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7章:往事如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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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雨心有些莫名其妙,她靜下心想了一下,把和自己相識的人從腦海中都過了一遍,還是沒能想到可能是什么人。
時光的流逝,可以讓很多記憶從腦海中抹去,蘇雨心也同樣忘記了一些人和事,但她確信,自己應(yīng)該不會忘記朋友。如果她是舊相識,她到底會是誰呢?
她拿起了電話,撥通了那個手機號,她聽到了一個女孩的聲音,沒有熟悉感,但卻又不能完全算是陌生,就好像這個聲音,在很多年前曾給她遺留下某些記憶。
“雨心?”
“我是,你是誰呀?”蘇雨心對著電話,柔聲道。
“你家女傭都告訴你了呀,你的老朋友,舊相識,你相信你會記得的。”對方道。
“不好意思,我還是想不起來,你還是告訴我你的名字吧,你是我同學(xué)嗎?”蘇雨心繼續(xù)思索回憶地問道。
“見個面,出來一起喝杯咖啡,這里有最新款的康吉拉多。”對方說著,然后報了個地址,就在蘇雨心家所在的別墅區(qū)一家意式的海邊咖啡廳。
對方道了聲不見不散便掛了電話,不給蘇雨心繼續(xù)詢問的機會,蘇雨心努了努嘴,放下了電話,這時候她倒是充滿了好奇,一定會去赴約的。
蘇雨心直接出門,保鏢卻上前請示,說蘇先生有規(guī)定,蘇雨心要外出,必須要有他們護送陪同,不能單獨外出會見陌生人。
蘇雨心倒覺得沒什么,畢竟就在這個別墅區(qū)內(nèi),非常近。不過她還是不好忤逆爸爸的意思,她同意兩個保鏢跟她一起。
到了那家地中海風(fēng)情的意式咖啡廳,蘇雨心見到了那個約見咖啡廳,和女傭形容的一樣:一個年輕的女孩,驚人的漂亮。
女孩很年輕,和蘇雨心差不多大。不過和蘇雨心清澈無比的眼神相比,那女孩的眼神中,多了一層犀利和憂傷,即使她的臉上帶著笑容,也無法掩飾得了。
蘇雨心看到了,有一種奇怪的感覺,就和她之前在電話里聽到這個女孩的聲音一樣。這個女孩看起來很陌生,但是蘇雨心還是能找到一絲熟悉感。
可偏偏這種熟悉感只有那么一點,完全不夠她去回憶起這個女孩到底是誰。
“雨心!”那女孩嫣然一笑,上前擁抱了下蘇雨心,表現(xiàn)出一種老朋友久別重逢的親密。她的笑容非常美,因為罕見所以美,蘇雨心能看得出來,這個女孩這樣會心地笑應(yīng)該很少,或許她根本就很少笑。冷艷美人這個詞,比較適合她。
“雖然多年不見,但我能夠想象出你現(xiàn)在的樣子,你和你媽媽實在太像了,都是那樣的漂亮迷人。”女孩對蘇雨心道。
蘇雨心笑道:“你也一樣漂亮,不過,原諒我實在記不起來,我還有這樣一位漂亮的朋友。”
“想不起來我是誰的話就算了,只要你知道我是你的朋友就行,慢慢喝杯咖啡,我會讓你慢慢想起來。”女孩笑道。
“你這樣神秘,我真有點不知所措了。”蘇雨心笑了笑道。雅間區(qū)就座,新款康吉拉多便端了上來,這是蘇雨心喜歡的一種茶,新款的味道,似乎更增添了一種現(xiàn)代時尚感。
知道蘇雨心喜歡這種茶的人不多,所以蘇雨心可以相信這個女孩說的話,她絕對是自己的舊相識,因為她對自己很了解。
“無所謂神秘,很快我的神秘面紗就會揭開,雨心,喝完咖啡,跟我一起去個地方。”那女孩對蘇雨心道。
蘇雨心忽閃著美眸,小嘴里裹著香濃的康吉拉多,輕笑著點了點頭。
兩人的話很少,默默地喝完了咖啡,然后女孩帶著蘇雨心一起下了樓,上了女孩開來的車。蘇雨心的保鏢本想讓蘇雨心上他們的車,不過蘇雨心沒有同意,保鏢只好開著車一路跟隨著她們。
這次的車程有點遠,上了海邊公路一直開了一個多小時,才到達目的地,不過,這是讓蘇雨心感到熟悉的目的地。幽長的海邊公路,看起來就像是一條散開的錄影帶,汽車高速行駛在錄影帶上,隨著倒帶,往昔一幕幕在蘇雨心的腦海中拼接起來。
閉上眼睛,她想起了那個混亂的場面:一個八歲小女孩,在槍聲和血泊中哭泣著,她無辜、孤獨、無助、恐懼,她努力尋找著自己的爸爸媽媽,可是任憑她怎么哭喊尋找,仍然不得見,四周是一張張帶著殺氣的面孔,還有黑洞洞的槍口,她年紀很小,但她也知道那意味著什么,那時候,她第一次那樣近距離地面對死亡,并且對死亡有了恐懼。
