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4 開門揖鬼
瘦長鬼影背后的黑影如同鞭子一樣向另一個瑪索抽打而去,它的胸膛已經(jīng)被那個眼神如同野獸般的瑪索貫穿,更有一片片黑色的脈絡(luò)向身體的其他部位擴散,它抽搐的身姿就像是忍受著巨大的痛苦,即便如此,黑影的揮舞仍舊充滿了力量感,讓人覺得一旦被擊中,全身的骨頭都會被打斷。???筆?趣閣?w?w?w?.?b?i?q?u?g?e.cn一種神秘在空氣中擴散,讓人頭暈?zāi)垦#煲獓I吐,但這阻止不了我的掠。</br> 我抱著瑪索,手持匕,在瘦長鬼影的黑影彈起到半空的時候,就已經(jīng)從中穿過,鋒刃切過黑影的時候,沒有半點受力的感覺,但在我回眸看去的時候,黑影已經(jīng)在半空分解,只留下一片虛幻的殘像撲到那個野獸眼神的瑪索身上,就如同是一股風吹過,讓她的衣擺和長劇烈翻飛。</br> 下一刻,從瘦長鬼影胸膛破口蔓延開來的脈絡(luò),徹底包裹了它的身體。</br> 鬼影開始扭曲,人形的軀體就像是被扔進了攪拌機中的泥土,不消片刻就失去了樣子,只有黑色的脈絡(luò)如同巨網(wǎng)一樣將其裹住,拉入野獸眼神的瑪索體內(nèi)。我聽到咀嚼聲,讓人不自禁去聯(lián)想,瘦長鬼影在那個瑪索的體內(nèi)被一個無法名狀的東西咀嚼。哪怕是在鐘表店中那頻繁又響亮的滴滴答答聲中,這個咀嚼聲也無法被掩過。</br> 我覺得,這個野獸眼神的瑪索,就是瑪索的鬼影,亦或者,鬼影就藏在這個野獸眼神的瑪索體內(nèi)。我以自己的經(jīng)歷為標準,也覺得瑪索的情況十分古怪。瑪索,瑪索的電子惡魔,瑪索的鬼影,瑪索的噩夢,四周之間的存在方式和一般的電子惡魔使用者似乎有很大的不同。</br> 當咀嚼聲停止的時候,鐘表聲也停止下來,店內(nèi)的光線再度恢復(fù)成最初進入時的幽暗,從大門的方向朝外邊望去。噩夢拉斯維加斯的景狀也已經(jīng)恢復(fù)正常,而不是最初那種宛如畫作般的樣子。這樣的變化,反而給人一種“恢復(fù)正常”的感覺,當然。在這里,原本就不存在所謂的正常。我看向后門,那里虛掩著,也不知道后邊是不是第一次碰得瑪索時的那片迷宮般的甬道。</br> 我不太明白,瑪索到底是如何進入我的鬼影噩夢。而我的鬼影噩夢又是如何變成這個鐘表店的。只能大致想象,這種轉(zhuǎn)變,就像是意識行走者進入他人的意識,扭曲他人的意識。即便是以噩夢的形態(tài)表現(xiàn)出來,但是,瑪索的所作所為讓她看上去,就像是一個意識行走者——亦或者,她制造出來的電子惡魔所具備的神秘,就是意識態(tài)神秘。</br> “高川,你說過要幫我的。”瑪索拉扯著我的袖子。我從對面的另一個瑪索身上轉(zhuǎn)過視線,摸了摸身旁這個瑪索的頭。</br> “是的,但我現(xiàn)在只能出現(xiàn)在你的噩夢里。”我說:“這是一個噩夢,瑪索。”</br> “我知道,但我已經(jīng)不害怕了,因為高川在這里,所以我不怕她了。”瑪索這么說著,視線卻一直沒有從對面的另一個瑪索身上轉(zhuǎn)開,似乎所謂的“她”指的就是這個野獸眼神的瑪索。</br> “她是誰?”我嘗試引導(dǎo)瑪索。瑪索的精神不太正常,她的眼神就和我在阮黎醫(yī)生的診所中見過的某些精神病人一樣。正常情況下。去問這樣的精神病人某些正常的問題,得到的絕對是讓人摸不著頭腦的答案。