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8章 第八十一碗湯(四)
    第八十一碗湯(四)</br>  事實證明她的方法很有效,至少薄惜之開始主動接近他們了。</br>  這段記憶怎么能不美好,怎么能不重要呢?退一萬步說,那個易小蝶沒有問題,是薄惜之步入中年危機開始喜歡年輕鮮嫩的小女孩,也對謝曼這個發(fā)妻感到厭倦了。可曾經(jīng)他和謝曼一起經(jīng)歷過的事情不會改變,他曾經(jīng)得到的感動與快樂也是真的,他曾經(jīng)付出的溫柔與愛意更不會騙人。</br>  謝曼與他是青梅竹馬,兩個人貫穿了對方的大半生,那么濃重的愛怎么就能在不到一年的時間里徹底冷卻成那個樣子,絕望到最后薄又安開槍射殺謝曼時,薄惜之只冷漠地站在一邊看著。</br>  清歡相信人類有著無情的天性,可她更相信人類心底最美好的感情與忠貞的靈魂。她見過太多太多絕望太多太多傷心難過了,如果能夠有機會幫助別人,避免這些不幸的發(fā)生,不是很有意義的事情嗎?</br>  不管是腦海中謝曼的記憶,還是她對薄家父子的初始印象,都讓她覺得其中有隱情。昨天晚上她從背后保住薄惜之的時候,他的反應實在是太奇怪了!根本不是那種為了心愛女人守身所以不讓其他女人接近的感覺,反倒像是觸碰了什么不能動的東西,所以拼命想要逃開。最后他沒有,可見意志力是非常強悍的。</br>  這樣的男人,真的會輕易被人改變愛情嗎?</br>  連同薄又安也是。</br>  墨澤賣了好一會兒萌,終于被薄惜之買賬了——實在是這個孩子太可愛,長得太好,再加上他想起了十幾年前的過去,于是越看墨澤越是喜歡。薄惜之干脆學著這兩人盤腿坐在地毯上,將墨澤拎過來放到自己懷里,還捏了一把小家伙果凍一樣嫩呼呼的臉蛋兒,“這個要這樣,先翻過來,然后和圖片相對照……”</br>  看來和同性接觸沒有問題啊,清歡心想。薄惜之抱著墨澤的樣子一點都沒有不適。她想試驗一下,于是輕輕拍了下薄惜之的肩膀,高大的身體頓時狠狠一抖,避如蛇蝎般躲開了。</br>  看到清歡停留在空中的手,空氣中似乎都寫滿了尷尬。薄惜之喃喃道:“抱歉……”</br>  “為什么要道歉啊,是我使壞故意嚇你呀。”清歡狡黠一笑。</br>  她性格一向甜美文靜,只有在薄惜之面前才能稱得上是活潑,有時候還很頑皮,一直讓薄惜之又愛又氣,可不管被她捉弄多少次,他都不會紅臉,頂多是把人抓過來狠狠地親一頓。沒結(jié)婚之前有很多規(guī)矩要遵守,結(jié)婚之后謝曼就不敢這么做了,因為狠親變成了另外一種同樣很激烈的運動,每次吃虧的都是她……</br>  薄惜之看著她的笑容,忍不住也跟著笑了一下。</br>  三個人很快將拼圖完成,清歡和墨澤高興的直拍手,薄惜之看著他們臉上的笑容,也忍不住跟著勾起嘴角。可是快樂的時光總是很短暫,快到吃午飯的時候,薄又安過來敲門了,“爸,有事找你。”說著還晃了下手機。</br>  薄惜之立刻變了表情,他臉上笑容褪去,變得嚴肅起來。將墨澤放下,淡淡地說了一句我待會兒回來,就出去了。</br>  過了幾分鐘他和薄又安一起回來,父子倆臉上都帶著如出一轍的歉意:“抱歉,中午不能在家吃飯了,公司有點急事,晚上可能會很晚回來,你不要等我們。”</br>  說完就走了。</br>  可清歡不是傻白甜的謝曼,他們父子隨隨便便編個理由她都無條件相信還堅決認為他們不會對她撒謊。她對人心了如指掌,即使不使用任何不屬于這個世界的力量,她也能夠看出他人心中所想。</br>  根本就是去見易小蝶吧。</br>  怎么,連一天的空當都不能有嗎?是真的太喜歡這對父子,還是一天不見就很有可能前功盡棄控制不住呢?</br>  清歡思考的時候被墨澤抱著胳膊搖醒:“主人主人,我喜歡這個爸爸。”</br>  “喜歡?”小家伙很少說喜歡誰的。</br>  “嗯!”墨澤大力點頭,“不是壞人,是很好很好的人,我喜歡!”</br>  清歡摸摸他的頭,“既然你喜歡,那咱們就再幫他們一把好了,去換個衣服,帶你玩?zhèn)商接螒蛉ァ!?lt;/br>  兩人還真回房間換了背帶褲跟襯衫,順便還帶了鴨舌帽跟墨鏡,照相機脖子上一掛似乎還真像那么回事兒,可現(xiàn)實生活中哪有這么戲劇化的偵探啊。走在街上不僅起不到隱蔽的作用還回頭率UP,明目張膽的一點也不危險。