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陽光下的開端
拉開窗簾,詩歌穿著粉紅色的可愛睡衣站在窗臺,出神地看著夜空點點星輝和城市的燈光交映成輝,在人類繁華的世界里,到底潛藏著有多少被稱做‘怪物’的東西。
詩歌永遠(yuǎn)也忘不了,那個大火燃燒的夜晚,那個失去姐姐的夜晚。
那一夜,小詩歌跪在氣息全無的姐姐身邊,撕心裂肺地哭喊著,在痛苦的絕望中拼命地哭泣,四周熟悉的景物早已被火焰所埋葬,在一片建筑崩塌聲中,一個手握著黑色蝴蝶的男人出現(xiàn)在自己身邊。
“她死了,她是你的朋友,還是親人……這些都已經(jīng)無所謂了,傷心嗎?難過嗎,人類真是可悲的東西,你說是嗎?”
沉浸在巨大悲傷漩渦中的詩歌,沒有聽見男人的話,仍舊繼續(xù)地哭著。
“想讓她復(fù)活嗎?”男人如同紅寶石般的眼睛閃爍著謎語,手上的黑色蝴蝶化作點點熒光,縈繞在死去女孩的周圍。
輕輕的一句話讓小詩歌抬起了低下的淚眼,楚楚可憐的眼里全是渴求。
“能救助這樣家伙通常不是神的興趣,這是惡魔的興趣。”男人對著女孩深深地一笑,“生命是偉大的,死亡并不代表生命的終結(jié)。想讓她活下來嗎?讓這個死去的人類活下來,作為一個殘缺的生命體活下來。”
“殘缺的……”小詩歌似懂非懂地呢喃著。
“對,殘缺的生命,殘缺的靈魂,殘缺的記憶,也許她只能活上幾個月,也許會立刻死掉。記憶混亂,分不清虛假和真實。就像夏天的煙花,為這個腐爛的世界所眷戀的東西繼續(xù)存在著。即使如此,你還想要她復(fù)活嗎?”
“是,惡魔先生,請你復(fù)活萊娜姐姐吧。”小詩歌噙著眼淚,堅定地點點頭。
“萊娜,這已經(jīng)是死了的名字。”惡魔男人走到還有一絲溫度的尸體旁,攤開手掌,一股黑色的漩渦將重新凝聚成蝴蝶的熒光送入女孩的體內(nèi)。
瑩瑩的星光,紅艷的火光,還有惡魔身邊琉璃的光華,璀璨如畫。
“如果你依舊眷戀著這個世界,如果你還有想要完成的愿望,睜開眼睛,去實現(xiàn)吧!在夜晚綻放朝陽枯萎的花朵,夕顏。”男人身后展開黑色漆黑的翅膀,散亂的黑發(fā)被掌心的劇烈旋風(fēng)刮起。
蝴蝶融入女孩的體內(nèi),女孩的身體立刻出現(xiàn)了裂痕,肌膚干涸,如同龜裂的干旱土地。
“惡魔先生!!”小詩歌慌張地發(fā)出了聲音。
“噓!”男人伸出食指,比了一個噤聲的動作。隨后,在小詩歌呆如木雞的目光下,將手尖掏出自己的心臟,在黑色濃霧的籠罩下蠕動著變幻著。
惡魔的心臟出現(xiàn)的同時,女孩的胸口閃現(xiàn)出一個煽動著蝴蝶,彼此仿佛互相吸引著。隨著扭曲形狀的心臟沒入女孩胸口,無數(shù)黑色絲線涌出,破裂的傷口,干涸的肌膚都恢復(fù)了原本的形狀,少女緩緩?fù)鲁鲆豢跉猓曰杳灾?br/>
“那么,可愛的小公主。惡魔先生要消失了。”男人的翅膀隱去,身體漸漸變得稀薄,宛如霧氣一般,在最后的一刻,他望著復(fù)活女孩胸口的蝴蝶,微微動了動嘴唇。
欣喜的詩歌已經(jīng)撲倒昏迷女孩的懷里,沒有聽到的惡魔的低語。
“命運,開啟了。”
*
*
清晨的曙光投下溫暖,詩歌伸了一個長長的懶腰,精神十足地跳下床,穿著粉紅色可愛的睡衣,悄悄地走出臥室。
一如往常一樣,潔娜踩著毛茸茸的拖鞋,拴著圍裙從廚房走出來,手里端出了烤好的面包,那是三人份的早餐。作為吃貨一員的潔娜,絕不放過任何一個磨礪自己廚藝的機會。
看見詩歌慌張的模樣,正準(zhǔn)備笑著打趣一番的潔娜,卻被詩歌噤聲的手勢給止住了。順著詩歌的方向看去,正好是剩下的套房第三間臥室,那個新房客入住的地方。
在潔娜看來,這個擁有古怪的名字,被詩歌稱作姐姐的女人,似乎冷漠的過頭了,幾乎一句話也沒怎么說過,平時拿來調(diào)節(jié)情緒的笑話,在那個女人面前,簡直毫無作用。
真是一個高傲的女人。不過……潔娜看著詩歌墊著腳丫準(zhǔn)備偷偷打開房門的小心模樣,笑著搖搖頭。她們之間真的有和自己不一樣的羈絆。或許,她的姐姐并非自己想的那樣。
詩歌輕輕將沒有上鎖的房門推開,將小腦袋探入,懷著想要看看夕顏姐姐睡相這樣小心思的詩歌,注定是沒有如愿。
早已察覺動靜的夕顏,守株待兔地給了她一記不輕不重的手刀。
“警覺不夠,完全不合格!”夕顏悠閑又慵懶地說道,她昨晚難得有個好夢。
詩歌摸著腦袋,看著穿戴完畢的夕顏,不禁傻傻地笑起來。
夕顏穿著褐色的短皮褲,白色T恤外套著一件短袖深藍(lán)牛仔夾克,豎著一如既往的單馬尾,看起來就像一個長發(fā)假小子,簡潔干凈。
這些衣服,都是夕顏在衣柜里找到的,她曾經(jīng)的衣服和生活的印記。時隔幾年,至今這些衣物仍如同新的一般,整整齊齊地掛在衣架上,細(xì)細(xì)聞去,散發(fā)著淡淡的清香,那是洗衣液的味道。
當(dāng)然,會做這一切的人,也許就只有眼前這個在夕顏眼中傻乎乎的圓臉少女。
“真不知道你是怎么訓(xùn)練的,虧你還在蝮蛇……”這樣習(xí)以為常的訓(xùn)斥卻讓夕顏的臉上閃過一絲迷惘。
蝮蛇,那是什么?看來真是睡過頭了,夕顏努力甩甩頭,大步走出了房間。
詩歌低著頭跟在夕顏身后,她知道,不存在的執(zhí)念,殘缺的靈魂,混亂的記憶,這是惡魔也無法改變的代價。夕顏姐姐不知道,那一晚的縱火犯,其實就在眼前。
“詩歌,你看見我的指甲鉗了嗎?上次我記得放在鏡子前啊,怎么不見了,詩歌,喂,回神啦!”
