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7章 第七十碗湯(一)
第七十碗湯(一)</br> 【她愛上他,又殺了他。】</br> 【這是命運(yùn)。】</br> 清歡剛轉(zhuǎn)進(jìn)香堂后面的小廂房,還沒來得及看清眼前情況,便被人抵在了墻上,僧袍被從底下掀起,露出細(xì)長雙腿。男人的手火熱狂肆,從她大腿一路蜿蜒而上。</br> 幾乎是沒有語言的,但清歡知道自己心甘情愿。她喜歡這個男子,從他剛住到凈心庵的時候,從第一眼看到他的時候就喜歡了。</br> 喜歡的不得了,甚至因此破了色戒,化作他身下一灘柔軟的水,從出家人變成芳心暗動的少女,柔情滿千,飛蛾撲火。</br> 這一切都是瞞著其他人進(jìn)行的,她小的時候被師父從路邊撿來,逐漸養(yǎng)大,自然就出了家,只是不經(jīng)歷人世間的情愛,又談何看破呢?魏長安是某個雨夜出現(xiàn)在凈心庵門口的,他身受重傷,因此雖然庵里不收外男,但師父心善,還是救了他。不過為了庵里大大小小的師姐妹們的清譽(yù),魏長安不能到處亂走,清歡就是那個每日為他送飯與藥的人。</br> 她心思單純簡單,他稍加誘哄,便得了她的身子,日日顛鸞倒鳳,好不快活。</br> “長安……不、不行……”</br> “有什么不行的。”魏長安親親她軟軟的臉蛋,少女身上的清香鮮嫩,與她身著僧袍的禁欲高遠(yuǎn)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也成為了讓男人瘋狂的存在。他修長的指尖從她身上掠過,輕柔吻遍,呢喃著:“清歡,嬌嬌,你難道不想我么?”</br> 他是她的情郎,但清歡每日只有送飯及藥的時候才能到這廂房里來,師父將她看得極緊,但凈心庵藏了個男人這樣的事,師父除了她誰也不信任。</br> 有的時候清歡無法理解師父說的話是什么意思,她不是很聰明的人,可用師父的話來說,她因此顯得更加純白無垢,有一顆佛心。雖然清歡并不能明白什么叫做佛心,但師父說的,肯定都是對的。</br> 所以她既為魏長安感到心動,也因?yàn)樽约罕撑蚜藥煾杆f愧疚難過。但是,十六歲的少女懂得什么呢,她這一生都在凈心庵長大,如果不是魏長安的出現(xiàn),她甚至都不知道這世上還有一種人叫做“男人”。</br> 她的淪陷是那樣理所當(dāng)然,斯文優(yōu)雅的魏長安跟凈心庵里任何一個師姐妹都不一樣。他跟她講過的故事是清歡從來都沒有聽過的,在她心里,他就是世上最博學(xué)的人,因而被連哄帶騙,半推半就便給了自己的身子,青澀少女初嘗**,便如稚嫩的花骨朵悄然綻開,透出鮮活的嫵媚嬌嫩來。</br> 即使穿著象征六根清凈的僧袍,也遮掩不住清歡眼角眉梢流露出的活色生香。</br> “想……我、我也想你……”清歡被他逗得說話結(jié)結(jié)巴巴,“可、可是……師父要我……要我去……做……做早課……”</br> 溫和儒雅的男人用低柔的聲音引誘著這個美麗純潔的小尼姑,他外表是光風(fēng)霽月的清俊公子,實(shí)則做事最是狠絕,不擇手段。魏長安從不相信這個世界是美好的,可不是么,這個看似清凈的凈心庵,也不過是藏污納垢之地。m.</br> 唯獨(dú)他的小嬌嬌,干凈無暇,是這片骯臟之地的唯一雪白。</br> “做什么早課,心中有佛,勝過口中念叨千句。”魏長安被她一句想念勾的怦然心動,若說他為何直到現(xiàn)在也仍然扮演一個文弱書生的形象,那便是為了清歡。否則這等污穢之地,他早就將它鏟除了。</br> 清歡茫然中,隱約覺得他說的似乎也有道理,她對佛法是不精通的,因?yàn)椴⒉辉趺绰斆鳎钟X得這話是歪理,想要反駁,已經(jīng)被魏長安的吻驅(qū)散了神智。</br> “嬌嬌……”他吻著她,試探著問她,“待我傷好,我?guī)汶x開這里可好?”</br> 離開?清歡從未想過離開。她迷醉的美眸似是有水光蕩漾,“我要留下來……傳承師父的衣缽……”</br> 魏長安輕咬她小巧的耳朵:“你要做一輩子尼姑么?你不想嫁給我么?”</br> “……嫁?”</br> 她被吻的迷迷糊糊,聽到不解的詞還要再問的模樣十分嬌俏可愛,魏長安黑眸一軟,手下的動作都變得輕柔起來,小嬌嬌軟軟嫩嫩,像是塊甜美軟糯的白玉糕,他不會讓她在這樣的地位繼續(xù)待下去。這么臟,會玷污她。“就是跟我一生一世在一起,你同我走,我?guī)慊丶摇!?lt;/br> 其實(shí)清歡到現(xiàn)在都還不知道魏長安是做什么的,她所見到的魏長安無比溫柔,雖然在疼愛她的時候難免有些粗魯急躁,但事后的百般溫存讓她覺得這并不是什么大事。可她從小就聽師父的話,若是師父知道自己想離開,會不高興的。