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66 霍克醫(yī)生
監(jiān)控室的屏幕聚焦在隔離室中,身穿防化服的醫(yī)生操作著高科技手術臺,盡管全覆蓋式的面罩遮掩了他們的面容,然而每一次精確度極高的手術處理完畢,攝像頭所捕捉到的細微動作,都讓監(jiān)控室內的眾人意識到他們的緊張。筆趣閣w?w?w.biquge.cn末日癥候群患者躺在病床上,其身體有一部分燒成了焦炭,一部分則呈現(xiàn)半融的蠟狀,盡管肌體和內臟受損嚴重,但他仍舊活著,一種不知從何處而來的強大生命力,讓保存尚好的內臟組織急促運作,這樣的狀態(tài)已經(jīng)持續(xù)了二十分鐘。</br> 阮黎醫(yī)生將目光從屏幕上收回,轉到檢測儀器的數(shù)據(jù)上,不斷跳動的數(shù)字和波譜,經(jīng)過電腦的初步處理后,以圖形的方式打印出來。她的一些研究同事正從中篩選自己需要的部分,不過,盡管資料眾多,但卻似乎無法滿足這些人的需求。這些數(shù)據(jù),有一部分對他們的研究沒有幫助,有一部分則是重復,有一部分根本無法解讀,想要從中找出足以配合自己研究的部分數(shù)據(jù),在這些日子的工作中,已經(jīng)被證明需要運氣。</br> 不過,無論是哪個領域的研究,一旦試圖涉入前人所不及的范圍,都同樣是需要運氣才能取得成果的。歷史上那些赫赫有名的研究者,用自身經(jīng)歷屢屢證明了這一點。然而,在對“病毒”的研究中,無論是安德醫(yī)生率領的病院正選團隊,亦或者是得到間諜組織的支持,在病院的陰暗處,另外成立的研究團隊,目前都同樣缺乏運氣。</br> 和這個不知道正體為何的,潛伏于病院中的隱秘組織打交道,最初的時候,讓阮黎醫(yī)生不禁有些提心吊膽,但事后的順利證明,對方能夠在病院中存在,的確有其必然的理由。病院方未必不清楚這個組織的存在,但是想要圍剿,徹底根除,卻一直都沒有做到。正是因為,這是多方勢力彼此牽扯、交涉和博弈的結果。病院體現(xiàn)的是眾多勢力精誠合作的一面,而看似間諜的潛伏者組織,也許正代表了各方勢力勾心斗角,充滿私心的一面。</br> 盡管所有的活動,都只能在暗中進行,論起實際可以動用的資源,也小于病院理論上可以調動的最大值,但潛伏者們卻也不會完全失去支持,進而徹底失去和病院糾纏的力量。病院方利用系色完成了系色中樞,但潛伏者們也依靠種種手段,帶走了桃樂絲,并令其成為級桃樂絲,兩者的能力、效果和所擅長的領域看似相近,但不同之處卻造成了,潛伏者組織的研究團隊,無論在研究路線、課題還是方法上,都與病院方有所區(qū)別,而在最終結果出來之前,無法證明哪一方更好。</br> 相對來說,正如潛伏者組織看好阮黎醫(yī)生,并將其引入的原因。阮黎醫(yī)生的確感覺到,參與這個研究團隊,比在為安德醫(yī)生的研究團隊提供服務時,更加如魚得水。最大的問題仍舊在于,雖然并非沒有成果,但是,對“病毒”研究的整體進展,同樣和安德醫(yī)生那邊一樣,并沒有取得關鍵性的成果。至今為止,在這個研究中延伸出來的各種分支,都具有很強的副作用,在目前對“病毒”的了解程度上,想要進一步完成這些副產(chǎn)物,也同樣是一件困難的事情。m.</br> 以研究者的身份來說,當前的情況,當然要比剛認知到“病毒”的存在時,的確有所進步,可是,實際說到具體的進步,卻又有點兒朦朧,讓人對未來充滿了不確定感。