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你要怎樣才放過他?
“什么筆錄,你聽錯了!那個,我喝酒喝多了,頭好疼,再睡一會兒,別給我打電話了啊!”向宇訕訕地笑了笑,匆匆說了幾句,沒再給向晚提問的機(jī)會,直接掛了電話。
向晚再撥過去,已經(jīng)沒人接了。
她抿了抿唇,下床穿鞋,連病服都沒換就想往外走。
哥哥做事沖動不考慮后果,還不知道剛剛都做了些什么!
“你要出去?”周淼站起來,攔在她身前,“你嫂子說讓你好好休息。”
向晚皺了皺眉,“讓開。”
“你的腿以前就被打殘過,現(xiàn)在又被燙傷,要是發(fā)炎什么的引起細(xì)胞壞死,腿完全殘了怎么辦?”周淼不懂醫(yī),也不知道自己瞎說了些什么,她現(xiàn)在只想攔住向晚。
向晚眉頭皺得更緊了些,“我的腿我自己清楚,讓開。”
頓了一下,她補(bǔ)充道:“你不想得罪我嫂子,可以跟她說是我硬沖出去的,她不是不講理的人。”
周淼看了眼她的臉色,猶豫一下,還是讓開了,“這是你自己說的啊。”
向晚漫不經(jīng)心地嗯了一聲,繞開她往外跑。
“向晚,你等等我,我跟你一起去吧!”周淼稍稍想了一下,快速跟上。
向晚沒停,一路跑到了電梯前,把四個電梯都按了,低著頭皺著眉等在速度差不多的兩個電梯中間。
叮!
電梯打開。
她抬起頭剛要進(jìn),在看到電梯里的人時愣住了。
電梯里,賀寒川一身銀灰色西裝站在輪椅后方,高貴,俊朗,正垂眸專注地看江清然手背上的傷口。
周淼就站在向晚身旁,見此也愣住了。
“你怎么還跑出來了?”江清然目光落在她腿上,焦急道:“你的腿燙傷了,還是躺在床上休息比較好。”
賀寒川掀起眸子,視線在向晚腿上頓了一下,很快挪開。
“你手背上的傷,是我哥弄的?”向晚舔了舔干澀的唇瓣,看著江清然手背上的傷口問道。
哥哥這么長時間還在警察局,肯定惹上了大麻煩,除了招惹賀寒川和江清然,她實(shí)在想不出其他理由。
江清然淺淺點(diǎn)了下頭,俏麗的五官上一片苦澀,“向宇哥說,這是一報(bào)還一報(bào)。他還說,我肯定是故意潑你的,我怎么解釋他都不信。”
周淼目光飄忽,不知道該往哪兒看。
“難……你要怎么樣才放過他?”向晚喉嚨滾動,硬生生把‘難道不是故意的’壓了下去。
賀寒川看著向晚腿上因綁紗布鼓起來的一片,眸底閃過一道暗芒,隱隱有些煩躁。
“我說了好幾次私下和解,可是向宇哥說我……心機(jī)婊、裝,不肯接受我的好意,我也實(shí)在沒辦法了。”江清然很無奈地嘆了口氣。
聽此,一直默不作聲的周淼皺著眉說道:“這就是向少不對了,江小姐都說不跟他一般計(jì)較了,他還……”她斟酌了一下用詞,“還罵人。”
向晚緊珉著唇,拳頭攥得緊緊的。
“江小姐,您的手都燙成這樣子了,還是趕緊讓醫(yī)生給處理一下吧。要是因?yàn)檫@個留下點(diǎn)疤,那就不好了。”周淼盯著江清然手背上的水泡說道。
江清然咬了咬唇,眉宇間盡是苦澀,“留不留疤什么的,我倒不是很介意,就是向宇哥誤會我,讓我心里挺難受的。”
賀寒川唇角掀起一個譏諷的弧度,卻什么都沒說。
“您‘不小心’燙到我的事情,我會跟我哥解釋的,您能原諒我哥嗎?”向晚低垂著頭,卑躬屈膝。
“別說這么見外的話,我根本就沒怪過向宇哥,就是心里難受而已。認(rèn)識這么多年,我才知道我在他心里的形象那么差。”江清然嘆了口氣。
向晚壓下心頭翻涌的惡心,淡淡道:“我哥說話不好聽,江小姐見諒,其實(shí)他經(jīng)常跟我說讓我跟您學(xué)習(xí)。”
哥總是讓她跟江清然一樣溫柔點(diǎn),說那樣才有人喜歡,不過那都是兩年前的事情了。
“不過我也挺高興的,向宇哥替你出頭,你們兄妹倆感情還跟以前一樣好。”江清然完了彎唇,似是真心為她高興,“我就知道,向叔叔嘴硬心軟,舍不得讓你跟向家斷絕關(guān)系的,我總算不用那么內(nèi)疚了。”
“!”向晚瞳孔皺縮,下意識看向賀寒川,身體微微顫抖。
兩年前,向家跟她斷絕關(guān)系,才得以保全自身。
江清然這么說,也不知道會不會讓賀寒川多想。
賀寒川扯了扯唇,眸底隱隱有幾分嘲諷,“給你買核桃的事情差點(diǎn)忘了,幸好你今天提醒我。”
“我已經(jīng)讓家里買了,寒川哥費(fèi)心了。”江清然彎了彎唇角,溫婉說道。
賀寒川輕笑了一聲,看不出喜怒,“也對,照你這樣的用腦量,以前應(yīng)該沒少吃核桃補(bǔ)腦。”
江清然身體僵了一下,笑了笑,沒再出聲。
周淼站在一旁,努力減少自身存在感。
她總覺得,現(xiàn)在的氣氛很微妙,賀總跟江小姐也不像傳說中關(guān)系那么好。
“向總已經(jīng)跟我斷絕關(guān)系了。”向晚微微仰頭,看著賀寒川的眼睛,姿態(tài)擺得極低,聲音里夾雜著幾分懇求,“那天在伯母生日宴上,您也親眼看到的。”
她吞咽了口口水,艱難地說道:“向總和向夫人嫌我丟人,從我出獄后就沒跟我見過面,不然我也不至于要到伯母生日宴上,才能見向夫人一面。”
“自作聰明。”賀寒川斜睨了她一眼,聲音很輕,“我問你這些了?”
向晚怔怔地站在原地,這意思是……他沒打算在這件事上為難她?
沒等她問什么,賀寒川已經(jīng)推著江清然離開了。
等他們離開后,周淼湊到向晚跟前說道:“你看江小姐說不怪向少,賀總也沒說什么在,向少肯定沒事的,你還是回病房休息吧,別瞎折騰了。”
她說著話就要去挽向晚的胳膊。
向晚看似不經(jīng)意地后退了一步,剛好避開了她的觸碰,“時間不早了,你回去吧。”
“那我明天來看你。”周淼手落空,訕訕地笑了笑。
向晚頭也沒回地進(jìn)了電梯,按了關(guān)門鍵,電梯門即將關(guān)上的那一刻,她淡淡的聲音從里面?zhèn)鞒觯安挥昧耍x謝。”
周淼眼睜睜看著電梯門關(guān)上,眼底一片黯然。
但想到了什么,她做了一個握拳的姿勢給自己鼓勁兒,然后進(jìn)了另一個電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