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第八章 初到金國(三)
中都北京
大金國的京城
趙拓隨著楊康一行人信步走在長街之上,只見紅樓畫閣,繡戶朱門,雕車競駐,駿馬爭馳。高柜巨鋪,盡陳奇貨異物;茶坊酒肆,但見華服珠履。真是花光滿路,簫鼓喧空;金翠耀日,羅綺飄香。其繁華竟絲毫不比大宋臨安有所遜色。看其整體格局,卻還是仿照舊京汴梁建設(shè)。就連百姓的衣著亦是如此。
趙拓不禁暗暗感嘆,漢人的影響力果然不小。無論是當(dāng)時的契丹,還是現(xiàn)在的女真,即便大家都認(rèn)為大宋弱若可欺,卻還是不斷被宋朝所影響。不僅是學(xué)習(xí)漢人的裝扮,甚至是建筑格局,規(guī)章制度。學(xué)到得越多,越是被其繁華吸引。這也是造成自古中原成為必爭之地的原因,否則蒙古人亦不會橫掃了亞歐,打遍了天下,最后還是要作中原漢家人的皇帝。
唯一讓趙拓看愣了的,是路上幾個衣著鮮亮,儒衫打扮的人。若只是幾個儒生扮相的人,趙拓自然不會驚奇,但……但那顆剃了精光的腦袋,再加上后腦勺巴掌大的一塊地兒拖著的那根長長細(xì)細(xì),猶如老鼠尾巴一樣丑陋的大辮子,就不得不讓他看呆了。
這……這豈不就是傳說中的月亮門腦袋辮子頭?簡直難看到極點。真佩服他們有勇氣頂著這樣的造型出門兒。
趙拓想到今后的中國滿大街小巷都是這種造型,不由渾身一陣發(fā)冷,暗慶好在這是在宋朝,沒生到清朝。不然光沖著這頭型他回去直接重投胎算了。
隨即又瞟到一旁策馬而行的楊康,想到眼前這個風(fēng)流倜儻的俊秀少年,大俠楊過未來的老爹,要是也是同樣的打扮……不行,不能再想了,雞皮疙瘩立了起來。
楊康見趙拓面色古怪,似料到他想些什么,微微笑道:“我金人早年在關(guān)外主因從事狩獵及長途行軍,男子為在期間方便休息,便留起發(fā)辮,將其盤起來代替枕頭,后來便成了習(xí)俗。是難看了點,只是現(xiàn)在更多人是為了不受中原影響才留的辮子。”
“呵,呵呵……”人家民族的傳統(tǒng),趙拓不好有啥表示,只得一陣兒干笑。想到這兩日他已偷偷傳書給趙f,卻不知他究竟如何了。
“肖兄,我們到了。”楊康停下馬,沖著趙拓示意。
趙拓抬眼開去,見朱紅的大門之前左右旗桿高聳,兩頭威武猙獰的玉石獅子盤坐門旁,一排白玉階石直通到前廳,勢派豪雄之極。大門正中寫著“趙王府”三個金字。果然極為氣派。
不一會兒便急急忙忙跑出來四名錦衣家丁,大呼小叫得將眾人迎了進(jìn)去。接著,趙王完顏洪烈與王妃包惜弱也浩浩蕩蕩出了府。
“康兒,下人傳來你路上受到襲擊的消息,怎么樣,沒有受傷吧?”包惜弱一幅林妹妹的憂愁表情,緊緊拉著楊康的手,臉上擔(dān)憂不言而喻。
話說這包惜弱果然長得不賴,雖已三十多歲,但卻依舊體態(tài)輕盈,且姿容秀美,不施脂粉。只是身上穿的卻是一身尋常人家的粗衣布衫。
“回稟母親,不過是幾個小毛賊而已,母親不必?fù)?dān)心。”楊康其實也是個很孝順的孩子,生怕他老媽擔(dān)驚受怕,之前的驚險以“毛賊”一筆帶過。
