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78 神父的狹間2
我不在的時候,這里生了一些事情,本來就已經(jīng)不太正常的人們,產(chǎn)生了更嚴(yán)重的病變。????筆趣閣w?w?w?.?b?i?quge.cn窗外那愈加猩紅,如同流血般的巨大球體,看似月亮,實則在其中,有著噩夢拉斯維加斯的幻影。仿佛正是這樣的東西,昭示著至深之夜的趨近。當(dāng)半島陷入暴風(fēng)雨時,這個至深之夜的噩夢中,氣候也變得同樣嚴(yán)峻,伴隨風(fēng)雨從空中落下的,正是大量的灰燼,而天空有時會燃燒,釋放出一層層瑰麗又讓人感到恐懼的虹光,一如服用“樂園”后看到的景象。</br> 這一切異常的變化,都是誘人們產(chǎn)生病變的罪魁禍。而人們被侵蝕的不僅僅是精神,還有肉體,無法抵抗的人,在一些身體部分產(chǎn)生了一些讓人感到不安的變化,哪怕沒有直接呈現(xiàn)于表面,但本人一定是隱約有所感覺的。</br> 更有一種仿佛耳語一樣的聲音,仿佛幻聽般,在耳邊隱約回響,唯恐不亂般告知著某些不可名狀的情報,讓人們更深刻地理解到這種生在自己身上的,災(zāi)難一般的變化。</br> 這些現(xiàn)象,因為和服用“樂園”的副作用太過相似,而無法讓我生出半點奇怪和驚訝。從半島精神病院的情況來說,所有進(jìn)入至深之夜噩夢的病人,都是因為服用了研討會的新藥,而研討會的新藥正是研究“樂園”的過程中得到的,某個階段的產(chǎn)物,最終,服用“樂園”所看到的幻象,和眼前的至深之夜噩夢的景象有太多相似之處,完全是可以理解的。</br> 我所接觸到的神秘事件,彼此之間都在深層有極為復(fù)雜的聯(lián)系,似乎上一次神秘事件的結(jié)果,就是導(dǎo)致下一次神秘時間的起因。有時并不僅僅是結(jié)果,而只是“某一次神秘事件的產(chǎn)生”就足以成為下一次神秘事件的誘因。并且,其狀態(tài)、過程和所能觀測到的現(xiàn)象,都會呈現(xiàn)極高的相似度和關(guān)聯(lián)性。</br> 在至深之夜里生了異常的變化,這種變化因為太過復(fù)雜。太過莫測,無法理解,而只是被人們所恐慌著,這樣的景象在過去的神秘事件中也是經(jīng)常會遭遇的情況。</br> 過去有精通安撫人心的人對這些受害者進(jìn)行心態(tài)調(diào)整。有末日真理教的神父,趁這個機(jī)會對自己的信仰進(jìn)行傳教,而如今,站在這些病人面前的人,就只有我一個而已。</br> 人形系之前沒有安慰他們。之后自然也不會這么做。在我重新回到至深之夜的現(xiàn)在,在這個禮拜堂里,此時此刻,也只有自己可以對這些人伸出援手。我清楚知道,自己絕對無法拯救所有人,而眼前的情況,哪怕自己想要做點什么,也無法保證可以做到。</br> 但是,如果只是說話……倘若只是言語,就能暫時讓他們不再那么痛苦。得到心靈的慰藉,讓他們在被那必然到來的災(zāi)難摧毀前,可以延續(xù)生存的希望,哪怕僅僅是得到一些虛假的平靜,那么,這里也只有我,可以這么做,也愿意去這么做吧。</br> 如今呆在禮拜堂里的人,遠(yuǎn)比我上一次送來的人還要多。他們是如何到來的,是這個聚集地里的人。亦或者是外來者?是噩夢中的本地人,還是半島精神病院的病人的意識態(tài)所呈現(xiàn)出來的他們自己?這些答案對我已經(jīng)不那么重要。當(dāng)我看到他們的驚恐,他們就只剩下一個身份而已。</br> 他們需要一只強(qiáng)力的臂膀,但是。我的臂膀其實并不那么強(qiáng)壯。即便如此,如果他們無法找到其他人可以依靠,那么,就讓他們聆聽我的聲音吧。</br> “雖然‘未來’看似有很多,但是,最終會踏上的只有一條。而‘過去’證明了這一點。因此,這個最終會踏上的‘未來’,并最終成為‘過去’的未來,正是命運的體現(xiàn)。”