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9 理想的自我
桃樂絲的出現(xiàn),讓義體高川的許多疑問得到解答,盡管他知道,這些答案僅僅是基于桃樂絲個人的判斷,不過,桃樂絲所在的位置,讓她可以看到更遠(yuǎn)的地方,所以,義體高川十分重視這些答案,想著,一定比自己的判斷更加貼近真相吧。?????筆趣閣w?w?w.biquge.cn并非所有的疑問都可以得到解答,由“高川”、級系色和級桃樂絲聯(lián)合制定出來的“計劃”無比復(fù)雜,基于“病毒”的特性,桃樂絲的表現(xiàn),已經(jīng)足以讓義體高川得到一個結(jié)論——這個“計劃”是被拆分后,單獨拿出一部分,就不可能推斷出真相,甚至于會被誤導(dǎo),而級系色也好,級桃樂絲也好,“高川”也好,其實并不知曉其他人所負(fù)責(zé)的部分,至少,不可能知曉全部,僅僅是基于無比的默契,使得自己的所作所為可以與對方接洽,然后,這些基于默契而接洽的計劃產(chǎn)生連他們自己也不知曉的化學(xué)反應(yīng),只能通過感覺來判斷,這種化學(xué)反應(yīng)利大于弊。</br> 是的,從一開始,“高川”也好,級系色和級桃樂絲也好,根本就沒有幾次深刻的接觸性交流,而是在意識到對方的存在,以及對方計劃的存在之后,即時對自己的計劃做出力所能及的更改,而這種更改,往往會趨向于讓情況變得更加復(fù)雜。</br> 因為,所有人的對手,是“病毒”不可知,不可測,更基于所有故事源頭的核心,相當(dāng)于一個本能的編劇,而每個人所扮演的,僅僅是劇本中的角色而已。</br> 形象地說,“計劃”的真實形態(tài),雖然有一個最終目的,但很可能并沒有一個具體的綱領(lǐng),其存在的最大意義,就是迫使“病毒”所操控的劇本變得越來越復(fù)雜,復(fù)雜到宛如脫韁的野馬。連身為編劇的“病毒”,嘗試撰寫“劇本”的病院等等,所有試圖控制局面的存在都無法把握劇情的走向。</br> 沒錯,一定就是這樣。義體高川做出了自己的判斷:所謂的“計劃”。就如同變形蟲一樣,沒有一個固定的形態(tài),只是為了讓本就出常人想象的展,沒有止盡地脫軌,直到?jīng)]有誰可以完全掌控局面。沒有人擁有必勝的因素。在一場游戲中,當(dāng)自己的成功率只有百分之一的時候,那么,讓所有參與者的成功率都低于百分之五十,哪怕是讓自己的成功率也因此下降到千分之一也無所謂。如果自己無法成為勝利者,那么,就讓真正的勝利者無法出現(xiàn),除非——</br> 參與者在意識到無勝利者的情況下,為了追求勝利,而不得不重新進(jìn)行博弈。</br> 大概。這是最絕望的境地中,所能做出的拼命一搏吧。</br> 身為“計劃”的執(zhí)行者,“級高川計劃”的過渡產(chǎn)物,義體高川對于“計劃”本身經(jīng)過無數(shù)次的推斷,然而,即便擁有腦硬體的計算力,卻無法得出一個準(zhǔn)確的答案。這已經(jīng)讓他對“計劃”的真相有所懷疑,“計劃”的最終目的是可信的,但是,“計劃”本身是混沌的。這種混沌。違反“計劃性”的特點,已經(jīng)無法用“走一步算一步”來形容了,不過,如果“計劃”的運作。本就是基于“不利己”原則,試圖攪混水的話,那么一切都可以得到合理的解釋。</br> 級高川計劃只不過是整個“計劃”的一部分,它的意義大概并不在于制造一個級強(qiáng)大的高川,而在于,實施這個計劃的過程中。可以制造出更多更復(fù)雜的狀況。</br> 復(fù)雜,不斷復(fù)雜,復(fù)雜到連“計劃”的最初制定者以及未來的執(zhí)行者都無法解析,復(fù)雜到連整個事件連鎖的核心,都無法進(jìn)行有效處理。