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85 陰影腫瘤
時間對不上。</br> 不只是我一人,有不少人都意識到這一點,我們查看手機,上面的時間的確如主持人所說的那樣,已經(jīng)過去了兩個小時,但就個人的時間感來說,卻只有半個小時。健身教練等人也是這個時間上下。半個小時和兩個小時的落差實在太大,放在平時,哪怕因為專注于某些事情而產(chǎn)生時間太快的錯覺,也絕對沒有現(xiàn)在如此強烈。因為,導(dǎo)致這段時間落差的原因,很容易讓人聯(lián)想到之前的催眠行為上。比起三井冢夫,我們這些明顯自覺得沒有收到影響的人,在意識到時間差后,當(dāng)然會更為吃驚。</br> 如果這不是主持人的話術(shù),那就意味著研討會的“腦硬體先驅(qū)”的功效,比預(yù)想的還要強。而且,所產(chǎn)生的潛移默化的影響,也絕對不是可以輕易消除的。</br> 主持人沒有理會臺下眾人的交頭接耳。在主持能力上,他可謂是我見過的最差的主持人,但他似乎從來都沒想過如何才能做好主持工作,他的聲音和動作都很平淡隨便,還沒少做出犯眾怒的事情,即便如此,在種種因素的制約下,與會人員都只能硬著頭皮繼續(xù)參與。</br> “……現(xiàn)在,有請g先生上臺,他的論文是……”主持人報上名字,但原本應(yīng)該炒得熱烈的氣氛,卻在先前一連串詭異的打擊下,變得相當(dāng)沉默壓抑。上臺的老先生也摸了一把汗,表情繃得緊緊的,既像是生氣,又像是緊張,更像是憋著某種情緒,被迫攆上臺的。</br> 他了兩次音,但都走調(diào)了。他重新調(diào)整話筒,擺弄講臺上的資料,大概三秒后才吐出第一個詞語,后繼的詞語也是一個個吐出來的。就像是多年沒說話一樣干澀,直到四五句話后才開始好轉(zhuǎn)。我仔細觀察他的眼睛,現(xiàn)他不時轉(zhuǎn)動眼球,斜瞥著站在臺角的主持人。主持人抱著胳膊。臉上雖然沒什么表情,卻讓人覺得,這種沒表情就是“不耐煩”的表現(xiàn)。</br> “看上去很難過啊。”占卜師悄聲對我們說,因為現(xiàn)場的氣氛太過壓抑,所以稍微大一點的聲音。都會變得十分顯眼。</br> “其實研討會沒必要排這樣的人來主持,也沒必要再這個時間點,說這些敏感的事情吧?”她頓了頓,又說:“如果真是那么強力的東西,不刻意提醒我們,只是私下里悄悄地用,不是更好嗎?”</br> “我還是覺得,這個現(xiàn)場就是一個心理測試。”健身教練說:“主持人根本拿不出證據(jù),難道他說什么,我們就要相信什么嗎?三井先生。你也一樣,振作一點吧。”</br> “我已經(jīng)很努力了,但是,那個人的背景、態(tài)度和說話方式……”三井冢夫一臉汗顏的表情,說:“總會讓人不由得往壞的方面想。我也希望,這一切都只是利用心理學(xué)的話術(shù),實際情況沒有那么嚴(yán)重,可是,希望歸希望。我下意識里,總是傾向于相信這糟糕的情況。”</br> “就是所謂的。好的不靈壞的靈,是嗎?”占卜師突然露出微笑,說:“你真該和高川學(xué)學(xué),用更積極的想法去面對不確定的情況。”</br> 她的話讓三井冢夫的目光落在我的身上。我自然而然和他對視一眼,他就像是被針刺了一樣,猛然把頭扭回去。我不太明白,他為什么這么一副偷偷摸摸的動作。</br> 上臺人的報告基本不會過十分鐘,其實我覺得他們早先是打算講解得更久更清晰一些的,可是出了意外的情況。