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8.先下手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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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個醫(yī)書有些朝曦都看不下去,他卻看的津津有味, 將朝曦壓底箱的書都看完了。
朝曦怕他無聊, 醫(yī)診不要錢, 可以用書來抵賬,尤其是那種老書,醫(yī)書, 只要有, 朝曦看了覺得合適, 說不定還會倒找回錢,有些即便不看病, 家里有書也會過來找她換錢。
朝曦的書越來越多, 堆滿了整個書架, 她沒時間看, 全是沈斐看的。
朝曦知道他在找什么?他在找能醫(yī)好他腿的書,按照書上的說法對自己實驗, 趁朝曦不在的時候撐起身子練習便是看了書照做的。
有用是有用,不過沈斐不是單純腿瘸, 他還斷了三根肋骨, 現(xiàn)在活動其實對他的恢復沒什么好處。
朝曦尊重他, 加上不能時刻在他身邊看著, 他堅持要練習也攔不住, 又是背著她做的, 沒奈何只能給他做個三腳架, 省得他沒有東西借力,磕的身上全是青痕。
“真的不是找你?”不知道為什么,朝曦就是有種感覺,就是找這個人,只有他配得上讓這么多人大動干戈,一寸一寸搜查,半個月過去,排查非但沒有半點減輕,反而更嚴。
就像找不到他誓不罷休一般,將天翻個窟窿也要找到他。
他在這個隱秘山谷,除了朝曦無人得知,即便有人搜查,也找不到入口,隱藏的太深,又被綠藤掩蓋,除非有人將偌大的鳳凰山每一處都翻遍。
這邊是西面,懸崖那邊,除了雜草什么都沒有,也沒有安置的地方,不會有人細查這邊,所以找到他的可能性為零,正因為這樣,外面才會繼續(xù)搜查,因為沒找到。
就他們那個規(guī)模,除了這個山谷朝曦想不到還有哪里可以藏人?而且藏的這般嚴密,這么久都沒被人搜到。
可如果真的是來找他的,為什么他不承認?
是為了腿嗎?
因為只有她能治好他的腿,所以他選擇留下來?
沈斐終于放下書,抬頭瞧了她一眼,“你為什么覺得是我?”
因為只有你藏在山谷里,沒有被找到。
朝曦張嘴想說,半響憋在了心里,“可能是我多心了。”
讓沈斐承認那些人是找他的有什么好處?只會讓官兵將他接走,然后倆人再也見不了面。
相處大半個月,其實有些習慣這人每天在床上等著她,特別喜歡那種一打開門屋里有個人躺著,然后用好聽的聲音問候,“回來了?”
只那一句便讓朝曦心被填滿,暖洋洋的,一天的疲憊瞬間全無,精精神神的給這人做飯,熬藥,擦身子,伺候他睡覺,一點不覺得累。
“草藥都準備妥了,明天去找脆骨蛇。”
朝曦將輪椅連同人一起,搬進屋里。
她養(yǎng)的是熊,平安即便小時候也有一兩百斤,又比較黏人,她去哪,它便跟到哪,出去的時候好說,回來的時候死活不肯走,又不能將它丟下,沒辦法只能拖著,抱著,一路弄回來。
長此以往,再加上喜歡鍛煉,習武,不僅胳膊上有肌肉,肚子上還有腹肌,抱一個沈斐簡直毫無壓力,輕輕松松,上山下山一個來回都沒問題,他再重也沒有熊重。
朝曦將人重新抱回床上,布料擱在桌邊,草藥整理整理塞進隨身攜帶的藥箱里,人迫不及待掀開被子,跟著擠進被窩。
沈斐躺了一天,也就她回來后稍稍出來了一小會兒,被窩里被他的體溫暖得熱乎乎的,稍微伸展手腳,還能碰到他溫熱的身體,只裹了一層薄衣,隔著料子,被朝曦占了一把便宜。
“脆骨蛇稀有,不好找,你這腿可能還要再拖幾天。”左右沈斐腰以下沒有知覺,她稍微摸摸,這人也不知道,不過朝曦不喜歡偷偷摸摸,她要光明正大。
“總是躺著血液循環(huán)不好,影響腿部發(fā)育,你又斷了三根肋骨和左手,不方便起來活動,我給你做個推拿吧。”朝曦將被子拉開,身子一扭,坐在他腿上,“中醫(yī)推拿按的是穴位,對你有好處。”
不過太累了,她偷懶,不想按,偶爾來一把還行,經(jīng)常來手指頭都能摁變形,尤其是沈斐這種情況,沒有知覺,她要使出雙倍的勁。
沈斐是半躺著的,背后墊了很高的墊子,朝曦取下兩個墊子,讓他的身子矮下去,再往下一拉,直接平躺在床上。
寬松的衣擺因為動作大了,短了一截,露出他一雙長腿來,朝曦抬起他的雙腿,將衣擺整理好,被子蓋到膝蓋處,人坐在他腿上,先給他按摩膝蓋上的穴位,摁一次,問一次,“有感覺沒?”
