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066：意料之外【求月票】
    按照顧先生給的銀錢，沈棠每一種酒都弄了一些。幾乎是言靈生效的瞬間，濃烈霸道的酒香在雅間橫沖直撞，勾得顧先生酒蟲蘇醒。也顧不上其他打算，第一時間斟了一杯。
    別看顧先生長著一臉病相，仿佛下一秒就能蹬腿撒手人寰，卻是個酒癮相當(dāng)重的酒癡。
    “好酒！”
    一杯飲盡，不吝嗇贊美。
    飲了酒，慘白病態(tài)的臉上添了幾分紅暈，看著比先前有氣色得多。但即便是不會醫(yī)理的人也知道這是不行的，有病就該好好將養(yǎng)而不是牛飲酗酒，沈棠將不贊同寫在了臉上。
    顧先生一心二用。
    喝酒的同時也沒放松對沈棠的注意。
    見她臉上一閃而逝的擔(dān)心，還有自她內(nèi)心傳來的碎碎念，顧先生心下微訝——這位沈郎可真的有意思。明知自己懷著些許對其不利的目的，居然還會揮霍“善心”在他身上。
    他還以為這位有意思的沈郎巴不得他走大路上原地暴斃呢，畢竟方才盯著他脖頸，一閃而逝的殺意是那么清晰。顧先生頂著沈棠的眼神，又給自己斟了一大杯：“當(dāng)真是好酒！”
    沈棠臉色不善：“在下不好女色。”
    沈棠面無表情：“……”
    顧先生道：“沈郎，‘酗酒傷身’對普通人來說是沒錯，但對在下來說酗酒方能久活。這言靈釀出來的酒絲毫不亞于大家之作。倘若在下也有這般天賦，能省好大好大一筆酒錢。”
    顧先生詫異：“你沒喝過？”
    沈棠：“……”
    顧先生故作驚訝：“這舞伶是新來……”
    二人說話語氣都不重,  聲量也不大。
    不知何時，她手中多了一柄龍紋長劍。
    沈棠道：“喝過，昨晚。”
    坐在門外的是一隊樂伶，年紀(jì)都在三十左右,  擱在教坊雖是不鮮嫩的年紀(jì)，但技藝精湛,  每一場樂聲表演都能技驚四座。孝城那些附庸風(fēng)雅的文人墨客都喜歡來聽一曲。
    沈棠冷笑：“他沒意見還是不知情？”
    這話聽著可真耳熟。她道：“前不久有個人也跟我說過同樣的話。這酒真這么好喝？”
    或許連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還有這一面。
    沈棠看著舞伶。
    “酒水已經(jīng)備齊，顧先生慢飲。”
    “翁之的話，不太行。”
    顧先生一本正經(jīng)：“若你喜歡,  回頭能換一家。不過沈郎年歲還小，不該沉溺于此。”
    沈棠冷冷打斷他的話。
    沈棠：“……”
    “進(jìn)來吧，沈郎不妨也坐下來欣賞欣賞。”
    沈棠：“……”
    不過昨晚的情形太慘烈，除非身邊空無一人，不然她喝酒對其他人的安全是種威脅。
    只是,  雅間的氣氛肅殺得很。
    顧先生不知昨晚情況，便以為是沈棠年紀(jì)太小,  不懂酒的好,  笑著打趣她：“那是你年歲還小，不懂酒的美妙。待你年長便懂了——酒，是這世上最好的良藥，可治百病。”
    沈棠：“……”
    “這些跟你有什么關(guān)系？我就是個當(dāng)壚賣酒混點嚼用的人，有時間在我身上耗費功夫,  顧先生倒不如多管管自家一畝三分地。大漠落日圖？哼，北漠的？在畫紙藏著那種訊息，相較于我,  顧先生的用心動機更加耐人尋味。是想渾水摸魚呢，還是想將水?dāng)嚋喣兀俊?br/>     沈棠：“……”
    半晌，她忙活完了。
