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 7 章
很多人曾問過,人生中最難以承受的痛苦是什么。有些人說,是求而不得。有些人說,是得到了還沒機(jī)會去享用,身體卻要面臨死亡。然而,對于現(xiàn)在的池清來說,最痛苦的,莫過于求死不能。時間一天天的過去,她被關(guān)在這個鐵屋里,已經(jīng)過了一段很漫長的歲月。
這段時間究竟有多長,她說不明白,更記不清楚。一個月,三個月,半年,一年。或許,還要更多。這期間,她每天都被關(guān)在這個暗淡無光的鐵屋里,承受著恐懼,擔(dān)憂,還有那一次又一次的侮辱。
這天,白軍再一次到來,池清卻意外的并不合作。看著那個咬住舌頭不肯放松,鮮血已經(jīng)流了整整一個下巴的女孩。白軍的雙眼微微瞇起,玩味的打量著面前的池清。這個孩子有著其他孩子所沒有深沉與鎮(zhèn)定,哪怕只有十幾歲,身上所散發(fā)出的氣場卻是許多大齡人都沒有的。平日里,如果有人敢當(dāng)著他的面如此違抗他,他早就會一槍崩了這種垃圾貨色。
然而,他掏槍抵在池清的眉心上,讓他意外的是,自己竟然會舍不得殺掉這個孩子。而對方的眼中更是沒有一絲一毫的懼意,那雙黑眸帶著堅(jiān)決和認(rèn)真,根本不是這個年齡的孩子該有的眼神。白軍知道,如果自己不能把池清困在身邊一輩子,就一定要徹底毀掉她。若是讓她離開,早安有一天,她會成長到連自己都難以企及的地步。
“你要做什么?不要忘記,如果你死了,你妹妹也活不了。”白軍這樣威脅著池清,以往,每當(dāng)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對方都會輕易妥協(xié)。這一次,同樣的招數(shù)卻沒了同樣的效果。
“讓我見她...我不求你放了她,我現(xiàn)在...只...只想見她一面...”
“難道我會說話不算話?小清,你不要太過分。”
“讓我...讓我見她...”舌頭不僅僅是人體用來品嘗食物的器官,同時也是十分脆弱的重要部位。舌頭上有很多血管,一經(jīng)咬斷,很可能會導(dǎo)致出血不止,或是驟然猝死。看著池清堅(jiān)決的模樣,白軍清楚,若是自己不同意,對方很可能會來個魚死網(wǎng)破。考慮過利害關(guān)系,最終,白軍還是選擇了妥協(xié)。
再一次看到池希,池清穿了一件干凈白色洋裙。哪怕她的皮膚因?yàn)殚L期見不到光而慘白到有些嚇人,身上也戴著手銬和腳鐐,臉上的笑容卻是燦爛到堪比太陽。不論要承受多少折磨,多少痛苦。只要能夠換得池希的安全,池清就是滿足而欣慰的。
然而,讓她沒想到的是,只是一年多沒見而已,池希竟然會瘦到只剩下皮包骨的地步。看著那個躺在床上,全身都插滿白色管子的人,這樣的池希,根本不像是白軍所說的得了重感冒,倒像一個隨時都會有生命危險的重癥病人。
看著池希嬰兒肥的臉如今卻深深凹陷下去,池清想上前抱抱她,卻被身邊的兩個保鏢給抓了回來。她不明白池希到底是怎么了,更不清楚白軍對她做了什么。于是,池清開始同池希說話,問她這一年來過的如何。
可是,不論她問池希什么,乃至大聲的叫喊,對方也沒有一點(diǎn)反應(yīng),只呆呆的躺在床上,如一只脫線的木偶那般。就在池清反復(fù)掙扎著保鏢的束縛未果時,那個躺在床上的小人卻做了一件讓所有人都沒想到的事。
只見她撐起身子,緩緩坐了起來。明明是很簡單的動作,卻好似費(fèi)盡她全部的力氣一般。與池希四目相對,池清發(fā)現(xiàn),這雙曾經(jīng)比自己還要閃亮的黑眸竟是沒了一點(diǎn)焦距,就好像...瞎子一樣。
“小希,姐姐來看你了,你怎么了?是不是身體不舒服?你說句話,不要嚇姐姐好不好?”池清大聲的喊著,可池希對她的叫喊依舊不聞不問,仿佛沒聽到那般。池清奮力掙扎著想要靠近池希,可她弱小的身子又怎么能夠和兩個保鏢相抗衡?哪怕她跪在地上,伸手去抓池希,對方也沒有任何反應(yīng)。
“姐姐?是你嗎?”這時,池希終于開口,只是,她仍舊沒有看自己。
“小希,是我!是姐姐來看你了!你怎么樣?他們對你好不好?”
“姐姐,謝謝你為我做了這么多,可小希已經(jīng)不再是那個小希了。
心口在疼得幾欲窒息,池清就這樣愣愣的看著,回過神來,才爆發(fā)出仿若垂死掙扎般的吼聲!所有一切都隨著池希的死亡而付之一炬,原來,在自己承受著那種痛苦的時候,池希比她還要痛。這樣一個年輕的孩子就這樣沒了生命,卻還要在死之前,被人挖去那些身體的器官。摸著池希唯一完好的頭部,池清慢慢俯下身,在她的額頭上落下一吻。
“呵呵...這就是你所謂的好好照顧...這就是你所謂的不會動她一下。小希,沒事了,一切都過去了。你再也不會痛,再也不用插這些該死的管子了。你去找爸爸和媽媽,和他們一起快樂的生活。哪怕這個世界再殘酷,姐姐也會代替你們?nèi)齻€活下去。”
“總有一天,姐姐會把他對父母,對你做過的一切,還有你承受過的那些痛苦,乘以十倍的...返還回去!”</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