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16 尋找VV
義體高川漸漸意識到了,如今正在和納粹交戰(zhàn)的艦隊本身正在生一種讓人細思恐極的異變,這種異變隱晦又迅,從人的思想意識出,深入選擇行為的本質(zhì)。』筆趣』閣WwΩW.ΔBiQuGe.CN然而,自己完全無法捕捉到這種異變的起源,在激烈的戰(zhàn)斗中,這些異常的現(xiàn)象就像是不安的種子,讓他覺得自己就仿佛卷入了又一個不由自主的漩渦,根本無法確定,自己和整支宇宙聯(lián)合實驗艦隊的命運到底會走向何方。</br> 當意識到的時候,異常早就已經(jīng)開始了,莫名其妙,無法理解,讓人惶恐,哪怕就現(xiàn)在的形勢而言,似乎沒有給整支艦隊帶來巨大的破壞,當在末日幻境中,異變和神秘總是帶有惡性的——義體高川無法不將這種異變,視為“病變”的一種體現(xiàn)。</br> 在所有人都沉浸在一種充滿緊迫感的,莫名其妙的狂熱中時,在他們大肆在內(nèi)部通訊網(wǎng)絡中談論那些他們在正常的時候絕對不會提出的建議時,義體高川深深感受到了一種徹骨寒冷的隔離感。他開始覺得,自己是不是這支艦隊中唯一還清醒著的人?明明自己身為高川,就是一個同時患上生理絕癥和精神疾病的病人,但在此時此刻,卻覺得其他人比自己的“病情”更加嚴重,這很不對勁,他清楚,就算真的是“病情惡化”的體現(xiàn),也應該有一個過程吧,然而,這個過程就好似在自己沒有意識到的時候濃縮了,變成了沒能觀測到的部分。</br> 就像是在黑暗的海底,有一個更加黑暗的影子悄然上浮,人隱約能看到,卻又懷疑自己是否真的看到了,于是在這黑暗的未知中,恐懼就好似泡沫一樣從內(nèi)心深處噴涌出來。</br> 在這樣下去,先不提真的如這些人所說的,將自己非人化,進而將整支宇宙聯(lián)合實驗艦隊非人化,能否真的取得對納粹的勝利,在完成非人化的同時,宇宙聯(lián)合實驗艦隊本身很可能就會崩解。人是無法想象非人的存在會采取何種行動的,如今甚而為人所擁有的信念和誓言,在完全變成非人之后,大概就會是不值一提吧。如今以人的覺悟,去假定非人后的行為,根本就是無稽之談。</br> 義體高川也曾經(jīng)不止一次覺得自己不似“人類”,但從另一個角度來說,他覺得自己仍舊是人類的時候,也正好就是他覺得自己不似“人類”的時候。因為,“自己是不是人類”的想法本身,對其進行思考的行為,本身就是人性化的體現(xiàn)。</br> 一個從思想到行為上的真正非人,是不會思考自己是不是人類的。</br> 如果各個船艦中的人們的想法和行為,僅僅是局限在“通過思考自己是不是人類去斷定自己是不是人類”這個范圍時,那么,義體高川也就沒有必要如此擔憂。然而,義體高川感受到了在這之上的意識變異的征兆。</br> 硬是要找尋當前異變的一個最接近的開始點,似乎是在確認了月球?qū)诌_距離地球的某個高度時,有那么一種認知,就如同開關鍵一樣,被大家無意識地扳動了。</br> “停下,都給我停下,你們到底在想什么啊?”義體高川用最嚴厲的口氣插入眾人的對話好幾次,對方卻就像是聽不到,亦或者刻意忽視了一樣。利用三仙島切斷各個船艦的交流,在觀察之后,也不得不承認,同樣無法阻止他們意識的變化。</br> 這些人的變異并不是因為“交流”這種行為彼此感染、擴散和深化的,“交流”這個行為本身像是一個渠道,但其實并不是重點。</br> 必須想點其它辦法。義體高川對自己說。在他的眼前展現(xiàn)的,是只有他才能看到的危機和亂象:月球還在迫近地球,但直接和地球碰撞的幾率小于百分之五十;宇宙聯(lián)合實驗艦隊在追擊納粹,但只要不是拿出破釜沉舟的力量,幾乎沒可能突破不規(guī)則多面體的防線;與此同時,宇宙聯(lián)合實驗艦隊本身也好似被加燃燒的柴薪,隨時都有可能在擊破敵人之前,自己就已經(jīng)燃燒殆盡。