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閑棋
    棕發(fā)褐眸的假“神父”聽到商見曜的問題,痛苦的表情愈發(fā)明顯,臉龐肌肉都扭曲了起來,顯得頗為猙獰。
    他用盡全身力氣般說道:
    “是,是‘牧者’,布永,長老。”
    “布永?難道他也身高一米七五到一米八零之間,有比較重的黑眼圈,整個人看起來很疲憊?”商見曜一點也沒驚訝,用復(fù)讀的方式反問道。
    很顯然,他認(rèn)為假“神父”口中的長老布永其實是真“神父”假扮的。
    這個被控制的可憐蟲根本沒見過真正的“牧者”布永。
    假“神父”扭曲的臉龐流露出了難以掩飾的驚恐:
    “對,你為什么會知道……為什么會這樣……”
    他整個人迅速變得歇斯底里,似乎已到了接近徹底崩潰的程度。
    商見曜見狀,笑著說道:
    “你得感謝我。”
    他隨即跨前一步,抬起右手,準(zhǔn)確地?fù)舸蛟诩佟吧窀浮钡亩笪恢谩?br/>
    假“神父”直接暈了過去,擺脫了那種難以言喻的痛苦。
    商見曜迅速將他拖到了巷子無人處,掏出了放在衣兜里的青綠色夜明珠。
    …………
    閃爍著微光的“起源之海”內(nèi),一分為九的商見曜借助“宿命珠”的力量,調(diào)動起了假“神父”的所有記憶。
    他們分工合作,從凝固的巨浪里尋找著最近最清晰的場景,并不斷地往前回溯,想以此發(fā)現(xiàn)真“神父”的身影。
    沒用多久,商見曜們找到了一段相關(guān)記憶:
    叫做桑德爾的假“神父”前天收到了一封來自“牧者”布永的信,用對比暗號的方式確認(rèn)過這是真的后,開始謀劃怎么從“狼窩”內(nèi)得到監(jiān)控錄像。
    循著這段記憶,商見曜發(fā)現(xiàn)所謂的“牧者”布永主要是依靠寄信的方式給桑德爾下達命令,而每次送信的人和信上的地址都不一樣,前者明顯是被“催眠”的工具人,后者一看就是假的。
    他偶爾也會打電話給桑德爾,另外還和這位假“神父”見過三次面。
    這三次見面的記憶里,“布永”的形象非常模糊,沒明顯特征,且缺乏足夠的走動場景,商見曜只能辨別出他的身高和蔣白棉相差仿佛,臉上有較重的黑眼圈,透露著無法掩蓋的疲憊。
    前面那一點換句話說就是,疑似真“神父”的男子身高確實在一米七五到一米八零之間。
    而桑德爾匯報情況的方式是,在約定的時間拍電報,可對面只接收不回電,處于靜默狀態(tài),無法利用技術(shù)手段定位信號源的位置。
    商見曜飛快回溯著,找到了桑德爾當(dāng)初“成為”“神父”的那一幕。
    很明顯,這有篡改的痕跡。
    而只是利用工具的商見曜難以調(diào)動起最底層最潛意識的記憶,無法對此進行修復(fù)。
    為了節(jié)約“宿命珠”內(nèi)的能量,商見曜很快結(jié)束查看,回到了現(xiàn)實世界。
    收好那枚青綠色的夜明珠,他環(huán)顧了一圈,見沒人靠近,遂拿起對講機,將剛才的收獲簡單匯報了一遍。
    蔣白棉聽完之后,緩慢吐了口氣道:
    “把假‘神父’弄回他屋里,等我過來。”
    她隨即收起從“黑衫黨”弄來的“橘子”步槍,向白晨、龍悅紅、格納瓦下達了命令:
    “繼續(xù)待在現(xiàn)在的位置,觀察周圍各棟房屋內(nèi)是否有身高一米七五到一米八零,神色疲憊,黑眼圈較重的男子出來。”
    她懷疑真“神父”可能在附近監(jiān)控著這一切,一旦假“神父”出了什么問題,立刻就會切斷聯(lián)系。
    而剛才,假“神父”房間內(nèi)的“消防車”鳴笛聲和商見曜大喊聲,周圍街區(qū)都依稀可聞。
    當(dāng)然,蔣白棉覺得以真“神父”的風(fēng)格,不太會親自監(jiān)控,更可能是“催眠”兩到三個普通人,讓他們輪流注意,有什么異動立刻拍發(fā)電報。
    畢竟假“神父”不止一位,真“神父”分身乏術(shù),只能用效率沒那么高但更安全更隱蔽的辦法。
    基于這個推測,蔣白棉專門對格納瓦道:
    “老格,你監(jiān)控這個波段的無線電信號……”
    雖然這很大可能已經(jīng)來不及,但做了總比沒做強。
    蔣白棉向“舊調(diào)小組”其余成員下達命令的同時,商見曜已攙扶起假“神父”,如同幫助生病同伴一樣,將他帶回了原本的那個公寓房間。
    關(guān)好門,商見曜用強行關(guān)機的方式結(jié)束了音樂的循環(huán)播放。
    很快,蔣白棉趕了過來,進了房間。
    她和商見曜仔細搜查了這里,只發(fā)現(xiàn)了一些單詞拼寫錯誤連篇的“反智教”宣傳資料。
    “他明明不是文盲,連電腦都會用,為什么還拼寫錯單詞……”蔣白棉“小聲”嘀咕了一句。
    “要是單詞全對,語法正確,他拿什么取信那些信徒?”商見曜覺得這沒有任何問題。
    蔣白棉望向了昏迷于床上的假“神父”桑德爾,斟酌著說道:
    “我用老格編的程序把電腦恢復(fù)正常,看一看里面有什么線索,你把他弄醒,交上朋友。”
    “好。”商見曜嘴角翹起,走向了床邊。
    等蔣白棉把那臺便攜式電腦從病毒感染中拯救了回來,商見曜已經(jīng)和蘇醒的桑德爾談笑風(fēng)生。
    他用事實雄辯地證明了對方是假的“神父”,是真“神父”的傀儡,激起了桑德爾的仇恨之心。
    這一部分,他甚至沒用能力。
    “雖然不確定真‘神父’有沒有發(fā)現(xiàn)你這邊出了問題,但我們可以先裝著沒出問題。”蔣白棉轉(zhuǎn)過椅子,望著桑德爾道。
    她組織著語言,給出了自己的計劃:
    “你等會裝出狼狽逃跑的模樣,轉(zhuǎn)移去別的地方,然后,在約定的時間給真‘神父’拍電報,就說被我們盯上了,差點被抓住,好不容易才逃掉。”
    “好!”桑德爾回答得非常有力。
    他想了一下,咬牙切齒地說道:
    “他長期玩弄我的精神,我不報復(fù)回來就白活了這么久!
