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40鐘行有自己的名字……
鐘行等了許久, 因為他猜云澤不該僅僅做到這一步。
或許還會有更多。
但是,等了足足一刻鐘都沒有等到云澤接下來的作。
他睜開了眼睛。
云澤現在完全睡不著了,他翻了身背對著鐘行, 漫不經心的握著一角衣袖, 也不知道腦袋里在什東西。
走神了很久, 云澤突然覺得自己身上很冷,像是被什兇猛的東西盯著似的,他翻了身,抬頭看到鐘行已經蘇醒了。
“郡王, 我有些餓了。”云澤覺得現在時間不早了, 應該可以用晚膳了,“晚膳時間要到了。”
鐘行點頭:“好。”
天『色』漸漸暗下來,今天一下午過得格外快, 云澤道:“今天晚上可能有魚頭湯。”
云澤不怎喜歡吃魚蝦類的食物,因為他很討厭腥味兒。但王府里的廚做菜實在好吃, 魚頭濃湯做得鮮美無比, 湯『色』『乳』白清香, 沒有一絲腥氣。
因為云澤身體虛弱, 所以廚變著花樣燉各種湯給他補身體。
云澤晚上試穿了一下婢女送來的婚服。
婚服分合身, 且做得分精致, 云澤平日里衣著簡素, 他更喜歡白『色』、竹青等淺『色』衣物,很少穿這般麗『色』彩。
少年人身段修長,穿任何衣物都很好看, 眼下錦衣華服更添幾分昳麗。
婚服既然合身便不用修改,云澤正要將衣服換下來,秋歆送來夜宵:“小公, 今天晚上燉了冰糖燕窩粥,您趁熱先吃了。”
云澤嘗了一清甜的燕窩粥。
秋歆笑瞇瞇的道:“慢慢吃,時間還長,郡王說小公睡了一下午,晚上肯定沒有心思睡覺了,所以他讓我拿了字帖給小公臨摹。”
云澤點了點頭:“好,放在桌上吧。”
夜晚漫長,云澤本就打算看書或者寫字。
秋歆送來的字帖大概是鐘行寫的,云澤認真看了一遍,全都是一些邊塞詩,筆酣墨暢,力透紙背。
云澤自己的字寫得不咋,或許回到現代能被人夸漂亮,但在這時代,他的書法分尋常。
云澤模仿著鐘行的筆跡去寫字,寫得極為認真,半時辰過后,云澤手腕有些酸痛,他喝了半盞茶水,吃了些府上廚娘做的點心。
鐘行府上的廚娘喜歡做酥酪餡兒的點心,大概寥州牛羊多,人普遍喜歡用牛『乳』做東西吃,云澤一邊吃一塊茉莉酥酪餅,一邊無意識的在紙上寫字。
等察覺出自己寫了什,云澤將紙團成了一團扔在旁邊。
第二張第三張也是這樣。
鐘行回來的時候已經是深夜,婢女端了熱水出來,秋歆福了福身:“小公剛剛洗漱過,現在就要睡覺了。”
鐘行徑直往走:“都下去。”
云澤已經拉上了床帳,床帳內一片昏暗,他緩緩閉上眼睛。
聽到開門的音時,云澤也沒有多,當是秋歆回來熄燈或者做其他事情。
鐘行走到了桌案旁,云澤的功課做得還不錯,他做事情分認真,臨摹得有模有樣,現在與鐘行的字體有五分相似了。
鐘行見他睡了,沒有打算再打擾。
看著桌上扔了幾紙團,鐘行將它拿了過來,本以為上是寫廢了的,卻沒有到全部寫滿了名字。
“鐘劭”。
是云澤原本的字跡,一筆一捺分齊整,鐘行的字跡遒勁有力,云澤的字跡更乖巧些,像學寫『毛』筆字沒多少年頭的孩寫的。
三張上全是“鐘劭”這名字。
鐘行將這幾張紙放在了燭火上,短暫的火焰燃燒,之后落下許多灰燼。
他吹滅燈火,房間里瞬間漆黑一片。
鐘劭大半夜被叫來攝政王府上的時候簡直不知所措,他晚上正聽著府里養(yǎng)的戲唱戲,自己一身花里胡哨的衣服沒來得及換便被拎來了。
拎來之后便到了鐘行,鐘劭心中委屈:“叔父,您有什事情?”
鐘行不是善茬他知道,鐘行愛殺人他也知道,但是鐘劭沒有到,就因為自己的名字被人寫了三張紙,鐘行的醋壇居然被打翻了。
看著目光不善的鐘行,鐘劭覺得自己脖頸間涼颼颼的,他先保證自己這些天有好好讀書,之后保證自己這些天沒有在都『亂』跑,什斗雞走狗的事情都沒有做。
鐘行讓人把鐘劭拎來沒一刻鐘,讓人把鐘劭拎回去了。
鐘劭白白受了一場驚嚇,他在心里暗暗罵了鐘行一遍。
鐘行的心比海底還要深,他自己不說出自己的法,沒有人能猜出他是什念頭。
鐘劭回來的路上一直在思考,快到家了終于猜出了緣故。
“借我的身份去撩撥大美人,”鐘劭自言自語,“現在『露』餡了所以遷怒我?”
