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6章 第六十碗湯(三)
第六十碗湯(三)</br> 還沒等賀旭感受一下那看起來白瓷一般的肌膚有多柔嫩,柔軟的小手就從他掌心溜了出去,只是滑過的時候不知有意無意,小指在他掌心勾了一下,賀旭頓時感到一股電流涌過全身,沒等他細細回味,夏悠悠就從冰箱里拿了瓶礦泉水給他:“你身上都是酒味兒,喝點水。”</br> “謝、謝謝。”</br> 她巧笑倩兮地盯著他,媚眼里似乎有千言萬語想要傾訴,夏悠悠完全不需要脫衣露肉,她的眼睛含情脈脈,比單純的色誘勾引更具吸引力。欲說還休,欲拒還迎,即使是情場老手也要折在她手里,更何況是從沒見過這樣女人的賀旭。</br> 如果一個女人美麗且狠心,那么千萬不要去招惹她,因為除非她玩膩了,否則你永遠都不可能全身而退。</br> “你跟夏悠悠什么關系啊,男女朋友?”</br> “她是這么跟你說的?”</br> “我猜的。”</br> 賀旭突然有點緊張起來,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總覺得這個大美人似乎對自己有意思,他會錯意了嗎?應該沒有?他舔了舔嘴唇說:“我跟夏悠悠就是普通的朋友關系。”</br> “普通的朋友關系啊……”夏悠悠沉吟片刻。“那你還大半夜打電話讓她去接你?這大晚上的,她出門還沒回來呢,你也不打個電話給她?”</br> 賀旭說:“我們是很好的朋友,所以不忌諱這個。”</br> 是有多好哦,都好到上床了還只是朋友。“你剛才說是普通朋友,現(xiàn)在又說是很好的朋友,到底是普通朋友還是很好的朋友啊?男人說話都像你這樣模棱兩可嗎?”</br> “不是的,我……”</br> “那你有女朋友嗎?”夏悠悠沒給他說謊的機會,直截了當?shù)貑枴YR旭估計也沒想到她會這么問,結結巴巴反問道:“你、你問這個做什么?”</br> “好奇呀。”夏悠悠走近他,她柔軟的頭發(fā)從肩頭滑落,狀似無意地從他鼻尖掠過,陣陣香氣怡人,“總得知道你是不是單身,我才好決定要不要出手。”</br> 可憐的賀旭已經(jīng)被撩的神魂顛倒,深夜,一個衣衫半褪的美女,言語間若有似無帶著邀請,神秘又有魅力,是他從未見過的美,他只是個普通男人,如何把持得住?“你、你……”</br> “不過我仔細想了一下,夏悠悠這會兒還沒回來,你我……孤男寡女,共處一室,難免有些不妥,雖然你沒有女朋友,我也沒有男朋友,但怎么都不好看。”夏悠悠將頭發(fā)掖到耳后,“不如這樣,我有點擔心夏悠悠,咱們一起出去找她,這么晚了,一個女孩子走在外面也很危險。但是你就不要開車了,畢竟剛喝酒呢。”</br> 先是妖嬈地誘惑,然后突然間換了一副體貼的面孔開始關心,賀旭搞不懂這個女人究竟是怎樣的,總之她說什么他迷迷糊糊就去做了,等到走在大街上,冷風一吹才懊惱,自己連人家電話號碼都沒留呢!</br> 賀旭一走,號稱要換個衣服出門去找人讓他先行一步的夏悠悠二話沒說就躺回了床上,這里只有她一個人住,條件實在是不能算好,宿主是個摳門鬼,夏天都舍不得開空調,這鬼地方誰愛住誰住,總之她要趕緊搬走。</br> 就讓賀旭去找人好了,她再睡一會兒。</br> 不過她是不是有什么事忘了啊?想了很久都沒想起來,夏悠悠干脆不想了,睡覺要緊,管他愛誰誰。</br> 瞪著眼睛等了一夜的紀先生憋了一肚子的火跟氣,他都已經(jīng)準備好陷阱等著那女人前來了,結果一夜也沒看見人影!第二天早上他的黑眼圈大的嚇人,連帶著整個人都不爽起來,低氣壓到整個辦公室都沒有人敢大聲說話,誰都不知道昨天白天心情還很好的董事長怎么過了一晚就換了副面孔,黑眼圈這么重竟然還不休息,加班到晚上十二點。</br> 紀寒決定不等了,他把門窗全部都鎖緊,順便打開了防盜系統(tǒng),看那女人還怎么進來!</br> 他這輩子最討厭的就是說話不算話的人!</br> 可是半夜他又被壓醒,坐在他身上的女人還不高興地抱怨:“你把落地窗鎖死干什么,我不是說還會來找你么?”</br> 紀寒被氣笑了:“你要來找我,我就乖乖等著你找?”</br> “當然。”夏悠悠理直氣壯,她等到十二點變身過后才來呢,結果發(fā)現(xiàn)落地窗也好房門也好全鎖死了,如果不是她厲害破壞了保全系統(tǒng),這會兒保鏢都已經(jīng)沖進來逮她了。