眾人心中也是十分忐忑吧,因此,沒心思闡述自己的研究,讓這個報告會有點虎頭蛇尾的感覺。要說起來,仍舊可以歸咎于,主持人竟然在開幕詞中,就直接拋出這么一顆“大炸彈”。</br> 之后的會議進程乏善可陳,也沒有預(yù)想的亮點,整個會議室中充斥著一股“快點結(jié)束吧”的想法。本應(yīng)是快樂的,有所收獲的報告會,就像是躺在棺材里一樣令人煩悶。說實話,與會者的研究中,不乏新穎的課題,放在平時多少也會讓人生出興趣,可放在腦硬體先驅(qū)面前,卻俱都黯然失色。而這種主持人打擊參與方的做法,就像是下馬威一樣,讓大家都很不快。</br> 之后,報告會就這樣平平淡淡地結(jié)束了,眾人就像是被從十字架上放下來的尸體,一下子就松軟下來。有人扯著領(lǐng)帶,有人掏出手帕抹汗,有一些人站起來疏通筋骨。在這期間,研討會將沒有被選中的論文重新回來,被退回論文的人露出復(fù)雜的表情,像是有些不甘,但又松了一口氣。</br> “我,我的論文被收上去了。”三井冢夫有些不安地說。</br> “我們的也一樣。”占卜師說。</br> “三井先生,你的論文內(nèi)容是?”健身教練問到。</br> “就是之前提到的,關(guān)于腦內(nèi)信息的篡改、修復(fù)和清理。”三井冢夫說完,又連忙補充道:“當(dāng)然,關(guān)鍵的地方?jīng)]寫上去,只是寫了一些理論和前景而已。想要依靠這篇論文做出機器,是完全不可能的。”</br> “你能保證研討會中沒有能人對你的論文進行整改?”健身教練的語氣不太友好,因為三井冢夫的研究和研討會的腦硬體先驅(qū)的路線太過接近了。我猜,大概她認為,無論如何,都不能忽略三井冢夫的論文可能會給腦硬體先驅(qū)帶來的幫助。誠然,研討會可以制造出實物,就足以證明理論上已經(jīng)基本成熟,但如果他們自己什么都能做到,就不會將自己這些人騙到這個地方來了。</br> 不過,正因為事先沒有準(zhǔn)備,到現(xiàn)在說什么也沒用了。與其埋怨三井冢夫,還不如去研究一下他還保留的資料,以便對當(dāng)前情況做評估。</br> 會議室中的人們逐一離開座位,離開的時候,也沒有多少人有心情說笑。我看到有人刻意在周遭房間里轉(zhuǎn)了一圈,像是想要確認什么,例如找到主持人口中的“評審”,但是,整整一層樓,除了我們這些客人之外,再沒有別的人影。</br> “禿子也不在。”健身教練說的。自然就是我們這一行的負責(zé)人,那位出身研討會,同樣在心理學(xué)界有點兒名望的中年禿頂。一開始,她還說用“先生”這樣的敬詞。但現(xiàn)在卻直接說“禿子”這樣粗俗的詞,她對這個人的心理轉(zhuǎn)變可想而知。</br> 在我們說話的時候,已經(jīng)有人下樓,一部分人走樓梯,另一部分人去了電梯那邊。但很快,去搭乘電梯的人就轉(zhuǎn)了回來,對大家說:“電梯好像壞了,無論怎么按都開不了門。”</br> 眾人面面相覷。就在這個時候,走廊頂部的燈管似乎也出了點問題,出清晰的滋滋電流聲,然后開始不停閃爍,而人們周遭的影子,也仿佛一下子變得清晰而深刻了。若說之前的影子,只是一層淡淡的。不注意就不會意識到的灰色,那么,現(xiàn)在的影子就如同涂在白紙上的重墨。</br> 不少人面露疑惑,指望他人給出諸如“燈管老化”之類的解釋,但是,自己卻完全不開口。有一種繃緊的氣氛在眾人之間傳染,就像是漸漸意識到,這樣的情況不太正常。如果是正常人,絕對不會僅僅因為燈光閃爍,就認為有古怪。