她不是單純按摩,是想試探沈斐的腿對多大力道有感覺,還是說完全沒反應,徹底廢了?
施針前要試針,目的就是為了試探他對疼痛的感知,就當提前做了。
沈斐輕輕搖頭。
朝曦加大力道,“現(xiàn)在呢?”
他還是搖頭。
朝曦再度加大力道,“還沒有嗎?”
沈斐先是蹙眉,半響后點了點頭,“有一點……”
朝曦一喜,“有感覺說明還沒有完全癱瘓,有痊愈的可能。”
“只有一點。”沈斐被她的情緒帶動,聲音里難得有了絲波動,點漆似墨的瞳孔里倒映出朝曦的影子。
“總比沒有好。”
朝曦就著這個力道將他兩條腿按遍,又給他翻了一面,從背后按,委實有些累人,朝曦出了汗,順著額頭滴落在沈斐背上。
沈斐感覺到了,轉頭看她,被朝曦摁回枕頭上。
“馬上就好了,別亂動。”
這人便真的不再亂動,安安靜靜趴在枕頭上,任由朝曦給他按腿,完完全全將自己交給朝曦。
他這個樣子,腰以下完全沒有知覺,朝曦即便對他動手動腳他都不知道,他也當真放心,真敢將自己交給一個覬覦他的人手里。
朝曦沒讓他失望,什么都沒做,只規(guī)規(guī)矩矩將整套動作做完,累的往旁邊一倒,“不行了,累死我了。”
將全部力氣集中在手指上,朝曦整只手從手腕到指頭,全都在輕微發(fā)抖。
原來沒這么做是對的,光是想想便覺得會很累,果然如此。
沈斐還趴在枕頭上,不知道從哪摸來一方手帕,給朝曦擦汗。
那手帕朝曦記得,是他第一天來的時候給他脫衣裳,從袖子里掉了出來,輕飄飄飛去床底下,過了好幾天朝曦才發(fā)現(xiàn),撿出來一聞,一股子香味。
這東西肯定不是她的,這么好的絲綢,還帶著香味,八成是沈斐的,果然那手絹打開一看,底下用小字繡了個‘斐’字。
朝曦抽空洗洗,繼續(xù)給他用。
現(xiàn)在他用這方絲帕給她擦汗,動作輕柔,白瓷一般的指頭偶爾會碰到她的額頭,涼涼的,很舒服。
往日都是她把玩這手,這手被迫隨著她的動作擺出各種手勢,今個兒主動附在她額頭上,給她擦汗,朝曦登時便覺得所有的汗水和累都是值得的,沒有白努力,沈斐跟她又拉進了一點關系。
他還是不善表達,擦了汗便將手收了回來,倆人一個躺,一個趴,安安靜靜一句話不說。
朝曦知道他翻身困難,剛剛只顧著自己,沒給他翻,所以這人只能一直保持這個動作,她坐起身,將這人整個翻過去,正面躺著,擺正,頭發(fā)盡數(shù)抽出來,擱在枕頭外。
沈斐不再回避,眼睛一直盯著她看,朝曦也在看著他。
這人長的委實好看,好看到毫無瑕疵,連這么個能讓人原形畢露的躺姿都這般完美,是翩翩公子無疑。
朝曦沒忍住,用還沒反應過來,略帶抽筋的手點在這人額頭上。
沈斐微微抬眼,不知道她要做什么,狹長的睫毛本能顫了顫,像翩翩起舞的蝴蝶,展翅欲飛。