</br> “她就是她。”瑪索說;“她不是瑪索。”</br> “你害怕她?她會傷害你?”我一邊問,一邊盯著野獸眼神的瑪索。結(jié)果,那個看似沒有神智的野獸一般的女孩。露出一個和我身旁的瑪索同樣詭異的笑容,回答道:“我一點都不害怕她,因為,她不是瑪索。”</br> 果然,話題開始轉(zhuǎn)向讓人無法理解的階段了。我如果繼續(xù)問瑪索這些問題,無論我身邊的這個瑪索。還是對面的這個瑪索,所說的話,都會變得無法讓人相信。精神病人的話總是充滿深意,但這僅僅是因為,她們只按照自己不同于常人的思維給予答案,這些理所當然的答案,在正常的思維中會變得荒謬可笑。</br> 于是,我轉(zhuǎn)移話題說到:“瑪索,你召喚了惡魔。”</br> “是啊,我就是那個惡魔。”我身邊的瑪索用陰測測的語氣回答到,當我看向她的時候,她的身體已經(jīng)變成了泥水塑造成的樣子,而且還在融化。普通人大概會嚇得不由得放開手,但我卻猛然抓住她的手,手掌傳來的體溫和觸感,就是一團冰冷的泥水。</br> 在我的念頭還在轉(zhuǎn)動的時候,這個本來看似稍微正常一些,卻同樣詭異的瑪索徹底崩潰成一灘泥水,就在我的眼前迅滲透到地下。</br> “所以,你才是真正的瑪索?”我看向?qū)γ婺茄凵袢缤矮F一樣的瑪索,雖然轉(zhuǎn)變突然而詭異,但是,仍舊不是可以讓神秘專家吃驚的變化。</br> “你猜猜?高川,你覺得我是什么?”對面的瑪索,表情開始變得柔和,那野獸一般的眼神也消失了,整個人從氣質(zhì)上,變得和之前消失的瑪索一模一樣,如女孩般嬌弱,卻帶著非正常女孩的詭異。她提起病人服的下擺,好似跳舞般的轉(zhuǎn)了一圈,這個動作頓時讓她給人的感覺變得活潑起來。</br> “你知道為什么自己會在這里嗎?”我沒有被這些詭異的變化干擾,心中一如既往的平靜,走到她跟前半蹲著,看著她的眼睛問到。</br> “這是召喚惡魔的代價。”瑪索的表情再一次轉(zhuǎn)變,那正經(jīng)的表情中,仍舊流露出一絲絲的詭異,讓人覺得,她哪怕不是在說謊,也是帶著某種惡意,但是,我一直都不打算往壞的方向去臆測她。因為,她是瑪索,無論在什么時候,在什么情況下,都是我的親人,我相信她,正如我相信咲夜和八景她們,換句話來說,如果我不信任她們,還能信任誰呢?我想。這個想法在普通人看來是不正確的,危險而詭異的景況,就應(yīng)該不去徹底信任某個人,更何況。跟前的女孩有著說不出的詭異。不過,我也從來不覺得,自己這種無條件的信任有什么不對勁。也許,這正是因為,我是一個精神病人吧。</br> “果然。召喚惡魔就會做噩夢嗎?”我說:“我也做了噩夢。”</br> “我知道,所以,我把你噩夢吃掉了。”瑪索伸出手,撫摸我的臉龐,“你說過,你會保護我的,不是嗎?”</br> “是的,但也許是你在保護我。”我回答到,將她擁在懷中,“謝謝你。瑪索。能夠再見到你,真是太好了。”</br> “不要害怕,高川。”瑪索像是小大人一樣,抱住我的頭,拍打著我的背脊。她的體溫和正常人一樣溫暖,在這個噩夢的世界中,仿佛就是真實的存在。</br> “你想離開這里嗎?”半晌后,我和她分開,扶著她的肩膀問到:“到外面去?”</br> “出不去的。”瑪索搖搖頭,說:“我的噩夢就在這里。就只有這里。”</br> “你忘記了嗎?我就是從外面進來的,而且,剛才已經(jīng)有不少人出去了。”我說起在她和瘦長鬼影交鋒時,店外那個噩夢拉斯維加斯的變化。