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第二百四十四聲
    大福晉院子里的宮女都被喊來了, 連同李氏也都被叫了過來。
    李氏還有些不高興,拉長了臉。
    雙喜跟在她后面,頭都不敢抬起來。
    那太監(jiān)瞧見雙喜, 卻是眼睛一亮, 立刻手指著雙喜道:“就是她,奴才記得清清楚楚,當(dāng)時所有人都圍著大福晉,就是她和李格格在旁邊站著, 而是她的表情格外高興?!?br/>
    太監(jiān)的話讓屋子里瞬間安靜下來。
    所有人都朝著李氏和雙喜看了過去。
    李氏嚇了一跳,隨后變了臉色, “你胡說什么,你莫非是想說是我害得福晉, 我就跟在福晉身后, 怎么對福晉動手腳?”
    “這可就難說了。”
    宜妃睇了她一眼,懶懶散散:“保不齊你買通了什么人呢。況且,就算不是你們動的手腳, 大福晉出事,你的人那么高興, 怎么?幸災(zāi)樂禍?”
    李氏的臉一陣青一陣白。
    惠嬪面色陰沉, 剜了她一眼,“李氏, 這事真和你沒關(guān)系?”
    李氏是惠嬪安排了給大阿哥的人, 要是李氏害了大福晉,那惠嬪不但沒臉, 還沒法子和大阿哥交代。
    李氏被惠嬪一質(zhì)問, 咬著唇兒跪了下來, 滿臉的委屈, “娘娘,奴婢是蠢笨,可奴婢沒那膽子,怎么敢害福晉?”
    先前小格格的事后,大阿哥雖然不知是她所為,卻也冷了她好些日子,這些日子才稍微給了些好臉色。
    李氏自己做賊心虛,平日里都老實得很,哪里敢再做什么手腳?
    “不是你,那會是誰?”
    小鈕鈷祿氏皺眉道。
    這事說到底已經(jīng)很清楚了,不是太子的人干的,不是御花園的人干的,就只能是大福晉這邊的人動的手腳了。
    窗外日頭漸漸西落,煙紫色的晚霞映染了半邊天。
    阮煙淡淡道:“既然問不出,那就去查查,那芝麻油不是什么人都能拿到的東西,問問御膳房,前些日子可有誰要過這東西,便是了?!?br/>
    聽得阮煙這話,李氏臉色一變。
    她前些日子就叫人去御膳房要過芝麻油。
    她要芝麻油是聽說了用芝麻油擦頭發(fā)能讓頭發(fā)變黑。
    可要來沒幾日,李氏就嫌棄那芝麻油油膩膩的,不像其他頭油好用,就把東西閑置了。
    “貴妃娘娘,若是要問這個,那不必驚擾御膳房了,我們院子里可巧最近就只有李格格叫人去要過芝麻油,旁人卻是不曾要過?!?br/>
    喜嬤嬤屈膝說道。
    當(dāng)初李格格要這東西時還不舍得掏錢呢,是福晉發(fā)了話,叫御膳房給的。
    “不是我,我是要過芝麻油,可這芝麻油,只要有錢,都能去御膳房拿得到?!?br/>
    李氏慌張地辯解道。
    阮煙道:“話是這么說沒錯,可如今是只有你要過芝麻油,是不是你干的,看看芝麻油還剩下多少便知道了?!?br/>
    “對、對!”
    李氏反應(yīng)過來,她道:“雙喜,你帶人去找,那芝麻油我沒用過多少,還在我屋子里?!?br/>
    雙喜雙手顫抖,吶吶道了是。
    小鈕鈷祿氏讓同喜跟著她去拿。
    李氏心里松了口氣,想著那芝麻油拿來,她的嫌疑就洗脫了。
    可等兩人回來,同喜卻道:“回稟娘娘,那芝麻油的瓶子還在,可里面卻空了。”
    轟!
    李氏腦子里瞬間一片空白。
    她朝著同喜撲過去,搶過同喜手里的瓶子,打開一看,里面竟然真的空了。
    “這、這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本宮倒想問你?!?br/>
    小鈕鈷祿氏挑起眉頭,“這芝麻油好好的,難道長腳會跑不成?”
    “看來這事已經(jīng)有結(jié)果了?!?br/>
    榮妃說道。
    阮煙看著李氏慌張蒼白的表情,眉頭蹙起,不對,這李氏的反應(yīng)不對。
    如果真要是李氏做的,她不可能這么驚訝!
    李氏要是有這樣好的演技,何至于到現(xiàn)在還只是個格格。
    阮煙心里越發(fā)疑惑。
    這事難道真的不是李氏做的?
    那會是誰干的?
    她不由得將眼神看向產(chǎn)房。
    不是李氏,是大福晉?
    為了一個小小的李氏,讓自己早產(chǎn),這可不值得。
    阮煙感覺這事越發(fā)透著古怪,總感覺有什么是她沒想到的。
    就在阮煙思索時,產(chǎn)房里走出了個宮女出來,對著眾人行了禮,道:“諸位娘娘,我們福晉說了,我們福晉相信這事絕不是李格格干的,麻煩諸位娘娘再好好查查,免得冤枉了好人,放縱了壞人。”
    宮女的話叫眾人都有些錯愕。
    阮煙更是下意識和安妃交換了個眼神。
    這大福晉的話,叫她們很是意外啊。
    但凡女人,就沒人愿意和別人分享自己的丈夫的。
    李氏身上有嫌疑,旁人為她說話不叫人奇怪,大福晉為她說話,這才叫奇怪。
    李氏也錯愕地看向產(chǎn)房的方向。
    她跪在地上沖產(chǎn)房的方向磕了幾個響頭,“多謝福晉,多謝福晉?!?br/>
    “大福晉都這么說,那李格格想必真和這事沒關(guān)系?!?br/>
    阮煙皺眉說道。
    小鈕鈷祿氏心里直想罵娘,這大阿哥后院的破事,怎么要叫她們來擦屁股。
    這下好了,不是李氏,這事越發(fā)糊涂了。
    要是她們幾個連個真兇都查不出來,回頭怎么和萬歲爺交代?