</br> 更何況,“病毒”是如此可怕,已經(jīng)有足夠的證據(jù)證明,它早就已經(jīng)擴散到全球各地,而整個病院也已經(jīng)處于它的籠罩中。唯一的區(qū)別,僅僅是“作”和“不作”而已。作者就是“末日癥候群患者”,而未作者才得以用正常人的身份,繼續(xù)對“病毒”的研究,以試圖找出根治的方法。</br> 這樣恐怖的結論,是否已經(jīng)讓更多人得知,阮黎醫(yī)生暫且還不確定,因為,即便是“病院”中,意識到這一點的人,從表面上看的確不多。不過,所有入選研究團隊的研究者,無論是安德醫(yī)生那邊,還是潛伏者這一邊,對情況的危機都心知肚明。所有人都坐在火山口上,不知道下一刻是否就會爆,讓所有人都死無葬身之地,這樣的危機感,也同樣是促成雙方在行為上都有所默契的原因。</br> 病院的所有防御措施,都只能帶給人心理上的安慰,實際上卻是無效的。而研究“病毒”,已經(jīng)不再單純是利益驅使。阮黎醫(yī)生在身臨其境的觀察中,已經(jīng)十分清楚,大家都明白,能夠制造出“血清”,就可以拯救自己,拯救全世界,而如果失敗,人類的歷史就有可能就此畫上句號。每一次研究的碰壁,每一次時間的推移,都足以讓人焦躁不安,烏云一直籠罩在病院的每一個角落,從未散去。</br> “病毒”到底是什么來頭?是自然界自行生成的奇妙之物?亦或者來自于天外宇宙的某種未知存在?還是人類在對自然的索取和改造中,所生成的不可控因素的結晶?研究學者們各有說辭,莫衷一是,但有一點是十分肯定的,事實也已經(jīng)證明,當前任何已經(jīng)明晰的科學理論和手段,都無法真正觸及真相,而所能期待的,只有在研究中,于靈光和運氣中,可能有所突破的那些新理論。這個世界是現(xiàn)實的,沒有理論的支持,就只能通過眾多復雜的實驗,逐一去驗證和排除種種假設。然而,經(jīng)過如此長時間的實驗,所有較為成熟的,看似成功率更高的假設,都已經(jīng)證明,全都是一些空想。</br> 研究者們腦汁枯竭,靈感貧乏,已經(jīng)無法再如過去那樣,設想出更巧妙的可能性供以驗證了。</br> 阮黎醫(yī)生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被選入了潛伏者的研究團隊,以為整個研究貢獻自己的靈感。然而,即便是存儲了一大堆理論、設想和實驗欲望的阮黎醫(yī)生,也逐步在實驗過程中,證明了自己過去所想的種種錯誤,而同樣感受到冥冥中,佇立于眼前的瓶頸。</br> 就像是挖空了心思,透支了靈感,所有的可能性都已經(jīng)遍歷,而剩下的可能性,讓人感到絕望。</br> 盡管研究者們已經(jīng)快要抵達自身思想和認知的極限,但是“病毒”似乎進一步活躍起來,給眾人的感覺,就像是過去的活躍,不過是沉眠中偶然的翻身而已。而“病毒”的進一步活躍,也給病院帶來了爆性的災難,暴動的末日癥候群患者,突的新病狀,以及病院內部陡然增加的病人,都讓知道這個病院一部分底細的人感到不安。</br> 每當自己熟悉的人,突然病,成為又一個末日癥候群患者的時候,當然令人憂心,自己會不會變成下一個。而將這樣的情況推及全世界,更讓人感到心寒,有一些情報顯示,病院已經(jīng)不需要千方百計去獲取病人了。在與世隔絕的島嶼中,這樣的情報絕非是什么好消息,因為,它足以證明,“病毒”的確在全球蔓延,并且其活躍性,絕非局限于病院之中。</br> 說不定,某一天一覺醒來,就會現(xiàn),全世界的人都病崩潰。