當時的確有不少人,從建筑中跑了出來,原本那些建筑里半個人影都沒有,但就在那個時候,像是打開了某個開關(guān)。如今看起來,就像是那些人從自己的噩夢中。闖入了更廣闊的噩夢拉斯維加斯。</br> “我不想出去,但是,高川你可以讓他們進來。”瑪索用渴望的眼神凝視著我,讓我可以直接感受到她的期盼,她想要更多人走進這個鐘表店,配合她那詭異的眼神,讓人不由得產(chǎn)生某些不好的聯(lián)想——這個鐘表店就像是一個狩獵陷阱,瑪索將會傷害每一個進入這里的人。</br> 即便如此,我仍舊同意了。</br> “可以告訴我,為什么要這么做嗎?”我問到。</br> “因為,瑪索不吃掉他們就會死。”瑪索的語氣變得陰森,顯得情緒極為不穩(wěn)定,她說:“瑪索還不想死掉,死掉不是很可怕,很痛苦嗎?高川,你說過的,會保護我的。”</br> “是的,我會保護你的,瑪索。”我安撫著她,“為什么瑪索不吃掉他們就會死?”</br> “為什么?”瑪索用不可思議的眼神盯著我,就像是為我竟然會問這么愚蠢的問題而震驚,“因為,這是召喚惡魔的代價呀。我使用了惡魔的力量,所以要給惡魔別的東西,這不是理所當然的嗎?”</br> “我可以進入你的噩夢,是因為你在引導(dǎo)我,是嗎?”我問到。</br> “嗯,是啊,我本來想吃掉阿川。”我注意到,瑪索在這里,將我的稱呼從“高川”變成了“阿川”,自然而然得仿佛她自己也沒有意識到,這讓我覺得,她的潛意識是不是因為和我的接觸,生了什么變化,受到了過去的影響,即便,這個“過去”并不是在同一個末日幻境中,甚至于,不是在末日幻境中。</br> “可是,為什么沒有吃呢?”我再一次引導(dǎo)到。</br> “因為,阿川是會保護我的人呀。”瑪索理所當然地說,也不管這話的邏輯性是否顛倒了事情經(jīng)過,“阿川是第一個不害怕我的人,也是第一個說要保護我的人。真害羞,人家就像是個公主一樣。”她顯得很開心。</br> 我開始覺得,她一定是受到了“過去”的影響。</br> “你沒吃掉我,害怕嗎?”我問,“害怕惡魔傷害你?惡魔是剛才拉著我的那個瑪索?”</br> “不是喲,瑪索不在這里,在這里的只有惡魔。”瑪索張開手,示意整個鐘表店,“全都是惡魔。但是,我不害怕它。”</br> 我無法理解了。眼前的瑪索,化作泥水消失的瑪索,還有這個鐘表店,以及她口中的惡魔,到底是怎樣的關(guān)系。原本電子惡魔和使用者,以及使用者的鬼影噩夢之間,那簡潔的關(guān)系,在她這里變得一團漿糊。但是,瑪索說,不害怕惡魔,卻讓我覺得并非謊言。</br> “雖然不害怕惡魔,但是,使用了惡魔的力量,就應(yīng)該給它其他的東西,是嗎?”我問到,這話中,有一種神秘學的樸素的交換原則。</br> “是的。因為,惡魔會在醒來之后保護我。”瑪索說:“因為,阿川只能出現(xiàn)在噩夢里,不是嗎?如果我不做噩夢了。阿川就會不見了。我知道的,雖然阿川什么都知道,但實際上,阿川根本不知道,真正的自己是什么。”她的話。好似帶著越這個噩夢,越這個末日幻境的深意,她沒有刻意表現(xiàn)出來,但是,我卻不由得這么感覺到。</br> “我也會從噩夢中醒來。”我說,“我是神秘專家,也有電子惡魔。”</br> “不,阿川沒有惡魔,因為,這只惡魔不是阿川的呀。”瑪索盯著我腳下的陰影說:“阿川只是被惡魔盯上了。沒關(guān)系,如果它傷害你,我會吃掉它,就像吃掉剛才的那個東西一樣。”