復(fù)雜到深陷這場游戲中的每個參與者、游戲規(guī)劃者、主持者、幕后,統(tǒng)統(tǒng)都要死光腦細(xì)胞也無法看清局面,也無法抽身離開。復(fù)雜到要不就沒有勝利者,要不就在博弈中主動退讓。</br> 這樣的想法,雖然看似瘋狂,但是,當(dāng)義體高川聆聽著桃樂絲的解釋時,卻陡然確定了這種想法的存在和可能性。桃樂絲的態(tài)度是神秘的,其對“高川”和“江”的解說,也仿佛暗藏了許多深意,可是,義體高川從自己的判斷角度去看待這種神秘和深意,便不由得想到——</br> 也許,這種神秘和深意并不是故意為之,僅僅是因為,桃樂絲自己也無法把握吧。</br> 事已至此,從桃樂絲的舉動和態(tài)度來看,“計劃”本身,大概已經(jīng)到了一個無力推動,無力糾正的階段,所以,“了解整個計劃”本身就已經(jīng)變成了不可能的事情。義體高川原本覺得在意的東西,就變得不是那么有價值了。因為,當(dāng)計劃就是為了“無法遏制地脫軌”時,計劃本身,乃至于分支之一的級高川計劃本身,其實是不占據(jù)核心意義的,其成功與否,并不在于設(shè)計者和執(zhí)行者做了什么,忽略了什么,著重了什么,而僅僅在于,敵對者打算怎么做,做了什么,當(dāng)雙方所做的,所計劃做的,碰撞在一起時,會產(chǎn)生怎樣的化學(xué)反應(yīng),引導(dǎo)怎樣的事情走向——在導(dǎo)致最終結(jié)果的因素中,運氣其實占據(jù)了最大比例。</br> “高川”、系色和桃樂絲,不過是在制造一個誰都無法依靠技術(shù),而只能依靠運氣的賭博而已。從這個角度來說,少年高川的計劃,反而更符合常識中的“計劃”,雖然他的運氣,從外人看來,也有運氣的成份,但對他自身來說,所有的判斷和行為,卻并非“運氣決定一切”。</br> 義體高川在這一天之前,從來都沒有想過,自己所看到的“真相”竟然會是這樣。看似有計劃性的自己等人,卻是為了讓計劃脫軌,“讓運氣決定一切”。而看似將一切賭在運氣上的少年高川,有可能是步步為營地,切斷任何運氣性,試圖讓計劃百分之百走向自己預(yù)定的方向。</br> 即便如此,仍舊無法確定,哪一方做得更好,更有成功的可能,不過,從性格來說。義體高川覺得自己反而更傾向于少年高川那一邊了。與這個自己判斷出來的“真相”相比,“病毒”的詭計,和少年高川的“真相”,反而沒有給自己帶來心靈的震撼。在“病毒”和“江”的關(guān)系上。桃樂絲的解說和自己的判斷,大部分是相似的。她所述說的少年高川的存在真相,應(yīng)該也不是唯一且最終的真相,而僅僅是她個人的判斷和猜測而已。</br> 對于富有理性,擁有自己的判斷力的義體高川來說。參考價值并沒有他最初預(yù)想的那么大。他本以為,所有的計劃,所有的意外狀況,所有的反常事態(tài),都會得到一個完整而合理的解釋。然而,事實證明,根本就沒有一個絕對真相,至少,級桃樂絲和級系色本身,并沒有掌握這個絕對唯一的真相。</br> 雖然有些失望。但是,桃樂絲所帶來的假設(shè),也并非完全沒有價值。在原生大腦和腦硬體聯(lián)動運轉(zhuǎn),迅對當(dāng)下的情況做出延伸性判斷時,義體高川也分出一部分注意力,細(xì)細(xì)咀嚼桃樂絲的話,腦硬體和義體的聯(lián)動,足以讓他的心里所想的事情,完全不會流露于表面。</br> 失望歸失望,但是。桃樂絲和系色,乃至于過去的“高川”,并沒有做錯什么,反而。也許是自己對他們的期待太高了吧。義體高川如此想著,心情漸漸平靜下來,他覺得自己有些明白了,為什么少年高川表現(xiàn)得如此強(qiáng)大,因為,對方從來都不會寄望其他人可以做得比自己更好。即便將期待寄托在他人身上,也是基于自己對整個行動的推動上。