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7章 【聯(lián)盟】(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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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小天道:“她究竟怎么想,我也不甚清楚,至于她是不是想在晚宴上殺死李沉舟,此前從未跟我商量過,我還以為,她想要借著別人之手將我除去呢。”胡小天所說的全都是實話,無論他和李沉舟誰受了傷或者被殺,對薛靈君而言都沒有損失。
顏東生嘆了口氣道:“朕現(xiàn)在總算明白了,這次的事情,原本就是朕想錯了。”
胡小天道:“草民有位朋友,委托我給大王送來一封信。”他將閻天祿讓自己轉(zhuǎn)呈的那封信遞給了顏東生。
顏東生展開那封信湊在燈下讀完,看完之后不禁孑然長嘆,這些年來他一直將閻天祿當(dāng)成跗骨之蛆,骨中之刺,想要除之而后快,甚至不惜舍棄利益求助于大雍,然而這次險些引狼入室鑄成大錯。
顏東生雖然不是一個有能為的君主,可是他并不糊涂,身為一個小國之君,首先考慮到的是生存的問題,然后才能去考慮其他。一直以來他最擔(dān)心的就是閻天祿顛覆自己的王權(quán),可是現(xiàn)在他方才明白,真正危險的敵人乃是大雍。
顏東生道:“你幫朕回復(fù)他,他的要求朕準(zhǔn)了。”
胡小天微笑道:“大王實乃一代明君也。”
顏東生搖了搖頭道:“朕雖非圣明的君主,可是朕也知道渤海能夠傳承至今實屬不易,今次的事情讓朕明白了一個道理,國之存亡興盛決不可借助外力,天下間最為貪婪的就是人心,若非有所圖,別人又豈肯幫助你?”
胡小天笑道:“大王能這樣想最好。”
顏東生道:“你介入這件事又是為了什么?”
胡小天道:“大王是想看到一個內(nèi)亂的大雍還是想看到一個穩(wěn)定的大雍?”
顏東生笑了笑,他沒有回答胡小天的這個問題,但是心中馬上就有了答案,他當(dāng)然期望大雍越亂越好,只有一個內(nèi)亂的大雍才對渤海沒有威脅,想當(dāng)初渤海曾經(jīng)向大康稱臣,自從大康衰敗,渤海國就徹底擺脫了大康的控制。
胡小天道:“中原距離大亂之日亦不久矣!”
顏東生雙目一亮,這對他來說算得上是一個好消息。
胡小天道:“渤海遠(yuǎn)離中原,雖然國土有限,民眾不多,但是也屹立東海數(shù)百年,得益于中原每隔數(shù)年就會陷入戰(zhàn)亂之中,而渤海國遠(yuǎn)離大陸,很少受到戰(zhàn)火波及,大王若有爭霸之心,眼前就是一個絕佳的機會。”
顏東生苦笑道:“朕從未想過爭霸天下,更沒有想過逐鹿中原,只要能夠保住我這一方國民安居樂業(yè),朕心中就已經(jīng)滿足了。”
胡小天道:“大王應(yīng)該知道獨木難支的道理。”
顏東生道:“求助他人,只怕最終還要被他人設(shè)計。”
胡小天微笑道:“實力懸殊只能成為他人附庸,可若是實力相仿,倒是可以攜起手來對抗列強,不求制霸天下,只求亂世生存。”
顏東生道:“你的意思是!”
胡小天道:“大王有沒有考慮過和東梁郡結(jié)盟?互為友邦?”
顏東生當(dāng)然知道眼前人就是胡小天,胡小天已經(jīng)主動向自己拋出了橄欖枝。他沉吟了以下,提出一個現(xiàn)實到平庸的問題:“朕能有什么好處?”
胡小天微笑道:“可換來海域的和平,你和蟒蛟島之間也需要人從中協(xié)調(diào),就當(dāng)前來說,也唯有東梁郡可以維持你們之間的平衡,對渤海國對蟒蛟島都不是壞事。”
顏東生道:“朕焉知以后你們不會聯(lián)手對付我?”
胡小天道:“以后事情誰會知道?我來這里之前,也沒有想過,你我之間會以這樣的方式談話,唯有建立在實力相近,而又能彼此互補基礎(chǔ)上的合作才能長久,大王不妨仔細(xì)想想,如果還想倚重大雍對渤海的保護,只當(dāng)我這番話從未說過。”
顏東生不等胡小天說完,已經(jīng)向他伸出手去。
胡小天微微一怔,想不到他的反應(yīng)如此迅速,他笑著握住顏東升的右手。
顏東生道:“你是不是胡小天?”
胡小天緩緩解開自己臉上的面具。
顏東生看到他終現(xiàn)真容,臉上也露出微笑:“朕對你聞名已久,對你的膽色,朕佩服不已。”
胡小天道:“大王過獎了!”
