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第十六碗湯(十二)
肖溫不想跟爺爺爭,老人家上了年紀(jì)后越發(fā)的孩子氣,尤其是出了那事兒之后,就更加敏感了。所以肖溫說:“爺爺,你別嚇著她,她還小。孫媳婦的事以后再說吧,有緣的話,你的孫媳婦自然會出現(xiàn)。”</br> “什么叫有緣的話,你不能坐著等緣分啊,你要去找!去抓!”肖老首長激動地要命。他是真急了,末世爆發(fā)之前他急,末世爆發(fā)之后他更急,他家大孫子長得好人品好能力強,怎么就找不著媳婦兒呢?</br> 于是當(dāng)天晚上,對著睡醒沒多久的清歡,肖老首長開始強力推薦自家孫子有多么優(yōu)秀,再三向清歡暗示,如果錯過肖溫你會遺憾!你會后悔!</br> 清歡就是笑,一副不管你說什么我都聽不懂的樣子。好在她這副蘿莉外表看著是真嫩,要是成年的話,以肖老首長的瘋狂程度,說不定會把她給肖溫直接鎖一個房間里。</br> 晚飯很簡單,罐頭干糧,肖溫所在這片基地開辟了菜園,可惜,這塊土地不適合正常植物生長,而且即使種子能夠發(fā)芽,最后長出來的也不是平時人類所吃的正常食物。蔬菜水果都在變異中,他們所能吃的只有為數(shù)不多的食物。目前而言,食物危機比基地外頭的喪尸更加危險。</br> 清歡想念徐瑩空間里的新鮮瓜果,她的空間里倒是也有很多食物,可惜沒有新鮮的,所以她的神情有點懨懨的。肖溫看她這樣子,還以為是下午吹了好一會兒風(fēng)生病了,就伸手摸摸她的額頭,問:“你不舒服嗎?”轉(zhuǎn)念一想也不可能,她可是“神”啊。</br> 其實這要是放在末世前有人跟自己說她是誰,肖溫第一反應(yīng)是這人有病,但是現(xiàn)在,他卻不得不這么相信著。在末世里,也仍然有神祗的存在,這對他而言無異于是有了精神支柱。也許末日爆發(fā)并不是第一次,人類也不過是一個種族,恐龍那么強大的生物都能滅亡,更何況是人類呢?</br> “沒有。”清歡把面前的罐頭給了肖溫。“你吃吧。”</br> “你不吃嗎?”</br> “我不想吃這個。”清歡神情有幾分低落,慢慢地摸出一根棒棒糖撕開包裝紙含到嘴里。“你不用管我,我不吃東西也沒什么。”除了會心情不好,真的沒什么。</br> “那怎么能行,我答應(yīng)黑豹照顧好你,你不能不吃東西。”肖溫態(tài)度強硬地將罐頭又放回清歡面前,甚至還貼心地為她把里頭的肉塊分成容易入口的小塊。肖老首長在一邊賊眉鼠眼的看著,一副很懂的樣子。</br> 晚飯后清歡跟在肖溫身邊,他要去處理一些政務(wù),她的目的則是要找于航。于是在肖溫專心看文件的時候,清歡把站在一邊守衛(wèi)的于航抓到面前,“你是于航嗎?”</br> “我是,你是……”于航有點好奇地看著面前可愛的女孩子,她過分精致美麗的面孔讓他有些失神。</br> “我叫清歡,是你姐姐的朋友。”</br> “我姐?!你知道我姐在哪?!麻煩你告訴我!”于航一聽到跟于藝有關(guān)系,立刻瞪大了眼整個人都來了精神,但是很快地,他望著清歡澄澈的眼睛,就明白發(fā)生了什么。他喃喃地說:“我姐不在了,是嗎?”</br> “她變成了喪尸,死掉了。”清歡一句帶過,并不想讓于藝的死刺激于航多久。“她拜托我找到你,你沒事的話,她就可以……”</br> “可以什么?”</br> “可以瞑目了。”清歡拍拍于航的肩,見慣了生離死別的她灑脫得多。“逝者已矣,你就什么都別想了,她臨死前都惦念著你,也不會希望你為她痛苦。”</br> “我早就有這種預(yù)感了。”于航吸了吸鼻子,看樣子他的確是成熟穩(wěn)重了許多,雖然嘴上說著自己明白,但那種失去親人的痛楚又哪里是一兩句話就可以拋之腦后的。“我回家的時候家里門開著,地上還有血,那時候我就知道,我姐兇多吉少。我只不過是自欺欺人,告訴自己她還活著罷了。事實上……”</br> 清歡見不得別人痛苦,便轉(zhuǎn)移話題道:“我聽阿溫說,你是強化的土系異能者?”</br> “阿溫?”于航?jīng)]反應(yīng)過來阿溫是誰,幾秒后倒抽一口氣。“你叫長官阿溫?!”</br> “那個不重要。異能者是需要訓(xùn)練和增強的,你平時都通過什么增強自己?”</br> “我們有訓(xùn)練的地方,每天早晨6點到晚上8點,除了任務(wù)之外,其余時間都在訓(xùn)練體能和異能。”于航嘆了口氣。“但是即使我們再努力再拼命,和喪尸比起來的話也還是太慢了,它們異變的比我們快,對于異能的使用也比我們更加靈活。再這樣下去,人類早晚要全部滅絕。”