等詩歌回過神來,眼前出現(xiàn)的是穿著黑色包臀裙的潔娜胡亂地叫喊著。她最大的毛病,就是忘東忘西的,隨時都需要細(xì)心的詩歌幫忙。
“大概是放在床柜上吧。”詩歌想了一會,有些心不在焉地回答道,目光移到了夕顏的身上。
此時的夕顏已經(jīng)毫不客氣地拿起面包,大大咧咧地坐在沙發(fā)上吃了起來,順手抄了一份報紙,左腿搭右腿,看了起來。她現(xiàn)在可是非法入境的罪犯,幸虧在兜里發(fā)現(xiàn)了一張寫著電話號碼的小紙片,這才擁有了美國公民的偽身份。作為一個合格的公民,看報紙的良好習(xí)慣是必不可少的。
潔娜慌慌張張地進(jìn)屋找指甲鉗去了,詩歌向夕顏打了一聲招呼,也回房間換衣服,離上班的時間已經(jīng)不早了。
兩個女人的效率還是挺高的,沒一會兒,潔娜和詩歌已準(zhǔn)備就緒,在短暫告別的時候,夕顏卻告訴詩歌一個不可思議的消息——她要去找工作。
夕顏說的輕松,詩歌卻隱隱有些擔(dān)心,在潔娜的催促下也只好先放下,拿著裝好面包的盒子,匆匆地關(guān)上房門。
在詩歌和潔娜走后,握著報紙的夕顏看的更認(rèn)真,一則犯罪的消息讓她不禁露出了微笑。
愚蠢的家伙,唔,也許,能去搞點好家伙也說不定。
*
*
在帕布利的醫(yī)院護士室內(nèi),穿著性感包臀裙的性感妙齡少女,將自己的眼睛從消滅完的面包盒子內(nèi)轉(zhuǎn)移到對座的文靜少女身上,在怔怔地看了她好一會之后,忽然開口問道。
“放任你姐姐一個人去,沒問題吧。”對詩歌的姐姐,潔娜總感覺有些古怪。自從那個夕顏的女人來了之后,自己這位同伴就像變了一個人似得,以往獨立的她,突然變得小鳥依人起來,還沒等適應(yīng)她的變化的時候,卻又在姐姐工作的第一天,丟下這個似乎時時刻刻都在擔(dān)憂的姐姐。
“啊?”文靜少女一驚,隨即釋然,嘴角微微上翹,帶著幾分的笑意的眼睛落在美嘉的臉上,她沒有回答性感少女的問題,反而丟給她另外一個問,“潔娜,你眼中的夕顏姐姐是個什么樣的人呢?”
什么樣的人啦?詩歌的疑問,讓那個單馬尾少女的、形象再次浮現(xiàn)在潔娜腦海里,她抬眼盯著房頂?shù)奶旎ò澹路鹉抢锬苷业竭@個問題的答案似得。
“嗯,應(yīng)該是個需要照顧的人吧。對,雖然長著一張漂亮的臉,可性格方面卻似乎很糟糕吧。”潔娜裝作思考的樣子,心中傲慢,撒野,粗陋這樣的詞匯卻在心里一晃而過。
“是這樣子啊。”詩歌露出恍然的神情,事實上,潔娜說的話也在她的意料之中,她擦擦黏在嘴邊的甜醬,小心地問道,“潔娜,你不會討厭夕顏姐姐,對吧。”
潔娜笑了笑,詩歌的小孩子脾性讓她覺得有些好笑,但有不敢笑起來,只好催促道,“好啦,都吃完了,趕緊換裝上班吧,可別讓你的王子想瘋啊,可愛的詩歌小姐。”
潔娜口中的王子,是位英國來的歸來的年輕醫(yī)生,憑著高超的醫(yī)術(shù)在醫(yī)院取得了超然的地位,帥氣英俊的面容和對女護士們的示弱態(tài)度,讓他成了大眾的王子。
這個不知為何對詩歌格外照顧的王子,在他和詩歌之間,自然也流傳出了一些緋聞。
詩歌站起身,紅著臉想要爭辯什么,卻被一只纖細(xì)的食指阻止了。
潔娜伸出食指,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隨后拉起詩歌的手,俏皮地眨了一下眼睛。
“愛德華先生真的不錯,要抓緊機會哦。”
這個年輕博學(xué)的醫(yī)生,有著一頭栗色的天然卷發(fā),他的名字叫做愛德華。愛德華·庫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