我對大廳中所有不知所措的人們大聲說。</br> 我的聲音,壓倒了所有人的聲音,讓他們的行為頓止,盡皆朝我看來。</br> 懷著這樣的心情。我一一擁抱他們,安撫他們,拉開掩面的女人的手,用平和又憐憫的心去凝視那半張已經(jīng)變得有些恐怖的臉。我取出食物和水,遞給驚惶的孩子,為棄之一邊而不斷哭喊的嬰兒喂食。帶著誠懇的心,將心中這些最柔軟地地方,顯露給所有人看。</br> 我不覺得這是錯誤的。</br> “命運是存在的,命運是不可改變的,倘若命運改變,那只是命中注定的命運式的改變。”我說:“然而,沒有人在命運降臨,并成為過去之前,可以確信那就是自己的命運。”</br> 我拋開長刀,摘掉兜帽,露出自己的臉。我不去理會,食物和水到底是從何而來,這里的人到底是從何而來。我將嬰兒放回?fù)u籃,將搖籃放在長椅上。我撫摸孩子的頭,拍打著男人的肩膀。我吻上女性的額頭,無論她的外貌是年輕還是蒼老,是美麗還是丑陋。</br> 我一一走過他們的身邊,述說著所謂的命運。</br> “所以,不要害怕。”我用輕柔的語氣述說,認(rèn)真地和他們詭異的視線對視,我不害怕這樣的視線,哪怕它帶來的只有不詳。我不理會他們到底在想些什么,我只想,做自己認(rèn)為必須去做的事情,將自己認(rèn)為,必須要對他們說出的話,全都說給他們聽。</br> 而他們,暫時拋卻了那恐懼又如無頭蒼蠅般的慌亂,開始安靜地聆聽。</br> “恐懼,不會讓命運生改變。”我走到他們的身邊,擁抱了其中一個掩著臉,仿佛那張臉產(chǎn)生了某種變故的女人,她的身體是冰冷的,顫抖著,她想推開我,但被我緊緊抱住,感受著她的孱弱、抗拒,仿佛可以聆聽到她的痛苦、悲傷和無助。直到她再沒有更多的拒絕,輕輕反抱著我。</br> 我對她說,也對所有在場的人說:“也許沒有任何東西,可以讓命運改變,但是,在未來成為過去之前,沒有人可以知道自己這個命中注定的未來是什么……這或許是就是命運的慈悲。倘若我們必然面對末日,那么,在末日成為‘過去’之前,我們永遠(yuǎn)都不會知道‘末日’到底是什么樣子。而我們又會如何。倘若真的有末日真理,那么,我相信,這才是真正的末日真理。”</br> 末日真理……我從來都沒有想過。自己有一天,會以這樣的詞匯,去向這些無助的人們述說。但是,我也想不出更多的詞匯,可以將自己所想要表達(dá)的東西。融入他們的心中。無論在什么地方,只要是末日臨頭,“末日的真理”這樣的詞匯就會變得比任何詞匯都更加強(qiáng)勁有力。它本身,就是一種力量。</br> 我曾經(jīng)拒絕這樣的力量,但在現(xiàn)在,卻不由得去使用這樣的力量。</br> 因為,我只是一個笨拙的人,只能鸚鵡學(xué)舌地,去模仿那些可以說服他人的人。</br> “當(dāng)未來的‘末日’在成為‘過去’前,它都是一種不可揣測的命運。不知道會去往何方;同樣的,當(dāng)未來的‘我們’成為‘過去’前,我們的未來仍舊是不可揣測,不知道會去往何方。”我一個個擁抱著禮拜堂中的病人們,告訴他們:“不要放棄希望,不要放棄堅持,不要放棄夢想,不要自以為,自己一定會被拋棄,而放棄所有美好的東西。因為。在‘被拋棄’成為既定的過去前,你們無法確定,自己會命中注定成為‘被拋棄者’。”</br> 我大聲說著,就像是要將內(nèi)心中的情緒。全都包含在這樣的聲音中。盡管在我看來,這樣的表達(dá)是蒼白的,但其他人的表情在告訴我,對于我屬于蒼白的東西,對他們而言,卻是渴求之物。</br> “命運是存在的。也許有一種命運叫做無可挽回。但是,它必然以‘過去’的方式呈現(xiàn)于我們面前,才會成為真理。”</br> 所以,當(dāng)末日成為過去時,它就會成為真理。但是在它切實到來,并成為過去之前,仍舊只是一個恐怖的幻影。</br> “所以,倘若末日就是真理,那也必然不是可以觀測到的“未來之真理”,而必然要在其成為‘過去’之后,才能被人所確認(rèn)。