最多僅僅是認為照明設(shè)備接觸不良而已。不過,就我個人而言,當(dāng)然是更趨向于,有什么詭異的事件已經(jīng)開始了。</br> 哪怕是在無神論當(dāng)?shù)赖臅r代。真正不受到環(huán)境感染的人也是很少的。就如同走在黑暗而無人的小巷中,容易讓人胡思亂想,感到不安,此刻的燈光閃爍,營造的就是這么一種氣氛。</br> “又來了。”三井冢夫似乎想到了什么,說:“可能是那個兇手。”</br> 我知道。阮黎醫(yī)生的暗示,讓他一直覺得,在休息點的禍?zhǔn)吕铮恢倍加羞@么一個明確存在的兇手——他混跡在這支專家隊伍里,用正當(dāng)?shù)睦碛蓚物棻傲拥男袕剑遥€是一個心理變態(tài),一個醫(yī)學(xué)高手。他懂得制造迷幻藥,讓人們陷入內(nèi)心深處的恐懼中,進而互相殘殺。</br> 現(xiàn)在的情況,毫無疑問,又讓他聯(lián)想起上一次在休息點的情況。</br> “只是設(shè)備老化而已。”就在這個時候,終于有人說出這番話。大多數(shù)人都同意,但也有少數(shù)人離開,有人高喊這是陰謀,但也有三井冢夫這種,雖然不同意對方的說法,卻完全不吭一聲的人。</br> 樓梯傳來腳步聲,有些忙亂,6續(xù)上來的人,全都是最先從樓梯下去的那批。他們臉上都帶著奇怪的表情,讓人不禁疑惑,下方到底生了什么。</br> “怎么又上來了?這里的電梯壞掉了。”有人攀話。</br> “下面也走不通。”果然有人善意地回答到:“很奇怪,樓梯找不到了。”</br> “找不到樓梯?”雖然話說得很清楚,但是,還是有人無法將之轉(zhuǎn)變?yōu)橹苯拥挠∠螅霸谡f什么啊?到底是怎么個找不到?”</br> “就是找不到。”那人說:“我們上來的樓梯,全都不見了,變成了墻壁或房間之類的,但是,我們也嘗試過敲打墻壁,打開房間,但全都沒有樓梯的影子。”</br> 他的描述太過不可思議,所以,大多數(shù)聆聽的人都露出猶豫的表情。</br> “假設(shè)我們真的可以離開,你覺得我們這些人還會回嗎?”那人又勸到。</br> 這批人上來之后,走廊的人數(shù)變動,開始變得有些擁擠。我、健身教練、占卜師和三井冢夫遠離樓梯口和人群,自個兒呆在六七米遠的地方,觀察著眾人的態(tài)度。</br> “果然是幻覺嗎?”三井冢夫這么說。</br> 可我更相信,是有人用“神秘”封鎖了這個地方。</br> 問題是,這些布下陷阱的人,到底是沖什么來的?而且,雖然已經(jīng)找不到研討會的人,但是,這個地方既然還是研討會的地盤,就一定會受到相當(dāng)程度的監(jiān)控。如今三樓和四樓被從正常的空間中隔離出來,如此大規(guī)模的變動,應(yīng)該是無法瞞過研討會的。</br> “只需要等待,就一定會有救援。”我這么安慰其他人說。</br> 期間,又有不信邪的人跑下樓梯,許多人都期待他們帶來好消息,只有最先下去的人們不為所動。果然,當(dāng)這批人上來的時候,一臉不可思議的表情。</br> “真的不見了。而且,你們應(yīng)該找一扇窗戶。看看外面的情況。”其中一人調(diào)整好表情,卻說著讓人很難相信的話:“我們似乎已經(jīng)不在地球上了。”</br> 半信半疑的人推開身旁的房間,沒過一會,走出來。臉上也是一片恍惚的表情:“我們到底在什么地方?”</br> 健身教練見狀,也用力推了幾下身后的大門,但門動,之后她狠狠踹了一角,里面立刻警報器的聲音。