</br> 在少年高川的眼中,“江”是有能力結(jié)束一切的存在,他將希望寄托在“江”身上,但是,他應(yīng)該從來都沒有相信過,在沒有自己行動的情況下,“江”會毫無理由地去達(dá)成這個希望吧。他相信,自己所做的一切,決定了寄托在“江”身上的希望是否可以實現(xiàn),相信只有自己行動起來,才能推動情況朝自己希望的方向展,更相信,除了自己之外,沒有任何人可以做到這一點。即便他知道級系色和級桃樂絲的存在,也絕對不會認(rèn)為,她們可以做得比自己更好吧。</br> 不期待其他人可以做得比自己更好,認(rèn)可自己的獨一無二,所以,面對最絕望的環(huán)境,最強(qiáng)大的敵人時,想要取得勝利的話,自己就必須做到最好。這種覺悟的過程中,便培養(yǎng)出了一個強(qiáng)大的自己。</br> “真是的,強(qiáng)大的原因,就是這樣嗎?”義體高川在心中苦笑著,然后,回歸交談的話題,對桃樂絲說:“對病毒而言,高川既是毒藥,又是促長劑?”</br> “是的,截然相反的性質(zhì)出現(xiàn)在同一個體上,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桃樂絲說:“這是符合理性思考的答案,我愿意相信這個答案。所以,另一個阿川的出現(xiàn),是一個復(fù)雜卻又必然的事情。不過,從你現(xiàn)在的表現(xiàn)來看,倒是推翻了我的另一個假設(shè)。”</br> “那是什么?”義體高川不由得問到。</br> “我之前假設(shè),另一個阿川的出現(xiàn),是病毒刻意作用下的,阿川的感性分離,因為,腦硬體會讓阿川長時間處于高度理性的狀態(tài)下,但感性卻不可能無緣無故消失,僅僅是被壓制而已。被壓制的感性會淤積起來,完全可以通過某些方法,從阿川身上進(jìn)行分離。因為高度理性的阿川有很大可能會主動拒絕感性,所以,分離感性反而會變得更加容易一些。但是,阿川你如今的狀態(tài),卻明顯處于感性和理性的平衡。”</br> “即便在高度理性的情況下,我仍舊可以感受到自身感性的波動,并且,從來都不覺得放棄感性是多好的事情。”義體高川笑了笑,說:“我渴求感性,承認(rèn)感性,這樣強(qiáng)烈的需求,大概是根植于高川意志中的吧。也正因為如此,所以高川才會不厭其煩地掙扎。我覺得,這樣挺好。”</br> 桃樂絲聳聳肩,沒有否認(rèn),緊接著說到:“雖然,這是高川感性分離的可能性被降低了。”</br> “不,另一個我,的確是感性分離。”義體高川打斷了桃樂絲話,斬釘截鐵地回答:“我和他見過面,交談過,我們之間,存在強(qiáng)烈的共鳴。我絕對不會看錯的,另一個我是完全被感性驅(qū)動的存在。我覺得,那很有可能是殘存人格和感性分離同時在病毒作用下產(chǎn)生化學(xué)反應(yīng)的結(jié)果。我的確有過一段高度理性化的時期,淤積起來的感性。在江的調(diào)整下,有可能出現(xiàn)過溢。雖然我如今變得平衡,但是,不能否認(rèn),另一個我的存在。其實是我在高度理性化的時期,過溢出來的感性結(jié)晶。”</br> “唔……原來阿川你是這么想的嗎?”桃樂絲露出一絲笑容,卻說:“不過,我卻擁有另一個更靠譜的結(jié)論。”</br> 義體高川訝然地看著她,只聽她說到:“另一個阿川,并非是過溢感性和人格殘片的結(jié)果,感性過溢有可能存在,人格殘片卻幾乎是不可能存在的。阿川的人格,每一次死亡,就是徹底的死亡。病毒的力量……算了,即便有可能,但是,我更傾向于,另一個阿川,其實并非是獨立的感性人格,而是阿川你的矛盾思維被病毒具現(xiàn)化了。