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9章 落日的光輝!貧道王通
黑天如獄,遠(yuǎn)處,一道道血色雷霆劃破蒼穹。
天的盡頭,似有巨大的身影在游弋,在咆哮。
化為廢墟的斷山之上,一位老道士半邊身姿沾染著血跡,坐在一顆碩大的白骨頭顱之上,他取下腰間的葫蘆,仰頭豪飲,旋即咂了咂嘴,吐出一口辛辣之氣。
轟隆隆……
突然,老道士微瞇的眼睛猛地?fù)伍_。
他站起身來,看著一個方向,體內(nèi)的法力幾乎不受控制,沖天而起,恍惚間如蒼山落日,泛起淡淡的金光。
“終于等到這一天了,我落日宗又有道境出!”老道士咧著嘴,眼中似有晶瑩閃爍。
這一脈,唯有踏入道境,才算得上真正的戰(zhàn)力。
這一脈,唯有踏入道境,才能綻放出真正的光輝。
蒼山落日,唯道永恒!
自古以來,落日與淵祖因果糾纏,從極為古老的歲月殺到今日。
淵祖的影響無處不在,他的真身雖被祖師爺斬滅,卻依舊不死,于人間尋覓大氣運(yùn)者,每個時代都造就出了可怕的強(qiáng)敵。
他們橫檔在落日的身前,不死不休。
時至今日,落日凋零,每代門人不過兩三人而已。
可就是這兩三人,卻成為這滾滾紅塵不可忽視的力量。
這一脈的弟子,凡入道境,落日的光輝便無法掩蓋。
轟隆隆……
突然,大地震蕩,遠(yuǎn)處的黑天閃爍出一道道血色雷霆,恐怖的赤色驚雷劃破虛空。
一道詭異且巨大的身影緩緩復(fù)蘇,散發(fā)著濃烈的憤怒。
“落日的余暉……再次照射到了這里……這一脈殺之不絕!?”
可怕的聲音震怖蒼穹,如浪濤席卷,沿著虛空蔓延開來。
“九印道士……此子如當(dāng)年道王一般,身聚九印,叩法于天……這是落日的光輝……”
突然,另一道聲音響起,陰柔嫵媚,同樣裹挾著憤怒與震驚。
“嘿嘿,蒼山落日……這一脈的光輝從未絕滅……”
老道士站了起來,擦干臉龐的血跡,一時間豪情萬丈,拿起葫蘆,仰天渴飲。
轟隆隆……
黑天盡頭,可怕的存在注意到了他的身姿。
“老鬼……”
“總有后來者……殺出一片朗朗乾坤。”
老道士大笑,他祭出葫蘆,化為一道清光,殺向了沒有盡頭的黑天深處。
“落日……終將躍蒼穹……”
虛無的世界深處,一陣呢喃聲起,似夢中囈語,充滿著希望。
……
西方,一座荒蕪的城池內(nèi)。
白骨鑄就的城墻之上,一道人影枯坐,清冷的眸子看著遠(yuǎn)處隱藏在云霧之中的禁忌與危險。
此刻,那人的身后恭恭敬敬地站著十幾名高手,全都是道境修為。
這樣的存在,無論走到哪里都是稱霸一方的存在。
可是眼下,全都飽含虔誠,默默地從旁等候。
原因無他,他們眼前的這個男人乃是名動天下的九神柱之一——劍柱李藏鋒。
自從李藏鋒被朝廷派來此地,他們的壓力頓時消散了不少。
這可是一尊大神,僅僅坐在這里,天下可安。
“嗯!?”