</br> 瑪索的話充滿了攻擊性,讓人覺得,下一刻就會將陰影中的電子惡魔無音拖出來。</br> “它不會傷害我。”我連忙說:“它不是我的電子惡魔,但卻會保護我。”</br> “所以,你看。”瑪索攤開雙手,對我說:“阿川連自己的惡魔都沒有,只是以為自己是神秘專家。”這么說著。又有點懊惱,就像是怪怨自己說得太直白了,于是連忙補充到:“所以,我才要保護阿川。如果我不做噩夢了。阿川就會消失了。所以,我必須要做噩夢才行。”她用力點點頭,就像是在肯定自己的想法,盡管,這個想法根本就不正常。</br> 她并非是那種言不達意,無法表述自己想法的。思維混亂的精神病人,但是,精神上絕對有問題。</br> 我好不容易才整理出她話中的邏輯性:“你要吃掉的,是那些惡魔還是那些人?”</br> “當然是惡魔呀,人有什么好吃的。”瑪索說:“做夢的人遲早都會醒來,不是嗎?根本就吃不了呀。”</br> 原來如此,原來瑪索是這么理解噩夢的。在她看來,當自己或其他人被傷害,就只會從噩夢中醒來,真正會被傷害,會消失的,只有電子惡魔。不過,以我的經(jīng)驗來看,一旦人們真的在這個噩夢中被干掉,絕對會受到比“醒來”更嚴重的傷害。回想起噩夢拉斯維加斯中誕生的那些陰影團,我就不由得認為,被干掉的人,即便可以醒來,說不定也會性格大變,甚至于從人格上生變化,從而體現(xiàn)出侵蝕的惡性。</br> 所以,如果在噩夢死亡,死掉的不是人,而是人格嗎?</br> “惡魔不會傷害你,反而可以在你醒來之后,繼續(xù)保護你。但是,為了一直擁有惡魔,就必須吃掉其他人的惡魔,而只要一直擁有惡魔,就會一直做噩夢。”我理清了邏輯關(guān)系,向瑪索求證到:“是這樣嗎?”</br> “嗯嗯。”瑪索用力點頭,我想,她獲得電子惡魔的時間一定不短,否則,是無法得出這個邏輯的。因為,我自身的經(jīng)歷,或許可以證明,并不會在擁有了電子惡魔的第一時間,就會進入噩夢。而從這次經(jīng)歷來看,電子惡魔使用者就算進入噩夢,也應(yīng)該是自己的鬼影噩夢,而并非是噩夢拉斯維加斯。我的情況,出于某些因素,屬于一種特例。</br> 瑪索說,人不會在自己的噩夢中死掉,但是,我想,也不會有人為了驗證自己會不會死掉,而在噩夢中完全不抵抗鬼影的襲擊。問題在于,如果使用者在自己的鬼影噩夢中,用電子惡魔殺死了鬼影,又會產(chǎn)生什么變化。瑪索的異常,是不是因為她就是用自己的電子惡魔殺死了自己的鬼影。而且,無論是消失的瑪索,還是現(xiàn)在的瑪索,都說對方不是瑪索,這其中是否也有某些深意?</br> “瑪索,現(xiàn)在的這個你,到底是什么?”我不由得問到。之前消失的瑪索,承認自己是惡魔,卻同樣指稱現(xiàn)在的這個瑪索并非瑪索。</br> “你猜猜?”瑪索仍舊是原來的那個十分**的答案,似乎這樣捉弄人,讓她感到開心,咯咯笑起來。不過,哪怕是這愉悅的笑聲,也帶著幾分的陰森。別說精神病人了,她給人的感覺,甚至不太像是一個人,而像是披著人皮的某種東西。</br> “你是瑪索的鬼影。”我猜測到。所謂的“鬼影”也只是我的說法,其實,到底是不是所有的電子惡魔使用者陷入自己的噩夢中時,都會遇到瘦長鬼影那樣的東西,我也無法完全肯定。不過,瑪索顯然明白“鬼影”到底指代什么。</br> 她再一次露出詭異的笑容,身體陡然間不再具備立體感和實質(zhì)感,就像是從三維的存在變成了二維的影像,急劇抖動了幾下,就像是信號突然不穩(wěn),從而讓影像不變得不正常,而最后的結(jié)果,就是霎時間消失在我的眼前。