“康兒,你這次可讓你母親好生擔(dān)心。今天可要好好陪陪母親才是。”看得出來,完顏洪烈對包惜弱不是一般的愛,眼神兒中流露出的疼惜是人就看得出來。不然這么多年來他也不會只有包惜弱一個老婆。在明知楊康不是他親生兒子的情況下,還并未另生,更立其為世子,帶他尤若親生。只可惜愛情這玩藝兒很奇妙,他又是第三者插足,害得人家家破人亡,妻離子散,這輩子是沒戲了。嗯,雖然在某些方面趙拓很同情他,亦很欣賞他,不過他也沒轍 。
“是,父王。”楊康畢恭畢敬的答到,眼神兒卻莫名一閃。
完顏洪烈一幅慈父的表情沖楊康贊許的點點頭,轉(zhuǎn)過頭來,道:“這位就是康兒所說的肖拓肖少俠吧?果然英雄出少年。多謝肖少俠此番相救,今晚本王將設(shè)宴,還望肖少俠務(wù)必賞光參加。”
“承蒙王爺看得起,肖拓豈敢不到。”趙拓抱拳一笑。
……
趙拓在客房內(nèi)洗漱過后,稍作休息,待到傍晚,便有管家前來通知,趙王完顏洪烈在香雪廳宴客,請他前去。
一路穿回廊,繞畫樓,走了好長一段路,終于隨著管家到了香雪廳。剛一靠近,兩個提著燈籠,別著鋼刀的衛(wèi)士立即迎了上來進(jìn)行路檢,仔細(xì)查了管家的腰牌后才放行。
進(jìn)了大廳,只見廳內(nèi)燈燭輝煌,布置得富麗堂皇。中間擺著一桌筵席,四周圍坐著不少人。除了正中央的完顏洪烈以及一旁的楊康,其余人一概不認(rèn)識。只是這些人不少長的很有特色。
坐在最右手的一人,四十歲左右,青臉瘦子,面頰極長,額角上腫起了三個大肉瘤,形相極是難看。而他一旁的人,頂著個油光光的禿頭,頂上沒半根頭發(fā),雙目布滿紅絲,眼珠突出。與其對應(yīng)的,則是個真正的和尚,身披大紅袈裟,頭戴一頂金光燦然的僧帽,身材魁梧之極,但從穿著打扮上來看,是個藏僧。
另一側(cè)所坐的是個中等身材的人,滿頭白發(fā)如銀,但臉色光潤,不起一絲皺紋,竟猶如孩童一般,當(dāng)真是童顏白發(fā),神采奕奕,穿一件葛布長袍,打扮非道非俗。他一旁的是個五短身材之人,滿眼紅絲,卻是目光如電,上唇短髭翹起。
最引起趙拓注意的,卻是在左側(cè)上席之上的一約三十歲左右的青年。此人一身銀白裘皮大衣,神態(tài)甚是瀟灑。雙目斜飛,劍眉入鬢,容貌俊雅,卻又英氣逼人。只是一雙眼卻帶著桃花,一看便知是一幅風(fēng)流相。若單看其衣著打扮,儼然是一位富貴王孫。
眼前這幾位很好認(rèn),趙拓已想到他們的來頭。隨著管家入了席,沖完顏洪烈及楊康抱拳道:“王爺,小王爺。抱歉,耽擱了,來遲了些。”
“無妨。”楊康站起來,笑道:“這幾位肖兄還未曾見過,容我為你們介紹。這位是肖拓肖兄弟,剛學(xué)成歸來,被其師門放出行走江湖歷練。此番就是多虧有肖兄弟的搭救,才化險為夷。”接著,又轉(zhuǎn)向趙拓,向眾人一一指到:“這幾位是三頭蛟侯通海,鬼門龍王沙通天沙老前輩,西藏密宗大手印靈智上人,參仙老怪梁子翁,千手人屠彭連虎以及白駝山少主歐陽克。”
趙拓一一見過禮,果然和心中所想的人都對上了。又不留痕跡的看了眼歐陽克,不愧是哧詫武林西毒歐陽鋒的私生子,其華麗度直逼楊康,比他這個正牌大宋宗室子弟派頭還大。也是,有個終極boss的大靠山,難怪敢這么囂張。看的趙拓那叫一個嫉妒。當(dāng)然,趙拓只承認(rèn)是嫉妒他的奢侈扮相,絕不承認(rèn)是因為比不過人家風(fēng)流瀟灑的氣度。
