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6章 在你心間肆意生長(28)
,久愛成疾 !
明箏除夕當天就到了爺爺奶奶家,明家有個不成文的規(guī)定,除夕夜需要守歲,她們這些孩子晚上是可以睡覺的,但是大人們大多是一夜不睡。
每年的除夕晚上,她爺爺就要開家庭會議,顯擺一下他大家長的威風。從她爸開始訓起,再訓到他們小輩。
年年都是同樣的話,明箏聽著都能倒背如流。
因她爺爺有錢,她叔叔伯伯們,連她堂哥堂姐們都巴結著她爺爺,明箏看著覺得沒意思極了,想念林子瑜,也不知道除夕晚上他都吃了什么,再做什么。
羽絨服口袋里的手機震動了一下。少女偷偷地垂下腦袋,看著手機里的短信,偷偷地笑起來。
“外面在放煙花了,明箏,新年快樂。”少年的短信很是言簡意賅。
明箏卻能從簡短的語句中看到他光風霽月的面容,以及外面煙花綻放的美景。
“新年快樂,林子瑜。我們都長大一歲啦。”明箏偷偷摸摸地回了一條信息,他們十五歲啦,再過三年就成年啦,而在青春燦爛的日子里,他們能陪伴彼此,真是天底下最好的事情。
大年初一的下午,明箏跟著媽媽回到自己家,第二天又被她媽拎著去了外婆家,一直到初五才回來。
初五的晚上,明箏跟房間里的小烏龜玩,然后就接到了林子瑜的電話。
“我在你家樓下。”少年聲音清澈,電話里寒風肆虐。
明箏瞪大眼睛,現在?
她飛快地拉開窗簾,看著外面被白雪映襯的明亮的小區(qū)。
晚上七點多啦,他怎么來了?
明箏套了一件羽絨服,就興沖沖地沖出了家門。
少年等在兩人經常分開的公交站牌前。
過了一個年,林子瑜又長高了不少,穿著亞麻青的羽絨服,面容白皙英俊,浸潤在夜色里,漂亮的像是漫畫里走出來的少年。
“林子瑜,你怎么來了?”明箏跑過去,冷的直摸耳朵。
少年見她穿著毛茸茸的睡衣,外面套了一件大羽絨服,鞋子也是居家的毛茸茸粉色小兔子,小臉如玉,烏黑大眼睛水汪汪的,頓時俊臉微紅。
明箏居然穿著睡衣跑出來了。
少年取下脖子上的墨綠色圍巾,給她圍上,然后暖著她的小手,低低地說道:“我想來看看你。”
明箏露出一個大大的笑臉,將小手揣進他暖融融的口袋里,說道:“原來你想我了呀,林子瑜。”
“嗯。”少年沒什么表情,只有琥珀色的瞳孔深邃了幾分,將她拉近了一點,隱秘而貪婪地嗅著她身上熟悉的味道。
這些天沒見,思念如狂潮,得知明箏下午回來,他便按捺不住,借口說要出來買東西,跑到了她家小區(qū)外,他只是想看她一眼再回家,僅此而已。
“冷不冷?”少年聲音帶著一絲的沙啞,高大的身子幫她擋住寒風。
“不冷,我的衣服很暖和,我還穿了羽絨服呢。”明箏這才想到她里面穿的是居家服,雖然是毛茸茸的,但是還是有了一絲的羞恥感。
“林子瑜,你等我一下。”少女飛快地跑到小區(qū)的便利店,買了兩只又大又可愛的棉花糖,付了錢,然后跑出來。
“這個棉花糖吃起來像雪花,甜的,你嘗嘗?”明箏將小老虎圖案的棉花糖遞給他,自己留的是小兔子的棉花糖。
“嗯。”林子瑜不愛吃甜,因為覺得生活本來就是苦的,吃多了甜容易意志薄弱,只是少年漸漸得意識到,明箏于他而言,就是那只最大最甜的棉花糖。
“甜嗎?”
“甜。”
兩人手拉著手,在公交站牌的街道邊散著步,雪花飄下來,落滿肩頭,少年幫她把帽子戴起來,摸著她的腦袋,目光溫柔似水。
十五歲,在潦草簡陋的青春里,他們做過最甜的事情。
他們在黑暗里擁抱,在雪夜里漫步,一起淋過大雨,一起渡過夏夜冬夜,一起陪伴彼此。
她漸漸長成他身體的那根肋骨,心口的那顆朱砂痣。
“明箏。”少年聲音清澈如水,“十五歲快樂。”
“林子瑜,十五歲快樂。”明箏吃著棉花糖,杏眼笑彎彎地說道。
開學后,林子瑜只第一周去學校上課,三月初就離開濱海,去海大參加數學奧數集訓,這一次的集訓是封閉式的,為期一個月,進行兩輪的選拔,目的就是選拔出終極的六位選手參加今年的IMO。
林子瑜一走,明箏就覺得一中的日子無聊透頂,每天上課老師重復最多的一句話就是中考,中考,中考!