過去那些只存在于科幻中的場景,似乎正一步步走向現(xiàn)實——沒有人會期待那樣的未來,因為“病毒”的爆而產(chǎn)生的滅絕性災難,是歷史上已經(jīng)有過的種族大滅絕中,最難以度過的一種。因為,這并非是人類社會自身的毀滅性和矛盾性的體現(xiàn),而是外在對人類社會全體的攻擊。</br> 人殺人的確讓人感到痛苦,任何外來智慧生物,對人類的努力和殺戮,也讓人感到悲憤,但這一切,都遠沒有“人類感染病毒,一夜之間滅絕”這樣的結果來得絕望。無法制造出“血清”,就無法破解這樣的絕境,哪怕這種“病毒”并非同一時間,于所有人類身上爆,也猶如懸掛著一支達摩克利斯之劍。而以最近的距離,接觸這把達摩克利斯之劍,卻完全束手無策的研究者們,每一天都被恐怖和絕望啃噬著心靈。</br> 阮黎醫(yī)生這樣的心理醫(yī)生,不僅僅是為了給研究提供方向性的幫助,也同樣是為了緩解研究者們自身的壓力和種種負面情緒。這個病院中,并不是只有阮黎醫(yī)生這么一個專精于心理學的專家,阮黎醫(yī)生入選研究團隊,也無法讓她認為,自己是最特殊的那一個。</br> 只要研究無法獲得突破性的進展,無論理論多么精妙,靈感多么頻繁,地位多么高,經(jīng)驗多么豐富,都和這里的清潔工沒有任何區(qū)別。因為,自身的才干,無法從實際上體現(xiàn)出來,又和沒有才干,有什么區(qū)別呢?</br> 當然,阮黎醫(yī)生清楚,這樣的想法也是過激的,是在“病毒”的壓力下,自身心態(tài)開始失衡的表現(xiàn),但卻無法阻止。她已經(jīng)感受到,對自身心理調節(jié)的極限所在,她的體內,同樣在產(chǎn)生著一種惡性的變化。從肉體到心靈,逐漸被一種恐怖侵蝕著。</br> 每天晚上,她都會做噩夢,而早上醒來的時候,則會忘卻噩夢的內容。每一次身體檢查,都無法檢測出不妥的地方,即便如此,她也十分肯定,“病毒”同樣存在于自己體內,并且,已經(jīng)開始活躍了。也許某一天醒來,自己就會成為末日癥候群患者,這樣的可能性,也同樣存在于她的同事身上。</br> 即便如此,所有人都仍舊需要在這樣的恐懼中,繼續(xù)那讓人心神枯竭的研究,以試圖找出一線希望。</br> 必須采取所有的手段。</br> 在過去,阮黎醫(yī)生也會為了手段上的血腥、瘋狂和無人道感到不滿和內疚,但現(xiàn)在,她終于明白,人類已經(jīng)走到懸崖邊上,顧不了這么多了。島嶼外,隔著重洋的大6上,人類社會的情況到底如何,她不能肯定,但是,對各國政府高層來說,這場危機應該不再是什么秘密。不過,為了社會的穩(wěn)定,當然不可能就這么公布“病毒”的存在,所有病者大概都會用“感冒”和“精神病”來掩飾過去吧,至少,在病態(tài)上,的確是十分相近。</br> 阮黎醫(yī)生也和其他研究員一樣,參與了不少不人道的實驗,然而,這種種激進的手段,所取得的成果,也并不比保守的方法更好。</br> 這一天,她又一次帶著疲倦和擔憂,回到自己的房間中。雖然已經(jīng)下班,但她仍舊忍不住在吃飯后,又一次拿起今天的數(shù)據(jù)報告。手術臺上的病人通過級桃樂絲維持在瀕臨崩潰的狀態(tài),研究人員試圖在這種微妙的狀態(tài)中,找出其變化的臨界點,進而通過這些臨界值,確立今后研究的基礎參照。這樣的實驗已經(jīng)不止一次,因為,并非是數(shù)據(jù)難以獲得,而是因為,隨著“病毒”活躍狀態(tài)的變化,這個數(shù)值不斷變動,而必須每隔一段時間,就重新確認一次。