也就是說,不管你承認(rèn)不承認(rèn),其實另一個阿川所做的一切,都是你曾經(jīng)有意識無意識想過的。甚至是你所希冀的,妄想的,渴求的。他是你的夢,你的猶豫。你對另一種命運軌道的想象,和絕望時的期待。他很強(qiáng)大,因為,他其實就是你理想中的自己。理想的自己,并不一定是完美的自己,但是。他所擁有的一切,都必然是你期待卻很難實現(xiàn),甚至可以說是不可能擁有的,他所做的,是你曾經(jīng)想過,卻因為種種原因而不得不放棄的事情。腦硬體雖然沒有將阿川你變成終極理智的形態(tài),但是,它同樣是成功的,因為,阿川你并沒有成為那個理想的自己,因為,那個理想的自己,其實就是病毒所希望的阿川。”</br> 義體高川的內(nèi)心被這一番話觸動了,雖然桃樂絲的推斷并不代表正確,但是,他回想著關(guān)于少年高川的記憶,卻察覺自己對他的理解和認(rèn)可,的確是源于靈魂中的某種觸動。不可反駁的是,無論如何反對少年高川的想法和做法,無論找到了多少理性的依據(jù),試圖去證明對方的錯誤,但是,這些想法和行動,真的完全是出于理智嗎?至少,義體高川不能否認(rèn),在自己的眼中,少年高川是耀眼的,當(dāng)他離開這具身體時,心中或多或少,有一種松了一口氣的感覺,就好似遮擋在自己前方的身影已經(jīng)消失,而自己得到了自由。</br> 真是可笑,自己才是這個時代的“高川”呀,對方只不過是一個沒有瞑目的幽靈而已。義體高川突然覺得,自己其實是希望,真相如桃樂絲所言,少年的高川,是源于自己無法釋放的,理想的自己,即便,這樣的自己,就是“病毒”所需求的。那么燦爛的靈魂,真的是自己的另一面的話,那真正是值得自己感到自豪的吧。</br> 義體高川的內(nèi)心翻涌著,突然大笑起來,從未有過的心情,在腦海中激蕩著,從未有過如此肆無忌憚的笑聲,在實驗室中回蕩著。就連桃樂絲也浮現(xiàn)疑惑的表情,她覺得自己所說的事情,也算是一個好消息,但卻不明白,為什么會讓義體高川如此高興。嚴(yán)格來說,少年高川的出現(xiàn),是極為嚴(yán)肅的情況,根本就不在自己和系色的預(yù)計中。兩人曾經(jīng)為少年高川的死去而感到惋惜和痛苦,但是,隨后的判斷和理解,卻讓她們覺得慶幸,認(rèn)為這可能是一個好事。少年高川的死亡是得到確認(rèn)的,再次復(fù)蘇根本就是難以理解的異常,當(dāng)和“病毒”扯上關(guān)系時,其中的陰謀性被無止盡地放大了,卻也讓她們得出了“病毒在培育高川”的結(jié)論。</br> 顯然,“病毒”想要的高川,和她們想要的高川,是截然不同的。“高川”殺死“病毒”的可能性,被這樣的行為證明,卻也因此提高了難度。少年高川的出現(xiàn),就如同如鯁在喉,盡管在理論上,能夠殺死高川的只有高川,但是,少年高川太強(qiáng)了。系色和桃樂絲不得不承認(rèn),少年高川是她們所見過的高川中,最強(qiáng)的一個,這種強(qiáng)并非單指他在末日幻境中所體現(xiàn)出來的能力,更在于一種綜合了意志、心性、智慧和幕后力量的強(qiáng)。針對這種強(qiáng)大,就只有依靠陷阱,將導(dǎo)致他強(qiáng)大的因素一一剝離,將其弱化之后。才有機(jī)會,讓少年高川變回他本該的樣子。</br> 腦硬體的存在,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幫助義體高川和少年高川的融合,最終完成的級高川。其存在意義不在于他有多強(qiáng),而在于他可能就是可以殺死病毒的“血清”。而近江陷阱的存在,則是為了短時間內(nèi)剝離“病毒”的力量,讓義體高川擁有機(jī)會和少年高川重新成為一體。