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第59章
被帶到見面室的鐘秋依舊穿著同昨天一樣的衣服,頭發(fā)有些凌亂,雖然眼下有些青黑,但精神看上去不錯。
崔月安從椅子上起身看著他,鐘秋的眉頭一皺,等到別人都出去,這才開口問:“你沒把他叫來?不過也是,他都走了不會愿意回來見我的。”
他走到桌子邊坐下,仰頭看著崔月安說:“坐吧,昨天晚上舅舅是不是為我擔心了一晚上?”
“差不多,馮慶也急了一定要過來,不過被我按住了,現(xiàn)在在外面等著呢。”崔月安咳嗽一聲,低聲說:“我給傅盈打電話了,并且打通了。”
鐘秋一愣,挑眉問:“他跟你說了什么?”
“沒說什么,他只說沒時間不方便跟你見面。”崔月安說著,從口袋里拿出手機擺在了鐘秋的面前,繼續(xù)說:“如果真有什么話,那就在視頻里說。”
鐘秋看著手機,笑了一聲:“那你打過去吧,讓我看看他。”
電話很快撥通,鐘秋等了一會傅盈那邊的畫面才出現(xiàn)在屏幕上。
屏幕里的傅盈臉上依舊戴著那副眼鏡,背景純白,并且十分安靜沒有什么聲音,一時讓他判斷不出傅盈現(xiàn)在在什么地方。
“上午好啊,鐘先生,看起來你精神不錯。”傅盈笑了笑,看不出是真心還是假意。
鐘秋看著他輕聲說:“精神一般,說實話我沒有休息好,他們問話幾乎問了一晚上。”
傅盈:“是嗎,聽上去是很新奇的體驗,可惜我昨晚休息得很好,沒有監(jiān)控器腿也不疼,一覺睡到天明,不能感同身受實在是抱歉。”
鐘秋笑了一聲:“你休息得好就行。”
“聽崔醫(yī)生說你有事情要找我,想要我去見你一面,但是我怎么聽怎么都覺得有自投羅網(wǎng)的嫌疑,我光腳一個實在打不過你們這些老爺,所以就只能視頻見上一面。”
傅盈垂眼看著屏幕里有些狼狽的鐘秋,低聲說:“有什么話就快說吧,我很忙,沒工夫同你浪費時間。”
“忙著離開嗎?是火車飛機還是汽車呢?”鐘秋看著他,低聲問:“他們審問我,為什么要指使莊川去改車,為什么要收買甄克春開車撞你。”
傅盈笑了一聲:“原來是你干的,故意把外套給我,然后讓車撞過來的,就是想讓我死對吧。”
“好一招移花接木,你明知道是曹力殊他們策劃的車禍,你從哪里拿到的證據(jù)。既然你能查出這些東西,就證明你知道真正的真相是什么,而且……”
傅盈驟然打斷他:“不好意思,你在說什么,我聽不懂。”
鐘秋頓了頓,盯著屏幕里的傅盈輕聲說:“你什么都知道,你知道不是我做的,知道我只是提前知道,讓……去檢查。因為你什么都知道,所以你不會放過我,當然也不會放過曹力殊和鐘煦。”
話說到最后,鐘秋已經(jīng)笑了起來,他伸手摸了摸手機屏幕,輕聲說:“我是進來了,暫時不能出去,但是我很期待你會怎么對付曹力殊和鐘煦。”
“暫時?你對自己很有自信。”傅盈道。
鐘秋:“當然,不過這點自信也是你給我的。”
傅盈眉頭一皺,就聽見鐘煦用他溫和帶笑的聲音輕聲說:“我讓你來見我一面,沒想過你會真的來。雖然你現(xiàn)在沒有來,但是你愿意視頻,證明你心里還是有我的。”
“你的確有較好的自我感覺。”傅盈嘖了一聲,準備掛斷電話不再聽鐘秋說這些沒有營養(yǎng)的廢話。
“別著急掛。”鐘秋突然附身離屏幕近了許多,一字一頓說:“我會讓你主動回來找我的。”
傅盈嗤笑一聲:“別做你的春秋大夢了。”
后悔聽完鐘秋這句多余的屁話,傅盈果斷將視頻掛斷,心想著等鐘秋出來那會,自己大概已經(jīng)在島上學會沖浪了吧。
那時候藍天大海,誰還管你姓鐘的是某某,哪里涼快哪里待著去。
提著一邊的箱子離開廁所隔間,傅盈順手將鼻梁上的眼鏡一起扔進垃圾桶,再對著鏡子洗了個臉,把攔在門口維修的牌子放回原,出了機場的廁所朝著登機口走去。
手機屏幕上掛斷的畫面暗了下來,鐘秋抬頭看著桌對面的崔月安:“行了,他掛了。”
“我看你找他也沒說什么重要的東西,真不懂為什么一定要見一面。”崔月安將手機放回口袋,攤手問:“就為了試探他的態(tài)度?”
