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章 第二十二碗湯(三)
清歡沒有多做考慮,上前一頓拳打腳踢,將那幾個仙君從月女身上趕了下去,礙于她未催熟的身體,他們不能對她做任何事,尚未催熟完成的月女都是十分金貴的,如今凡間月女?dāng)?shù)量極其稀少,為了修神大業(yè),仙君們只能忍這一時之辱。只是個個盯著清歡的眼神都稱不上友好,可以想見,一旦清歡催熟完成,迎接她的將是最慘無人道的蹂躪。</br> 把月女從地上扶起,她身上的污濁痕跡讓清歡想起很久很久以前手無寸鐵只能任人糟踐的自己。她真的,真的,真的很不高興。“還不滾?”</br> “你好大的膽子!是誰帶你來的仙界,難道沒有告訴過你,見到仙君要下跪行禮嗎?”</br> 清歡笑笑,抓起手邊的一只茶碗就扔了過去,說來也奇怪,身為仙人,這點暗器怎么能傷到他們,但見了鬼的直到那個茶碗砸在臉上,他也沒躲過去。仙君登時大怒:“你找死——”</br> 他們修神越久,身上戾氣便越重,選擇了那樣傷天害理的辦法,他們死也別想修神。</br> 清歡輕輕笑笑,扯過散亂衣物把月女身體遮掩住,見她眉宇間倦怠絕望,眼神卻仍有欲色,心頭十分憐憫。二話不說抄起桌子上某位仙君拿來裝逼的玉簫就打了過去。因為不能對她使用仙術(shù),那就只有靠拳腳了,仙君人雖不少,可惜加在一起也不夠她打,這樣的垃圾,她來多少揍多少。</br> 因為打不過一個小姑娘,他們又不能用仙術(shù),最后只好狼狽逃竄而去。誰也不知道這小姑娘是打哪兒來的,又是為何如此彪悍,他們尚未飛升之時身手也是極好,但方才真是見了鬼,怎么躲都躲不過去,看她人兒小小估計力氣不大,然而那拳頭砸在臉上真真是疼的要命。</br> 把仙君們趕走之后,清歡一腳將玉簫踩了個粉碎,這才彎腰去看月女:“你沒事兒吧?”</br> “我、我……”月女眸色迷離。“我想要……想要……我……我……”</br> 語言不受控制,但眼底滿是自厭自棄,那是對自己的鄙夷和羞愧,明明羞恥至極,身體卻完全不聽使喚。清歡望之生憐,以食指點了下月女眉間。登時,她便覺得一股清涼之感從眉心涌向四肢百骸,螞蟻般嚙人的**逐漸褪去,竟連神智都清醒了許多。</br> 直到此刻,月女才回想起來發(fā)生了什么,她見清歡個兒纖細嬌小,眉眼之間青澀而嫵媚,知曉她定是服了催熟的丹藥,又想起這小小少女竟救了自己,一時之間又是感恩又是擔(dān)憂,“你、你不能跟仙君們爭吵,到最后吃虧受苦的都是你你知道嗎?快、快去找方才那幾位仙君,跟他們磕頭認錯,如此方能救你!”</br> “我可不怕他們。”清歡看著月女身上的男人體液,皺起眉頭,“你還是先清洗一下吧。”</br> 月女卻抓住了她的手:“你以為你能這樣自由多久?!等到你的身體被催熟,你會變得和我一樣!這種日日夜夜被仙君壓在身下,沒有自我沒有尊嚴(yán)的生活,你難道想過嗎?你不能惹怒他們,你要討好他們,討好他們……也許、也許還有希望,可是你剛才那么做,只會害了你自己你知道嗎?!”</br> 她是真心擔(dān)憂清歡,月女們不僅身體是名器,外表也個個生得美麗,不下于仙子,與此同時,她們和仙子有著很大的區(qū)別,大多數(shù)的月女溫柔善良,即便是被剝奪了記憶和過去,她們也沒有變的扭曲陰暗,清歡甚至可以看見月女腦海中那一抹光明雪白的魂魄。</br> 她拍了拍月女的手:“我知道了,你先清洗干凈我們再說話。”</br> 月女遲疑地看著清歡,還是起身走向了浴桶,多可怕,仙君們利用仙術(shù)在每個月女的房間都準(zhǔn)備了浴桶,里面的水永遠不會消失,永遠干凈。他們在改造月女身體的同時,并不會為她們褪去疼痛,因為他們喜歡看月女們被蹂躪的不成人形的模樣。很多月女經(jīng)常是被害的雙腿無法行走,就要立刻迎接下一場。</br> 雖然得到了延長的壽命,但這不過是一種折磨。月女們唯有享受交媾才能泄出陰精,這就導(dǎo)致了身體和靈魂的難以兼容,仙君們很喜歡這樣,喜歡看到她們?yōu)榱俗饑?yán)和記憶苦苦掙扎,最后卻還是卑賤的要抱住他們的大腿求歡的樣子。</br> 一群已經(jīng)完全變態(tài)的仙人。</br> 月女沐浴完畢后穿上了衣服,她看著面前的清歡,看著清歡黑白分明的眼睛,回想著方才清歡的幫助。良久良久才道:“……你真的不該這么做,那樣是錯的,你只會害到你自己。”