    “但,干掉‘神父’之后,我會離開這里,悄悄退出‘反智教’。”
    他對“反智教”長老層次的人物忌諱甚深。
    而這樣的強者有足足八位——“反智教”的實權(quán)機構(gòu)是“八人會議”,更上面的教宗據(jù)說去了新世界,服侍執(zhí)歲“末人”了。
    “這是你的自由。”蔣白棉點了下頭。
    至于到時候商見曜會不會因為桑德爾做過那么多壞事,又將他抓起來,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蔣白棉和商見曜又詢問起“反智教”相關(guān)的問題,未能得到超越以往認(rèn)知的新收獲。
    因為此地不宜久“留”,他們目送著桑德爾倉促又踉蹌地“逃”了出去。
    “再見!一定要再見啊!”商見曜戀戀不舍地?fù)]舞起右手。
    蔣白棉翻了個白眼,正色說道:
    “我們也撤離。”
    他們迅速離開這棟公寓,去了約定的碰頭地點。
    然后,白晨、龍悅紅和格納瓦依次匯報了自己那邊的情況。
    他們都沒有發(fā)現(xiàn)疑似真“神父”的男子。
    監(jiān)控?zé)o線電信號上,格納瓦也沒有收獲。
    “收隊。”蔣白棉拿著對講機,下達了命令。
    返程的深紅越野上,副駕位置的蔣白棉對這次行動做起總結(jié)。
    她嘆了口氣道:
    “還是沒能抓住真‘神父’的狐貍尾巴,桑德爾那里只能算是一步閑棋,大概率不會發(fā)揮作用。”
    “真‘神父’真的太狡猾太謹(jǐn)慎了……”龍悅紅跟著嘆息。
    車內(nèi)隨即變得沉默,所有人都似乎有點意志消沉。
    他們好不容易找到有用線索,費了九牛二虎的力量,還是沒能抓住真“神父”。
    ——對于失敗,格納瓦也是能做出正確“反應(yīng)”的,就像在塔爾南那時一樣。
    幾秒后,商見曜充滿自信相當(dāng)興奮地說道:
    “這樣的對手才有意思啊!”
    他一點都不沮喪,甚至還補了一句:
    “等抓住真‘神父’,把他吊起來打的時候,肯定會特別滿足。”
    “是啊。”蔣白棉聽完之后,笑了一聲。
    她的情緒狀態(tài)已恢復(fù)了正常,同時還多了點接受挑戰(zhàn)的欲望。
    “嗯,只要真‘神父’還要做事,還會行動,總會暴露的。”白晨也吐了口氣。
    想了想,蔣白棉說道:
    “慢慢來,不要急,我們回頭先接收了趙家的左岸莊園再說。
    “呵呵,說不定真‘神父’就在那里等著我們。”
    莊園的所有權(quán)轉(zhuǎn)移在已有初步秩序的“最初城”不是那么簡單的一件事情,還需要走行政部門審批這個流程,所以,“舊調(diào)小組”還得等幾天。
    這時,坐在后排中間的龍悅紅看了商見曜一眼道:
    “你在想什么?”
    商見曜臉上寫滿了“我在冥思苦想”。
    聽到龍悅紅的問題,他思索著說道:
    “我在想,最近如果閑著沒事,就去真‘神父’可能出沒的地方蹲點,發(fā)現(xiàn)符合特征的人就讓老格上去‘搭訕’,拖到巷子深處交流……”
    “這,這不就是大海撈針嗎?”龍悅紅好笑說道。
    商見曜搖了搖頭:
    “不,是釣魚。
    “釣魚最需要的就是耐心。
    “現(xiàn)在的問題是,哪些地方是真‘神父’可能出沒的地方。”
    蔣白棉張了張嘴巴,又閉了起來,露出沉思的表情。
    PS:好像有個什么作者投票,雖然不知道有什么用,但還是求一下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