鐘劭不能偽裝鐘行,因為偽裝鐘行的難度大了,不僅要懂天理,還要懂軍國大事,鐘劭腦里沒有那多東西。
鐘行卻能偽裝成鐘劭,叔侄兩人年齡差七八歲,一郡王一親王身份相近,都是寥州來的,認識的人差不多相同,對于不了解他樣貌的人來說是一騙一準。
鐘劭心里從來不藏著不開心的事情,回家后便把剛才發(fā)生的事情忘到了九霄云外去了,來都之,鐘劭的家人給了他一位老先生商量事情,他總是忘記,什事情都不起和對方說。
鐘行回到了房間休息。
府中下人這時候全都不敢招惹他,里里外外沒有人敢上。鐘行自從在寥州立下首功掌了兵權,便習慣了人畏懼自己。他的名已經壞透了,將來在史書上也會落得殘暴之名。
云澤生『性』溫軟,喜歡結交單純且沒有危害的朋友,遠離云洋那樣天生陰暗的人。鐘行絕非云澤象中的目,更非云澤喜歡的『性』情。
以他的手腕,對云澤瞞天過海輕易舉。但是,鐘行不希望自己和云澤洞房花燭之時,云澤摟著他喊出鐘劭的名字。
鐘行有自己的名字。
云澤次日醒來嗅到一室清香,不同于熏籠里溫暖的熏香,這香氣更加幽冷且沁人心脾。
秋歆將窗戶打開,外清風徐徐吹了進來,云澤用帕擦了擦臉:“這是什香?”
“一早上便有人送來幾盆蘭花,”秋歆道,“殿下讓放在您住的這間屋。”
云澤走了過去。
蘭草莖葉分優(yōu)美,綠意盎然,線條纖長,星點淡紫『色』的花在草葉之間,云澤深深嗅了嗅香氣。
“郡王現在在家?”
秋歆點了點頭:“一炷香從練武場回來,現在在家的。”
云澤身上的傷勢好得差不多了,他有些事情要和鐘行說,便去了鐘行的住處。
敲了一下門,里傳來男人的音:“進來。”
云澤推門進去,鐘行正在屏風后更換衣物,他以為是婢女進來了:“將發(fā)冠拿來。”
云澤在周圍找了找,看到了托盤上放的紫金發(fā)冠,他取了送到屏風后:“郡王。”
鐘行眸中多了一絲笑意:“怎是?”
“我今天出去走走,”云澤道,“好久沒有見當歸了,我回家看看。還有外祖母一家,我知道她的病有沒有痊愈。”
“給我戴上。”
云澤的身高差鐘行許多,他仰起頭慢慢給鐘行戴上發(fā)冠,因為手臂抬起,寬大的袖落了下來,一截手腕細白,被牛『奶』浸泡過似的。
“戴好了。”云澤仔仔細細的觀察了一下,他覺得自己戴得還不錯,“很正。”
“她的病早痊愈了。”
云澤思考了一下:“郡王,我兩人之事,要不要告訴王家?”
雖然王家與云澤往來不多,畢竟是云澤外祖家。都和冬嶺距離那遠,王夫人去世之后,王家仍舊不忘記聯絡云澤。
之所以沒有關照到,一來蔡夫人在中間阻撓,二來云澤當時年少,安樂侯府不和輔國公府維持姻親,輔國公單方『插』手不進去。
王老夫人本來可以不來都,輔國公一人過來便足夠了,老人家為了看望云澤不辭千里來,云澤如果無于衷,恐怕會寒了老人家的心。
這具身體的生母王夫人必也是眷戀著親人。
“暫時不用告訴,”鐘行道,“王家比的要忙,他剛來都,許多斷掉的親戚上門攀關系,人情往來很多,恐怕會傳得沸沸揚揚。”
鐘行既不人認為和云澤成親的是真正的瑞郡王鐘劭,不在外人暴『露』云澤是自己的軟肋。
“好,這件事情我先不提。”云澤道,“那我今天下午出門一趟。”
鐘行整理好衣物:“昨日見寫了幾張紙,上全是我的名字,小公很喜歡我的名字?”
“臨帖乏了隨便寫的,一時不出寫什東西好,好寫郡王的名字,”云澤道,“是不是有些冒犯?”
“以后不許再寫這名字,”鐘行道,“去書房,讓我看看練字的成果。”
云澤模仿著鐘行的筆跡寫了《論語》中的片段。
云澤學習東西很快,字里行間有幾分鐘行的銳氣。
鐘行坐下來,他將云澤拉在自己,一手握住了云澤的腕部:“這樣運筆。”
他握著云澤的手腕寫了首寒山的詩。
“不須攻人惡,何用伐己善。”
云澤手指略有些柔軟,手背被鐘行手上的薄繭摩擦得發(fā)紅。
“行之則可行,卷之則可卷。”
寫“行”字的時候,云澤被他大力握得手疼,忍不住抗議了一下:“郡王,能不能輕一點?”
鐘行若用力氣可以直接捏斷人的脖頸,有時候很難控制好力道,他下手輕了一些,握著云澤的手寫完了后幾句。
云澤看著白紙上的字:“常說字如其人,郡王的字和本人卻不像。”
鐘行的字霸氣外『露』,看起來很囂張。寫著規(guī)勸后輩謙遜大度處世的詩,字里行間卻沒有一絲謙遜。
許敬進來道:“殿下,岳王他今天早早就過來了。”
鐘行不冷不淡的道:“讓他再等一刻鐘。”
許敬出去之后,鐘行『揉』了『揉』云澤的手指:“方才我力氣大了。”
鐘行并沒有將孟彪看在眼里,昨天他已經好了解決孟彪及西南部落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