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5 組織2
應該是末日癥候群患者的年輕人越來越焦躁,他的目光渙散,就像是沒有特地去看真正存在的東西,而是透過這些實際存在的,看到了本應不存在的。?筆?趣?閣ww?w?.?biquge.cn異于常理的神情和動作讓人感到害怕,他說的話,用正常人的理解都是極為荒謬的,雖然屢屢提到神和惡魔,但卻并非教徒那般虔誠,而僅僅是出于一種極端的心理恐懼。年輕人抓住阮黎醫(yī)生,沿著走廊一直跑,從每一個動作和表情的細節(jié)中,都流露出乎尋常的緊張。在阮黎醫(yī)生眼中無比正常的建筑內部,在他的眼中仿佛被某種怪物占據——他所描述的怪物到底是什么,阮黎醫(yī)生并非沒有概念。“病毒”之所以被意識到其存在性,正是因為由其引的癥狀擁有某些共同性,而這種共同性卻又是其它疾病所不會同時具備的。同時作用于身體和心理的癥狀,乃至于幻覺上的相似性,讓末日癥候群患者得以從眾多一般疾病患者中被辨識出來。</br> 年輕人所描述的怪物,在末日癥候群患者的幻覺中是十分經典的一種,不過,在病環(huán)境的數據歸納中,大多數是在樹林這類天然陰森潮濕的地方,時間也大多在夜晚,而且,像年輕人這樣,被幻覺一直追逐到診所中的情況也是極為少見的。診所本身對這些末日癥候群患者來說,就仿佛“神社”、“辟邪”之類的存在。生理上的病暫且不提,精神上的病患者,一旦進入診療區(qū)域,一般都會在十分鐘之內安定下來。</br> 阮黎醫(yī)生始終對年輕人抱有懷疑,但是,至少從表面上,無法判斷他是否真的瘋了。這個時候,除非警衛(wèi)上來制服他,然后用設備進一步檢查,否則。很難得出讓她信服的結論。不過,出于更深的緣由,阮黎醫(yī)生并不打算這么做。無論如何,這個年輕人出現的時機都太巧合了。m.</br> 兩人一直沖刺到電梯旁。年輕人猛然停下來,用力將阮黎醫(yī)生推進旁邊的電梯,在阮黎醫(yī)生反應過來前,就堵住了門口,拼命地點擊關門的按鍵。然后轉過身,張開手臂阻擋著根本不存在的怪物。他背對著阮黎醫(yī)生盯著什么都沒有的天花板,然而,在他的瞳孔中,卻出現了火燒云的光景。</br> 天花板的遮擋,本該讓他看不到天空的,而此時此刻也不是傍晚時分。</br> 阮黎醫(yī)生沒有對自己一人身陷電梯而感到煩躁和恐懼,因為,自己一個人的時候,反而是十分安全的。她等待電梯徐徐關上。沒有掙扎,隨后取出筆記本,接駁了監(jiān)控網絡系統(tǒng),將電梯外的場景調了出來。</br> 在對病人的表情進行放大時,她看到了病人瞳孔中的火燒云,以及隨后的,天空塌陷,隕石天降,無數的火星宛如細雪般潑灑的場景——這是明顯的異常,在一個密閉的建筑中。怎么可能看到這樣的景象,而單純的幻覺,也不可能倒影在瞳孔中。阮黎醫(yī)生這個時候確定了,這個病人就是末日癥候群患者。也只有末日癥候群患者身上,才會生這么古怪的事情。在過去,阮黎醫(yī)生看到過許多異常的情況,最后都不得不歸結為末日癥候群患者自身生理的異常,例如現在,病人瞳孔中的景象。也只能猜測是,他的眼球出現了某些問題,從而在視網膜上表現出來。</br> 只是,如此復雜的細致的景象,可以僅僅用眼球的異變來解釋嗎?阮黎醫(yī)生不知道,面對這些異常,她時常感到無能為力。</br> 這樣的異常在末日癥候群患者身上同樣是典型的現象,只能歸于“病毒”的特殊性所產生的,人體短暫的變異。