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聽完故妄的事不過三,卿伶默了下,抬起眸認(rèn)真道:“那希望下次我遇到你的時候,你沒有受傷?!?br />
小姑娘聲音算是很輕,卻也很穩(wěn),故妄抬起眸,看進(jìn)了她的眼睛里。
一雙小鹿眼,瞳色稍淺,比起常年被鬼氣侵蝕兩眼渾濁的鬼修,這雙眼睛奇異的干凈,似乎說的話,真的是她所想。
故妄看著她的這雙眼睛:“那要是受傷了呢?”
卿伶想了想,實(shí)事求是平靜道:“那可能就事不止過三了?!?br /> 說得還怪理直氣壯的。
故妄著實(shí)有那么一瞬愣了,他低笑一聲。
這意思,就是無論如何,她都還會管。
故妄這些年,除了幾個長老,身邊還沒出現(xiàn)過不帶著目的接近他的人。
笑完后,他佛珠在指尖轉(zhuǎn)了轉(zhuǎn),眼尾微微揚(yáng)起,看著她,一字一句輕飄飄道:“那我希望,以后再也遇不上呢?!?br />
卿伶:“······”
她很認(rèn)真地覺得,一般人跟故妄,可能聊不下去。
他總能一句話就把人堵死,不給人留后路。
還好,卿伶覺得自己不是這種斤斤計較的人,她脾氣好,還能忍。
她輕聲說:“以后的事,誰說的準(zhǔn)呢?!?br />
故妄挑唇,直截了當(dāng)?shù)溃骸八晕业囊馑际?,卿姑娘還是避開些好?!?br /> 他拿了一顆佛珠放在眼前打量,周圍的鬼火四散,他恍若未覺:“畢竟,鬼修離我太近,可是不太好?!?br /> 他意有所指又毫不避諱:“比如,方才那個?!?br />
在鬼主面前提到自己殺過的鬼修,卿伶也不知道他是心大還是真的不在意。
不過提到剛才那個鬼修,卿伶才突然想起來什么,她把之前多余要過來的靈石拿了出來。
故妄臉上的表情有那么一瞬間的頓住。
“這是他多收你的,我給你拿回來了?!鼻淞姘鸯`石推過去。
她覺得故妄應(yīng)該是因?yàn)檫@個才殺了他的,雖然也不清楚他是怎么知道的。
不然她想不出,為什么故妄前一晚還在花錢買青木草,第二天就把人殺了,要?dú)⒌脑?,直接殺人取貨不就好了?br />
故妄看著面前的靈石,指尖推了推,唇角有個弧度,卻沒什么笑意:“這算什么,銀貨兩訖?”
他微微傾身,黑眸看不清情緒:“想給他討回公道?”
卿伶搖頭,說句沒良心的,她其實(shí)對這個鬼修的死沒多大感覺。
“那就拿回去?!笨吹竭@個動作,故妄笑了下,懶懶道,“左右人已經(jīng)殺了,這東西拿來做什么?!?br />
在他看來,人殺了就兩清了,這些靈石沒必要再收回來。
卿伶沒收回去,不管怎么說,這也不是她的錢。
故妄看了她一眼,見她沒動作,便抬手拿過靈石,手心一合,卿伶還沒反應(yīng)過來,那些靈石瞬間就在他的手里化成了粉末。
他松開手,粉末灑在地上,笑著道:“沒人要的東西,也沒必要留著?!?br />
卿伶看著地上的粉末,有些一言難盡。
敗家玩意。
這時,靈魑買了靈藥回來。
卿伶靜下心來,把東西擺好:“先看看你的傷吧。”
故妄目光落在那些靈藥上。
來這里的目的并不是治傷,但似乎目的也沒達(dá)到,他好像,一句話也沒套出來?