    沈棠忍著亂跳的眉心,  語氣格外不善。
    這名舞伶長相不俗,  但在曜靈閣卻不算拔尖。她最特殊之處在于,  此人僅有一只耳朵。
    顧先生的反應(yīng)卻在沈棠意料之外。
    沈棠正要說不用，雅間木門已經(jīng)拉開。
    不知何故,  顧先生聲音陡然和緩下來。
    “在下對此存疑。倒不是不信龔云馳，只是相較于旁人嘴里的話，在下更相信自己眼睛所見、耳朵所聞！不管怎么看，沈郎出現(xiàn)的時間都太過湊巧。你的目的是什么？你的身份是什么？你贖買褚曜又是為了什么？他一個文心被廢前途盡毀的人,  又能帶給你什么？”
    她陰陽怪氣地嘲諷,  顧先生每個回答都在意料之外，一拳打棉花上的感覺可真憋屈。
    “不然呢？我不是沈郎，還能是‘顧郎’？”
    舞伶看著顧先生。
    冷漠，肅殺，嗜血。
    直到舞伶口中發(fā)出一聲怪叫,  原先故意擺出來的溫婉可人消散無蹤，似瘋魔一般向著沈棠沖了過來。沈棠冷笑，毫不客氣地一腳踹中她的肩頭，將人踹在地板上滑了半丈遠(yuǎn)。
    顧先生道：“龔云馳當(dāng)然不會有意見。”
    臥槽！
    哦,  她現(xiàn)在用了【人心隔肚皮】的言靈，這廝也聽不到自己罵了什么,  還真遺憾。
    沈棠默默垂眸,  數(shù)了數(shù)酒壇數(shù)量。
    雪亮劍身映出沈棠此時的表情。
    她隱約猜出顧先生跟倌兒關(guān)系不一般，二者不是主臣，便是師徒,  或者皆有。那名倌兒多半也不是什么倌兒,  有復(fù)雜來歷。不然怎么跟還未落魄時的貴公子龔騁互稱“舊友”？
    當(dāng)著顧先生的面如此說,  沈棠就是故意的，是挑釁,  也想激怒、惡心這位顧先生。
    今日要由她表演花鼓鼓上舞。
    顧先生道：“不好女色？好男色？”
    <div  class="contentadv">        沈棠：“是，例如那位叫‘翁之’的。”
    除了樂伶,  今日還多了一名舞伶。
    顧先生看著沈棠。
    沈棠作勢要起身離開,  誰知顧先生冷不丁將酒杯放下：“沈郎，你真的是沈郎嗎？”
    “郎君,  舞樂來了。”雅間外傳來軟糯黏膩的女聲,  沖散劍拔弩張的氣氛。
    沈棠道：“酗酒傷身。”
    “不止是新來的生面孔，她還是被發(fā)配龔氏的女眷呢！顧先生，你坐上首欣賞龔氏發(fā)配女子舞姿，若你身子骨允許，或許還能春風(fēng)一度。敢問——龔云馳那邊就沒有意見嗎？”
    她確定一定以及非常肯定,  酒肯定不能包治百病——因為顧先生從剛才到現(xiàn)在,  一人干了一壇蘭陵酒，喝這么兇都沒把他腦子的病治好,  可見他的話就是騙人的。
    顧先生：“……”
    “不知情。即便知情想必也顧不上。因為——”顧先生將話拖長,  即使沈棠那柄劍已經(jīng)渴望吻上他的喉嚨,  他仍不慌不忙，淡定甩出下一句,  “她是沈家大娘子的陪嫁啊。”
    讀心是“顧先生”的文士之道,  被動開啟（意味著時時刻刻消耗文心，常年處于殘血不滿藍(lán)的狀態(tài)，被迫聽別人的心聲），尋常屏蔽窺心的言靈對此失效。因為這個能力，他的身體一直不好，只能靠長年累月吃藥調(diào)養(yǎng)，喝酒是為了緩解疼痛。
    還有一章，晚點發(fā)，你們早點睡。
    PS：上一章的聘貓，誰說貓貓只能是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