人體會化作LcL就已經足夠異常了,相比較起來,這個年輕人瞳孔中出現的異常情狀反而不是什么難以接受的事實。而且,阮黎醫(yī)生想起來了,“高川”身上也曾經生過類似的情況——這個年輕人的病特征,和“高川”有些相似。</br> 這還是巧合嗎?亦或者,是“病毒”所引的病癥中,某種尚未確定的規(guī)律?因為沒有足夠的病例,所以,阮黎醫(yī)生也僅僅就是這么一想罷了。</br> 隨后,警衛(wèi)撲上來,和這名病人扭打在一起,不一會就將對方制服了。電梯在下降,阮黎醫(yī)生隨手按了第一層的鍵鈕,她這個時候,已經沒什么心情再去處理病人的問題。因為,接連生的事情讓她感到身心疲憊。當她意識到下降時間常的時候,才察覺,電梯的標號早已經抵達了第一層的數字,但是,電梯仍舊在下降。</br> 這是怎么回事?電梯故障?在阮黎醫(yī)生半驚半疑的時候,電梯終于停止,門口也悄然打開了。</br> 出現在她面前的,是一個五十平方的房間,和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整個房間中,除了一張桌子,兩張椅子和一臺筆記本電腦之外,沒有更多的東西。</br> “歡迎加入組織,阮黎醫(yī)生。我想,您會為自己的選擇感到慶幸的。”西裝革履的男人用經營式的笑容如此述說著,“為了引開安德醫(yī)生的視線,我們不得不做一些小把戲,我們會有十分鐘的時間進行對話,那么,不浪費時間,立刻開始吧。”</br> 男人示意阮黎醫(yī)生坐在另一張椅子上,兩人隔著桌子,桌上用鋼筆壓著一疊合同。阮黎醫(yī)生雖然已經做足了心理準備,打算加入這個組織,但是,不在那之前問清楚之前生的事情,心情就難以平靜下來。</br> “剛才那個病人……”阮黎醫(yī)生沒有把話說完,她認為對面的男人明白她想說什么。</br> “沒錯。他是我們的人。”男人沒有絲毫的隱瞞和推諉,直截了當地說:“但是,他也的確是病人。”</br> “他在被感染前就是你們的人?還是……”阮黎醫(yī)生死死盯住對方。</br> “感染之前就是。他不太走運,明明是假扮病人,結果卻弄假成真了。”男人笑了笑,但是,這種笑容沒有任何的情緒,就像只是單純的面部肌肉神經運動,“我們答應為他提供試驗藥物,他沒得選擇。而且,在您簽了合同之后。他將會是您的專屬病人。”他頓了頓,說:“就像高川那樣。”</br> “他不是高川。”阮黎醫(yī)生的表情終于放松了一些,但仍舊斬釘截鐵地說:“高川是獨一無二的。”</br> “獨一無二的高川消失了,就必須有另一個獨一無二的病人取代。無論這個人是叫aBc,還是叫高川。”男人仿佛在陳述一個事實:“我想,您應該注意到了,他和高川的特點十分相似。實際上,是級桃樂絲參考了高川的數據。花費了大量精力調制出來的。高川的特殊性十分重要,既然他消失了,我們就必須想辦法,讓這種特殊性延續(xù)下去。當然,我明白,無論如何相似,那個年輕人和高川仍舊是兩回事,不過,即便只是表面上的相似,也有足夠的研究價值吧。”</br> “這是你們的決定?”阮黎醫(yī)生皺了皺眉頭。</br> “不。這是級桃樂絲的決定。”男人搖搖頭,說。</br> “級桃樂絲的決定?”阮黎醫(yī)生的眉頭緊蹙得更深了,級桃樂絲似乎和她對級系色的認知不太一樣,“這怎么可能?”</br> “我忘記了,阮黎女士觀測過級系色。”男人恍然般點點頭,說:“不過,級桃樂絲和級系色是不一樣的。