“你是我看上的男人,當然事事都得聽我的。”</br> “你——你是怎么進來的?”紀寒被氣得不想跟她說話。</br> “有門有窗的,我怎么不能進來?這點破玩意就想攔住我,你也太看不起我了。”</br> 其實紀寒這套系統(tǒng)已經(jīng)非常高級了,可惜對上夏悠悠仍然屁用沒有。她猴急地開始去扯紀寒衣服:“快點,我想要了。”</br> 紀寒覺得自己就像根人形按摩棒,他忍不住想去推阻,結果夏悠悠被他弄煩了,直接像是第一次那樣把他綁起來,紀寒氣得渾身發(fā)抖,卻被夏悠悠誤以為他很急,還低下頭親他的臉,用哄小孩般的語氣說:“乖,別急,姐姐馬上就來。”</br> 來個屁!優(yōu)雅高貴的紀董差點爆粗口,他咬牙切齒地威脅夏悠悠:“你要是敢……我發(fā)誓,絕對不放過你。”</br> “那太好了,我也沒打算放過你。”她對著他上下其手,咬他耳朵。“我挺喜歡你的,短時間內你就陪我上床,等我找到了新獵物自然不會再來折騰你。”</br> 那口氣渣的,活脫脫是個玩弄人心的女騙子,紀寒聽了就生氣:“我不想做!”</br> “騙子。”夏悠悠的聲音突然就低沉下來,“你明明很喜歡我的身體的。”</br> 紀寒在她手上根本沒有招架的能力,堂堂董事長,在下屬和公眾眼里都是只可遠觀的高冷之花,身高一米八七的男人,竟然被一個女人玩弄于股掌之間,還他媽沒出息的哭了!</br> 結束的時候紀寒不想說話,夏悠悠抹掉他眼角的淚花,柔聲哄他說:“有什么好哭的,一回生二回熟,下次姐姐還好好對你。”她開始在他身上摩挲,“門卡呢?下次我來的時候方便點。”</br> 紀寒別過頭,“床頭盒子里。”</br> 夏悠悠滿意地將門卡收入口袋,從床上跳下去,覺得這個男人真是軟萌又可愛,很對她的胃口。她這種日天日地的性格軟硬不吃,除非她看上的,否則誰也別想得她一個好臉色。紀寒又干凈又英俊,最主要的是他雖然嘴硬,卻又很實誠,完全滿足了夏悠悠的劣根性。真要說喜歡也不見得,但她的確對紀寒很滿意。</br> “下次我指定不遲到,你乖乖洗干凈等著我。”夏悠悠走了兩步又回來。“我挺喜歡看你穿西裝的,明天穿好了等我,我要看你穿黑襯衫。”</br> 說完幾步走到門口,又回頭笑了:“忘了告訴你,剛才進來之前我把你所有攝像頭都弄壞了。”</br> 紀寒眼睜睜看著她把門關上,毫不意外就沒了蹤跡。他現(xiàn)在有種很詭異很羞恥的感覺,可是莫名又覺得有點開心。說出去會不會被人當成是神經(jīng)病,那么多名媛淑女他都不喜歡,卻對一個無法無天又囂張并且完全不尊重他的女人有種奇怪的動心。</br> 今天夜里他仍然沒有看到她的臉,也不知道她的名字。可第一次她離開的時候,月光下那張艷若牡丹的面容,迄今都在他眼前揮之不去。</br> 中了邪了。</br> 他本來打算到了年紀,和一個溫柔傳統(tǒng)的女人交往,合適的話就結婚生子,但怎么也沒想到會在這個時候跟一個離經(jīng)叛道我行我素的女人發(fā)生關系。</br> 紀寒不想承認的是,他還樂在其中,否則怎么解釋他特意讓所有人都退出頂樓?</br> 夏悠悠白天的時候又遇到賀旭了,這次賀旭主動找她說話,不過話里話外都在打探鯨落。夏悠悠心想你真是吃著嘴里瞧著鍋里的,人真是越平庸越貪心,她問賀旭:“你最近跟曲小姐怎么樣了?”</br> 提到曲聽曼,賀旭的臉色就不好看了,他今天看到夏悠悠第一件事都不是問她那天什么時候回的家,而是先問那個女人,可以看出來他并不像他自己說的,沒有曲聽曼就活不下去。m.</br> 這世界上誰沒有誰活不下去啊,夏悠悠就不喜歡這種要死要活的感情,沉重的要命,而且還不一定真誠。人生在世,及時行樂才是要緊事。</br> “不用你管。”</br> 好像她愛管一樣,夏悠悠低頭嗤之以鼻,抬頭又是關心的表情:“那你這段時間還好嗎?有事的話記得找我啊。”</br> “知道了。”賀旭不耐煩地擺擺手,越聽夏悠悠的關懷備至就越是煩躁,最后找了個理由匆匆離開,夏悠悠對著他的背影比了個中指,她從包里拿出在紀寒辦公室順出來的金彈弓,隨手撿了顆石子射出去,賀旭腿彎一疼撲倒在地,跌了個狗吃屎,讓夏悠悠足足笑了五分鐘,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