“聽小王爺說,肖兄武藝不凡,不知肖兄師從何處?”許是感覺到趙拓的打探,歐陽克率先挑起了話題。
對著這幫人,趙拓決定堅決要統(tǒng)一說辭:“對不住,出門兒時家?guī)熃刮彝嘎镀涿M,還望歐陽兄海涵。”
歐陽克一愣,不過想到世間的確有不少隱士高人,不愿透露自己姓名,便釋然了。只是今后還需找機會試探試探這個肖拓的武功及來歷。
之后便開始拉扯開,在座之人開始相互進(jìn)酒,胡亂吹捧。基于西毒歐陽鋒的名號,趙拓更是有意的與歐陽克攀談。兩句話后,便讓歐陽克大有一種他鄉(xiāng)遇故知的感覺。趙拓再次發(fā)揮了他胡蒙亂吹的本事,一通瞎白貨。從武學(xué)上的見解,到一些奇聞軼事,再到男人間必不可少的話題——吃喝玩樂,舉杯交錯間,二人越聊越投機,幾杯下肚后,已經(jīng)開始稱兄道弟了。
歐陽克這輩子還沒遇見過與他能聊的如此投機的人,因此對趙拓好感度立刻大升,戒備之心也減低了些,卻也對他身世淵源更感興趣。這個趙拓非但能在武學(xué)見識上與他一見高低,并不時提出獨到的見解,玩樂方面的功夫也著實了得,讓他這個平日里自封的大家也自嘆不如。只是歐陽克卻有所不知,論起吃喝玩樂來,又有誰比得過腐敗的宗室紈绔子弟呢。而趙拓恰巧就是其中之一。
不過最讓歐陽克看重的,卻是趙拓豐富的“愛情經(jīng)驗”。這玩意兒,一般人就算內(nèi)心癢癢得要死,也很少輕易說起。就算對著知己好友,撐死了也不過點到為止。更何況歐陽克由于他老爹的名號以及他自己的名聲問題,活到這把年紀(jì)也沒啥朋友,就更缺少交流對象。今天,終于有機會讓他一解心中的郁悶。
把妹妹,最重要的是過程,其次才是結(jié)果。什么“泡妞三十六計”,“追女十八般武藝”,趙拓吹得天花亂墜,唬的歐陽克一愣一愣的,連聲叫“妙”。同時懊悔自己以前的行為落了下乘,恨不得立即拉著趙拓上大街上找人實踐實踐。不僅如此,除了那個和尚不好發(fā)表評論,周圍的人也無不嘖嘖稱奇。由此,趙拓被歐陽克引為生平第一知己,差點就要斬雞頭,燒黃紙,來個八拜之交。最后放出話來,今后趙拓這人,他白駝山罩了。凡幫得上忙的,盡管說,他一定盡力幫兄弟一把。
趙拓暗自擦把汗,還好沒八拜,否則今后也別想行走江湖了,沖著歐陽克“淫賊”的名號,做他兄弟的不成了過街老鼠就是好事。
不過由此趙拓倒是對歐陽克改觀了不少。沒見面前,對他的印象無非就是混蛋,淫賊外加小毒物。而如今交談下來,到讓他感到其風(fēng)度不凡,不禁產(chǎn)生了些許好感。這歐陽克雖不是什么好貨色,但也壞的坦蕩。最起碼人家就絕不會去做那個“君子劍”。當(dāng)然,趙拓絕不承認(rèn),這番變化是由于歐陽克拍胸脯保證帶他去見識見識西域美女造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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