毋寧說,如果宇宙聯(lián)合實驗艦隊自身燃燒殆盡,仍舊可以算是好結(jié)局,更可怕的情況是,宇宙聯(lián)合實驗艦隊因為船員的意識異變,立場也會生徹底扭轉(zhuǎn),最終變成敵人的一份子。</br> 可是,到底該如何著手對當前艦隊自身的異變進行處理呢?敵人在那里?異變的源頭在那里?這些問題的線索,就像是被某種看不見的東西藏了起來。義體高川最終能夠想到的應對方法只有一個:既然是意識生異常,那么,想要糾正也必須從意識態(tài)層面出。</br> 義體高川清楚,自己只是半吊子的意識行走者,而能夠進出人類集體潛意識,理所當然可以對個人意識造成影響的三仙島,則幾乎將所有的焦點,都放在整合艦隊攻擊納粹的事務上。倘若為了挽回艦隊眾人的意識異變,而讓納粹得以自由活動的話,其結(jié)果也會是一場巨大的災難。</br> 所以,這是只憑自己的力量無法解決,三仙島也無力投入的局面。</br> 需要一個幫手,一個在意識態(tài)層面擁有強大力量的人——義體高川翻遍了腦海中的那些熟人,最終聚焦在一個少女體型的身影上。</br> “女巫VV。”義體高川喃喃自語,雖然有點危險,但是,這個時候也只能讓她幫忙了。</br> 讓末日真理教三巨頭之一的大人物,對敵對立場的我方意識進行處理,這種想法在常識中實屬天真可笑,然而,沒有更多的選擇。真正可以放心的人,并不具備處理這種程度的意識異變的能力,而能夠處理的人,卻從立場和信念上,是不值得信任的人,這就是義體高川眼中所見的殘酷現(xiàn)實。</br> 義體高川的身體隨著三仙島球狀核心的圓盤裝置轉(zhuǎn)動,在這場意識異變中,受到影響最小的正是三仙島本身,因為除了義體高川深入接駁三仙島的神秘系統(tǒng)之外,所搭載的成員都以“柴薪”的姿態(tài),深度沉睡于特殊的艙室中,哪怕是中將和政委這樣高級官員,也沒有機會長時間清醒,在更多的時間里,他們處于一種半睡半醒,卻沒有做夢也不會思考的狀態(tài),情報會進入有權(quán)知曉當前情況的人員的腦海中,但除非這些情報在一些偶然的情況下,對他們的意識進行激活,否則,他們的意識始終處于一個近乎冬眠的水準。</br> 正因為這些人在大多數(shù)時間,是不思考的傻子,是無意識的植物人,是意識活動緩慢的遲鈍者,所以,天然對意識態(tài)的干涉有一種無形的屏障。中央公國的針對性布置可謂是成功的,當義體高川意識到彌漫在整支艦隊的異變時,就果斷按照三仙島的事項規(guī)范,第一時間延長了包括高級官員在內(nèi),三仙島內(nèi)所有成員的意識活躍期。</br> 只有和三仙島深度結(jié)合的自己,能夠依靠三仙島的神秘性,去抵抗這種意識層面的異變,也只有這樣的自己,尤有余力脫離納粹的正面戰(zhàn)場,去尋求一個敵對立場人物的幫助。正因為身邊有比過去更多的人,承載的生命份量也更加明確,才讓高川比過去以往更清晰地感受到,如今無法得到援助的孤獨感。</br> 接駁義體的管線傳來巨大的“吸力”,但實際上,這種吸力是不存在的,而僅僅是高川的一種錯覺感受——他覺得自己的靈魂被身體內(nèi)存在的無數(shù)孔洞吸入,分割,如同一條條細碎的面條,扔進了冰冷的湯汁里,才漸漸重新黏合起來。這次潛入人類集體潛意識中,并不是以三仙島為主,三仙島的大部分注意力不得不放在物質(zhì)態(tài)層面,對宇宙聯(lián)合試驗艦隊的監(jiān)控和調(diào)整,以及對納粹的攻略上,只有義體高川自身的意識,被更多投入在這個人形的形象中。</br> 已經(jīng)和三仙島深度結(jié)合的義體高川,再次以這種“剝離”的方式,單獨呈現(xiàn)在人類集體潛意識中,給義體高川帶來的感覺很糟糕。