朝曦連忙捂住,沈斐更不明所以,他眨了眨眼,朝曦手心一癢,像被貓抓了一把似的。
“沈斐。”朝曦拱了拱身子,整個人壓在沈斐胸口,忘了他身上的傷,沈斐也沒吭聲,任她壓著。
朝曦想了想爬起來,半撐起身子,一點一點挪過去,進到離沈斐只有一指的距離,“你的眼睛真好看。”
像一片星空似的,廣闊無垠,包羅萬象,有亮光,有干凈,還有一汪秋水。
“我能親一下嗎?”
沒等他同意,已經(jīng)動起了手,欺負他癱了下半身,又斷了一只手,綁了竹板,無法彎曲,唯一一只完好的手壓在膝蓋下,將他牢牢控制住。
“就一下,很快的。”
朝曦手摁住他的腦袋,慢慢湊近,這人先是試著動了一下,發(fā)現(xiàn)避不開,干脆順從的閉上眼,讓朝曦那一吻落了下來。
能明顯感覺到眼下滾動的眼珠,許是第一次,沈斐有些緊張。
朝曦放開他時,這人本能睜開眼,微亮的黑瞳濕潤起來,打了霧一般,煞是好看。
“是熱的。”
帶著沈斐的體溫,是脆弱的,鮮活的生命。
沈斐細細數(shù)著日子,第三天,第四天……
朝曦忙著打獵,清晨才回來,做賊一樣,偷偷摸摸,小心翼翼,盡量不發(fā)出聲音,輕手輕腳去拿抽屜里的藥。
平安在外頭等著她,它又受了傷,疼的厲害,耐心全無,像小孩子一樣亂發(fā)脾氣,一腦袋撞在門上,發(fā)出巨大的聲響。
朝曦連忙過去哄哄它,將它趕去院外,平安委屈又疼,抱著她的腿不讓她走,朝曦沒辦法,坐在原地揉了揉它的脖子,舒服的熊忘了疼痛,險些在她懷里睡著。
朝曦趁機去拿擦傷藥,抽屜打開,找了半天也沒找到,眼角突然掃到擦傷藥攥在一只白玉的手里。
這瓶擦傷藥用了很多藥材,朝曦親手熬制,效果極好,因為材料難尋,暫時就這一瓶,擔心自己帶走后這人沒得擦,所以每次都用竹簽挑一點裝在另一個小瓶子里,只偶爾平安的傷口大了,用的比較多,就比如這次,用完了,所以回來取。
朝曦自己也需要,她伸手想從沈斐手里將擦傷藥拿出來,手剛碰到瓶子,瓶子居然自己往后退了退。
???
朝曦一時沒反應過來,又去拿,那瓶子又退了退。
她抬頭看了一眼,才發(fā)現(xiàn)不是瓶子往后退,是這人沒睡,手攥著瓶子往后退了退。
“你醒了?”朝曦有些尷尬。
她回來后第一時間將香點燃,沒想到這人還是被平安吵醒了。
沈斐搖搖頭,那雙星空般好看的眼睛直勾勾盯著她看。
朝曦想也知道自己現(xiàn)在有多狼狽,她在山里鬼混,渾身弄的臟兮兮的,衣裳被野獸劃開一個大口子,還沒來得及縫,不少小破口子,是穿梭在森林中被樹枝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