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 深灰色之夢2
    這個殺人鬼到底是高川還是白井,已經(jīng)弄不清楚了,也許它的本質(zhì)就是兩者的混合物。?筆????????趣?閣w?w?w?.biquge.cn</br>  而這個夢境究竟是白井的,還是我的,也完全無從判斷,或許它同時存在于我和白井的心中。</br>  明明知道自己在做夢,卻無法醒來,也許正是因為殺人鬼的我和白井混淆在一起的緣故。</br>  越是理智,就越被壓制,其中的原因我已經(jīng)明白了。</br>  若將我和白井作為等值四,那么如今的我只是四分之一,只是高川這個靈魂屬于“優(yōu)等生”的一半。面前的殺人鬼則是四分之三,完全的白井加上殺人鬼高川的瘋狂組合。</br>  就像殺人鬼高川說的一樣,他想要失控,因為失控就是他的本質(zhì)。</br>  雖然在經(jīng)歷過夜訪山羊工會分部之后,我覺得自己已經(jīng)十分了解殺人鬼高川的強大,可事實上,他比我自以為是的了解更強大。</br>  他是如此純粹,正因為純粹才成為殺人鬼,只要擁有哪怕一丁點自控力和矛盾思想,就無法成為“鬼”,鬼既不會交涉也不會妥協(xié),因為純粹的他就是一個天然的絕緣體,拒絕受到外來物質(zhì)的污染。</br>  我用僅剩的右手抓著匕和“鬼”戰(zhàn)斗,用不間歇的思考去判斷和解讀他的行動,盡管如此,或者說,正因為如此,才完全占不到半點上風。殺人鬼的行動簡潔明快,但即便知道了,也無法適應(yīng)。他永遠比我快一步。</br>  盡管身上的傷口不斷累積,然而這里是夢境,就算被割破喉嚨,砍掉腦袋,只要我否決自己的死亡的話,應(yīng)該就不會真正死去。</br>  在徹底扭曲的夢的世界中,優(yōu)等生高川一邊承受著被傷害的痛苦,一邊不斷思考著。</br>  思考是理智的來源,然而思考需要時間,即便是瞬間百念,也需要花費剎那的時間。思考就是分散精力,就算是對戰(zhàn)斗本身的思考,也會因為解讀和分析浪費精力。這就是優(yōu)等生高川和殺人鬼高川之間的區(qū)別,不需要思考的鬼,擁有無以倫比的集中力和反應(yīng)時限。</br>  思考完善了本能,本能卻戰(zhàn)勝了思考。</br>  也許這才是戰(zhàn)斗的本質(zhì)。</br>  即便如此,就算優(yōu)等生高川放棄思考,也無法戰(zhàn)勝殺人鬼,因為當質(zhì)相同的時候,自然是量大的一方更具優(yōu)勢,而且,一旦放棄了“思考”這個本質(zhì),是否會生更加可怕的結(jié)果?</br>  是否,會完全失去理智,成為和白井一樣的野獸?</br>  “真是愚蠢……”也不知道是在說誰,優(yōu)等生高川自言自語著,被殺人鬼一拳打中下巴,身體如螺旋般飛起,繼而被躍至半空的殺人鬼抓住腦袋砸在地上。巨大的肉體撞擊聲中,優(yōu)等生高川如破爛的布娃娃一般彈跳著滾動著,躺在地上,似乎再沒有站起來的氣力。</br>  只有對方無法擁有的,才能成為扭轉(zhuǎn)勝負的關(guān)鍵。優(yōu)等生高川躺在地上,雙眼無神,然而思考仍舊急劇運轉(zhuǎn)。自己和殺人鬼不同的地方,如果說,優(yōu)等生擁有唯一能夠越殺人鬼的特性,那么仍舊是自控和理智。</br>  完全感覺不到才能的運作,完全無法鎖定襲來的殺人鬼。可是如果這是夢境的話,如果這是我的夢境的話……</br>  是啊,我想起來了,怎么會忘記了呢?</br>  一個問題,夢境究竟是如何產(chǎn)生的?夢境的本質(zhì)是什么?</br>  答案是,思考。</br>  日有所思夜有所夢的因果或許并非必然,但是若不思考的話,夢境就沒有構(gòu)造的源泉。</br>  高川和白井的思考,創(chuàng)造了這個奇異的戰(zhàn)場。</br>  如果說,殺人鬼高川是不思考的,是失控的,那就代表,在思考的其實是白井。</br>  如此以來,結(jié)論就十分明顯了,白井并沒有真正成為野獸。與此相反,他以匪夷所思的控制力和思考度操縱著這個戰(zhàn)場,將原本屬于兩人的夢境,拉近他所在的方向。</br>  自己和異化者白井在思考的質(zhì)量上存在差距嗎?優(yōu)等生高川并不這么認為,那么自己處于劣勢的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自己思考的方向不對。