鐘秋點頭:“不然呢?他是個聰明人,面對聰明人的處理方法不能像對一般人那樣想當然。我讓他來見一面,他肯定不會來,這是我早就知道的。但是如果他找別的方法同我見上一面,那意義就不一樣了。”
“既然他對你還有意思,那為什么還要讓你進來?打是親罵是愛,愛到極致牢里待?”崔月安笑了一聲:“既然人也見到了,現(xiàn)在總可以說說你接下來的準備了吧。”
鐘秋笑了笑:“這里有監(jiān)控,難道什么話都可以說?”
“放心,不會有人看的。我爸提前打過招呼了。”崔月安坐在椅子上靠近了一些,低聲說:“他本來就是鐘煦那邊的人,我提醒過你注意的。”
鐘秋:“他手上有曹力殊聯(lián)系甄克春的證據(jù),而且不止這一次的,三年前那場車禍的證據(jù)他可能也有。”
“他能查到那么多東西?當初不是鐘恒重不是為了讓鐘煦洗脫嫌疑遮掩了很多,他被鐘恒重帶走幾天,難道還能從那個老不死手里偷到東西?”
鐘秋笑了笑:“不用偷,也有可能是鐘恒重自己給的。”
他轉(zhuǎn)頭看向崔月安,低聲說:“他估計是和鐘恒重達成了什么交易,姓陳的在我進去之前,突然說傅盈是收了鐘恒重的錢才愿意離開我的,顯然他覺得我和傅盈的感情很好,除開我的表現(xiàn),肯定還有傅盈的表現(xiàn)證明。”
崔月安一臉奇怪看著他:“然后?他收了曹力殊的犯罪證據(jù),答應(yīng)鐘恒重離開你,然后反手改了證據(jù)把你送了進來?”
“你是知道他改了證據(jù),但是鐘恒重和陳秘書不知道啊。”鐘秋輕聲說:“鐘恒重拿了什么東西威脅他,可能是我的遺產(chǎn)繼承權(quán),又有可能是公司的股份。傅盈這個時候已經(jīng)知道我騙他,所以趁機借驢下坡說可以離開,但是有條件。”
崔月安:“條件就是曹力殊的犯罪證據(jù)?”
鐘秋點頭:“你等著瞧吧,傅盈能把我送進來,肯定也不會放過曹力殊這個始作俑者,就連鐘煦也要吃掛落。更何況他知道我不是主使人……你信不信過兩天真的證據(jù)就會送到警察局或者是你的手上。”
“我……不知道信還是不信,畢竟我不了解傅盈。”崔月安挑眉,“如果有證據(jù)送到我手上,就按照流程上遞嗎?”
鐘秋低聲說:“你還記得我之前跟你說,曹力殊的女兒曹瑛瑜嗎?”
“記得,你的那個內(nèi)應(yīng)。”崔月安說著一愣:“她之前說吃飯的時候聽到他爸接的電話,那個同意的人,該不會是傅盈吧?”
鐘秋點頭:“所以這件事傅盈應(yīng)當是想一份材料證據(jù)坑兩波人,現(xiàn)在鐘煦和曹力殊挖坑把我往死里踩,那么到時候真的證據(jù)送到的時候,他們才會發(fā)現(xiàn)廢了半天力,結(jié)果挖的是自己的墳。”
崔月安看他氣定神閑的模樣,心里有了譜,臉上一笑說:“看起來你是準備靜觀其變,覺得曹力殊他們還有后招是吧。”
“盯緊他們,翻不出太大的浪來。”鐘秋淡淡道:“而且鐘恒重也不會允許我關(guān)太久的,畢竟是他的公司,虧的錢都是他的心肝血,他可舍不得。”
崔月安點頭:“我知道了。”
正好這時房門被敲響,提醒探視時間到。
鐘秋抬了抬下巴:“走吧,幫我跟舅舅說一聲,不用擔心,還有馮慶,盯著他別讓他做什么傻事。”
“知道了。你別操心別人,先管好自己吧。”崔月安起身,“吃和用的東西都要小心,雖然打過了招呼,也保不齊姓曹的還有什么陰招。”
鐘秋應(yīng)了一聲,目送他離開。
崔月安一出看守所大廳的門,馮慶就迎了上來,手上還拿著正在響的手機。
“怎么樣?”馮慶問。
“沒什么事,先上車了再說。”崔月安帶著人上了車,坐在副駕駛上瞥了眼手機,看見上面鐘恒重三個字愣了愣問:“你怎么不接電話?”
“接什么啊,開始我接了第一個,老頭子劈頭蓋臉把我罵了一頓,然后又當著我的面罵了鐘秋和傅盈一頓。”馮慶嘆息一聲,“然后我說了句兒子都進去了還只知道罵人,真是老不死的東西。”
崔月安:“然后呢?”
“然后我就把電話掛了啊,不然聽他繼續(xù)罵?”馮慶沖著手機一努嘴:“要接你接,反正老子不接。”
崔月安拿過手機直接按下了接通,還沒等鐘恒重說話,他扯著嗓子就開始喊:“鐘叔,你不能不管鐘秋啊,他在里面就待了一晚上,鼻子都被人打歪了!”
馮慶:……?
這么猛的?還好鐘秋的鼻子是真的不是做的,禁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