比起之前進入蜉蝣廢墟時的感覺還要糟糕,他覺得自己就像是精神分裂了一樣——不,他早就精神分裂了,只是現(xiàn)在這種分裂的感覺更加明確。</br> 他如今的輪廓,根本就是亂七八糟的爛泥用最粗劣的手法捏成的一樣——當然,高川的面目還是依稀可以看得出來。</br> 義體高川沒有聯(lián)絡女巫VV的方式,要說如何在人類集體潛意識中尋找,也沒有一個明確的頭緒。只是,如果在不知道對方具體所在的情況下仍舊想要找到對方,除了這個地方之外,幾乎不做它想。他甚至覺得,只要自己抵達了人類集體潛意識,對方就一定有辦法感應到他的到來。畢竟,女巫VV可不是什么普通的家伙,而是人類有史以來可能最古老最強大的意識行走者。她呆在人類集體潛意識中的時間,甚至可能比她呆在物質(zhì)態(tài)層面的時間更長。人類集體潛意識固然是一個廣闊而變化莫測的環(huán)境,但是,女巫VV只要呆在這個地方,就算是動用了中繼器也不一定可以抓住她。</br> 女巫VV在這個地方,擁有她所能擁有的最高等級的安全性和自由度,哪怕以她的身份呆在物質(zhì)態(tài)層面,都不一定有這樣的優(yōu)勢。</br> 義體高川還是第一次如此近距離地接觸和感受人類集體潛意識,在此之前,雖然駕駛過三仙島潛入過,但通過和三仙島的直連去感受,就像是還套了好幾層密不透風的連體泳衣。而且,呆在三仙島內(nèi)部向外觀測,所看到的人類集體潛意識的模樣,也和此時此刻,用仿佛肉眼直接注視的方式,所看到的人類集體潛意識的模樣,也是截然不同的。</br> 要形容這種直接“看到”的人類集體潛意識到底是什么樣子,義體高川只覺得詞窮。那緊密貼著自己的東西,甚至要形容為“這就是自己的肌膚”,觀測自身時,雖然有身體的輪廓,但這個身體也完全是和周遭環(huán)境的同種東西構(gòu)成的。大量無法描述的存在,從不知道是遠還是近,是哪個方向的地方綿延過來,穿過這個身體的輪廓,是構(gòu)成這個身體輪廓的一部分,又從另一側(cè)穿出,投向更遠的地方。</br> 在可見的現(xiàn)象中,實際并不存在真正意義上的個性,自身所見的每一個部分,都是及其復雜,但又及其重復的,包括自身在內(nèi)。自身輪廓也并非是什么獨特的存在,要形容的話,大概就是“石頭的天然紋理在人的眼中看起來像是一張人臉”這樣的感覺吧。然而,那實際并不是人臉,而僅僅是石頭的天然紋理而已。</br> 只有從想象的角度,從人性的角度去觀測人類集體潛意識,它才會呈現(xiàn)出人的個性和表情,但是,這些個性和表情卻并非是本質(zhì)的東西,而僅僅是一種錯覺。</br> 人類集體潛意識呈現(xiàn)出如此的情態(tài),對義體高川而言,也是讓他稍稍有些驚訝,因為,他曾經(jīng)把人類集體潛意識想象為一個漫無邊際的“海洋”,并且,聽說最多的描述,也多是用上了“海洋”這般形容,在三仙島內(nèi)部的時候,所看到的人類集體潛意識也多是偏向于“海洋”的感覺。那種液態(tài)的流動感,容納感,完全征服了人們的想象力。</br> 然而,在以這種最接近的距離,親身感受了人類集體潛意識后,他才察覺到,那些描述,自己的描述,那些感性的個性的共性的人性的形容比喻,全都是不正確的,雖然會擦上一點邊,但要做一個真正完整的描述,是絕對不可能做到的。</br> 盡管很多人都形容人類集體潛意識的每一次變化,就好似“波浪”一樣,但就義體高川所見所感,“波浪”只能形容百分之一二,那難以描述的推動力,甚至不能使用“推動力”這個概念。他在“游動”,但真要說“游動”也不盡然。</br> 那莫名其妙的,無法言喻的,詭異莫測的變化,讓義體高川在不知何時就已經(jīng)脫離原來的位置,向某一個地方前進——義體高川只是在心中想著,必須盡快找到女巫VV而已。(未完待續(xù)。)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