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 18 章
白沫澄喜歡陽光,也喜歡外面的空氣。坐在花園的草地上,她安靜的望著天空,任由那只可愛的小貓在自己懷里撒嬌。曾幾何時,她最向往的就是這種生活。她想,等自己老了,或是必須要離開池清的時候,就可以養(yǎng)一群可愛的寵物在她孤獨的時候陪伴她。
如今,看著可愛的兩只小生物在自己身邊,白沫澄的心情也跟著好了起來。眼見那只叫酥酥的小貓總是在欺負叫烙狄的陸龜,卻又在對方生氣的時候躲到自己身后,白沫澄把酥酥抱進懷里,輕撫著它的小腦袋。
“你啊,就知道惹禍。”
“喵。”許是聽懂了白沫澄的話,小貓有些委屈的叫喚著。伸出小小的爪子去摸白沫澄的臉。雖然和人類細膩的手感有所不同,但小貓的爪子上卻帶著可愛的肉墊,指甲也剪得很整齊。
被它這樣撫摸,白沫澄感受不到動物的粗糙,甚至有些貪戀這樣柔軟的觸感。酥酥很干凈,身上完全沒有屬于動物的氣味,反而帶著陣陣沐浴露的清香。感到它的小肉墊按在自己的臉上,那柔軟的觸感使得白沫澄勾起唇角,情不自禁的將一個吻落在酥酥的小腦袋上。
“吃飯了,回去吧。”就在白沫澄親過小貓之后,池清冰冷的聲音忽然自身后響起。見對方隨意把一件褐色的毛衫扔在自己身邊,頭也不回的走進房間。白沫澄趕緊站起來把衣服披在身上,也跟了上去。
她很了解池清,自然能聽出對方話語里的不滿,卻猜不出對方不滿的原因是出自于哪里。想到自己剛才親了那只小貓,白沫澄失落的垂下眼簾。也許,池清之所以會生氣,是覺得自己不該隨便碰她的寵物吧?
才回到房間,白沫澄便聞到了濃厚的飯菜香。看著已經(jīng)坐好的池清,陸蔚來以及曾以恨三人,白沫澄并不主動上前,而是安靜的佇立在門邊。“沫澄怎么傻站在哪里?來,吃飯了。你該多吃些,才能養(yǎng)好身子。”
許是發(fā)現(xiàn)白沫澄的尷尬,陸蔚來說著,主動讓出自己的位置,讓白沫澄坐到池清身邊。看著面前那碗白皙的米飯還有滿桌的飯菜,白沫澄覺得時間似乎又退回到五年前的時候。
當初就和現(xiàn)在一樣,陸蔚來是這個家里唯一一個不會對自己冷眼相向的人。也是她,經(jīng)常喂自己吃飯,替自己治傷。白沫澄以為,在她離開后,陸蔚來也會覺得是她背叛了她們,從而討厭她,現(xiàn)在看來,倒是自己想多了。
“謝謝你。”即便白沫澄不愿意多說話,但該有的禮貌她還是有的,更何況是對待一向待她極好的陸蔚來。聽到她的感謝,陸蔚來笑著摸摸白沫澄的頭,夾了一筷子的素菜給她,而白沫澄也坦然接受,開始小口小口的吃起來。這時,安靜的飯桌上忽然有人笑出聲來。不用看都知道,現(xiàn)在笑著的,正是曾以恨。
“嘖嘖,五年沒見,小沫澄倒是出落的越發(fā)標志了,怎么樣?這五年來你過得還不錯吧?可苦了我們,每天每夜都要搜集證據(jù)到處去找你呢。”曾以恨這句話說得輕松,其中的責備和挑釁卻分外明顯。聽了她的話,白沫澄身子一僵,如往常一樣沒有回話,倒是讓曾以恨有些沒面子。
“小沫澄這么瘦怎么能只吃素菜呢?來,多吃點肉。”見白沫澄不理自己,曾以恨并不善罷甘休。眼看著對方夾了一大塊醬牛肉到自己碗里,牛肉的湯汁粘在白飯上,那濃厚的肉香在別人聞來是美味,可對于白沫澄這種不愛吃肉的人來說卻是折磨。
她捂住又開始犯惡心的胃部,強忍著想吐的沖動,用筷子去挖肉下面的白飯。這時,卻有一碗盛滿了青菜的盤子擺到自己面前。看著面色冷凝的池清,白沫澄動了動唇瓣,最終也沒有吐出一個字。
“去樓上吃。”簡單的四個字,交代了白沫澄的去向。聽到池清好似命令的語氣,白沫澄并不做反駁,而是聽話的拿了飯菜走去樓上。看她消失在樓梯口的背影,池清收回視線,面無表情的看向曾以恨。
池清的五官精致,找不出半點瑕疵。就好比仔細打磨過的鉆石,每個棱角都足以用完美來稱呼。柳眉鳳眼,小巧而挺立的鼻梁,還有那兩片單薄粉嫩的唇瓣。這些完美的五官組合在一起,形成她和白沫澄無可挑剔的容顏。