而這個變化,也仿佛在用行動,證明了我的猜測。</br> 我所遭遇的這兩個瑪索,都不是瑪索,但是,卻不能說,她們完全和瑪索沒有關(guān)系。因為,無論是電子惡魔也好,亦或者鬼影也好,在我的推斷中,應(yīng)該都是瑪索自身神秘性和特性的集中體現(xiàn)。她們,應(yīng)該代表了瑪索人格中,一部分極為本質(zhì)的東西。</br> 她的消失,讓我感到有些遺憾,因為,我還有許多問題想知道,例如,她是如何讓我進入她的鬼影噩夢中,又是如何進入我的鬼影噩夢中,以及,如何將我和瘦長鬼影,拉入她的鬼影噩夢中。以及,為什么電子惡魔和鬼影,都是瑪索的樣子。</br> 當然,對這些問題,我也有自己的猜測。在神秘學中,當靈異事件和噩夢性質(zhì)的環(huán)境涉及到“出入”這個問題的時候,往往會有這樣一個說法:在雙方差距不大的情況下,要進出對方的地盤,需要對方的同意,而這種同意卻并不一定需要是對方真正的想法。在亞洲的神秘學中,有這樣一個例子:某個人一直在做噩夢,說是有鬼半夜敲門,求助于捉鬼人。于是,捉鬼人告誡這個人,晚上若聽到有人靠近,無論對方做什么,說什么,都不要有任何回應(yīng)的預(yù)言和行為,因為,這種回應(yīng),哪怕是拒絕的話語,也會變成實質(zhì)性的“邀請”。本來那個鬼是不能進入房間的,一旦回應(yīng)它,就是在邀請它進入。而鬼最擅長用這種方法,進入他人的宅邸作惡。</br> 也許,我在行為和語言上回應(yīng)了瑪索,于是,變相成為了一種自己敞開大門的邀請。我回想著自己的經(jīng)歷,主動走進鐘表店的是自己,主動說要保護瑪索的也是自己,然后,被瑪索刺穿了胸膛,緊接著,于瑪索的鬼影噩夢中,跳躍到自己的鬼影噩夢,又在自己的鬼影噩夢中,為瑪索打開了大門——無論哪個時候,所接觸到的瑪索,都不是身為人的她。</br> 這些情況,都無法讓人認為只是一種巧合。我環(huán)視著已經(jīng)沒有半個鬼影,只剩下平常無奇的鐘表店,已經(jīng)停止的指針再次跳動,那些滴答滴答的聲音,無論頻率還是音量,都恢復(fù)到正常。我隨手摸了一下柜臺邊緣,材質(zhì)老朽,到處都是灰塵,明明在拉斯維加斯,卻仿佛停業(yè)了許多年。我想了想,走到后門,將半掩著的門推開,只見后邊也不再是永無止盡的甬道,而真切是一條街道。</br> 這個鐘表店再次恢復(fù)成了“噩夢拉斯維加斯的鐘表店”這個狀態(tài)。</br> 我在門邊等了好一會,覺得瑪索不會再出現(xiàn),這才出了門。鐘表店的招牌已經(jīng)剝落了大半的字母,不遠處的角落里,有一團陰影在蠕動,似乎下一刻就會孕育出什么。但是,其實從最初現(xiàn)這些陰影團到現(xiàn)在,都沒有見到這些陰影團產(chǎn)生更大的變化。這些陰影團是十分脆弱的,暫時也沒有任何攻擊性,我上前,直接用匕消除了它,不過,我知道,這些陰影團已經(jīng)繁殖到了一個相當恐怖的數(shù)量。一個人消滅幾個,幾十個,幾百個陰影團,都不過是杯水車薪而已。</br> 我覺得這些陰影團會在電子惡魔極其使用者死亡時產(chǎn)生某些變化,但要證明,先得找到幾個死亡的例子。(未完待續(xù)。)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