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獨(dú)發(fā)晉江文學(xué)城22
云澤當(dāng)然還要回安樂侯府的。
因?yàn)樗桓咂展嘧磉^去了,并不知曉后續(xù)發(fā)生了什么事情,也不知道安樂侯有沒有達(dá)到他的目的。
還是需要回到府中探一探昨天晚上的情形。
他察覺到鐘行神游天外,不知道在想什么事情,云澤用手在鐘行的面前晃了晃:“郡王?”
鐘行捏住云澤的手腕,指腹在他肌膚纖薄的手腕上摩挲一下:“怎么?”
鐘行是想慢慢套路云澤,但云澤太遲鈍了。
猜不透鐘行的身份也就罷了,畢竟鐘行冒充的人是和寥州有千絲萬縷關(guān)系的瑞郡王,不是相差太大的富商或者尋常大臣。
居然遲鈍到看不出鐘行對他有想法。
鐘行并不想兩人認(rèn)識很長時間了,在云澤眼中,自己僅僅是一個“請吃飯的好朋友”或者“心地善良的君子”。
云澤并沒有意識到自己手腕被摩挲有什么不對:“郡王,我要回家去了,不知道我父親現(xiàn)在怎么樣了。明天中午我能來你家吃飯嗎?我還想吃小餛飩。”
“明日中午我不在,”鐘行要去馮家赴宴,他親口答應(yīng)了馮魁這個老賊,不能再往后推了,“晚上會回來,你晚上過來?”
“好。”云澤起身,“謝郡王招待,我告辭了。”
蔡氏昨晚見安樂侯被人推著回來,衣袍上帶著血跡,她吃了一驚,不曉得發(fā)生了什么事情。上前追問的時候,安樂侯一言不發(fā),揮手讓她下去了。
雖然蔡氏被安樂侯扶正,她現(xiàn)在的身份是安樂侯的正妻,但蔡家仰賴云家甚多,蔡氏絕對不敢像王夫人從前那般無禮,在安樂侯面前依舊小心卑微。
蔡氏連夜讓人把云洋從賭坊里抓了回來,叮囑云洋第二天一定要去安樂侯那里請安。
云洋心中不悅,他厭惡蔡氏在安樂侯面前低三下四、在自己面前頤指氣使的態(tài)度。
次日云洋并未見到安樂侯,安樂侯身前伺候的仆人過來傳話,要云洋盡到兄長責(zé)任,從今以后不許欺凌弟弟。
云洋臉色鐵青。
他不知道自己哪里欺凌云澤了,這兩年想害云澤的次數(shù)明明只有三四次好吧?而且云澤躲他像躲鬼似的,云洋就算想欺凌,平日里也找不到人啊。
蔡氏被叫過去責(zé)罵了一頓。
安樂侯怪罪蔡氏平日里慢待云澤,未盡到為人母的責(zé)任。
蔡氏在安樂侯面前勉強(qiáng)陪笑,出來之后心情不悅。
云澤并非蔡氏親生兒子,蔡氏的兒子只有云洋一個,因?yàn)槌錾砭壒剩饨缭S多人只把云澤看成嫡子。
蔡氏對云澤恨之入骨,不殺云澤已經(jīng)仁慈,怎么可能真心將云澤看成自己的兒子呢?
況且這些年安樂侯睜一只眼睛閉一只眼睛,如果沒有安樂侯的縱容,她怎么敢各方面苛待云澤這個嫡子?
平日里默不作聲,現(xiàn)在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居然將錯誤全推到她的頭上來。
蔡氏邊走邊道:“昨晚老爺帶了小公子出去,只有老爺一人回來,小公子并未回來,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情。難道是小公子的舅舅王寒松又升遷了?王寒松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昀州刺史,富貴無邊,又能升到哪里去?就算調(diào)來京城最多是個兵部尚書。這件事情太蹊蹺了,你們派人追問一下昨天晚上跟著老爺?shù)南氯恕!?br/>
兩名婢女趕緊去了。
然而她們并沒有問出什么,跟著安樂侯的下人大多在外面看著馬車,沒能進(jìn)入楊府內(nèi)部,有一個是給安樂侯推輪椅的,不過這個是安樂侯的心腹,肯定問不出什么,不能隨意向他打探。
一名婢女道:“小公子現(xiàn)在回來了,剛剛?cè)チ死蠣斣褐校雌饋硪磺姓#屯詹o兩樣。”
蔡氏點(diǎn)了點(diǎn)頭:“罷了,我們先回去。這府中能有多大的秘密?如果有什么消息,早晚都會傳入我的耳中。”
云澤在院子外面躊躇了半天才進(jìn)去。
安樂侯腿摔傷后沒有上朝,自然在家中。云澤進(jìn)去后看到對方居然穿戴整齊坐在榻上,兩側(cè)站著的人并非年輕漂亮的婢女,而是兩名跟了安樂侯多年的仆人。
“父親。”
安樂侯神色復(fù)雜。
他雖然接受不了自家嫡子屈居人下伺候男人,但是——那個人是攝政王。
許敬怕云府內(nèi)部再出什么事情來,今天早上趁著鐘行去早朝的時候,又特意過來叮囑安樂侯一番,說是云澤并不知曉攝政王真實(shí)身份,誤把攝政王當(dāng)成了瑞郡王。
安樂侯不知道云澤是怎么誤會的。瑞郡王和攝政王雖然都是王,但兩人的地位和能耐天差地別,云澤眼睛瞎到了什么程度才認(rèn)錯人。
安樂侯假意咳嗽了一聲,飲了一口茶水:“澤兒,你起來吧。昨晚在瑞郡王府上可好?”
