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7章 第六十一碗湯(四)
第六十一碗湯(四)</br> 這是非常高明的勾引,沒有絲毫的輕浮與放浪,但就是讓你感覺到她是在和你**,她甚至只是把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但盡管如此,就好像整個人在對他說話,連帶著她周圍的空氣都是曖昧的,像沾染了甜蜜味道的香氛,這是只有高手才能意識到的悸動。</br> 霍雋看向他肩膀上的那只小手,指甲修的整整齊齊,染著淡粉色的指甲油,更是襯的她的手纖細(xì)如玉,就連指關(guān)節(jié)都美的恰到好處,和天使般的霍小小比起來,她就像是嬌艷如火的惡魔。</br> 他也覺得有趣起來,“那就要麻煩蘇警官幫我找出殺害父親的元兇了,這樣豈不就可以洗去我的嫌疑?”</br> 他的手落在蘇訪夢手背上,看似是將其拿下,但實際上卻輕輕勾了勾她的掌心。</br> 這些全是蘇訪夢玩剩下的,她立刻明白了這個男人在某方面的節(jié)操,二話沒說就變了臉,堪稱翻臉如翻書,幾秒鐘前她還嬌滴滴的發(fā)嗲,幾秒后就冷了一張臉,整張臉上都寫著不要靠近我我是人民的公仆。</br> 霍雋估計也是沒見過變臉變得這么快的,他輕輕挑起眉,蘇訪夢又問他說:“那么霍先生,請問你心里有沒有懷疑的人選?畢竟你和霍老先生一起工作,應(yīng)該每天都會見面吧。”</br> “蘇警官這么問,我可回答不上來。”霍雋淡淡地說:“霍家的地位你應(yīng)該知道,視我們?yōu)閿橙说氖种割^都數(shù)不完,你問我誰會有嫌疑,那可真是太多了。”</br> “這從側(cè)面上也能說明霍家做人不怎么樣吧。”蘇訪夢一點面子都不給的說。“我家怎么不像這樣呢?”</br> “你家?”</br> “敝姓蘇,你不認(rèn)識我,應(yīng)該認(rèn)識我爸爸。”蘇訪夢毫不覺得自己拿老爸來嚇唬人有什么不對的。“蘇天。”</br> 霍雋看她的眼神立刻就變了:“原來是蘇局長的女兒,真是失敬。聽聞蘇小姐一直在國外留學(xué),不知道是什么時候回來的?”</br> 蘇訪夢笑笑說,“學(xué)有所成,想著回來報效祖國,誰知道第一個遇到的案子就跟霍家有關(guān)。”她問霍雋,“霍先生應(yīng)該不會介意以后我經(jīng)常來叨擾吧,剛才我和令愛相談甚歡,霍先生會給我這個和她做朋友的機(jī)會么?”</br> 聞言,霍雋沒有答應(yīng)也沒有不答應(yīng)。他略帶審視地望著蘇訪夢,似乎是在研究她為什么要這么說,然后他笑了笑:“小小身體不太好,但如果蘇小姐能多多來和她說說話的話,她會很開心的。”</br> 蘇訪夢和他相視一笑,兩人都話中有話,但偏偏誰都不說,看得大姚老方二臉懵逼——誰來告訴他們這兩人是什么情況?幾分鐘還針鋒相對,怎么突然一下就變成你好我好的朋友了?</br> 蘇訪夢笑了一下,即使是霍雋這般老練的人物,也無法將她看透。可惜霍雋是個大男子主義極重的人,覺得再怎么著蘇訪夢一個女人也掀不起什么風(fēng)浪,對她笑了一下說:“請恕我失陪,我的工作還沒有完成。”</br> “請。”</br> 霍雋一走,蘇訪夢的笑容立馬就不見了,不知道為什么,大姚跟老方看著蘇訪夢的表情,突然就打了個寒顫。蘇訪夢朝外走了一步回頭問他們:“干什么,還愣著干嘛?”</br> “去、去哪兒?”老方問。</br> “回警局。”</br> 兩人都以為蘇訪夢回警局是有什么重大發(fā)現(xiàn),結(jié)果她回去后第一件事竟然是去把除了小龔以外剩下的三個組員都拎了出來,當(dāng)著其他警員的面,當(dāng)著整個大辦公室的面,雙手環(huán)胸冷笑道:“你們?nèi)齻€很有本事嘛,有案子竟然不出警,怎么,還要等我叫你們?我在案發(fā)現(xiàn)場忙成狗,你們?nèi)齻€倒好,在這兒吹空調(diào)嗑瓜子看報紙?”</br> 鐵塔壯漢第一個不服:“是你沒叫我們?nèi)ィ瑧{什么怪到我們頭上。”</br> “我也沒叫你們喘氣兒,你們怎么還沒死?”蘇訪夢抬起手一巴掌拍到壯漢后腦勺,也不知看起來那么苗條的她哪里來那么大的力氣,直接把壯漢拍到了地上。</br> “大錘!”</br> 大錘也是滿臉不可思議,要說力氣大,整個警察局沒一個比得上她的,可這個女人竟然一巴掌就把他拍地下了?他震驚的都忘記了生氣,而是要求道:“你能跟我掰個手腕么?”</br> 蘇訪夢說:“可以。”</br> 這場景實在是太壯觀了,因為大錘一只手都比蘇訪夢兩只手大。