大提琴已經練了十年,達到了最高等級的明箏整天拿著書本蓋在腦袋上睡覺,人人都在憂心考什么高中,考完高中再考大學,但是她以后要當大提琴手的,她的大提琴指法嫻熟,技巧也是滿分,唯一缺少的大概就是感情吧。
她媽說,等她長大了,經歷的多了,便能有大提琴的靈魂,拉出真正感人肺腑的曲子。
明箏每天美滋滋地上課睡覺,然后夢到林子瑜拿到了IMO的金牌。
睡醒后,因為這個夢,她樂了整整三天。
因林子瑜緊張集訓選拔,明箏也不敢給他打電話,周末就去林子瑜家,陪著林奶奶,林子瑜也沒有打電話回來。
直到3月底月初,參加IMO的六人名單公布,林子瑜排在了第一位,是所有選手中年級最小的,年僅十五歲。
報紙上大肆宣傳。明箏第一時間就買了一堆的報紙,沖到了林奶奶家里。
“奶奶,林子瑜被選上啦。”她沖進小院,然后就看到了站在院子瓜藤下的白衣少年。
少年穿著白襯衫,黑色褲子,身高頎長清瘦,帶著一副眼鏡,額前的頭發(fā)長長了點,微微卷曲,透著溫潤斯文的氣息。
少年琥珀色的雙眼深深地看著她,然后走過來,俯身將她掉落的報紙全都撿了起來。
淡淡的青草薄荷氣息襲來,明箏捂著小嘴,雙眼一紅,一把抱著少年,說道:“壞蛋,你回來都不告訴我。”
“剛回來。”少年聲音帶著笑意,將她重重地摟住,然后克制地放開,笑道,“乖,小箏寶不哭。”
“你才哭呢,我這是高興。”明箏喜極而泣,拉著他左看右看,發(fā)現他沒有瘦太多,這才興奮地說道:“林子瑜,你好厲害呀,報紙上說你是年級最小,成績最好的選手,你怎么那么厲害?”
林子瑜看著她興奮得在院子里蹦跶的小模樣,勾唇一笑,淡淡地說道:“嗯,可能是我心里素質比較好。”
能進入集訓隊的,基本都是頂尖的高手,他的心里素質確實是最沉穩(wěn)的。
“今年的IMO在哪里舉辦呀?我想去給你加油。”明箏抓著林子瑜的衣服,小臉興奮的泛著粉色。
“在羅馬尼亞,7月3號到15號,考試兩天,其他的流程走下來大概總共要去12天。”林子瑜淡淡含笑地說道。
明箏小雞啄米一樣地點頭。
“那你這兩個月要積極備考,不能偷懶,知道咩?還有集訓嗎?”
少年無奈地嘆了一口氣,點了點頭,說道:“6月還要去賽前集訓。這2個月我還是想去上課,畢竟我還是學生,學校的氛圍更適合我。”
“好呀好呀。”少女興奮地點頭,嗷,又能跟小哥哥一起上學啦。
結果林子瑜到了學校,才上了一天課,就被叫到了校長辦公室,不準他來學校浪費時間,回家好好備考。
每年代表出征IMO的6名學生基本就出自那幾座城市,林子瑜是濱海市第一個進入國家集訓隊,第一個代表出征IMO的學生,而且還是年級最小的學生,一中名氣大振,校長做夢都能笑醒,短短幾個月的時間他就已經受到了無數的表揚,一中也一躍成為本省最強的中學之一。
校長都能預想到今年報考一中的分數線要高到什么程度了!
結果馬上就要參加IMO了,林子瑜居然跑到了學校來上初三的課程?
不用賽前集訓嗎?沒有集訓也要回家去做試卷,來聽初三的課浪費時間是什么道理?
現在甭說校長是這個態(tài)度,就連河馬上數學課看到林子瑜內心都是虛的,霧草,要是說錯題了怎么辦?要是這學生問一個超級難的題目,他回答不上來怎么辦?
老師的面子不要了嗎?
所以林子瑜被趕回了家。
好在時間過的很快,林子瑜馬不停蹄地參加了賽前的集訓。
林子瑜緊鑼密鼓地準備IMO時,明箏也迎來了中考。
三天聯(lián)考,明箏是分配在一中考試的,考完試回到教室,就碰到了其他回來的學生。
大家歡呼著,將復習資料通通丟進垃圾桶,恨不能敲鑼打鼓,宣告他們長大了,進入高中部啦。
明箏:“……”
“明箏,暑假過后,瀚哥和魚丸他們都要出國了,出來聚吧。”胖仔最近去整了一個殺馬特的發(fā)型,染了一撮紅毛,就跟鸚鵡一樣,明箏看到他都想繞路走,偏偏胖仔眼睛賊兒尖,每次都能逮到她。
“我暑假要鋼琴考級。”明箏攤手說道。
“你鋼琴考級需要準備嗎?你閉著眼睛都能考十級,好咩?”