“很好,”云澤道,“瑞郡王溫文爾雅,昨晚辛苦他照顧我了。”
安樂侯這次真的咳嗽起來了——他被水嗆到了。
高普與安樂侯在官場上打了十多年的交道,兩人平日里關(guān)系不好,彼此有利益沖突,高普被鐘行殺死,安樂侯樂見其成。
但是——眼睜睜看著同僚的腦袋滾到自己面前,從小到大連只雞都沒有殺過的安樂侯受了很大的沖擊,昨天一晚上都在做噩夢。
如果有人用“溫文爾雅”四個字來形容鐘行,領(lǐng)教過鐘行手段的滿朝文武肯定會被氣瘋。
云澤看著安樂侯神色古怪,他不知道自己哪句話說錯了,趕緊從仆人手中拿了布巾遞上前:“父親?”
“咳咳……”安樂侯擦了擦嘴巴,“你與瑞郡王認(rèn)識,怎么從來沒有告訴過我?咱們家中現(xiàn)在火燒眉毛,你難道不想讓瑞郡王幫我們一把?”
云澤搪塞道:“瑞郡王怎好干涉攝政王的決定?他也害怕攝政王,不過既然父親提起了,改日我問問他。”
“不用了。”安樂侯畏懼鐘行,他不想讓鐘行因?yàn)檫@件事情對自己的印象更差,“你好不容易認(rèn)識對方,平時要小心伺候,不要說錯什么話得罪人。馬上要過年了,勿拿這件事情給殿下添堵。”
云澤道:“謹(jǐn)記父親教誨。昨天晚上高大人勸我太多酒,不知道宴席上是否發(fā)生了其他事情?”
云澤潛意識里總覺得發(fā)生了什么。
“沒有。”安樂侯道,“你酒醉后便將你帶來了。高普酒后失言,攝政王把他殺了,以后不要再提起高普。”
云澤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難怪安樂侯的臉色不太對。
安樂侯不想讓云澤追問更多:“澤兒,你下去吧。對了,我近日聽說蔡氏苛待于你,早間將她訓(xùn)斥了一番,日后她再慢待你,記得告訴為父,為父給你做主。你是堂堂侯府公子,不能被任何人欺凌。”
云澤心知肚明,他從前的遭遇不僅僅是因?yàn)椴淌希纤械囊磺卸己桶矘泛钕⑾⑾嚓P(guān)。安樂侯只是假裝不知道來逃避自己做父親的責(zé)任罷了。
等云澤離開之后,安樂侯對身旁的仆人道:“小五,攝政王此番針對我,莫不是因?yàn)樵茲尚闹泻尬遥谒媲霸g毀我?”
唐小五跟隨安樂侯多年,他一直很忠心,主意也不少。
唐小五搖了搖頭:“老爺,我看未必。小公子就算怨恨您,也不可能讓攝政王傷害云家,報復(fù)您對他有什么好處呢?云家倒了,他能得到什么?況且小公子平日里寬容良善,不可能做出這種事情。”
安樂侯道:“那這是——”
唐小五道:“小公子容貌甚好世無其二,想是攝政王動了色心,因?yàn)樗枪偌业兆樱质峭醮淌返耐馍缓镁薪诟小K惹皢栕锿醮淌罚F(xiàn)在又刻意刁難您,八成想讓您把小公子獻(xiàn)給他。”
安樂侯拍了一下桌子:“我怎么能做這種事情?把嫡子送給鐘行,這件事情傳出去別人如何看待我?又如何看待云家?恐怕所有人都把我當(dāng)成了趨炎附勢賣子求榮之徒。”
唐小五道:“他連皇帝都敢立廢,整個契朝誰敢忤逆他?如果不順著他的心意來,云家難保啊。老爺,您想想看,倘若高大人、劉大人、宗大人家里的嫡子像咱們小公子一樣絕色,攝政王看上他們的嫡子,他們會不會獻(xiàn)出去?只怕他們巴不得能有個這樣的孩子換取未來的安穩(wěn)。”
安樂侯揣著明白裝糊涂,他知道必須這樣,就是面子上抹不開。
鐘行還未奪取皇位,朝堂上的官員已經(jīng)換了不少,多少家族一夕從云端落入地面。等他奪取皇位之后,局勢肯定更加嚴(yán)峻。安樂侯不想讓云家榮華不保。
他嘆了口氣道:“為了云家的安危,只得犧牲一下臉面了,我修書一封送到攝政王府上,先探一探他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