng)幾天又能活蹦亂跳,過程肯定是疼的,花蛇不停的掙扎,朝曦手很穩(wěn),牢牢握住它,也沒接多少,只取了三分之一,差不多后給它擦了擦血,又喂了些其它毒的毒液,加快它的休養(yǎng)。
怕它虛弱的時候被其它毒物吃掉,養(yǎng)在籠子里,每次取毒液她都會將這條蛇關(guān)上一天,否則沒了毒液,這廝隨隨便便就會被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阿貓阿狗踩死。
她的活體儲備糧,不允許被其它動物覬覦。
籠子老早便買了一個,小門一關(guān),那蛇在里頭扭來扭去,尋找出口,似乎對這個地方產(chǎn)生了很大的陰影,不愿意再待。
當(dāng)然一切掙扎都是徒勞的,籠子關(guān)的很緊,朝曦還上了鎖,不到喂食的時候不會打開。
她將取出來的膽汁稍稍處理了一下,打算加進藥里,那藥本就苦,再加上膽汁,怕是苦的不忍直視。
記得以前也給平安吃過蛇膽,苦的這廝恨了她三個月,如果給那人喝,那人也恨她三個月怎么辦?
她已經(jīng)打定了主意,想睡那人,總感覺不睡要遺憾一輩子。
雖然現(xiàn)在身體太差,還不能結(jié)婚行房事,不過遲早要睡的,恨她三個月,不說話,愛理不理,怎么睡?
那蛇膽最終還是被她加了進去,回天乏術(shù),最多給他多準備幾顆蜜餞,包在油紙里,一通拿給他。
她的擔(dān)憂沒有出現(xiàn),那人先是淺嘗一口,后又皺起眉頭,幾口將整碗藥喝了下去,表情雖然痛苦,但是一言不發(fā),也沒有怨她。
許是真的特別苦,那蜜餞他也吃了,只最后一顆含在嘴里,不嚼不咽。
果然,他比平安和那條花蛇好養(yǎng)多了,明白她的用心良苦,不用催,不用硬灌,自己就喝了。
也許這也是他渴望康復(fù)的表現(xiàn),她是大夫,只有配合她,才能快速好起來。
朝曦起身做睡前準備,先端了一盆水,泡了帕子擰干,給那人擦臉,那人沒拒絕,擦完臉接著擦了擦脖子和手。
那手實在好看,朝曦擦的很認真,與其說是擦,不如說是把玩,那人也只當(dāng)不知道似的,任由她將他的手翻來覆去,查看骨節(jié)和指甲。
指甲修剪整齊,骨節(jié)修長分明,那手消瘦白皙,微微一動,手背上有大筋拉起,一道道青紫色的血管縱橫,像玉里的紋路,手心發(fā)白,指尖微翹,透著淡淡的粉,煞是好看。
“對了,你叫什么名字?”朝曦才想起來,一直還不知道這人的名字,“我叫朝曦,朝是朝陽的朝,曦是晨曦的曦。”
她的很好懂,合起來就是早晨陽光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