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他要自殺
女人叫陳華,是個留美回國的記者,現(xiàn)在是東方衛(wèi)視一檔房屋改造欄目的采編記者。聽了傅家明的話,陳華也有些驚訝,她沒想到這棟老房子竟然還有這么凄婉的故事。
陳華告訴傅家明兩人:“這棟房子是爺爺生前留給我的,我印象里并不知道這棟房子曾經(jīng)還有別的主人。”
聽到傅家明兩人是來找老房子的,陳華并沒有表現(xiàn)出排斥或者憤怒的情緒,反倒顯得很溫和。
看得出來,陳華是個很通情達理很有修養(yǎng)的女人,立馬就把兩人領(lǐng)進了屋里。
三個人聊了很久,但都沒有什么實質(zhì)性的東西能證明這棟房子就是爺爺沈萬山當年居住的地方。
而沈曼也并不清楚,爺爺當年是在這暫住過,還是房產(chǎn)本身就是爺爺?shù)呢敭a(chǎn)。
了解了沈曼爺爺?shù)墓适拢惾A的態(tài)度很明確,她很愿意幫忙查找關(guān)于這棟房子的信息,如果這棟房子真的曾經(jīng)是沈萬山的房產(chǎn),陳華也很愿意讓老人居住一段時間。
陳華的爺爺已經(jīng)去世,對這棟房子有了解的幾個親戚基本都定居在了美國,所以信息查找起來會比較麻煩。
回到江海,沈曼的心緒已經(jīng)很難平靜下來,他只盼望著陳華那邊能盡快查到房子的信息,好給爺爺沈萬山一個交代。
沈曼剛坐下不久,陳華就打來了電話,房子的故事她還沒有查清,但她告訴沈曼,這段時間可以帶著爺爺先去看看房子。
陳華的善良和熱心讓沈曼很感動。
當天晚上,沈曼就帶著爺爺沈萬山去了淮海路旁邊的老房子。
爺爺?shù)臓顟B(tài),讓沈曼心中又多了幾分期待。一到院子門口,爺爺就停住了看著院子里那顆老槐樹發(fā)了很長時間的呆。
沈曼知道,一定是熟悉的畫面激發(fā)了爺爺?shù)幕貞洠拍茏屗两谀瞧L景里不能自拔。
但這種狀態(tài)并沒有持續(xù)多久,爺爺就吵著天黑了要回家睡覺,兩人不得不把爺爺送回了家。
只是沈曼和傅家明都沒有發(fā)現(xiàn),沈曼的養(yǎng)母也就是沈萬山的女兒沈春芳不知道什么時候也出現(xiàn)在了這棟房子附近。
查找信息還需要一段時間,沈曼也強迫自己回到工作狀態(tài)中去,她從來不是一個會因為個人生活影響到工作的女人,只不過在進入三部之后,沈曼這么倔強的女人也一點點發(fā)生了變化。
第二天一早沈曼接到了一個電話,她怎么也想不到,這個電話會是倪大生的大兒子倪海成打來的。
每周的星期六,倪巧都會去醫(yī)院拿藥,順便采購一些哥哥需要的生活用品,每當這個時候倪巧都會把哥哥托付給弟弟倪剛照顧,這也是一周之中倪巧為數(shù)不多的放松時間。
倪海成選擇這個時間段給沈曼打電話,顯然是有什么要緊的事情。
沈曼雖然有些遲疑但還是如約而至,兩兄弟像是商量過的,沈曼一到倪剛就出門了。
倪海成想讓沈曼推自己出去逛逛,臨走之前還特意朝著攝像頭的方向做了個手勢,沈曼知道即便是周六,倪巧也每時每刻關(guān)注著倪海成。
剛出門沈曼立馬接到了倪巧的電話,沈曼看了一眼倪海成,便托辭說是為了設(shè)計方案來看房子順便推倪海成出去逛逛。
聽到這么說,倪巧顯然是信任沈曼的。
出了門,倪海成就一路指揮著沈曼去了附近的東江醫(yī)院。
倪海成是去醫(yī)院填寫“器官捐贈協(xié)議”的,他看出沈曼有些糾結(jié),笑著安慰沈曼:“不用擔心,倪巧不會怪你。”
倪海成的笑的確算不上好看,甚至因為腦癱顯得有些猙獰,只不過在那份猙獰背后,有太多人都沒有的單純和童真。
倪海成幾乎把所有能捐贈的器官都捐贈了,因為倪海成已經(jīng)成年,不需要監(jiān)護人簽字所以整個流程很順利。
谷</span> 直到出門之后,沈曼才問倪海成:“為什么要瞞著倪巧?”
倪海成苦笑著說:“我這個妹妹倔得很,別看我是她哥哥,平常可都是被她管的。你不知道到現(xiàn)在,如果把她惹生氣了還會打我屁股。”
不管說什么倪海成總是笑著的,似乎這所有的災(zāi)難都不是發(fā)生在他身上一樣。
在房子旁邊的小公園里,倪海成跟沈曼說了很多他過去的故事,其中大部分都是關(guān)于倪巧的。
沈曼能看得出來,倪海成對倪巧的感情已經(jīng)不僅僅是單純的兄妹情,有時候,倪巧是她的妹妹,有時候又會像母親那樣慈祥,有時候他也會像戀人那樣包容倪巧偶爾的小任性。
四點鐘,倪海成看了看表就讓沈曼推他回家:“還有兩個小時倪巧就該回來了,把我推回去吧,今天謝謝你了。”
沈曼有些驚訝:“你怎么知道還有兩個小時?”
倪海成笑著說:“每次都是這樣。”
把倪海成送回臥室的時候,房子里一個人都沒有,連倪剛也不在。
沈曼想留下來陪倪海成等倪巧回來,可倪海成沒有同意,他說:“放心吧,我已經(jīng)習慣了。對了,幫個忙把旁邊的垃圾袋拿給我,我待會……”
倪海成尷尬地指了指下半身,沈曼知道倪海成可能要方便了,幫倪海成拿了垃圾袋就離開了。
出門之后,沈曼總覺得哪里不對勁,這種感覺越來越強烈,可她又不知道這種感覺來自哪里。
趁倪巧不在的時候去醫(yī)院填了器官捐贈協(xié)議……
跟沈曼這樣一個“陌生人”聊了自己大半個人生……
他似乎很珍惜跟沈曼相處的這幾個小時,迫不及待地把他能說的都說完了……
塑料袋……
農(nóng)藥!
沈曼突然想到了倪小英的話,當初那瓶農(nóng)藥并不是倪小英給倪海成的,而是倪海成讓她買的。
不對!
沈曼突然明白了,為什么她會覺得倪海成的話那么親切,那么無法抗拒,那種語氣……他做的事……根本就是在交代后事!
此刻的沈曼已經(jīng)走出了一段距離,立馬轉(zhuǎn)身沖著倪家疾馳而去。
沈曼突然想明白了一點,他上次進倪海成的房間的時候,屋里沒有任何插頭和線路,可這次去的時候他分明看到床頭的插座上連著一個插排。
倪海成早就打算好了今天要自殺,他本來想用電線的,可也就是在醫(yī)院簽署器官捐贈協(xié)議的時候,他突然知道觸電身亡之后器官會喪失捐獻的價值。
那么,這次應(yīng)該不是喝農(nóng)藥了,因為喝了農(nóng)藥器官同樣受損。
所以,倪海成故意讓沈曼離開之前遞給了他一卷垃圾袋。
所以,倪海成是打算用垃圾袋堵住口鼻窒息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