</br> 所以她從沒想過跟魏長安離開的事情,她甚至不曾想過與他一生一世,她只想在他還在的時候,能讓他記住自己。</br> 佛說,不可強(qiáng)求。</br> 她睜著的眸子顯得天真而無情:“那是你的家,不是我的。”</br> 她覺得師父對她很好,魏長安也是這么覺得的,這是他讓那個老尼姑活到現(xiàn)在的原因。可他不知道,老尼姑對待清歡的確是好,可那與其說是好,倒不如說是教了清歡一種純真的無情。讓她至真至純,也讓她最為多情,最為無情。她如此精心的養(yǎng)育清歡,不是因?yàn)樾奶圻@個孩子,而是因?yàn)榍鍤g有著驚人的美貌與脫俗的氣質(zhì)。</br> 清歡能夠成為她手里最危險也最可怕的武器,偏偏武器卻不自知。</br> 清歡不懂。</br> 她生來就在凈心庵,就在老尼姑手中長大,按照老尼姑為她設(shè)置的路線一點(diǎn)一點(diǎn)成人。魏長安是個意外,他們對彼此而言,都是一個意外。</br> 清歡的危險魏長安不曉得,因此按照命運(yùn)的軌跡,最終他會死在她手中。</br> 但那是將來的命運(yùn),還沒有發(fā)生。</br> 清歡能夠干干凈凈地成長,沒有像其他師姐妹一樣成為淫窟里的一員,就是因?yàn)樗抢夏峁眠@么多年來經(jīng)手過的最優(yōu)秀的一顆棋子。本來,她是為世間最至高無上的人準(zhǔn)備的。但誰能想到,卻會被魏長安捷足先登,采下這朵看似無害的食人花呢。</br> 魏長安,天生大兇之命,謂為極兇之煞,也因此深受官家信任,任金鱗衛(wèi)指揮使,直接聽命于官家。他看起來溫和宛若文弱書生,實(shí)則殺人如麻冷血無情。他無父無母,無親無朋,孑然一身,最適合做這樣滿手血腥的勾當(dāng)。他殺了數(shù)不清的人,若有小兒啼哭,家中父母只說一句指揮使大人來了,便能使小兒止泣。</br> 長久下來,便有了個煞星的威名,令人聞風(fēng)喪膽。魏長安不在乎名聲,他活著,從來都不是為了名聲。</br> 可是當(dāng)他奉命前來追繳叛黨余孽時,探查得知叛黨在京城郊外所建立的一家尼姑庵,外表是出家修行之地,內(nèi)在卻藏污納垢,一邊做著傳遞消息的事,一邊行著淫窟的勾當(dāng)。</br> 本來直接將尼姑庵剿滅,干脆利落,但魏長安卻無意中見到了清歡。她小小一只,半點(diǎn)兒也不怕他,明明那個時候他戴著惡鬼面具,只露出一雙漆黑眼眸。</br> 她甚至踮起腳尖好奇地伸手來摸他的眼睛,魏長安愣住了,一時忘記反抗,柔軟的小手觸及長長的睫毛,他躲了一下,就看見她歪著小腦袋好奇地問:“你吃人肉么?”</br> 魏長安才意識到她見到自己臉上的羅剎面具,便以為自己是真的羅剎了。尤其那會兒他滿身都是血腥味,刀刃上還滴滴拉拉的綴滿鮮血。</br> 他被她迷住了,竟然都忘記去想為何一個天真至純的小尼姑,在看到血和佛教惡鬼時一點(diǎn)都不害怕。</br> 但那又怎樣呢,他鬼迷了心竅,刺傷自己迫使老尼姑在清歡的請求下收留自己,然后在小廂房一住就是一個多月。他奪了她的處子身,越是清楚凈心庵的本質(zhì),便越想帶她離開這個污穢之地。</br> “我的家就是你的家。”魏長安不住啄吻清歡的脖子,溫柔又霸道地占有了她。</br> 她被擺布的迷糊時什么好聽話都會說,魏長安便逼著她把喜歡自己想嫁給自己愿意跟自己走的話說了一遍又一遍,然后才不知足的將她放開,告訴她說:“再等幾天,好嗎?”</br> “好呀。”有什么不好的,不過……等什么?清歡沒問,因?yàn)樗岜惩矗貏e想休息。</br> 她想不了太復(fù)雜的東西,認(rèn)定的就絕不會改變,可以說非常死心眼,老尼姑正是看中了這一點(diǎn),才確認(rèn)清歡會成為一把鋒利的致命的刀,并且絕不會反噬自己。</br> 或者說,她一直都在給清歡洗腦。讓她牢記師父的命令不容違背,師父要她怎樣便要怎樣,因?yàn)閹煾甘蔷攘怂娜耍前阉B(yǎng)大的人,她要回報(bào)師父,而不是惹師父生氣。</br> 魏長安沉溺于兒女情長,老尼姑早發(fā)現(xiàn)了他的不對。她也深知自己逃不出去,但是,就算是死,她也要拉著魏長安墊背。</br> 他不是喜歡自己的小徒兒么,那么死在她手里,也一定覺得心滿意足吧?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jiān)f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diǎn)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p>
良久之后,機(jī)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