</br> 然而,今天的數(shù)據(jù),又一次證明,“病毒”于病人身上的表現(xiàn),仍舊沒有抵達終點。它所引的病態(tài),從過去開始就極為復雜,而現(xiàn)在,這些繁復的數(shù)據(jù),似乎在證明,其復雜性又一次增加。過去尚未完全研究透徹的癥候群和各種連鎖反應,如今又進一步增加了不定性的因素。</br> 阮黎醫(yī)生十分懷疑,在“病毒”真正爆的那一天到來前,真的可以將所有問題都研究清楚,并逐一找到針對性的處理方法嗎?她扔下報告,捏了捏鼻梁,然后拿起擱置在桌子上的相框,相框里名叫“高川”的男孩正在開朗地笑著,但是,在此時,阮黎醫(yī)生卻從中看到了開朗中那沉沉的陰霾。</br> 室內的燈光很明亮,但更讓阮黎醫(yī)生感到,室外的黑暗愈加深重。就仿佛有一群妖魔鬼怪在虎視眈眈,試圖壓迫這一點點的光明。</br> 看不到希望的時候,就愈加容易回憶過去那尚且美好的時光,哪怕在當時,那樣的時光也同樣充滿了痛苦。</br> 阮黎醫(yī)生嘆了口氣,重新將相框放回桌面。她將自己摔在床上,朦朦朧朧睡過去,她似乎夢見了什么,臉色有些扭曲,有些嚴肅,不斷變幻,她的身體蜷成一團,就像是試圖躲避某種恐怖。突然,室內電話的鈴聲大作,讓她猛然驚醒。</br> 阮黎醫(yī)生受驚般坐起,過了兩三秒,才意識到電話在響。她搖搖頭,將又一次忘卻實際內容的噩夢拋在腦后,隨手拿起床頭柜上的電話機。</br> “喂?”她的聲音低沉,帶著不滿,卻不是因為來信打擾了她的睡眠,而是因為噩夢的緣故。</br> “阮黎醫(yī)生,有重要的情況生,請立刻來會議室一趟。”電話那邊傳來熟悉的聲音,是安德醫(yī)生。</br> 在“高川”死亡后,阮黎醫(yī)生已經(jīng)很少和安德醫(yī)生有直接的接觸,安德醫(yī)生負責的研究團隊因為理念、路線和方法的緣故,排斥了阮黎醫(yī)生,這在團體研究中十分常見,也是研究所內常見的斗爭情況。不過,在這種情況下,仍舊收到如此嚴肅的來電,反而更讓阮黎醫(yī)生有一種不妙的感覺。</br> 并非是認為安德醫(yī)生有什么不軌的想法,也并非擔心自己參與潛伏者團隊的研究一事暴露,而是一種非私利性的預感。有什么對病院中所有人來說,都不太好的情況生了。</br> “是,我明白了……我馬上就到。”阮黎醫(yī)生一邊回應,一邊換上外套和白大褂。安德醫(yī)生沒有在電話里述說具體的情況,但是,應該和自己有很重要的關聯(lián),阮黎醫(yī)生如此想著,腳步不由得加快。</br> 來到電話通知的地點,在這個時間點,早就應該歇業(yè)關燈的大樓,在會議室的一側,亮起顯眼的燈光。阮黎醫(yī)生抵達的時候,同樣有更多的研究員正在趕來,其中有熟悉的,也有不熟悉的,熟悉的那些人,其過去的履歷和研究領域,都有一些共通點,進而讓阮黎醫(yī)生敏銳意識到,似乎是病院中某個方向的研究出了問題。其他人和她目光接觸,不管認識不認識,都表露出相似的眼神,而顯得有些焦慮。</br> 安德醫(yī)生的團隊已經(jīng)全部抵達會議室中,阮黎醫(yī)生看向四周,隸屬潛伏者研究團隊的研究員,也在掩飾暗地里身份的情況下,等待著具體情況的說明。</br> 這一次,安德醫(yī)生沒有打半點官腔,也沒說任何無關于研究的廢話,就這么直白而簡短地對眾人說:“霍克醫(yī)生死了。”</br> 會議室內的空氣陡然一滯,讓人有些窒息,顯然,站在這里的人,都明白霍克醫(yī)生到底是什么人,有怎樣的身份,其死亡又代表了何種意義。