經(jīng)u安周圍熱議紛紛。但是,突如其來的警報仍舊可以清晰回蕩在走廊中。而這聲音,就像是打開了一個開關(guān),在燈光照射下變得顏色深重的陰影,好似變成了有形的物質(zhì),人們抬起腳,就看到鞋底仿佛黏上了瀝青一樣的東西。</br> “狗屎!這是什么鬼!”不斷有人咒罵出聲,可是,更敏銳的人,感受到了更巨大的危機。不斷轉(zhuǎn)身四顧,亦或者靠在邊墻上,緩緩向人少的地方,沒什么陰影的地方移動。</br> 這樣的人,除了我們之外,還不到十個,而之前被評選為優(yōu)秀論文的作者,卻只有三個是其中的一員。</br> “影子……”三井冢夫的臉色有些難看,“果然,我們又中了迷幻藥嗎?”</br> 這個時候。健身教練正嘗試著打開房間里的窗戶。可是,這些窗戶就如同和空間牢牢粘死在一起,根本無法打開,透過窗戶朝外看。外面的一切都黏糊糊的,只有黑白兩色,不過風(fēng)景的輪廓仍舊有些來時的印象,可無論如何都無法帶個人愉悅的感受。</br> “高川。阮女士沒有交代你什么嗎?例如,遇到了這種看似幻覺的情況。”占卜師問到。</br> “她相信研討會可以處理好這些問題。”我只能這么說:“雖然現(xiàn)在的情況很怪異,但是。還沒有出現(xiàn)危險,不是嗎?”</br> 說實話,我有那么一瞬間,想起了不久前在這里驚鴻一瞥的瑪索。她是電子惡魔使者,而現(xiàn)在的這個情況,的確又很像是固有結(jié)界那種閉鎖的臨時數(shù)據(jù)對沖空間。不過,噩夢拉斯維加斯里的鐘表店給我太深的第一印象,以至于,我很快就否定了這個猜測。如今的詭異現(xiàn)象完全和鐘表店中的體現(xiàn)不一樣。</br> 我檢查了一下手中的工具,武器只有折疊式的電工刀,香煙和火機完好無損,連鎖判定和掠也都可以使用。突然,我的右腕內(nèi)側(cè)一痛,就像是被烙灼了一樣。</br> 魔紋反應(yīng)?我猛然驚醒過來,這個反應(yīng)實在太久沒有出現(xiàn)了。但是,在過去的末日幻境中,還是挺頻繁的,只有在同時出現(xiàn)兩位魔紋使者的時候才會出現(xiàn)。所以,也會有人利用這個辦法,確認周遭環(huán)境中是否有人埋伏,但是,既然有反應(yīng),當(dāng)然也會有屏蔽的方法。它并不是總是管用的,但管用的時候,也總是正確的。</br> 并不說,這個世界不應(yīng)該有除了我之外的魔紋使者,我只是想不通,為什么會在這個時候出現(xiàn)魔紋使者?現(xiàn)在,這個時間、地點和人物,有什么必須依靠襲擊,才能得到的東西嗎?亦或者,有什么必須通過這種方式,才能達成的目的?</br> 地面的影子變成瀝青和膿液的樣子,隨即又鼓脹起來,每一個氣泡都脹到一米直徑,如同瘤子一樣的粗糙,讓人一眼生厭。眾人避之不及,好幾個人的腳直接被吞沒進球內(nèi),然后這幾人出慘叫聲,當(dāng)他們被旁邊的人拖開的時候,陷入氣泡內(nèi)部的腿腳已經(jīng)不見了,傷口處的橫截面血水淋漓,十分駭人。傷者痛得身體都抽搐起來,雖然這里不缺乏懂得緊急包扎的人,卻因為沒有合適的工具,只能勉強止血。</br> “怎么回事?誰能告訴我?到底生了什么?這到底是什么玩意?”有人恐懼地大叫,但很快就被人罵了一聲“閉嘴”,他還想吵嚷點什么,就被人用力捂住嘴巴。</br> “研討會的人呢?我們需要解釋!”有人說。</br> “我覺得,我們需要的不是解釋,而是得救。”另一人的聲音有些冷嘲。