想到這個結(jié)果,故妄轉(zhuǎn)動佛珠的動作都緩了不少。
見他不動,卿伶先慢慢把藥擺開,抬起頭眨了下眼,老實(shí)說:“來都來了?!?br />
她說完也不急,就默默地等著,故妄這喜怒無常的脾氣,要是想走,這會兒已經(jīng)走了。
果不其然,沒一會兒,故妄就把手伸了出來。
“那就再麻煩一次卿姑娘了?!?br />
林鄞之用的是劍,他身上的小傷口不少,卿伶沒想給他全都處理好,只處理了幾個大的。
弄完后,她把靈藥收起來,都推給了故妄:“剩下的,你自己回去弄吧?!?br />
故妄垂著眸,慢條斯理地整理著自己的衣服,品著卿伶的話。
還是像昨日一般,弄好了就下逐客令,仿佛這一遭真的只為給他處理傷勢。
眼前人眉眼依舊干凈,故妄卻看不透她要做什么,這讓他有點(diǎn)煩。
還是不見的好。
如果自己掌控不了,毀掉是最佳選擇。
那些藥好好地放在桌上,故妄看也沒看就轉(zhuǎn)身離開了禁涯。
這次一句謝謝都沒說。
卿伶:……鬼脾氣。
還不知道自己在鬼門關(guān)外徘徊許久,卿伶依舊好心讓鬼火送了故妄一路。
-
無塵山。
山門掃地的小佛修看到故妄,默默停下動作,往后退了一步:“故師兄回來了?!?br /> 故妄掃過他后退的腿,卻沒多說,嗯了一聲。
他徑直去了寶華殿。
殿內(nèi)有人正在念佛誦經(jīng),那便是無塵山大長老,無頃長老,無頃長老是真正的佛門中人,穩(wěn)重自持,善渡世人與一切鬼魔。
故妄并未踏足殿內(nèi),只在門口停了下來,俯首:“師父?!?br />
無頃長老并未轉(zhuǎn)身,他敲木魚的動作沒有停,聲音渾厚:“身上有血?dú)?。?br />
故妄垂著眼:“嗯?!?br />
無頃長老:“等著吧?!?br />
“是?!?br />
路過寶華殿的佛修看到故妄保持著行禮的姿勢一動不動,都明白,這是又被罰了。
過了一個鐘頭,念經(jīng)聲終于停了下來。
無頃長老也放下木魚起了身,他緩緩轉(zhuǎn)頭,看向門口的故妄:“要進(jìn)來嗎?”
故妄不答。
僵持片刻,無頃長老嘆了口氣:“起來吧?!?br /> “青木草在何處?”
故妄直起身,拿出了那株靈草,雙手遞了過去。
無頃長老走過去,取過靈草,目光落在故妄身上時,頓了一瞬:“身上的傷處理過?!?br />
故妄眸色微閃:“嗯?!?br />
無頃長老臉上總算多了些笑意:“去凈身,一柱香后去洗靈池。”
故妄應(yīng)下,正要退開。
無頃長老卻又叫住他:“妄兒,你若是再這么下去,再多的青木草也無用?!?br /> “血脈能壓制,心魔卻不行,切莫讓心魔操控了自己。”
故妄回頭,短促笑了一下:“不是心魔?!?br /> “師父放心,心魔操控不了我?!?br />
“若是真有那么一天?!惫释f了一顆佛珠在無頃長老手里,語調(diào)輕揚(yáng),“師父只管毀了我便是,故妄毫無怨言?!?br /> “徒兒告退?!?br />
看著故妄的背影,無頃長老眉間憂思更重。
這么多年,他從未踏入寶華殿一步,未曾入這佛門,卻也跟魔族的人不死不休。
若是入了佛門,便放下前塵舊事,只心向佛。
若是入了魔,便一去不回,任由血脈肆意操控,為禍人間。
二者,一者順之。
一者滅之。
但他卻都沒選,踩著這危險的平衡,過了這么多年。
小小年紀(jì),比誰都要倔。
這也是無頃長老擔(dān)心的,那他說的“毀了便是”就不是胡言。
也就是說真有那么一天,他就會真的選擇自我毀滅。
唯一讓無頃長老覺得欣慰的,就是這次回來,他身上的傷,處理過了。
要知道過往受的傷不論多重,他都無動于衷,只關(guān)著自己,直到下一次出山。
懂得為自己好了,是好事。
-
一日后。
無塵山腳的小鎮(zhèn)。
“一間上房?!?br />
聽到這清和的聲音,掌柜的抬起頭來,一眼便看到面前的姑娘。
穿著白衣,眉眼間帶著很淡的淺笑,姿容絕色,應(yīng)該也是哪個仙門的修士,才有這番的風(fēng)骨。
掌柜立刻給她開了房:“姑娘來得真巧,這是我們店最后一間上房了,姑娘可也是來參加無塵山的萬佛會的?”
卿伶接過房門鑰匙,稍稍愣了一下:“萬佛會?”
“竟不是嗎?”掌柜的道,“是這樣的,每三年無塵山都會有一次萬佛會,幾個長老親自主持,各大仙門都會有修士過來,聽聽佛法?!?br />
卿伶聽罷,點(diǎn)點(diǎn)頭:“原來如此,多謝?!?br />
她知道萬佛會,無塵山的佛會,有助于修士修行,清除心里的業(yè)障,同時也是各仙門交流的一個契機(jī)。
但這跟故妄的劇情沒什么關(guān)系,而是男女主的劇情。
男女主代表云咎峰參加萬佛會,因?yàn)橛心蕹脕y混了進(jìn)來,被男女主攜手滅了,兩人出盡了風(fēng)頭。
卿伶對此并不關(guān)心,所以也不知道萬佛會竟是現(xiàn)在。
她來這里,只是為了保險,怕又出現(xiàn)什么劇情之外的意外,所以干脆在山下守著。
反正只是換了個地方,吃吃睡睡。
她沒有損失。
眼看著天色黑了,卿伶摸摸肚子,出門打算找點(diǎn)吃的。
因?yàn)榭恐痖T,所以聽說這里的素齋都很不錯。
問了掌柜哪里素齋好吃,卿伶逛著去了。
因?yàn)槿f佛會的關(guān)系,來往的人不少,基本都是各門各派的修士,成群結(jié)隊(duì),卿伶默默找到那家店,終于在角落找到一個位置坐了下來。
小二很快上來:“姑娘需要些什么?”
