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解決算了
朝曦先是擼了擼蛇膽的位置,確定后插入一根中空的細(xì)針,隔著蛇皮刺進(jìn)蛇膽里,取藏在深處的膽汁。
只取膽汁蛇不會死,休養(yǎng)幾天又能活蹦亂跳,過程肯定是疼的,花蛇不停的掙扎,朝曦手很穩(wěn),牢牢握住它,也沒接多少,只取了三分之一,差不多后給它擦了擦血,又喂了些其它毒的毒液,加快它的休養(yǎng)。
怕它虛弱的時候被其它毒物吃掉,養(yǎng)在籠子里,每次取毒液的那一天內(nèi),她都會將這條蛇關(guān)上一天,否則沒了毒液,這廝隨隨便便就會被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阿貓阿狗踩死。
她的活體儲備糧,不允許被其它動物覬覦。
那籠子老早便買了一個,盒子一關(guān),那蛇在里頭扭來扭去,尋找出口,似乎對這個地方產(chǎn)生了很大的陰影,不愿意再待。
當(dāng)然一切掙扎都是徒勞的,籠子關(guān)的很緊,朝曦還上了鎖,不到喂食的時候不會打開。
她將取出來的膽汁稍稍處理了一下,打算加進(jìn)藥里,那藥本就苦,再加上膽汁,怕是苦的不忍直視。
記得以前也給平安吃過蛇膽,苦的這廝恨了她三個月,如果給那人喝,那人也恨她三個月怎么辦?
她已經(jīng)打定了主意,想睡那人,總感覺不睡要遺憾一輩子。
雖然現(xiàn)在身體太差,還不能結(jié)婚行房事,不過遲早要睡的,恨她三個月,不說話,愛理不理,怎么睡?
然而那蛇膽還是被她加了進(jìn)去,回天乏術(shù),最多給他多準(zhǔn)備幾顆蜜餞,包在油紙里,一通拿給他。
她的擔(dān)憂沒有出現(xiàn),那人先是淺嘗一口,后又皺起眉頭,幾口將整碗藥喝了下去,表情雖然痛苦,但是一言不,也沒有怨她。
許是真的特別苦,那蜜餞他也吃了,含在嘴里,不嚼不咽。
果然,他比平安和那條花蛇好養(yǎng)多了,明白她的用心良苦,不用催,不用硬灌,自己就喝了下去。
也許這也是他渴望康復(fù)的表現(xiàn),她是大夫,只有配合她,才能快好起來。
朝曦起身做睡前準(zhǔn)備,先端了一盆水,泡了帕子擰干,給那人擦臉,那人沒拒絕,擦完臉接著擦了擦脖子和手。
那手實在好看,朝曦擦的很認(rèn)真,與其說是擦,不如說是把玩,那人也只當(dāng)不知道似的,任由她將他的手翻來覆去,查看骨節(jié)和指甲。
指甲修剪整齊,骨節(jié)修長分明,那手消瘦白皙,微微一動,手背上有大筋拉起,一道道青紫色的血管縱橫,像玉里的紋路,手心白,指尖微翹,透著淡淡的粉,十分好看的手,在燈火下幾乎透明,白瓷一般。
為了照顧這人,她翻了許久,還是找到了一根平時用來點火的蠟燭,湊合著用。
“對了,你叫什么名字?”朝曦才想起來,一直還不知道這人的名字,“我叫朝曦,朝是朝陽的朝,曦是晨曦的曦。”
她的很好懂,合起來就是早晨陽光的意思。
“你的呢?”
那人似乎并沒有說話的欲望,只歪頭望向窗外,像沒有聽到似的。
朝曦倒是能理解他,畢竟是她強(qiáng)來的,用小命威脅,不得不低頭,心中有氣似乎也是應(yīng)當(dāng)。
她沒得到答案,正打算隨口給他起個名字,叫的順口便是,好不好聽無所謂,腦海里還沒有大概想法,那人突然出聲,“沈斐。”
“嗯?”朝曦想著心事,沒聽清楚。
磁性好聽的聲音還沒緩過勁,帶著輕微沙啞,“我叫沈斐。”
那人目光依舊看向窗外,表情已沒有原來那般疏遠(yuǎn),起碼愿意說話了。
“哪個‘飛’?”朝曦學(xué)問有限,能想到的是‘飛’字。
“斐然的斐。”沈斐并沒有多做解釋,他嗓子還沒恢復(fù),加上喝了很苦的藥,喉嚨里似乎有根弦拉著,只要稍稍一動,便疼的厲害,接了兩句話后又變成了木頭人,無論朝曦說什么,問什么,他都不吭聲,身子一縮,徹底躺進(jìn)被窩里。
那被子下的身子還是光潔一片,朝曦似乎忘了一樣,一直沒給他穿衣裳,讓他光著屁股一天。
朝曦其實不是忘了,是沒衣裳給他穿,小的衣裳穿起來肯定不舒服,他身上又有傷,不如不穿,左右就這一天,明天外頭曬的干了,再將破口的地方縫縫,比她臨時買的合身,料子還好。
這人身子嬌貴,朝曦鋪在下頭的是稻草,只最上面一層薄薄的被子,硌的他身上盡是紅色的條形狀,方才擦臉擦脖子的時候順便檢查了一下傷口,也順便瞧了瞧他的狀態(tài),本就果著,身體如何,一目了然。