</br>  薄又安開著車載著薄惜之,兩人一路到了一間很出名的五星級酒店。清歡跟著他們進去了,墨澤利用自己超級無敵的賣萌術得知了房間好,然后趁著那兩人搭電梯的時候,清歡偷溜到電路室進行破壞,讓電梯卡在十五樓不動。</br>  等到工人去維修至少得一個小時,這段時間也夠了,因為剛才來的路上看見另外幾個男人了——都是易小蝶的后宮團成員,難道她今天是想來一個前無古人后無來者的性趴?</br>  那還是不要禍害薄家父子了吧。</br>  在薄家父子被困電梯的空蕩,清歡跟墨澤開了易小蝶隔壁的房間,拿了水杯貼在墻上很猥瑣的聽動靜。那邊先是含情脈脈地聊了會兒天就開始直奔正題。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了,清歡就用剛買來的手機撥了報警電話:“喂你好,我是要舉報在XX酒店XXXX號房正在進行令人發(fā)指的X交易,幾個成年男性共同性侵一個未成年少女,請盡快派警力到這里來,我聽到那個女孩子叫的可慘了,好可憐啊……什么?你問我是誰?做好事不留名我是雷鋒。”</br>  說完掛掉電話關機拔出一次性電話卡,抱起墨澤轉(zhuǎn)身就跑,再不跑一會兒警察來了可怎么辦,抓他們個現(xiàn)行就不好了。</br>  警察局到這里,步行十分鐘開車更快,根據(jù)隔壁房間的進度,他們應該還能撐好幾個小時。十幾歲的小姑娘胃口那么大,這也太不正常了吧?</br>  其實這時候她就可以回家了,不過她很想看看后續(xù)發(fā)展,就帶著墨澤兩個蹲在酒店外面,看著警察把幾個男人跟易小蝶都帶了出來,男人們衣服穿的亂糟糟的,一看就是正在辦事被打斷的那種。至于易小蝶,清歡看到這個女孩子的臉就驚呆了——這樣一張臉,也能做傾國傾城的妖艷賤貨?!</br>  倒不是說易小蝶不好看,事實上她五官端正——但也只是五官端正而已,只能說很清純很年輕很秀氣,跟美麗完全掛不上勾。但她那幾個男人,身份地位暫且不談,只看臉個個都是漫畫里走出來的美男子,包括已經(jīng)**的薄家父子,易小蝶到底有什么本事?</br>  清歡奇怪極了,墨澤在她懷里也撇嘴:“一點都不好看。”很嫌棄的語氣。</br>  沒等清歡繼續(xù)想,就看到兩個熟悉的人從酒店里走出來,他們似乎剛發(fā)現(xiàn)這里被“掃黃”了,看到認識的人時,表情可以說是非常精彩,清歡沒忍住拍了兩張。</br>  然后父子倆跟做賊似的溜著墻角離開,生怕被人發(fā)現(xiàn)他們跟警車里的幾個人認識,然后也被帶走那可就丟大人了。</br>  清歡剛到家不久,薄家父子就回來了。她心里門兒清發(fā)生了什么事,面上卻一派疑惑:“不是說公司有急事嗎?怎么這么快就回來了?”</br>  薄惜之的臉上破天荒出現(xiàn)尷尬的表情,薄又安清清嗓子說:“嗯……我們到了才發(fā)現(xiàn)不是什么大事,很快就解決了,覺得還是回來陪媽媽比較重要。”</br>  清歡很給面子的露出感動的表情,墨澤盯著電視的大眼睛突然一亮,然后指著電視上的即時新聞說:“媽媽看!有人沒穿衣服!”</br>  電視上播的正是警察局長在發(fā)布加大掃黃掃毒力度的演講,配圖就是警察現(xiàn)在正在做的工作,還就巧了,正是剛才抓易小蝶的那一場。清歡開車經(jīng)過警察局的時候看到外頭有人在做采訪,局長口沫橫飛的說著一大堆話,她聽到了掃黃兩個字,還看到了擺在一邊的接警電話。</br>  當著全國觀眾的面接到舉報掃黃電話——就算是很有名的酒店也不能不去吧,更何況還有輪X,幼X之類的字眼,簡直太吸人眼球了,她不信這么好的素材電視上不播出來。</br>  薄又安倒抽了口氣,因為他一眼就看出了貼著墻角走的他跟他爹!</br>  到底姜是老的辣,薄惜之就沒有這么慌張激動,而是不著痕跡地走到墨澤面前擋住電視,嘴里說的卻是:“離電視這么近對眼睛不好,往后一點。”</br>  他故意將墨澤抱起來,擋住他的視線,當他重新把小家伙放下的時候,剛好鏡頭切換回來,屏幕上就只剩下局長帶著笑容的大臉了。</br>  清歡忍笑忍的很辛苦,她現(xiàn)在是真心覺得這對父子很逗,做這種事也能一本正經(jīng),害得她都不好意思笑出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