</br> “你甘心就這樣一輩子待在這兒么?”清歡問。“每一次他們采走的陰精,都是你們的血和魂魄凝結(jié)而成,你以為死了就能解脫么?如果你死了,你的尸體以及僅剩的靈魂會被他們煉成丹藥吞入腹中,連下輩子都沒有。”</br> “不甘心又能如何?!”月女低低地吼叫。“凡間的人懇求仙人的庇佑,仙人一心想要修神,我們不過是犧牲品罷了!難道你以為我沒有抗?fàn)庍^嗎?我試過自殺,可是我死不了,不到仙君們愿意,我連自己的生死都不能掌控!就算我自殺了,他們也會一次又一次的復(fù)活我,直到他們覺得滿意為止。你以為沒有其他月女抗?fàn)庍^嗎?怎么會有人愿意過這樣的生活?我們像是被圈養(yǎng)起來的畜生,我們都想逃走,可誰都做不到!我剛來這里的時候,不住在這個房間。這個房間本來住了另外一名月女。因為我不肯聽話,他們在我的面前——”</br> 她說不下去了,捂著臉,淚水從指縫中汩汩而下。“從那以后我再也沒見過她,誰都逃不掉,這里是我們的墳?zāi)埂!?lt;/br> 她其實已經(jīng)沒有希望了,因為她很清楚自己的身體狀況。這幾日來采她的仙君越來越多,甚至不給她任何喘息的機會。這種情況只有在瀕臨死亡的月女身上才會出現(xiàn),這證明,她已經(jīng)沒有多少時間可以活了。</br> “不會的,我就是來救你們的。”清歡摸了摸月女的頭,她抬起臉時,灰白的頭發(fā)下那雙眼睛仍然干凈。“我會幫你找回你的記憶,你的名字,我們一起把這天捅出個窟窿來,好不好?”</br> “你、你在胡說什么……”月女不敢置信地看著她,“你怎么還不明白,我們只是凡人,我們不能和仙人相抗衡!如果我們想要活著,就不能和他們作對!”</br> 清歡垂眸,笑而不語,現(xiàn)在的月女和奈何橋上的女鬼,都已經(jīng)過了最憤慨的階段,她們已經(jīng)開始認命了,已經(jīng)消極麻木地在等待死亡。大概在仙君們的眼里,就像是養(yǎng)了一些小動物,偶爾無聊的時候呢,會故意給小動物機會,讓她們逃,但即使她們再怎么逃都沒用,因為他們一直看著她們,仙人們最愛玩的就是老鷹捉小雞,逃了太多次,次次都是同樣的結(jié)果,甚至因為逃走,被抓回來后要遭受的命運更加可怕。</br> 所以,即使這一次是真的生機,她們也不會再逃了。</br> 清歡輕嘆一聲,溫柔地撫摸著月女的臉頰,低語:“我不會騙你的,問問你自己的心,愿不愿意信我?”</br> 月女聞言,癡癡地望著她,明明清歡的外表比她更加年幼,可是莫名的,她卻真的感到了心安。“我們……是不是在哪里見過?”</br> “我叫清歡。”</br> “清歡……”月女若有所失。“我不記得我的名字了。”</br> “沒有關(guān)系,會慢慢想起來的。”清歡對她嫣然一笑。“我會幫你們,好嗎?”</br> “不行的,不行!”月女又突然緊張起來,她想起仙君們的笑和威脅,想起自己曾經(jīng)經(jīng)歷過的那些痛苦,不住地搖頭:“對不起對不起,真的不行,我們沒有希望的,他們——他們可是仙人啊!”</br> “噓——”清歡以食指抵住紅潤的唇瓣,“他們?yōu)楹巫ピ屡憧芍溃俊?lt;/br> “知道,為了修神大道。”</br> “對呀。”清歡聲音輕柔似是呢喃。“這世間有神的存在不是么?”</br> 月女不懂她的意思,面色驚慌又不安地看著她。清歡握住月女的手,一字一句地道:“我就是神。”</br> ……</br> “不可能……”月女連連搖頭。“這世上沒有神,我們沒有人見過神!”</br> “你現(xiàn)在就見到了。”清歡面不改色的說著謊,從某種意義上來講,她的確也可稱作神祗。“忘了么?剛才你還在渴望,但是現(xiàn)在沒有。”m.</br> 月女想起清歡的手指點在了自己眉心后,那種蝕骨的瘙癢就消失了。以前若是仙君們中途停止,她是會瘋魔到連自己都不認識也要跪下乞求愛憐的。但是現(xiàn)在……她只覺得神清氣爽,心如止水,沒有絲毫欲念!</br> 神……</br> 這世上真的有神?她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清歡看,仿佛要從她眼中找出她說謊的證據(jù)。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