“出來聚聚吧,這一次出國,我們家有可能會移民。”柯瀚不知何時站在她的身后,說道。
“移民?”明箏愣了一下。
“嗯,聽我媽說,你媽也在準備移民的資料,明箏,你媽都沒跟你說這件事情嗎?”柯瀚說道。
“這怎么可能?”明箏臉色一變,這段時間,她的全部心神都在林子瑜身上,家里除了她爸常年出差不在家,其他的都跟往常一樣啊。
“明箏,我高中去澳洲讀,我在澳洲等你。”柯瀚伸手想摸摸她,最終改為拍了拍她的肩膀。
“我不去澳洲。”明箏背起書包,頭也不回地往家里跑。
回到家時,明太太正在跟一個中年男人說著話,這個男人是濱海有名的律師,明箏知道他姓何,最近他時常來家里。
明箏以前從來過問家里的事情,主要她媽過于獨裁,她想過問也過問不到,可現在看著這個時常出入的律師,加上柯瀚說的話,明箏心里一慌,直接沖過去,問道:“媽,柯瀚說你在準備移民的資料,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明太太跟何律師談話聲一頓。
明太太看著如今已經跟她差不多高的女兒,見她漂亮的小臉滿是憤怒和不安,有些歉意地沖著何律師笑道:“何律師,這件事情就麻煩你了。”
“不麻煩,那我先回去了。”何律師起身離開。
明太太點了點頭,將律師送出去,然后看著明箏,淡淡地說道:“這件事情原本等你中考完,我就打算告訴你的。”
“明箏,我跟你爸半年前就離婚了,如今在打財產官司。你爸在外面養(yǎng)了一個情人,生了一個兒子,那個孩子只比你小三歲,他騙了我們母女十二年。為了不影響你的學習,我才沒有將這件事情鬧大。”明太太的表情堪稱冷酷。
明箏猶如被雷劈中一般,整個人都呆在了原地。她爸養(yǎng)了情人,生了一個兒子,只比她小三歲?
十二年前,她爸就出軌了嗎?所以這些年來,他幾乎不怎么回家,因為他在外面還有一個家呀,還有一個兒子。
明箏雙眼一下子就紅了,抹著眼淚,倔強地說道:“他怎么能這樣?兒子真的就那么重要嗎?”
明太太伸手抱住她,嗤笑道:“暴發(fā)戶出身的,很多觀念是根深蒂固的。明箏,你要記住,男人是最靠不住的,他們不僅庸俗而且受不住誘惑,媽媽已經幫你申請好了學校,我們去愛爾蘭。”
明箏悶聲哭了出來,搖了搖頭,說道:“我不想去愛爾蘭。我想在國內讀高中,讀大學。”
“傻孩子。”明太太低低嘆氣,說道,“是因為林子瑜嗎?”
明箏哭的更厲害,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父親十多年前就出軌,父母離異,她居然還有個同父異母的弟弟,還有母親知道她早戀的事情,每一件事情都沖擊著她的心神。
才十五歲的少女心態(tài)一瞬間就崩潰了。
“你跟一中那個孩子早戀的事情,我早就知道了。”明太太見女兒哭的傷心,繼續(xù)冷酷地說道,“他不適合你,他太復雜,城府太深,背景更復雜,我不想看到我唯一的女兒受傷害,明箏,你懂媽媽的心情嗎?”
這一年來,明箏的變化即使隱瞞的很好,但是怎么會逃得過一個母親的眼睛,她時常周末溜出去,時常一個人抱著手機傻笑,放學也經常回來的晚,這一切都是早戀的征兆。
明太太忙于處理跟前夫的離婚事件,又忙著找證據證明前夫轉移資產,還要準備移民的資料,幫女兒申請海外的學校,關于明箏早戀的事情,自然就耽擱了,沒有過問。
對于那個孩子,明太太根本就沒有放在心上,不過是十幾歲的少年而已,這個年紀懂什么是感情?只不過林子瑜參加數學聯(lián)賽,進入冬令營,又在層層的選拔中脫穎而出,出征IMO,明太太這才有些震驚。
小小年紀出征IMO,這天賦不僅是卓越,可以說是妖孽了,而且他是以總分最高的成績出征IMO,一旦拿下金牌,假以時日,這個少年的成就不可言喻。
明太太這才花了時間去調查了一下這個小少年,然后才發(fā)現另一件震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