</br> “你們找到他了?”一個人打破沉默問到。</br> “是的。”安德醫(yī)生沉重地點點頭,“在這里的人,多少都知道霍克醫(yī)生的情況,而我要通知大家的是,他的死,是因為病。”</br> “末日癥候群?”有人驚叫起來,“他的抑制劑呢?”</br> “我們找到他的時候,他就已經(jīng)死了。”安德醫(yī)生說:“但是,他留下了許多研究資料。我們需要有人去解讀這些東西。”</br> 之后,許多人的目光都落在阮黎醫(yī)生身上。</br> “阮黎醫(yī)生,你是他的學生。”安德醫(yī)生說。</br> “現(xiàn)場到底是什么情況?”阮黎醫(yī)生轉開話題,但沒有人感到意外。安德醫(yī)生也沒有糾纏,直接對眾人說:“這次找你們,就是為了確認他的情況。”他這么說著,對身邊的人點點頭。不一會,門外有安保人員進來,他們帶來的是裝有便攜防化服的箱子。</br> “雖然不一定有什么作用,但大家最好還是穿上。”安德醫(yī)生這么說著,安保人員開始將防化服分配給內室眾人,“我們都知道霍克醫(yī)生的研究方向,之所以可以確認他的死亡情況,是因為他通知了病院。”</br> “你的意思是,霍克醫(yī)生已經(jīng)知道了自己會死,所以提前做好了準備?”在穿戴防化服的時候,有人問到。</br> “是的,我認為是這樣。雖然病院不支持他的研究,但他肯定是取得了一定的成果。從一個研究員的身份來說,我不認為,霍克醫(yī)生是在開玩笑。”安德醫(yī)生說:“我們都清楚,實際情況有多糟糕。我們之所以產(chǎn)生分歧,是因為研究資源的缺乏,以及理念上的分歧。可是,在這里的諸位……以及霍克醫(yī)生,的確都是為了同一個目標而奮前進的。從這個角度來說,如果將我和霍克醫(yī)生調換位置,我也會做同樣的事情,而霍克醫(yī)生也一定可以理解我。”</br> “不要再提這些陳年舊事了。”一些研究員焦躁地說:“霍克醫(yī)生私下研究了那么久,我們必須確認,他到底找到了什么,又做了什么。”</br> 正如這些研究員所說,阮黎醫(yī)生此時的心態(tài),也充滿了焦慮和回憶。霍克醫(yī)生是什么人,在病院中的地位,以及他的過去,對阮黎醫(yī)生來說,都不是什么秘密。因為,霍克醫(yī)生正是她的授業(yè)恩師之一,也是將她帶入病院,參與病毒研究的引導者。在很早以前,“高川”才剛剛參與病院研究的時候,名義上的主治醫(yī)生,參與了最初利用“高川”制造血清的實驗,并且,是當時實驗的主要負責人。正因為“血清”制造的屢次失敗,才讓其逐漸失去光環(huán),進而被安德醫(yī)生取而代之。</br> 霍克醫(yī)生在退出研究團隊后,并沒有退出研究的第一線,只是,他的研究無法獲得最優(yōu)先的支援。之后,他消失于眾人的視線中,乃至于失去行蹤,都是一些讓人感到疑慮的情況。期間有不少猜測,也的確掀起了一些風浪,但在安德醫(yī)生強有力的手腕下,這場因為霍克醫(yī)生而產(chǎn)生的矛盾,逐漸平息下去。然后,又過了一段時間,霍克醫(yī)生似乎被人忘卻了,然而,突然有那么一天,和其有更深關系,乃至于在合作上,天然具備同盟優(yōu)勢的研究者,乃至于頂替上來的安德醫(yī)生,得到了他的饋贈——更優(yōu)秀的抑制劑和各種針對“高川”的調制藥物。(未完待續(xù)。)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