兩者在很多地方擁有共同點,但是,請您記住,級桃樂絲和級系色不同的地方。決定了它可以做到級系色無法做到的事情——簡單來說,她比級系色更強!”</br> “她?”阮黎醫(yī)生細心地察覺到,男人對級桃樂絲的稱謂,于最后有了一些變化。“她”和“它”的區(qū)別。在語言習慣中,在于人性化的有無。顯然,級桃樂絲似乎有一些古怪之處,讓其不被當作單純的“高端設備”來看待。</br> “是的,無論我怎么描述,都很難向您解釋她的特殊性。不過。經過一段時間的相處后,我想您就會了解了。”男人慎重地說:“級桃樂絲是不同的,用安德醫(yī)生的計劃來說,就是最接近人類補完計劃基礎成果的樣本。當然,這個樣本的出現,更像是一系列偶然的結果,而并非人工干預的結果。”</br> 男人語焉不詳,但是已經足以推測到一些關于級桃樂絲的蛛絲馬跡,阮黎醫(yī)生沒有再猶豫,抓起筆在合同上寫下了自己的名字,甚至連合同條約都沒有去看。其實在這種研究中,合同本身并不具備法律意義,更多是一種基于信諾的契約,合同中所寫下的所有條款都是虛的,唯一真實的,就只有一方提供支持,而一方付出自己的能力,至于支持多少和付出能力的多少,完全由當事人自己把握。</br> 但是,背信者——也就是徹底違反供需關系的人——將面臨非法的生命威脅,而合同一旦被泄露,也會給簽訂合同的人和組織雙方帶來大麻煩。只有真正理解非法研究領域規(guī)則的人,才會得到相關組織的支持。雖然合同本身所帶來的意義是嚴苛的,但是,比起在研究中將會遇到的那些麻煩,反而更讓人容易接受。彼此需要,這就是這份合同驗證的本質。</br> 簽下合同之后,男人笑了笑,從口袋掏出一個裝滿液體的瓶子,打開后將液體傾倒在合同上。合同上的字跡以肉眼可見的度消失,不到一分鐘,就只剩下大片的空白,以及最基礎最簡約的合作條款,和彼此雙方的簽名。阮黎醫(yī)生自然是署名自己的名字,而男人所代表的組織一方的署名,卻是最簡單的代號:組織。</br> 阮黎醫(yī)生這個時候才明白過來,這個間諜組織根本就沒有什么威風的名號,它就叫做“組織”,就如同這座孤島上的病院也沒有什么響亮的名字,就叫做“病院”,所研究的病毒,就叫做“病毒”。</br> “歡迎加入組織。”男人和阮黎醫(yī)生正式握手。</br> “我什么時候可以接觸級桃樂絲?”阮黎醫(yī)生平靜下來,問到。</br> “很快。如果運氣好的話,現在?”男人攤開手,說:“這方面,級桃樂絲有很強的自主權,我們實際不能替她做什么決定。她是獨立的個體,是智慧的個體,是組織認可的核心,至少現在是這樣。作為交換,我們向她提出要求。而她給出實施方案,經過我們的評估之后再執(zhí)行,而執(zhí)行的時候,她負責全局的規(guī)劃。而我們就是分裂出去的觸手。”</br> “原來如此。”阮黎醫(yī)生點點頭,她很快就理解了,組織和級桃樂絲的關系,對級桃樂絲的特殊性,就有一份深切的感受。級桃樂絲。的確是和級系色有著巨大區(qū)別的。這種區(qū)別就在于,級系色可以干涉末日幻境,但是,級桃樂絲卻可以干涉現實。在阮黎醫(yī)生的觀察中,級系色一直都是沉默的,而僅僅反饋末日幻境的數據給研究團隊,并不會如同通常的計算機那般,提供結果和建議,它所有的活動,都局限在末日幻境中。從而讓它獲得了“中樞”一般的權限。而級桃樂絲則更像是一個同時在現實和末日幻境中都能展開活動的“駭客”,而從組織那邊提供的信息來看,她的確就是一個擁有級能力的駭客。想來,她干涉末日幻境的方式,也一定是如同駭客一般。