他握住蘇訪夢小手的時候都不太敢用力,那柔嫩細(xì)滑的觸感讓他這個大齡處男感到了深深的臉紅心跳,可惜蘇訪夢沒有心情陪他玩,直接將他壓倒,然后說:“有本事就自己舉起來。”</br> 大錘橫了她一眼,覺得這實在是太簡單了,可剛一用力他就震驚了,再用力——他才發(fā)現(xiàn)自己根本沒有辦法對蘇訪夢做什么。她的手雖然小而柔,但卻像是有魔法一般將他緊緊地摁在桌子上。</br> 不僅如此,桌子下面蘇訪夢也毫不客氣地一腳踢過來,大錘銅皮鐵骨本不應(yīng)該感到疼,可不知道她踢的是什么部位,讓這個鐵漢子的臉?biāo)查g一片蒼白。</br> 蘇訪夢松開手,笑笑說:“看樣子你不行啊。”</br> 然后她又一腳把大錘踢翻在地:“滾到墻邊給我面壁去。”</br> 大錘屈服在她的淫威之下,不得不去面壁。蘇訪夢轉(zhuǎn)頭看向另外兩人,對戴著眼鏡看起來非常和善的男人說:“你也想試一下嗎?”</br> 男人連忙擺手:“我是負(fù)責(zé)研究行為模式的,我不會打架。”</br> “那你呢?”</br> 從頭到尾蘇訪夢沒有聽過一個字的男人抬起頭,慢吞吞地說:“試試吧。”</br> 小龔坐在電腦前面,看蘇訪夢不知死活地要單挑季魚,忍不住說道:“組長,鯽魚可是連拿了快十年的全國武術(shù)大賽冠軍,你真的要跟他打嗎?”</br> “不然呢?”蘇訪夢隨手抓過大姚,把他的領(lǐng)帶扯下來綁頭發(fā),然后踢掉高跟鞋,“丑話說在前頭,要是輸了,給我面壁三天三夜。”說完看向眼鏡男,“還不去面壁?”</br> 眼鏡男看向其他人想求助,然而沒有人理他。再加上他根本惹不起蘇訪夢,只要想想對方那把大錘都干掉的蠻力,他覺得自己還是識時務(wù)點好,不然被揍成殘廢可怎么辦。</br> 蘇訪夢盯著他去跟大錘一起面壁,然后突然發(fā)難,一拳打向季魚。季魚吃了一驚,連忙躲開,也回了一拳。他是極其優(yōu)秀的血液鑒定專家,同時也是整個重案組武力值第一的人,所以他覺得自己將蘇訪夢拿下是輕而易舉的事情,大錘不過是個蠻力大的莽夫,他根本就沒把對方放在眼里。</br> 可越打就越是力不從心,蘇訪夢的招數(shù)跟他以往見識過的都不一樣,她出手沒有花樣,招招都是直奔要害,如果不是他有著多年豐富的經(jīng)驗,肯定早就輸了。即使如此季魚也不得不承認(rèn),如果蘇訪夢想要殺死他的話,那可真是易如反掌。</br> 當(dāng)季魚被蘇訪夢擊倒的時候,整個辦公室鴉雀無聲,她的額頭有一層薄薄的汗,因為這畢竟不是自己的身體,難免有些不便,然而這并不妨礙她教訓(xùn)這幾個不知天高地厚的男人。早在知道重案組情況的時候蘇訪夢就看他們很不爽了,想找個機(jī)會每個人都揍一頓,不聽話可以,打到他們聽話為止。</br> 她扯下領(lǐng)帶丟給大姚,問季魚:“你是自己過去,還是我踢你過去?”</br> 看著三個大男人站成一排面壁,蘇訪夢非常滿意。她勾起嘴角說:“我話就放在這里,想在我背后搞小動作,想拉我下馬,可以,只要你有這個本事。否則,一旦被我發(fā)現(xiàn),不僅工作要丟,還得少點胳膊腿兒,在重案組,我才是老大,明白了沒有?”</br> 眾人噤若寒蟬,哪里還敢說話,一個個猛點頭:“是,組長!”</br> “叫什么組長,叫老大。”</br> “是,老大!”</br> 蘇訪夢掰了掰手指,骨節(jié)便因此發(fā)出噼里啪啦的響聲,她聳聳肩活動了下筋骨,看了小龔一眼:“把你所能查到的所有關(guān)于霍家情況的資料打印出來送到我辦公室。”</br> “是!”</br> 對小龔畏懼的姿態(tài)蘇訪夢非常滿意,她很喜歡別人怕她。然后又吩咐大姚跟老方:“霍雋還有兩個兒子是吧,你們兩個分別盯一個,有什么舉動立刻向我匯報。”</br> “是!”</br> 差遣走這兩人,蘇訪夢朝自己辦公室走了兩步,突然回頭問:“剛才你們的瓜子呢?”</br> 小龔趕緊把瓜子干果全部交出來,蘇訪夢拍了拍他的頭:“真乖。”</br> 說著笑容立刻消失不見,小龔被她變臉的本事嚇得哆嗦了一下,她才笑瞇瞇地抱著干果進(jìn)辦公室了。然后就看見她瀟灑地翹著二郎腿戴著耳機(jī)不知道在看什么,不時透過透明玻璃朝外看,一旦看到面壁的三個人有一點異動,就出來踢一腳。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p>
良久之后,機(jī)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