卿伶下手飛快,指著菜單上的那些菜:“這個,這個……”
小二臉色從驚艷變?yōu)槊H辉僮兂闪舜魷?br />
等卿伶終于點(diǎn)完,他才委婉問:“姑娘還有同伴嗎?”
卿伶:“沒有。”
她彎著眼:“放心,我會吃完,吃不完還可以打包。”
小二才走,就有一人站在了桌邊,語氣輕快:“這店里沒什么位置了,不知能不能跟姑娘拼個桌?”
卿伶抬起頭,是一個年輕的青衣男子。
眉目俊朗,眼睛很亮,手里執(zhí)扇,扇面上有個端字。
卿伶抿抿嘴,道:“好像不可以?!?br />
男子略有些失落,但還沒放棄:“姑娘放心,我沒別的意思,就是聽說他們家素齋好吃,但來的晚了,沒尋到位置?!?br />
“不是這個意思?!?br /> 正好小二開始上菜了,一盤盤的菜絡(luò)繹不絕,只一會兒就把桌子堆滿了。
卿伶不好意思抬眼:“只是,好像沒位置放你的菜了?!?br />
男子臉上表情如同小二般呆滯。
他看看滿滿一桌,又看看卿伶的小身板,竟一時找不到什么話。
他嘆了一口氣,看著那些菜眼神幽幽。
好像真的很想吃的樣子,卿伶有些下不去筷子,她太懂美食的誘惑了。
她猶豫道:“要不,一起吃……”
話沒說完,男子折扇一收,直接坐了下來:“好??!”
卿伶:“……”
她默默遞過去一雙筷子。
男子接過筷子,道:“我不白吃你的,這頓算我請了?!?br />
卿伶目光頓時就變得熱切了:“多吃點(diǎn),不夠我們再點(diǎn)?!?br />
“你也是來參加萬佛會的吧?!蹦凶铀坪醪挥X得跟陌生人吃飯尷尬,邊吃邊問,“我是南楚門的宋端,你呢?”
宋端。
卿伶想到了這個人,主角團(tuán)之一,南楚門的少門主,性格開朗,沒什么心眼,在萬佛會與男女主相識,后期一起懲奸除惡,只不過最后下場不太好。
為了救男女主,被魔修拉入了魔縫里,被魔縫的魔物吞噬。
卿伶收回思緒:“卿伶,鬼修。”
宋端暴風(fēng)吸入美食的動作又是一頓,他驚恐地看著卿伶:“你你你!”
卿伶迷惑:“嗯?”
“鬼修為什么來萬佛會?!”
宋端不是對鬼修有偏見,仙門和鬼修都是你不犯我我不犯你的情況。
只不過鬼修跟佛門就不一樣了,一向都是敬而遠(yuǎn)之。
卿伶無辜:“我沒說要去萬佛會呀。”
“我只是來這里吃素齋的?!?br />
宋端:“……”
“???”
看著這滿滿一桌,他真的好像也反駁不了。
他閉嘴開始吃飯,卻一個勁地去瞄卿伶,眼前人跟他之前見到的鬼修完全不一樣。
鬼修生活在陰暗里,面白如紙,也不喜見人。
而面前的人,除了皮膚白,并沒有哪里符合,甚至比他門里的女修都要好看。
她認(rèn)真吃飯,像是沒有一絲雜念,怪賞心悅目的,這也是宋端來拼桌的原因。
宋端憋了會兒,說:“我不是說鬼修不好的意思?!?br />
卿伶彎彎眼睛:“我知道?!?br />
宋端松了口氣,話夾子也打開了:“我還以為有伴一起去了呢,南楚門只來了我一個人,都沒人做伴了?!?br /> 他又問:“你在這兒待多久啊,我晚上還可以來找你吃飯?!?br />
你說不準(zhǔn)就找到其他飯友了。
卿伶沒說,但還是道:“不清楚,可能明日就走了?!?br />
宋端肉眼可見地有點(diǎn)失落:“好吧?!?br />
卿伶很快吃完,又找小二打包了些新的,準(zhǔn)備回去嘴饞可以吃,又付了一半的錢后跟宋端道了別。
臨走前,她想了想,還是對宋端道:“日后如果遇到魔族,要多加小心。”
宋端一頭霧水,不過還是笑開:“你放心,我一直很小心?!?br />
卿伶也就不再多說。
宋端看著她的背影消失,突然反應(yīng)過來,誒,應(yīng)該留個傳音玉簡的!