    惠嬪心情復(fù)雜。
    她攥緊了手中的帕子,不是李氏最好。
    “那這件事,難不成真是芝麻油自己長腳了?”宜妃嗤笑了一聲:“今兒個天色可不早了,要不然明兒個請個喇嘛來做法問問。”
    阮煙白了宜妃一眼。
    都什么時候了,還說這種風(fēng)涼話。
    她捧著茶盞,“李格格是清白,可沒人說這個宮女是清白的。”
    她的眼睛如刀子似的盯著雙喜。
    李氏也下意識地朝雙喜看去。
    她怔了怔,突然間反應(yīng)了過來。
    芝麻油不見,不是她作的,就只能是雙喜!
    “是你!”
    她猛地站了起來,揚起手給了雙喜一巴掌,“你陷害我!”
    雙喜一下被打得摔在地上,臉頰一下紅了。
    鬢發(fā)上的海棠花簪子也落在地上,當(dāng)啷一聲輕響。
    “不、不是奴婢,奴婢怎會做這種事?況且當(dāng)時,奴婢也在格格身后,哪里來的機(jī)會做這種事?”
    阮煙淡淡道:“你是沒機(jī)會,可你的同伙難道沒機(jī)會?”
    倒芝麻油的不可能是當(dāng)時在大福晉身后伺候的人,但卻或許是旁人。
    一個人負(fù)責(zé)偷芝麻油,一個人則負(fù)責(zé)去下手。
    里應(yīng)外合。
    “你還有同伙?!”李氏做夢都想不到自己的宮女會陷害自己,面容都猙獰了,上去就想撕了雙喜。
    小鈕鈷祿氏忙叫人把她們拉開,眼睛瞥向雙喜,“來人,把她拉下去,嚴(yán)刑拷打,定要問出同伙是誰!”
    雙喜一下慌了。
    她跟著李氏,李氏對她不錯,平日里連粗重活都沒干過,哪里受得了刑。
    “格格,救命,奴婢知錯了,這事真不是奴婢干的?!?br/>
    雙喜抓著李氏的裙角,不住地求饒。
    李氏這會子恨不得把她生吃了,哪里肯幫她,一腳踹開雙喜的手,“滾,我險些被你害了,你還想要我?guī)湍?!你就等著受刑吧!?br/>
    雙喜惶惶然,渾身發(fā)抖。
    幾個嬤嬤要把她拉下去時,雙喜尖叫道:“我說,我說是誰叫我干的?!?br/>
    “站住。”
    小鈕鈷祿氏出聲道。
    嬤嬤們停了下來,松開了手。
    雙喜落在地上,渾身衣裳都被冷汗打濕了。
    她眼睛滿是紅血絲,手指指向綠蘿,“她,是她叫我偷出格格的芝麻油?!?br/>
    綠蘿萬想不到雙喜就這么把她供了出來,一下懵了。
    惠嬪瞧見她的面容時,氣得臉都紅了。
    這不也是她給大阿哥塞的人!
    “不是奴婢,奴婢怎會害福晉?”
    綠蘿跪下,連忙辯解:“福晉對奴婢那么好,奴婢報答她都來不及,怎么會害福晉?況且,奴婢害福晉有什么好處?”
    “你當(dāng)然有好處了!”
    雙喜這時候為了保住自己,什么話都敢說,“你是惠嬪娘娘給大阿哥的人,可福晉叫你在她院子里伺候,你不樂意,便想害福晉,再把事情栽贓到我們格格頭上,這樣,等事情查到我們格格身上,我們格格被處置了,福晉又要坐月子,不能伺候大阿哥,你自然就能出頭了!這都是你告訴我的!”
    眾人頓時嘩然。
    花葉等人更是氣得渾身發(fā)抖。
    花葉朝綠蘿走過去,揚起手啪地一下給了綠蘿一巴掌,“福晉對你那么好,你就這么‘報答’福晉?!”
    阮煙一下想明白了。
    她先前還在想除了李氏,還會有誰想害大福晉。
    思來想去都沒明白。
    但現(xiàn)在,這雙喜這么一說,她就懂了。
    這綠蘿是惠嬪給的人,也就是說格格預(yù)備役。
    先前阮煙等人不知,才想不到她頭上去。
    現(xiàn)在知道了,哪里還想不通。
    這個人,心是真的毒,一箭雙雕,害了大福晉,毀了李格格,她就能出頭了。
    “事情應(yīng)該水落石出了?!?br/>
    阮煙看向小鈕鈷祿氏,又看了惠嬪一眼,“這事,誰派人去告訴萬歲爺一聲?”
    惠嬪臉色十分精彩。
    她先前打了太子的人,顯然是懷疑太子害了大福晉,現(xiàn)在結(jié)果卻是她給大阿哥的人謀害皇家子嗣……
    即便沒有先前的事,這事到了萬歲爺跟前,她都得吃掛落,何況她還鬧出先前的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