</br> 如果少年高川和義體高川,真的只是現(xiàn)實和理想的區(qū)別。是念頭和想法的矛盾,那么,這種統(tǒng)合的可能性將達(dá)到百分之九十九。因為,兩者合二為一,才是一個真正的“高川”。</br> 然而,義體高川表現(xiàn)出來的喜悅,卻并非是這樣的原因。桃樂絲雖然驚訝,但她看得十分清楚,這個男人絕對不是為了這種事情而放聲大笑。笑聲中的解脫,也并非是長期被少年高川的出現(xiàn)而被壓抑的情緒。他真的是很開心。</br> “真好啊。”義體高川毫無形象地一屁股坐在地板上,對女孩一樣的桃樂絲說:“原來他是我的理想嗎?原來,如果沒有腦硬體,我就會成為那個家伙嗎?不是人格的分裂,而僅僅是,我內(nèi)心深處的期望。太好了,真的,如此一來,我就可以放心地執(zhí)行我的任務(wù)了。如果,他就是我的理想。那么,我所不能做的事情,他都會去做,去嘗試吧?”</br> “阿川。你——”桃樂絲臉上吃驚的表情更加明顯了,她似乎讀懂了,義體高川這一番話的意思。</br> “總是以概率采取行動,一點都不開心。”義體高川說:“雖然那是任務(wù),是責(zé)任,但是。仍舊一點都不開心。很痛苦,很拘束,就好似背負(fù)著枷鎖,讓人喘不過氣來。我曾經(jīng)覺得,自己一輩子就會這么過了吧,因為,現(xiàn)實是很絕望的,要對抗絕望的現(xiàn)實,就必須抑制自己的任性。從這個角度來說,我做得其實挺不錯,你說呢?桃樂絲。”</br> 桃樂絲想要說些什么,就被義體高川打斷了,他輕松地說:“別擔(dān)心,桃樂絲,我其實一點都不介意背負(fù)這身枷鎖,我是自愿的,因為,我是高川呀。只是,雖然我愿意將自己的生命,在沒有一點熱度的現(xiàn)實中燃燒,但是,真的一個沒有理想,沒有對奇跡的期盼,沒有一次放縱的人生,真的是太凄慘了。過去,我從來都沒有想過這個問題,那就是:理想中的自己,到底是怎樣的?會做怎樣的事情?會帶來怎樣的結(jié)果?因為,我早就知道了,自己絕對不會成為理想中的自己,因為,我無法想象,放縱的自己會帶來怎樣的后果。我不是赤裸裸來到這個世界上的,我的誕生,和其他人都不一樣,我有明確的使命,以及完成這個使命的步驟。所以,接受了這個事實的我,是無比現(xiàn)實的,因為,只有這樣,才能步步為營,去尋找最大的成功幾率。”</br> 義體高川頓了頓,有一次笑出生來:“所以,能夠以這么直觀的方式,看到理想中的自己,對我來說,是多么幸運的事情呀。這個世界上,又有多少人,可以擁有這樣的幸運呢?自己所夢想的,理智阻止自己去做的,全都由另一個自己展現(xiàn)出來。”隨后,他重重地說到:“桃樂絲,那個高川,是我理想中的自己!我的對手,就是這樣的存在,對嗎?”</br> 桃樂絲皺起眉頭,用力點點頭,說:“阿川,不要害怕,不要抗拒,我們一定會贏的。”</br> 義體高川笑著摸了摸桃樂絲的腦袋,說:“桃樂絲,我一點都不害怕,也不抗拒,既然已經(jīng)有了一個理想中的自己,去做自己無法做到的事情,那么,我去完成自己必須執(zhí)行的任務(wù),就沒有任何遺憾了。正如你所說,我們會勝利的。”他一把抱起桃樂絲,將她坐在自己的肩膀上,大步地,決絕地朝實驗室外走去:“對手是我理想中的自己,而不是另一個高川,真是太好了。理想和現(xiàn)實,哪一個才能抵達(dá)人生的盡頭呢?在盡頭處,又會是什么呢?這一戰(zhàn),不僅僅是為了計劃,為了你們,也是為了我自己。我從來都沒有感到如此充實過。”(未完待續(xù)。)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p>
良久之后,機(jī)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