突然,李藏鋒面色微變,猛地起身,他體內(nèi)的法力幾乎不受控制,沖天而起,如神劍出竅,震得城池浮動,一眾強(qiáng)者紛紛變色,下意識向后褪去。
轟隆隆……
李藏鋒的法力恐怖絕倫,如神劍臨凡塵,蕩起淡淡的金光,壓得萬里悚然。
遠(yuǎn)處,云霧深處的禁忌都浮現(xiàn)異樣。
“劍……劍柱大人……你趕緊收了神通吧。”
一名法力境的男子戰(zhàn)戰(zhàn)兢兢,誠惶誠恐,生怕李藏鋒的氣息太強(qiáng),引來西方大沼澤當(dāng)中的恐怖存在。
“終于等到這一天了。”
李藏鋒看著遙遠(yuǎn)的東方,喃喃輕語,古井不驚的眸子里泛起一抹異彩。
“李藏鋒,你收了個好弟子啊。”
就在此時,一陣輕慢的聲音從遠(yuǎn)處傳來。
緊接著,一位面帶病容的清瘦男子緩緩走上了城頭。
“拜見司主大人!”眾人見到來人,紛紛行禮。
御妖司有五方司主,西司主常年鎮(zhèn)守西方大沼澤,最為神秘。
當(dāng)初山海宴,他也是唯一沒有到場的司主。
“還行吧。”李藏鋒輕語,收了法力。
“九印道士……豈是還行能夠帶過去的?”西司主干咳了兩聲,顯得有些疲憊。
“當(dāng)年道王橫空出世,也是這個境,九印叩天,帶來了龍虎山兩千年的氣運(yùn)……”
說到這里,西司主話語一頓,深深看了李藏鋒一眼。
“劍柱一脈,從此大興,怕是要在御妖司內(nèi)部源遠(yuǎn)流長,占據(jù)一尊之位。”
“御妖司嗎!?”李藏鋒看著京城方向,眸光凝起。
“那是落日的光輝。”
他心中暗道,轉(zhuǎn)身走向了城墻。
如今周道真正踏入道境,或許,他也該回去一趟了。
……
京城,東郊燕山。
天地間的異象已然消散,碧空如鏡,萬里無云,獵獵罡風(fēng)吹起那道身影的衣角,吸引著眾人的目光。
元王周道……此刻,在眾人眼前,他再度變得平平無奇,就像是普通得修行者。
剛剛,那盤坐虛空的詭異身影,【金龍闕月】,【紫府化劍】,【天人來朝】的三大異象,還有凝聚九大法印的壯舉……這一切似乎跟他都沒有任何關(guān)聯(lián)。
方才發(fā)生的所有宛若夢境,相比于現(xiàn)在的平靜,顯得那樣的不真實(shí)。
可是,所有人都知道,那是真正發(fā)生過的事實(shí)。
如今的元王已經(jīng)真正踏入道境,九印叩天,乃是傳說中的九印道士。
“三大法印,九印叩天……這便是元王嗎?他果然是這一世的氣運(yùn)精華。”
“元王法會之后才過去多少年?他就走到了這一步?”
“同輩之中,除了龍虎山的蘇玲瓏,他是第一個踏入道境的,相比前者,他的聲勢更加恐怖。”
一道道神念在虛空中交織著,人們看著天空中的那道身影,充滿了敬畏。
“他果然入了道境!”忘凡塵喃喃輕語,不由苦笑。
不得不說,跟這個家伙同處一個時代,壓力不是一般的大。
“嗯!?”
突然,周道轉(zhuǎn)過身來,看向京城方向,右手探出,招了招手。
“五殿下,你既祝我凝聚法印,怎么這么快就走了?”
此刻,五皇子早已遠(yuǎn)遁,逃回了京城,鉆到了他的江南別院之中。
三大異象,九印叩天,著實(shí)讓這位皇子受到了驚嚇。
面對這樣的周道,他哪里還敢逗留半分?
然而,就在他剛剛回來,余悸未消的時刻,周道的話語竟然詭異地在他耳畔響起。
“元王……”
五皇子如同驚弓之鳥,悍然爆發(fā),圓瞪的眸子看向周圍,卻不見周道的身影。
“小懲大誡!”
周道的話音再度響起,緊接著,五皇子便如同一只螻蟻,身體再也不受控制,禁錮于虛空之中。
下一刻,一道道金色的血液從他體內(nèi)剝離出來,似黃金鑄就,散發(fā)龍威。
“太祖血脈……周道,你敢……”
五皇子齜目欲裂,失聲怒吼。
太祖血脈,唯有大秦皇族的嫡系,踏入道境之后方才能夠覺醒的力量。
這是他多年積攢的血脈之力,也是他通往未來的鑰匙。
如今,周道竟然隔空攝拿,強(qiáng)行剝奪他體內(nèi)的太祖血脈。
這樣的手段簡直堪稱鬼神莫測。
這樣的膽魄簡直可以說是無法無天,絲毫沒有將皇族的威嚴(yán)放在眼里。
“殿下,這個世界終究是由強(qiáng)者說了算。”周道的話語透著無情和冷漠。
如果不是因為顧及秦皇,此刻的五皇子已經(jīng)是個死人了。
剝奪太祖血脈之力,對于周道而言,的確只是小懲大誡。
畢竟,九印道士,古來罕有,論尊貴,他甚至還在這位皇子之上。
更不用說,如今的周道早已不是孤家寡人,他身后的靠山可不比這位皇子少。
“啊啊啊……”五皇子發(fā)出了撕心裂肺的慘叫聲。
在九印道士面前,他連反抗的余地都沒有。
“周道,你……”
五皇子咬牙切齒,卻無可奈何。
嗡……
黃金般的血液凝結(jié)成一枚珠子,散發(fā)著赤霞光暈。
五皇子的身體仿佛被抽干了一般,瞬間變得萎靡,噗通一聲癱軟在地。
呼……
黃金血珠破空而去,直接飛出京城,轉(zhuǎn)瞬之間便到了東郊燕山,落在了周道手中。
“大秦太祖的血脈之力……果然霸道啊……可惜,這位殿下守著寶山而不知。”
周道看著手中的黃金血珠,都不禁露出了癡迷之色。
這或許是他修成身外化身之外,最大的收獲。
“諸位散了吧。”
周道看向下方,揮手輕語。
眾多強(qiáng)者,心神一凜,紛紛向著天空行禮。
“恭賀元王!”