</br>  優(yōu)等生高川感到自己思維的度正在加,如同流光一樣,瞬息間劃過腦際。</br>  殺人鬼撲來的身影,因為思維的異常加,反而變得緩慢起來</br>  如果這個夢境有一部分屬于我自己的話……</br>  至少可以控制自己的身體!</br>  不要去變幻環(huán)境,將所有的思考限制于自我范圍,至少在身體上驅(qū)除白井思維的限制,并非毫無根據(jù)的妄想,在自己認為可信的范圍內(nèi),判斷自己這副軀殼能夠達到的境界。</br>  “我的度,我的力量,和殺人鬼是相等。”優(yōu)等生高川如是說。</br>  于是在殺人鬼手持菜刀落下的瞬間,優(yōu)等生高川以前所未有的敏捷跳到十米開外,度的劇增甚至讓他不得不將匕插在地面上,才控制住沖刺的慣性。</br>  嘖!殺人鬼看向他的眼神變得陰霾。</br>  “到了這個時候還要掙扎,真是令人討厭之極,干干脆脆地受死不就好了?”</br>  “所以說……你的話太多了。”優(yōu)等生高川的手中幻化出一副黑框眼鏡戴到臉上,“之前你說過這個夢境無比真實。暗示我,如果我在這里死去,真實中也會死去。那么,死掉的“我”究竟是優(yōu)等生高川,還是真實而完整的高川呢?</br>  如果是真實完全的高川,那么殺人鬼高川也會死去吧。在我面前的你,并非單一的殺人鬼高川或白井。我想,殺人鬼高川是不想死的,所以他不會造成真實高川死亡的狀況。</br>  那么答案很明顯,會死的是我——優(yōu)等生高川。</br>  這樣的話,又有一個問題,實際上只是“人格”或“思維”這種存在,并沒有實體的“優(yōu)等生高川”,到底怎樣才會死掉呢?</br>  真相只有一個,那就是優(yōu)等生高川認為自己死了,或者放棄了其存在的本質(zhì)。</br>  吶,白井,實際上,你只是想把高川變成野獸吧?”</br>  殺人鬼沉默著,繃帶包裹的臉上,逐漸裂開了一個如彎月般巨大而猙獰的笑容。</br>  “不愧是優(yōu)等生。你知道嗎?像我這種一點特色也沒有,給人印象淡薄的旮旯生,最羨慕也最討厭你這種腦袋聰明的家伙了。”</br>  “是嗎?其實我有很努力地去關(guān)注那些不合群和存在感薄弱的學(xué)生,每逢過節(jié)都會給他們寄賀卡,對我的支持度有很大比例來自他們。只是學(xué)長并沒有遇到像我這樣的家伙而已,真是運氣不好。”</br>  “啊……太不好了。明明好不容易可以出風頭了,卻變成現(xiàn)在這種結(jié)果。”殺人鬼那豎形的瞳孔,是宛如火燒云般的紅色。那是積蓄了多久的不甘、憤怒和悲哀?優(yōu)等生高川似乎又看到了,那天在森野被殺害的樹林中,白井學(xué)長張開雙臂,似乎要將森野殘留在這里的氣味都吸入肺部般的情景。</br>  盡管被大多數(shù)人忽視,可是森野卻選擇了他,她是唯一認同他,看到他區(qū)別于他人的特性,認為白井就是白井的人。</br>  也許,就連自己的父母,也無法看到他靈魂中的獨特,只是將他當作“和其他孩子沒什么不同的普通孩子”,關(guān)注他,并非出于人類本質(zhì)上存在的獨特性,而只是“我們的孩子”這種關(guān)系上的獨特性。</br>  然而,唯一能夠理解他的森野卻死了,死在她最好的朋友咲夜的手中,死在他的親眼目睹之中,這是理所當然不能接受的吧?</br>  自己沒有殺死惡魔附身者咲夜的力量。</br>  也知道就算殺死咲夜,森野也不會回來了。</br>  “那個女人,是對自己的死亡無動于衷的類型。可是,我得到了一個情報,她的愛人是你吧,高川,殺死你的話,不,把你變成失控的殺人鬼,讓你親手殺死那個女人,就是復(fù)仇的最好方式吧!”</br>  無可辯駁,無法挽回。</br>  白井就是如此憎恨兇手,憎恨自己,憎恨這個讓森野死去的世界。</br>  所以,如果真的有一個神,決定讓世界毀滅,重新來過……</br>  “我知道,我知道,這是何等天真的想法。”殺人鬼用菜刀切開自己的胸膛,將肌膚左右撕開。他大聲喊道:“可是,如果真的有哪怕四十億分之一的機會,我也想要看看那樣的世界!”</br>  憤怒的龍卷風從殺人鬼開啟的身體中鉆了出來,迅擴大,徹底取代了人體的形狀。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