而隨后她發(fā)生了什么,她已經(jīng)沒有太清晰的印象了,她只記得是一個人救了她,帶她脫離了危險,她不知道這個人是誰,只看到了他身上的玫瑰印記。那個人帶著她去了一個地方,那里地勢挺高,三面環(huán)海、綠樹成蔭,有一個矗立著很高的墻的大院,墻是紅色的,大院是密封的,大門有很粗的柵欄,院子非常大,有好幾層,院子里里面有很多和她差不多大的小孩,有男孩也有女孩,看起來就像是一個學(xué)校。
…………
“雨心,我們到了!”那女孩抵達了目的地,將車停了下來,她的話打斷了正在冥思的蘇雨心,她從回憶中回到了現(xiàn)實。
下車一看,現(xiàn)實和她回憶的場景重合了:她看到了紅色的高墻、大鐵柵欄門、碩大的院子……一切都那么熟悉。只是這里沒有了當(dāng)年的熱鬧,雖然當(dāng)年這里也并不熱鬧,一共只有二三十個小孩,并且站在大院門外,同樣聽不到里面的任何動靜,因為他們所在的區(qū)域比較深,并且,在這里是不允許大聲哭鬧喧嘩的,否則會受到被稱作教官的人的處罰。
這么長時間,蘇雨心第一次回到這里,她甚至已經(jīng)不記得自己有一段人生,是在這里渡過的。其實,她記得很清楚,只是每一次她都努力去忘記。
這是沒有了親情、沒有了關(guān)愛、沒有童年一切快樂的生活,有的,只是每天超乎常規(guī)的訓(xùn)練:記憶訓(xùn)練、辨別力訓(xùn)練、復(fù)雜的數(shù)字訓(xùn)練、智力開發(fā)訓(xùn)練,創(chuàng)造力訓(xùn)練……一系列復(fù)雜的腦力訓(xùn)練,成為了他們那一批孩童每天都要面對的大餐,他們無法下咽,但是在高壓之下,又必須強行下咽。
無助的哭喊和淚水是救不了他們的,很快他們就明白了這個道理,并開始配合著教官們。好在他們是有盼頭的:在這里,表現(xiàn)最出色的孩子,會得到相應(yīng)的獎勵。不光是美味的糖果和好玩的玩具,最吸引孩子們的,是能夠得到離開這里的機會。
這里規(guī)定,一年舉行一次大考核,表現(xiàn)最出色的孩子,就可以離開這里,結(jié)束他們不喜歡的這種生活。這種考核難度極大,只有最聰明最出色的孩子,才能夠取得最出色的成績。
很難想象,那群尚且幼小并且很天真的孩子們,就已經(jīng)學(xué)會為了夢想而奮斗了,他們必須爭取自己拿到第一名,然后離開這個鬼地方,繼而回到他們的父母身邊。
而每一年,的確都會有一個孩子考到第一名,然后他的確就從這里消失了,再也不會回來,他們離開了這里,去了哪里不知道。不確定他們是不是真的回家了,但是孩子們確定他們回家了,并以此為動力,更加的積極向上。
那一年,蘇雨心和另一個女孩,一系列考核之后,成績并列第一,而且遠遠領(lǐng)先別的孩子,她們之間,只剩下最后一輪爭奪了。
蘇雨心知道,這個女孩非常想回家,她告訴過雨心,她患有一種嚴重的貧血癥,生命之花隨時都可能枯竭,她唯一的心愿,就是回家見她的爸爸,她是在一個單親家庭生活的,媽媽已經(jīng)不在了。
善良的蘇雨心非常同情她,在最后一輪的一個筆試中,她放棄了,然后交了個白卷,把出去的機會留給了她。蘇雨心覺得,自己還有機會明年再考第一名,自己比這個女孩擁有健康,應(yīng)該把今年的機會留給她。
更重要的是,她是蘇雨心在這里的最好的朋友,她們一起互相照顧,一起渡過了很多辛酸和快樂的時光。蘇雨心不舍得她的離開,但她知道自己必須幫助她完成她的心愿。
“雨心,我先出去了,明年的今天,我會來這里接你的,你一定要考第一啊!”這是那個女孩如愿以償?shù)啬玫搅说谝幻螅叱鲞@里時對蘇雨心許下的承諾。兩只小手牽著,再依依不舍地分開。
第二年,蘇雨心如愿以償?shù)啬玫搅说谝幻墒亲叱鲞@里的那天,她翹首等待一整天,并沒有看到那個女孩來接她。
…………
回憶到這一刻停止,所有的陌生一下子摒除了,面前的這個女孩,瞬間變得熟悉了起來。她不再是當(dāng)年的小羊角辮,不再有當(dāng)年陽光而頑皮的笑容,可是這一刻,她的身上仍然充斥著當(dāng)年的影子。
“寒煙!是你!”蘇雨心美眸閃動,激動地上前抱住了那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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