齊聲朗朗,傳遍河川。
這便是威勢,三大異象,九印道士,這樣的身份足以贏得各方敬畏。
周道點(diǎn)了點(diǎn)頭,轉(zhuǎn)身向著玄天觀行了一禮。
他今天借著玄天觀的道場渡劫突破,幾乎將這座福地移平,這個人情自然要記下。
“他日必有厚報。”
“元王客氣了。”
璇璣子的聲音從玄天觀內(nèi)傳出,面對如今的周道,這位老道士也不好繼續(xù)托大。
周道輕唔一聲,未曾逗留。
這次算得上功德圓滿,不僅修成身外化身,練出【元始真王】,而且渡過天人大劫,凝聚九印,真正踏入道境。
除此之外,還獲得了太祖血脈之力。
“該回去了。”
周道轉(zhuǎn)身,一步踏出,便消失在了浩瀚長空之下。
“快,快將消息傳回去。”
終于,不知是誰先緩過神來,一聲暴喝,瞬間炸鍋。
所有人都知道,今日之事,影響深遠(yuǎn),元王的名號怕是要在很長一段時間內(nèi),成為天下各方談?wù)摰膶ο蟆?br/>
……
這一晚注定無眠。
關(guān)于周道的最新情報從京城傳出,散往天下各域。
夜深了。
京城郊外,破廟內(nèi)。
篝火燒得正旺,呂先陽盤坐在神壇前,臉上泛起一層紅光。
“你做得不錯,未曾現(xiàn)身,這是保命之法。”
就在此時,災(zāi)厄魔主從廟外走了進(jìn)來。
呂先陽眸子輕抬,忍不住道:“他凝聚九印,連陳道陵那樣的強(qiáng)者都一指頭戳死,我若現(xiàn)身,能干什么?”
說到最后,呂先陽忍不住笑了,似是自嘲。
“并非一無所得。”
說著話,災(zāi)厄魔主一指點(diǎn)出,呂先陽的衣衫豁然撕裂,露出潔白且結(jié)實(shí)的胸膛。
嗡……
一道道紫色的痕跡浮現(xiàn),似畫符般相互交織,最終勾勒出兩道詭異的符文,泛著離合光彩,透著不祥與神秘。
“這……這是什么?”呂先陽眉頭皺起,只覺得匪夷所思。
自己身體內(nèi)拓印了兩道詭異符文,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
“這便是元王渡過的兩道劫數(shù)。”災(zāi)厄魔主神秘微笑。
“元王的劫數(shù)!?”呂先陽若有所思。
“不必多問,一切都會揭曉。”
災(zāi)厄魔主走到了呂先陽的身旁,拍了拍他的肩頭,露出贊賞之色。
“記住,你是最特別的。”
破廟內(nèi),篝火升騰,竄起的火苗將呂先陽的臉龐映照得越發(fā)朦朧。
……
今天對于周道而言是特別的,他返回御妖司之后便關(guān)閉了元王殿,靜修收心。
修行之道,越是身處高位,越是要物我兩忘,保持內(nèi)心平靜,如此才能避過劫數(shù),長久不敗。
如今的周道,早已不是當(dāng)初初出茅廬的小子,寵辱不驚,心境早已不可同日而語。
到了后半夜,周道走出了元王殿,跑了出來透透氣。
此刻,清冷的街道上已經(jīng)沒有了人影。
孤月高懸,灑下些許光亮。
“大境已成,接下來便是幫助小十三完成開蒙禮了。”
走在空曠無人的大街上,周道思考著未來。
突然,路過街角處,周道的腳步豁然頓住,他抬頭望去,原本人去樓空的算命攤前竟然坐著一個人。
“李玄!?”
周道眉頭一挑,萬萬沒有想動會在這個時候再次遇見這個神棍。
“你終于露面了。”
“今夜道星正亮,大放異彩,官爺如從云之龍,如日中天,我知道你睡不著,特在此地等候。”
李玄站起身來,笑語盈盈,深邃的眸光上下打量了周道一番。
“劫數(shù)已過,登臨大位,可喜可賀。”
“我既渡過劫數(shù),你也該履行自己的承諾。”周道沉聲道。
“當(dāng)然,這招牌不要也罷。”
說著話,李玄一抬手,算命攤?cè)鐭熢粕纭?br/>
“我也該離開了。”
李玄輕語,看向周道:“臨別之際,還有一言相贈。”
“你說。”
“亢龍有悔,盈不可久。”
說著話,李玄轉(zhuǎn)身,邁步離開。
“道士,你還沒有告訴我你真正的來歷。”周道出聲道。
李玄步子一沉,轉(zhuǎn)過身來,似有深意地看向周道,微微笑道。
“貧道王通!”
話音剛落,佇立在月光下的那道身影飄然消散,似一縷香火熄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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