</br> 女鬼于藝還希望能夠讓世界回到正軌,恢復(fù)原狀是不可能了,現(xiàn)在的國家和政府都分崩離析,即使喪尸全部進(jìn)化完畢或是都變回人類,這個世界也不可能回到末世爆發(fā)之前的狀態(tài)。于是清歡說道:“這樣啊,那我去幫你們訓(xùn)練好了。”</br> “……你說啥?”于航以為自己出現(xiàn)幻聽了。這么個嬌滴滴軟綿綿的小妹子,竟然說要幫他們訓(xùn)練?!別開玩笑了,他一根手指頭就能把她戳倒好么!</br> 清歡一看他這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于航也不過十七八歲,年紀(jì)小得很,雖然在末世里經(jīng)過磨練,但本質(zhì)上還是不夠成熟。她知道跟于航說沒用,掌管生殺大權(quán)的是肖溫。所以清歡拍了于航的肩膀一下,就走到肖溫的辦公桌前,先是探頭看了看他的文件,然后問:“訓(xùn)練異能者這份工作能交給我嗎?”</br> 肖溫從文件里抬頭:“你?”m.</br> “對呀,我不想當(dāng)個吃白飯的。”</br> “你不是說你不能干擾世界的進(jìn)化么?”</br> “對呀,我沒有干擾呀。”清歡義正詞嚴(yán)地說。“我是非常遵守法則與秩序的,請不要用這種誅心的話來揣摩我,謝謝。”</br> “……你的話,他們可能不大會服你。”事實上肖溫這話說的已經(jīng)是非常委婉了,哪里是不大會服氣,根本就是完全不會服氣好嗎!末世里的異能者都比較高傲,尤其是在面對那些倚仗他們保護的普通人的時候。清歡一個小姑娘,個子小小柔柔弱弱,他們會服氣她才怪了。</br> 清歡輕笑,猛地往前一步,小臉和肖溫英俊的面孔只隔了不到五厘米的距離。“我知道你手下有一個很優(yōu)秀的小隊,他們都是最拔尖的異能者,不如明天讓他們來跟我打一架吧。當(dāng)著所有異能者的面,就在你們的訓(xùn)練場。”</br> 肖溫也被清歡氣笑了,這丫頭未免太不把異能者看在眼里,但他最后只是揉了揉她的小腦袋:“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br> “別揉我頭!”清歡抗議。“辮子會亂的!”</br> 說到辮子,肖溫有點好奇:“你為什么一直都編辮子?”</br> “因為這樣比較不容易弄臟,我明天就不編了。”</br> 于航站在不遠(yuǎn)處看著他倆跟老朋友似的閑話家常,已經(jīng)被嚇得面色如土。簡直了……他跟了指揮官這么久,什么時候見過指揮官這副和藹可親的模樣,果然是美女比較有特權(quán)么?想起平時肖溫給他們做特訓(xùn)時那魔鬼形象,于航頓時感到上天如此不公平!</br> 第二天一早,清歡吃了早飯——一個面包還有一杯牛奶,牛奶還是肖溫給她弄來的,因為牛奶不好保存,所以現(xiàn)在也是個稀罕物。早飯后,肖溫帶著她來到了訓(xùn)練場。</br> 因為男人天生比女人體力更強,所以末世里能夠存活或是覺醒異能的,大多數(shù)都是男人,有些女人即使覺醒了異能,在訓(xùn)練和進(jìn)化上都比男人落后一大截。所以覺醒五行異能者的女性并沒有多么令人羨慕,反倒是治愈、空間之類的異能更受她們青睞。因為除卻五行之外的異能都不需要訓(xùn)練,而訓(xùn)練是非常非常辛苦的。</br> 弱肉強食,女性因為先天的柔弱,成為了首先被淘汰的一批。</br> 但清歡知道,女性的柔韌和堅強是男性無法比擬的。就像是現(xiàn)代世界里某些戰(zhàn)火紛飛的國家,他們逃出的難民大多數(shù)都是男性,而留在那片土地上的女性,大多數(shù)都端起了槍。</br> 只要給女性一個希望,給她們機會,她們會成為最最優(yōu)秀的存在。</br> 清歡仔細(xì)打量過了,女性異能者大概有二十幾個人,她們中有的是十一二歲的小女孩,有的是二十歲左右的年輕女性,還有些是上了年紀(jì)的中年女人。比起男性異能者來說,真可以說是良莠不齊,而且異能強度也有限,最強的一個也仍然是低級異能者。</br> 唯一讓清歡奇怪的,是在這群都穿的非常簡單方便的人里頭,有一個女人,她打扮的非常優(yōu)雅美麗,腳下還套著雙高跟鞋。</br> 昨天在直升機里她睡著了,所以不知道兩人昨天已經(jīng)見過。女人看見肖溫,連忙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儀容,風(fēng)情萬種地走了過來,柔聲喊了一聲:“指揮官。”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