平日里,池清總是一副淡然且沒有波瀾的模樣,只有少數(shù)人才能看到池清的臉上出現(xiàn)浮動,而看到的那些人,基本也沒有了記住或是向外描述的能力。畢竟,尸體是無法說話的。
池清的面容沒有起伏,但并不代表,她的脾氣也沒有起伏。今天下午,她之所以會和曾以恨與陸蔚來出去,無非是因為她們共同創(chuàng)辦的公司出了點問題,需要她們親自出面解決。
在離開別墅的這幾個小時里,池清發(fā)現(xiàn),她竟是無時無刻的不在掛念著白沫澄。陸蔚來開的藥里有少量的鎮(zhèn)定劑與安眠藥,足以讓白沫澄睡到自己回來。然而,池清發(fā)現(xiàn),她并不是在擔心白沫澄要逃走,而是怕那個人獨自在家會出事。緊趕慢趕的解決掉公司的事,池清一刻都不愿耽擱,馬上就命令司機開車回家。
一路上,她在心急火燎的同時,也在反思自己近期越來越奇怪的行為。自己對白沫澄的關(guān)心和疼惜,似乎超過了原有的一種限度。她看到她難受對于樣子會覺得心里發(fā)酸,看到她身上的傷口也會自責,甚至,在看到她發(fā)育完好的身體后,會產(chǎn)生一種不該產(chǎn)生的情愫。
剛才,看著白沫澄和自己的寵物那么親密,看到她親吻小貓。那種奇妙的感覺在瞬間從心窩蔓延至全身,不是疼,不是痛,也不是癢,更不是世上任何一種負面的身體感受。那是一種發(fā)自內(nèi)心的不舒服,這種不舒服,就連池清都說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最終,翻來覆去,她這次自我檢討,終于和往常的每次一樣無疾而終。
做飯之前,池清特意讓陸蔚來做了一些家常的營養(yǎng)菜給白沫澄,卻沒想到這個孩子只知道吃飯,根本不動手夾菜。看她那副安靜的模樣,池清剛想說什么,曾以恨卻搶先一步。眼見白沫澄的飯被對方毀的面目全非,池清終是忍不住,把白沫澄趕回了樓上。
池清的聲音很冷,還帶著幾絲沙啞。回到家之后,她已經(jīng)摘了矯正鏡,恢復了本來的瞳色。凝視她平靜的臉,明明是和往常一樣的表情,卻就是能夠讓人感覺到自她身上散發(fā)出的殺意。眼見池清的眸色越來越深,越來越黑,那好看的雙眼就像黑洞,幾乎要把人吸進去。等曾以恨回過神來,池清已經(jīng)站到了她面前。
兩人四目相對,因為三厘米的身高差距,導致曾以恨只能微微抬起頭去看池清,使得本就有些弱勢的她更顯狼狽。“呵呵,我不懂大姐的意思,我哪里過火了呢?我只是希望小沫澄多吃些肉而已,這還不對嗎?”
曾以恨不答反問,只是,她的話音才落,肩膀已經(jīng)被池清用手死死捏住。池清看上去很瘦,但常年練武的她力氣卻不小。感到落在肩膀上的壓力越來越重,曾以恨臉上的笑容不減,竟是隱隱有了增長的趨勢。
“曾以恨,我說過,不要挑戰(zhàn)我的底線。”聽了曾以恨的話,池清的瞳色變得更加深邃。看著她白色的眼仁因憤怒而生出一些細微的血絲,曾以恨喘了口氣,居然不怕死的再次開口。
“曾以恨,我的事,與你無關(guān)。”把曾以恨疼痛難忍卻強撐的模樣看在眼里,池清并不放松力道,而是繼續(xù)捏著那處脆弱的部位。她和所有人一樣,根本猜不透曾以恨的想法,但是,這個人,她已經(jīng)忍耐很久了。
“我自然不會忘記我是誰,池清,你才應該記住,你自己是誰,不要忘了...唔!”曾以恨話沒說完,嘴巴已經(jīng)被陸蔚來用手牢牢堵住。她回頭看向身邊人,在觸及到對方那張布滿淚痕的臉時,整個人僵在原地。
這一刻,肩膀的痛不再是痛,因為,和心里的難受比起來,它根本就不值一提。陸蔚來眼里的乞求和焦慮就像一把刀刺進她體內(nèi),將心臟的核心刺穿,刺死,再隨著那些淚水一起脫落。最終,就只剩下一個空殼。
曾以恨不明白,為什么陸蔚來又哭了,或者說,為什么,自己又把她給弄哭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