</br> 繼續(xù)深想一下,基于系色和桃樂絲之間的關系,級桃樂絲的駭客行為便很可能擁有一個輕松的環(huán)境。而這也必然是組織之所以可以在成果上,一直追趕病院研究團體的原因。同時涉足于末日幻境和物質現實的級桃樂絲,在一定程度上解析了末日癥候群患者的精神和生理問題后,的確有可能對尚未惡化為LcL的病人進行某種程度上的改造和調整。</br> 有了級桃樂絲的幫助。組織可以做的事情很多,阮黎醫(yī)生相信,自己目前所接觸的,將來要接觸的。不過是其中的冰山一角。但是,阮黎醫(yī)生已經打定主意不去深入探究背后的陰謀,明哲保身才是最重要的,她過去做得不夠好,但現在開始,似乎也不算晚。</br> “按照協(xié)議。我擁有撤退的優(yōu)先權。”阮黎醫(yī)生再一次重點提醒到。</br> “是的,如果到了撤退的時候,您將會是第一批得到通知和支持的人員。”男人平和地點點頭,“像您這樣優(yōu)秀的,經驗豐富的研究人員,無論在什么地方都是最重要的。這個文明社會中,最缺乏的不是人才,而是最頂尖的人才。您的才華已經得到認可,這才是我們接觸您的最重要原因,安德醫(yī)生雖然也是最頂尖的人才,但是,他不是自己人,不是嗎?而且,您的專業(yè)領域和他沒有太大的交際性。您是心理學和病理學的專家,而安德醫(yī)生則是生物學和心理學的專家。”</br> “那么,我接下來的研究方向是?”阮黎醫(yī)生問到。</br> “您決定,組織不會干涉您的研究。不過,在高川消失的現在,我想您最需要的,就是一個取代高川的實驗體,我們也已經為您準備好了,那個年輕人。但是,組織希望您不要忽略他,將他在病院研究中的重要性,在真正意義上上升到高川的位置。”男人嚴肅地回答到。</br> 阮黎醫(yī)生可以理解組織的用心,基于那名年輕人的特殊性,要讓他融入病院的研究中并不是什么難事。但是,要從自己的心理上,將那名高川仿制品當作真正的高川來看待,卻不是什么舒心的事情。高川是特殊的,這一點在阮黎醫(yī)生的內心中根深蒂固,而且,正是因為這種特殊,讓她在談論已經崩潰為LcL的高川時,也僅僅使用“消失”這個詞匯,因為,消失的東西,還是有回歸的可能的。</br> 不過,阮黎醫(yī)生僅僅是皺了皺眉頭,便承諾下來。她現在的處境,的確需要那名高川仿制品的幫助。</br> 兩人又溝通了關于之后聯系的各項事宜,便結束了這次見面,在病院中消失太久是不安全的,雖然級桃樂絲已經接管了這座診所的控制網絡。在從原路返回前,阮黎醫(yī)生仍舊沒有接觸到級桃樂絲,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女性的直覺,她在電梯門關上前,突然察覺到房間中多了一點什么——本來只剩下桌椅和男人的空間里,十分突然的,沒有任何征兆地,多出了另一樣東西。</br> 可是,在她稍微遲疑了一下時,電梯門已經徹底合攏了。</br> 是級桃樂絲嗎?她還能行動?阮黎醫(yī)生不由得想到,因為,這樣的猜想,很好地解釋了,為什么病院一直都沒能找到桃樂絲。像級系色那樣的不方便移動的龐然大物,自然是很難藏匿的,但是,如果桃樂絲在變成級桃樂絲后,并沒有喪失人類的基礎活動機能,體格也沒有擴大,那么,以組織和她本身的能力,要躲藏在這個巨大而復雜的病院中,的確不是太過困難的事情。(未完待續(xù)。)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