回到客棧,才到門口,卿伶便看到客棧內(nèi)多了兩個熟悉的背影,她下意識隱去了氣息。
掌柜的一臉笑意:“兩位來得真巧,我們店還剩下最后兩間上房。”
卿伶:“……”
古雨嫣轉(zhuǎn)過頭來,邊走邊道:“師兄,你的傷還沒好全,早些休息吧?!?br />
林鄞之點(diǎn)了下頭,依舊是朵高嶺之花:“嗯?!?br />
上樓的樓梯在角落,卿伶退過來,與他們只有一門之隔,聽到兩人的對話。
“如果……”古雨嫣頓了下,說,“在無塵山遇到故妄怎么辦?師兄,不然你不要去了。”
林鄞之淡淡道:“故妄從不踏足寶華殿?!?br />
古雨嫣:“師兄怎么知道?”
林鄞之沒有回答。
隔了幾秒,林鄞之才道:“他近日魔族血脈壓不住,被關(guān)在后山?!?br />
古雨嫣又問:“師兄,你之前明明沒有要?dú)⑺瑸楹巍?br /> 她話說了一半就停住了:“是我多言了。”
林鄞之:“嗯?!?br />
剩下的話,兩人走遠(yuǎn),卿伶聽不清了。
她皺了下眉,在外面等了會兒才慢慢進(jìn)了門。
回到房內(nèi),卿伶難得有些睡不著,故妄不是拿了青木草嗎?為何會壓不住血脈了?
輾轉(zhuǎn)半個時辰。
卿伶翻身起來,趁著夜色連夜上了無塵山,鬼修最適合晚上出門,慣于藏匿身形和氣息。
夜里的無塵山很安靜。
卿伶一路摸到了后山,這里漆黑一片,沒有任何的光亮,憑著鬼修的優(yōu)勢,她尋找著哪里能關(guān)人。
走了一會兒,忽的聽到了隱隱的水聲。
卿伶順著走了過去,看到不遠(yuǎn)處有個池子,池內(nèi)煙霧繚繞,周圍的溫度也驟然涼了下來。
水霧中似乎還有一個人。
她停了下來,沒再繼續(xù)往前走。
偷看別人洗澡,好像不太好,
正當(dāng)卿伶要離開時,池內(nèi)突然傳來一聲悶哼,像是痛苦極了,主要是聲音有點(diǎn)耳熟。
她停住腳步,又試著往前走了幾步,然后看到了池內(nèi)的紅影。
是故妄?!
故妄不是被關(guān)了嗎?怎么會在這里泡澡?
卿伶沒有輕舉妄動,她老老實(shí)實(shí)蹲著,想等故妄泡完澡看看他目前的情況。
只是她腿都蹲麻了,故妄都沒有出來,甚至一點(diǎn)動靜都沒有。
不會是泡暈了吧。
卿伶小心從石頭后面探出頭,那抹紅影卻還在原地一動不動。
她松了口氣,正準(zhǔn)備縮回去,卻有什么破空而來,是一顆佛珠,
她靈巧躲開,身后水聲響了,下一刻,她被人掐著喉嚨抵在了樹上。
故妄濕著頭發(fā),紅衣也是濕的,眉眼上似乎還有未干的水珠,朱砂很紅,整個人像個從水里出來勾人的艷鬼。
他周身都散著水汽和冷氣,抵著卿伶,看清來人后,瞇了瞇眼:“是你?!?br />
卿伶不需要呼吸,被掐著脖子倒是無所謂,只是她怕自己脖子被擰斷。
她拍拍故妄的手腕,試著商量:“能先放開我嗎?”
故妄沒有放開,但也沒有真的掐斷她的脖子。
“你來這里做什么?”
卿伶:“來找你。”
這不是很明顯嗎?
“為何?”
卿伶都懶得掙扎,開始一五一十道:“我在山下遇到了林鄞之,聽他說你被關(guān)起來了,想來看看你?!?br /> 過于誠實(shí),誠實(shí)到故妄找得的眾多把她殺掉的借口都被沒機(jī)會說出來,
卿伶還在打量著他,似乎是在查看他有沒有傷勢:“你沒事吧?”
故妄定定地看著她,在漆黑的夜色下他沒有鬼修那么好的視力,只能靠近了些。
一滴水珠落在鼻尖,卿伶有點(diǎn)癢,還伸手摸了一下。
故妄任由她動作,他看著自己落在她脖子上的手,脖子很細(xì),一掐就斷了。
他語氣很輕:“為何要看我?”
卿伶眨眨眼,很真誠:“我擔(dān)心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