</br> 有人踹開房間,從里面取來掃帚和垃圾桶等雜物,用力砸在那些陰影腫瘤上,結(jié)果只是有進無出。而拿著掃帚插進去的那人,就是一個踉蹌,差點整個人都要跌入其中,他驚恐地大叫:“里面有什么東西在拽我!”</br> 我雖然也想幫忙,但是,能用的攻擊也和他們差不多,我想,效用也不見得比他們更明顯。有一點是毫無疑問的,這種東西絕對不正常,而且,其存在的時間越久,情況就會越糟糕。</br> “高川,我記得你還有幾瓶解藥吧?阮女士當(dāng)初配的那些……雖然有些危險,但我覺得可能需要。”占卜師說。她提到的,正是樂園樣本,只是,在當(dāng)初阮女士偶然配成時,是作為“驗藥”而存在的藥物,本身的藥性強烈而不適宜于他人。這些藥物,是用我平時服用的特效藥再調(diào)配而成的,常人使用不可避免會留下后遺癥,越是隨便使用,后果就理所當(dāng)然會更加惡劣。</br> 然而,眼前的事態(tài),讓眾人都有些沉重,覺得可能有必要服用。</br> “是的,我會斟酌使用。”我猶豫了一下,最終沒有隱瞞“樂園”就放在身上的事實,“但是,只能由我使用。”</br> “好吧,那是你的藥。”健身教練回答得很爽快,三井冢夫囁嚅了幾下嘴唇,也沒說出反對的話。</br> 在前方,一眾人帶著憤慨和恐懼,嘗試了各種方法,去破壞這些陰影腫瘤,可完全沒有效果。話又說回來,這些陰影腫瘤在形態(tài)上,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我似乎最近,在什么地方,見過類似的東西。是噩夢拉斯維加斯里嗎?黑煙之臉?不,我猛然想起來了,而且,想起來后,就覺得為什么自己竟然沒有在第一時間想到,這些陰影腫瘤,就如同我當(dāng)初剛現(xiàn)噩夢拉斯維加斯時,所找到的那些仿佛孕育著什么的東西。之后,我清剿了很多那東西,卻仍舊沒有弄清楚,它到底是些什么。當(dāng)越來越多的電子惡魔使者進駐噩夢拉斯維加斯后,它們的數(shù)量已經(jīng)明顯減少。我猜測過,可能和電子惡魔使者的“鬼影”有關(guān),亦或者,和五十一區(qū)的“黑煙之臉”有關(guān),而倘若和五十一區(qū)有關(guān),那么,有可能是末日真理教在中間做的手腳。但無論哪一個猜測,都沒有實際的證據(jù)。</br> 我不太確定,現(xiàn)在看到的陰影腫瘤,到底和噩夢拉斯維加斯有沒有關(guān)系,但即便有關(guān)系,也不值得驚訝。只是,在應(yīng)對上,仍舊十分考驗運氣。而且,根據(jù)魔紋的反應(yīng),這個地方隱藏著一個魔紋使者,這個人也很可能是幕后的操縱者。我不確定,這個魔紋使者是否也注意到了我的存在,是否對我有所了解。按理說,這個人是末日幻境侵入者的可能性很大,可也不能就此認為,這個中繼器世界中無法自行演化出魔紋使者。</br> “那么,現(xiàn)在該怎么辦?”在前面眾人的各種嘗試都宣告失敗后,占卜師用一種極其冷靜的聲音問到。</br> “逃是不可能逃掉的,現(xiàn)在活動空間,似乎就只有兩層樓的樣子。”健身教練說:“對抗的話,也無法形成有效傷害,根本就不能理解,那到底是什么東西。就算是幻覺,我也不想親身體驗?zāi)莻€家伙的下場。”順著她的目光,我們看到之前斷了雙腳的人,還在呻吟,被包扎的傷口處,還不斷有血液滲出,如果不快點送去救治,大概會失血過多而死吧。(未完待續(xù)。)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