顏東生道:“希望胡大人能夠記得你我今日的約定,你若是信守承諾,朕絕不會做出背棄之事。”
李沉舟在當(dāng)晚就已經(jīng)離開了渤海國,胡小天聽到這一消息并沒有感到意外,對李沉舟這樣的聰明人而言,一旦發(fā)現(xiàn)勢頭不對,馬上就全身而退。
胡小天并沒有什么損失,蟒蛟島方面也是一樣,甚至渤海國也沒什么損失。
原本轟轟烈烈震驚全國的袁天照一案,最終以袁天照被免為庶民而告終,連袁天照都得到了從輕發(fā)落,其他人自然不會受到太大的牽累,凌三娘也完完整整走出了大牢,她剛一離開就被人接走,只是從此以后再也無法潛伏在渤海國刺探情報了。
薛靈君在得悉李沉舟連夜撤離的消息,還是有些遺憾的,她認(rèn)為胡小天當(dāng)時就該將計就計殺掉李沉舟。可是在薛靈君第二天返回知春園,想要好好埋怨胡小天一次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這廝已經(jīng)人去樓空,不但胡小天走了,諾大的知春園連一個人都沒有剩下,望著空空蕩蕩的知春園,薛靈君的內(nèi)心也感覺突然少了些什么,以她的頭腦,當(dāng)然明白胡小天是在以這樣沉默的方式表達(dá)對她的不滿和抗議,有些男人是不能利用的,薛靈君甚至開始懷疑自己做了一件蠢事。
薛靈君站在知春園內(nèi)彷徨失落之時,胡小天正在仙客來喝酒,做東的是李明舉。
“胡兄今日就要走嗎?”
胡小天點了點頭。
李明舉仍然沒能從喪父的陰影中走出,如果不是為了給胡小天送行,他仍然在父親的墳前守靈。李明舉道:“想不到時間過去的如此之快,還沒有來得及跟胡兄好好聊敘,已經(jīng)到了分別之時。”
胡小天微笑道:“我和明舉兄一見如故,渤海這邊民風(fēng)淳樸,風(fēng)景宜人,我也想在這里多留幾日,只可惜家中事務(wù)繁雜,此番離家太久,必須要回去看看了。”
李明舉點了點頭道:“送君千里終有一別,明舉重孝在身不能遠(yuǎn)送,就以這杯薄酒為胡兄餞行了。”
胡小天謝過之后飲了這杯酒,輕聲道:“明舉兄以后有什么打算?”
李明舉嘆了口氣道:“沒什么打算,走一步看一步吧。”目前只想將孝期服滿,其他的事情尚未來得及考慮,經(jīng)胡小天一問,方才開始考慮,也許下一步應(yīng)該是為父報仇吧,可是他一個文弱書生又拿什么去復(fù)仇?
胡小天道:“以明舉兄的才華,在朝中謀個一官半職并不難,以后的成就必然無可限量。”
李明舉搖了搖頭道:“我爹雖然不是直接死于朝廷之手,可是如果不是大王的緣故,我爹也不會……”說到這里他又不禁哽咽。
胡小天安慰他道:“李大人已經(jīng)故去,他若是泉下有知也不想你太過傷心,相信李大人一定想看到你能夠施展抱負(fù),光宗耀祖。”
李明舉道:“隨緣吧!”
胡小天看到他如此頹喪,心中忽然一動,低聲道:“如果明舉兄不嫌棄,可否愿意來中原重新開始?”
李明舉目光一亮,中原是他早就想去的地方,如果不是因為擔(dān)心父親獨自一人,他早已踏上中原的土地,渤海國土實在太過狹小,無法施展他的胸襟和抱負(fù)。
胡小天道:“明舉兄若是前來中原,可去東梁郡找我!”
李明舉道:“待我服喪期滿……”
胡小天道:“其實有些事未必要流于形式,放在心中最為重要。”
雍都最大的聚寶齋也開始進行清點盤整,燕王薛勝景站在大門外,望著聚寶齋的匾額,小眼睛中流露出淡淡的憂傷,目睹自己的多年經(jīng)營的心血突然易主,有種體內(nèi)血液被人抽空的感覺,說一點都不失落那顯然是假的。
薛勝景此番雖然成功度過危機,可是最終卻被蔣太后擺了一道,那可是他的親娘,每念及此,薛勝景心中都猶如被人抽了一鞭子,痛,痛徹骨髓的那種痛!
董公公出現(xiàn)在聚寶齋門外,此次接管聚寶齋是蔣太后的主意,所以特地派他監(jiān)管,董公公看到薛勝景之后,一步三搖地走了過來。
薛勝景小眼睛馬上就瞇縫了起來,滿臉堆笑道:“董公公!”
董公公嘿嘿笑了一聲道:“燕王爺!”
兩人站在一處,目光同時向聚寶齋的招牌望去,董公公意味深長地向薛勝景看了一眼道:“王爺是不是有些舍不得啊?”
薛勝景道:“錢財于我乃是身外之物,有什么舍不得的!”嘴上雖然逞強,可是臉上明顯肉疼。
董公公笑道:“也是,這金銀珠寶,生不帶來死不帶去,還不如饅頭來的實在。”
薛勝景暗罵這廝站著說話不腰疼,小聲道:“母后那邊怎么說?”
董公公道:“夸您識大體顧大局呢。”
薛勝景哦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