也許該找個機(jī)會出山買兩床被子,再買身衣裳。
第二天一大早,朝曦給他做好飯,熬好藥,看著他喝下后拿了根棍子過來,量他的身形。
知道是給他買衣裳,沈斐十分配合,讓她從頭量到了腳踝,末了又量了量肩膀的尺度,差不多后才收起棍子,找來筆做記錄。
完了也不走,站在屋里想事情,想除了被子和衣裳之外,還需要什么?也許還需要一雙鞋,不,他現(xiàn)在都是瘸子了,用不著鞋,可平時上茅房總該用到吧。
說起上茅房,朝曦突然想到,他這個樣子根本沒辦法正常上,須得給他弄個能坐的,免得到時候他栽進(jìn)坑里。
家里的皂角他肯定也用不習(xí)慣,要換澡豆,澡豆可貴了,朝曦有些舍不得,不過這東西可以洗頭洗澡,方便,買一瓶試試。
澡巾還要再買一條,平安的蜂蜜來一罐,它昨天被蟄的太慘,朝曦都不忍心了。
除此之外還有些七七八八的東西,這一趟進(jìn)城,沒個三五兩別想回來。
路程有些遙遠(yuǎn),擔(dān)心中午回不來,提前上樹掏了倆鳥蛋,平時這么精致的玩意兒都是平安吃的,今個兒突然沒它的份了,氣的用屁股對著她,還將正門堵了。
朝曦翻窗進(jìn)來,偷偷摸摸將鳥蛋塞給沈斐,“別讓平安瞧見了,它雜食,什么都愛吃,尤其是嫩的東西,中午你餓了自己敲開生喝也行,丟給平安也行。”
知道他不會喝生的,朝曦早有打算,“這個沒出息的,給它好吃的就是爹,你給它蛋,它會給你摘水果,中午你吃點水果墊墊吧。”
沈斐瞧了瞧那蛋,還是熱乎的,不知道從哪掏的。
森林里的鳥兒都很聰明,尤其是經(jīng)常被掏窩的鳥,平安喜歡吃鳥蛋,經(jīng)常纏著朝曦爬樹去掏,一來二去附近的鳥都飛走了,亦或者將窩挪到更高的地方,幾乎都到了樹尖,朝曦好不容易才找到個稍矮的,瞧著可行便上去掏了個試試,還真讓她掏著了。
“別看平安笨,其實它的智商有三四歲小孩那么高,你說一些簡單的,讓它摘個果子,接個水,它都能聽懂。”其實平安還會生火,但是它討厭火,除非必要,絕對不碰那玩意兒,即便知道烤出來的魚更好吃,它也不碰,會是會,就是不肯。
除非朝曦給它帶蜂蜜,利誘著它來。
臨走前朝曦也叮囑了一遍平安,先是夸了它一陣,等它得意的時候再委托給它任務(wù),讓它照顧好床上那人,她回來給帶蜂蜜。
平安一聽蜂蜜,眼都亮了,朝曦經(jīng)常跟它在一起,教它說話,認(rèn)東西,大多數(shù)說法它其實都懂,雖然非常沒耐心,她剛指了個樹,這廝便將樹整個連根拔起,它力氣大,任性,喜歡推樹玩,被朝曦揍了一頓,跟熊孩子似的,不打不老實。
朝曦都交代完,從自己珍藏的匣子里拿了幾株草藥。
她自己就是大夫,最喜歡的便是搜集各種珍惜草藥,那匣子里一個隔板一種,保存良好,還有一顆五百年的人參,自己都舍不得吃,昨個兒揪了個須給沈斐吊命。
沈斐的傷太重,想好起來就跟她說的似的,最少也要花光她所有的積蓄,吃光她所有的珍惜草藥,好舍不得……
這玩意兒就是她的執(zhí)念,就跟師傅喜歡美男一樣,她可以為了美男放棄一切,連她這個徒弟都能說丟就丟,嫌她累贅,從來不帶她去見自己中意的美男,朝曦每次問,她便直接丟了個美男畫冊,說都在上面,自己看。
人都有執(zhí)念,師傅太喜歡美男,為了美男命都可以不要,朝曦太喜歡草藥,為了草藥也可以不要小命。
倆人的抽屜一打開,師傅的里面全是美男畫像,朝曦的全是蟾蜍的皮,蜈蚣的干尸,劇毒的蛇膽酒,還有她最愛吃的蝎子和蜘蛛,每次瞧著瞧著都會流口水,并且十分想嘗試一下萬千毒物的一百零八種做法,也許……也許蜈蚣和蛇膽處理處理,也很好吃也說不定。
大自然就是這點好,食物取之不盡,在沈斐沒來之前,朝曦每天的愛好就是捉些東西,回來烤烤吃,烤的不好吃炸著吃,炸著不好吃涮著吃,實在什么都不好吃,只能放棄。
自從沈斐來了之后,朝曦暗暗嘗試油炸蛇膽的想法褪去,老老實實熬起了粥。
畢竟沈斐現(xiàn)在除了粥和藥,什么都喝不了,他胃口還很小,只能喝半碗粥,魚湯也喝不了多少,這么高的個子,飯量卻像個千金小姐,難道好身材是這么餓出來的?
朝曦臨走到門口,回頭看了他一眼,突然想起來,“你好像已經(jīng)兩天沒上過茅房……”
如果沒記錯的話他自己在河邊躺了一天,朝曦接他回來,又是一天,正好兩天。
“我這一走,最少晚上回不來,你又要憋一個白天,不如趁現(xiàn)在解決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