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故知
,奸臣之女 !
送上第二更。
………………………………
周芷清倒真沒想著逃走,倒不是懼怕嚴(yán)真瑞的威勢,而是她現(xiàn)在還沒想好到底要怎么樣。未來的路看似還很漫長,可其實(shí)長短不過是一念之間。
她現(xiàn)在心如止水,雖說不過才十八歲,可也算得上毫無牽掛,正應(yīng)了那句生無可戀,死亦無悲。
她沒什么遠(yuǎn)大志向,從前也不過是吃喝玩樂,所求“舒服”二字,現(xiàn)在孩子貴為世子,沒她也一樣會好好的,她反倒更能冷靜下來考慮自己了。
她和嚴(yán)真瑞再不會怎么樣了。
她問自己,這輩子就這樣了嗎?也許她能活到五十,也許能活到七十,她接下來的幾十年,不出意外的話,都將在這個廢棄的園子里過活。
她是可以不計榮辱,可人之為之,不只是為了一簞食、一瓢飲,身居陋巷的,沒有志向,那也就是個飽食終日的叫花子而已。
離開廢園,意味著她將選擇另一種人生。
她問自己,她還想著改嫁不成么?
這個問題把周芷清自己問怔了,隨即又笑了,她仰望蒼穹,只是輕嘆了口氣。
有喬管事明里暗里的照顧,周芷清倒是衣食不愁。喬管事思來想去,橫豎周芷清一個人也是餓不死的,不過是白白挫磨而已,既然想做個好人,那就做得徹底些。
因此他給廢園撥了一個婆子,專管周芷清的飲食。
這婆子不甚精明,唯一的好處就是老實(shí),她受過喬管事的恩惠,自然他怎么吩咐她就怎么做。說是管做一天三頓飯,便埋頭只管做,周芷清做什么,她一概不多看,也不多嘴。
有時候周芷清試圖出廢園,她也只當(dāng)沒看見,全然不理。
周芷清沒閑著。用幾天時間把這廢園走了個遍。想著光靠喬管事救濟(jì)一點(diǎn)兒都不靠譜。也就是現(xiàn)在是秋季,馬上要入冬,否則她怎么也得種點(diǎn)小菜、莊稼之類的。
秋冬又怎么樣?京城哪些人家沒有暖棚。
想到就做。趁著喬管事處在有求必應(yīng)階段,周芷清說要弄個暖棚。喬管事現(xiàn)在好說話,將來可不一定,不趁著這個時候好好利用。將來可就指望不上了。
她說要種花,喬管事無可無不可。他也看透了。這位前側(cè)妃娘娘是個心大的,但總比心小強(qiáng)吧?萬一她想不開抹脖子了,回頭還是自己吃掛落。
因此特意叫了幾個人,足足整治了五天。終于給周芷清搭了個暖棚。
周芷清大半時間都待在暖棚里,種了一畦韭菜,一畦小白菜。一畦青菜。
等到年底,她的韭菜長勢甚佳。連仙芝瞧了都滿是羨慕:“過年的時候姑娘可以吃韭菜餡餃子,配上蝦皮,或是三鮮,可要比白菜的鮮香多了。”
周芷清沒了最初的頹廢,氣色略微好轉(zhuǎn),身體也慢慢養(yǎng)了上來,她大方的道:“那我送你一捆韭菜好了。”
仙芝直擺手:“算了吧,姑娘,奴婢只是個奴才,府里賞什么奴婢吃什么,哪敢開小灶。”
周芷清也只是笑笑,道:“那我做了給你留些,等你來時吃。”
仙芝開心不已,道:“那奴婢有口福了。”
轉(zhuǎn)眼就是臘月底。
喬管事沒有虧待周芷清,叫人送了冬衣。廢園里有一株梅花開的正好,周芷清也就踩著雪在梅花下仰望出神。
不知待了多久,才聽人期期艾艾的道:“周,周二小姐,是你嗎?”
周芷清一愣。
許久沒聽人叫她周二小姐了,她回頭一看,見一截樹樁子上坐著一個年輕男子,普通的灰布袍,是這府里最寒酸的打扮,長得倒是眉清目秀,可他的眼神里滿是怯意。
周芷清失聲:“韓公子?你怎么會在這兒?”
此人可不就是當(dāng)年她在待頭調(diào)戲的韓渠么。
兩人也算故知,異地相遇,都有些不同尋常的親近。
韓渠的激動和感慨就更多了,他簡單的交待了自己的經(jīng)歷:“蒙周二小姐資助,在京城里混跡了一年,可科舉落第,我也息了來年再考的念頭,恰巧王爺府里缺名畫師,我就跟著來了。周二小姐,你……”
當(dāng)年就傳她跟了宴王爺,這府里也都知道側(cè)妃姓周,他慶幸這位周二小姐再不會騷擾自己之余,也為她有個可喜的歸宿而感到安慰。
可誰想她的人生大起大落,竟落到今天這個地步。平素不覺得,真見了她,才越發(fā)覺出她的可憐來。
周芷清全不在意,還自嘲的開自己的玩笑:“當(dāng)年我頗有始亂終棄之名,如今同樣遭此待遇,也算是報應(yīng)吧。”說著還咧嘴大笑,道:“這回你可是解氣又解恨了。”
韓渠忙擺手:“不不不,我,我當(dāng)年也是年輕氣盛,對周二小姐多有誤解,其實(shí)后來我已經(jīng)知道,那些諢名不過是市井閑人以訛傳訛罷了,當(dāng)不得真。”
兩人都有志一同的不再提這些事,周芷清見他拿了畫紙畫板,便問:“你在這兒做什么?”
韓渠頗有些不好意思的道:“王爺想要一副寒梅圖,我畫了幾幅總是不太滿意,便到這兒來看看。”他遙遙一指,道:“那有道角門,出了角門,走不多遠(yuǎn)就是我住的地方,這里少有人來,那角門也只一個婆子把守,冬天她偷懶,愛喝兩口酒,抱著火爐取暖,我便時常送她一壺酒,她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放我進(jìn)來了。”
周芷清忍不住取笑他:“往常只說你是個書呆子,不想幾年過去,你也會使小段耍心機(jī)了。”
韓渠臉有些紅,不好意思的道:“叫你看笑話了,是我當(dāng)年一味的只死讀圣賢書,于人情世故欠缺太多,這么多年沒少遭人冷眼,還只當(dāng)自己懷才不遇,往事不堪回首,不提也罷。”
周芷清有些恨鐵不成鋼的道:“你今年才多大?不過是一次科舉失利,怎么就這般灰心喪氣?有的人考了半輩子,都還沒放棄呢。”
韓渠低聲道:“倒也不為別的,就算要科考,也得先安身立命才成,我一無所長,整日在京城擺地攤替人寫信作畫也不是長久之計,總得尋些營生,不指望養(yǎng)家糊口,可我自己總得一日三餐得以為繼。”
周芷清大笑:“你倒是比從前通達(dá)多了,原是我多嘴,你挺明白道理的么。”(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