而既然必須有人去確認(rèn),而驗證其為真理,那必然有人可以于末日成為過去的那一刻幸存下來。”</br> 我環(huán)視著禮拜堂內(nèi)的每一個人。</br> “我們的命運早已經(jīng)被注定,但是,我們是人類,所以無法觀測并確定哪一個未來,才是自己被注定的未來。”</br> 我站在禮拜堂的講臺前方,病人們盯著我,帶著那詭異的,如玻璃般易碎的平靜,坐回長椅上,繼續(xù)聆聽著我的說話。</br> “如果你們認(rèn)為,有那么一個可怕的未來,是必然會出現(xiàn)的,那么,你們也只有在它成為‘過去之事’的時候,才能證明自己的正確。而你們現(xiàn)在,是否要為了這樣一個,無法立刻就證明的可怕未來,而拋棄現(xiàn)在還擁有的一切呢?”</br> 禮拜堂中除了我的聲音之外,已經(jīng)沒有了其他人的聲音。</br> 我知道,他們的癲狂其實有很大一部分,并非是他們感到異常,并為此感到絕望,而是這個至深之夜異常的神秘性,強(qiáng)行用絕望侵蝕了他們。他們是被動的,而這種被動,不是我可以扭轉(zhuǎn)的。</br> 而這樣的癲狂、驚懼和絕望,本身就是一種極端痛苦的表現(xiàn)。我切身體會過這樣的痛苦,我對他們感同身受,所以——</br> 倘若在他們的內(nèi)心深處,有那么一小部分,可以點燃希望的篝火,讓他們不再那么冰冷和絕望,那一定是我可以點燃的吧。</br> 我只是帶著這樣的期盼,對他們述說著。我不是一個合格的演說者,但是,我聽過末日真理教狂信者、席森神父和愛德華神父的布道。我排斥“末日真理教”,然而,如果借助的“末日真理教”的方式,可以減輕一些這些病人的痛苦……</br> 我將手放在自己的左胸,心臟位置,回想著席森神父講述末日真理的意義,回憶著在過去的末日環(huán)境里,那些末日真理教的信徒,帶著美好又狂熱的表情,去相信那樣的真理,然后在我的眼前死去。</br> 我不信仰什么,哪怕不信仰什么,我也不會在絕望中溺死。但是,倘若有人需要信仰,才能擁有希望,才能在絕望和痛苦中,嘗試去掙扎。那么……</br> 我愿意成為一個神父,去述說自己所沒有的信仰。</br> 末日真理教的信仰的末日真理,在三巨頭的舊時代,在瑪爾瓊斯家的時代,在過去的神父的心中,在如今的席森神父和愛德華神父心中,在網(wǎng)絡(luò)球的眼中,都有著并不完全相同的內(nèi)容。其表達(dá)方式和接受方式,也各不一樣。</br> 所以,我所述說的,雖然也叫“末日真理”,但是,和其他人口中的“末日真理”,也并不完全一樣。</br> 我從自己所理解的“命運”的角度,去描繪著這么一個“擁有可能性的末日”,而這個“尚未成為過去,僅僅是即將到來的末日”之所以成為真理,并非是末日本身的必然性,而是“成為過去”這個意義。</br> 無法成為過去,而只存在于未來和現(xiàn)在的末日,既無法成為“注定的命運”,也無法成為真正的真理——而這就是末日的真理。這也就是我的末日真理。</br> 雖然我清楚知道,這樣的言辭和思想內(nèi)容,對我而言不過是一種話術(shù)。但是,其他人顯然需要它。</br> 和這樣的末日真理比較起來,所有的承諾都顯得蒼白,無法讓人相信。</br> 病人們坐在長椅上,在我的注視下,有的凝視著我身后祭壇上的符號,有的垂頭仿佛在虔誠地禱告。哭喊聲,叫喊聲,那些令人狂躁不安的東西,一點點地在禮拜堂中消失了。在我的眼前,禮拜堂變得平靜,有一個名為“異樣”的幽靈,游走于每個人的身邊。我開始聽到他們的聲音,他們在述說什么,在對某些東西,也仿佛是在對我述說,但是,我已經(jīng)聽不懂他們的語言了。(未完待續(xù)。)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p>
良久之后,機(jī)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