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
對于和余燦過的第一個年,路正則除了用忙碌形容外,就是鬧騰。
正臘月二十九的那晚,他必須要在警局加班,好在不是自己一個人,夏江也在,不過夏江有劉婷,他只能一臉生無可戀地面對著電腦。
余燦這時候在干什么?
應(yīng)該正抱著七條八萬,和路遙遙、路馳遠,以及辛巴一起看電視吧?
也不一定,余燦不太喜歡看電視,有可能是在看今年的財物報表?前一天他回家還聽見余燦給助理打電話。
年終了,他手下還有一干人呢。
啊……千家萬戶都是過年的氣息……
第二年他就正式在這里了,夏江也要變成正隊了,警局里一片祥和,滿是節(jié)日氣氛。
孫皓覺得今年運頭不好,自掏腰包斥巨資買了兩頭赤色錦鯉,和春聯(lián)紅燈籠交輝相映。
“小路等會再寫,先把餃子吃了,當(dāng)提前過年了。”夏江拿著一盒餃子過來了。
路正則聞著餃子香,敲鍵盤的手來不及停下:“謝謝師父,我待會再……”
這時警局里來了人,入耳是清晰有力的皮鞋聲,在門外發(fā)聲說了幾句話,直接讓路正則渾身一顫。
那聲音溫溫和和,在這樣寒冷的天氣里,如蒙上了一層暖錫紙,給別人溫暖,但險些讓路正則喘不過氣來——是余燦。
“你怎么來了?”夏江打開門,見余燦打扮得西裝革履,黑色毛呢大衣還冒著冷氣,抓好頭發(fā),雙目有神,一看就有大事要發(fā)生,“我給你說啊,雖然現(xiàn)在年關(guān)了,但警局一天不能缺人,小年輕談戀愛也得有個度,不要以為晚上值班就能松懈。”
“夏叔你想什么呢?”余燦笑了一下,給劉婷打了招呼,暖氣逐漸上來,他邊脫衣服邊跟著夏江往里走,“我是那種耽誤工作的人嗎?我只是開完年終會了,來找……路正則呢?”
路正則此時在衛(wèi)生間。
他看著鏡子里的自己,邋里邋遢,頭發(fā)稍微長了一點,還沒來得及打理,早上出門急了,又忘記了刮胡子,下巴下面有若隱若現(xiàn)的青皮。
這還是那個退伍而歸的挺拔少年嗎?
果然,再盛世的美顏,都抵不過連續(xù)夜班。
正尋思著,衛(wèi)生間的門被余燦打開:“小路警官在干嘛呢?”
路正則剛洗了把臉,讓自己的臉看起來清爽一點,真迎上余燦了,一個像是女生眼里的冰山總裁,一個卻滿身怪大叔氣息。
“啪嗒——”
一滴水珠順著路正則鬢邊滑到下巴,再落在水池的水里,路正則無奈嘆氣:“你怎么來了?你去公司了?”
余燦靠著門邊點了頭:“年終晚會嘛,他們留下來喝酒了,我來看看我的打工人。”
路正則扯了兩張紙,聽見這么一句話就笑了:“貧嘴什么?吃飯了嗎?”
“沒有,”余燦抬手幫他理了理被揉亂的頭發(fā),“給你們叫了點夜宵,今晚我陪你把東西做好,不是明天你就放假了嗎?一起回去。”
這個“一起回去”的意味就很多了,一起回家,一起回隔壁市過年,路正則抬手抱住余燦。
“這上班呢……”余燦被抵在廁所門上,路正則帶著濕氣的發(fā)尖擦到了余燦額頭,但是熱烈的吻并沒有絲毫減退。
在文書方面,余燦的工作能力比路正則強很多,也許是常年規(guī)整公司事務(wù)和學(xué)醫(yī),培養(yǎng)出一套總結(jié)處理事情的程序,吃完夜宵之后,余燦還慢騰騰地幫路正則把散在桌上的廢紙和案件整理了,才開始處理正事。
余燦微微將襯衣衣袖挽到手肘,拿著筆幫他勾勾畫畫。
比自己看醫(yī)科書還要專注。
路正則原計劃一個通宵趕完,有余燦在,凌晨兩點就弄好了,他忍不住伸了個懶腰,將余燦摟進懷里:“太好了,我簡直沒想到會這么早弄好,有你真好寶貝。”
夏江在邊上抖落一身雞皮疙瘩:“弄好了就別在我這里礙眼睛。”
劉婷已經(jīng)離開了,夏江得一個通宵都在,而路正則雖然不能離開,沒大事,他能在休息室里睡覺,路正則揉了揉余燦的手:“那師父,我去休息了?”
夏江:“滾。”
休息室里有路正則的睡衣,他怕余燦那考究的襯衣被弄皺:“能洗澡。”
余燦拿著睡衣,看得出也累了,兩人收拾好了,就在床里窩著,余燦還看了看手機,連搶祁然三個大紅包,忍不住笑了一下:“寶貝有什么想買的?剛剛我在大老板那里搶了仨紅包,夠咱們嗨倆月了。”
路正則從背后抱著他,臉貼著他的后頸:“你不回發(fā)?”
余燦剛把自己的紅包發(fā)出去,一群嗷嗷叫的員工仿佛被打了雞血。
發(fā)出去的比搶的還多幾百塊錢。
路正則笑了一下:“年貨我都買好了,明下午咱們走吧?”
余燦無所謂,但路正則揉了揉他的肚子:“吃了午飯咱們?nèi)ベI點花,去看爸媽。”
余燦關(guān)掉手機,翻了個身抱住路正則:“好。”
路正則吸了一口氣,蹭著余燦頭頂?shù)念^發(fā)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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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燦第一次來路正則家,原本還以為會有點局促,但從辛巴把路局長立在沙發(fā)邊上的落地?zé)舸蛩橹螅瑘雒婢妥兊没靵y。
路衡指著路正則:“就說了別把你的大狗帶回來,我多少東西不夠他造的?”
辛巴大狗:“汪嗚~”
路正則拿著掃帚,邊掃邊警告辛巴:“你再鬧我可把你一人送走了啊!”
辛巴才垂著頭找路遙遙玩了。
好在他們在一樓,后面有個院子,余燦看著辛巴興奮的勁頭,得嚯嚯不少家具。
相反,七條八萬就安生多了,也許是初到陌生地,還沒有表露真實面目,反正挺乖的,圍在路衡身邊烤火。
余燦看七條都烤閉眼了,一顆頭一點一點的,趕緊用手指頭戳住:“你要把自己煮了這是?你看你那胡子。”
路衡瞟了一眼,七條的兩根胡子都被烤糊了,空氣里飄蕩著淡淡的糊味。
余燦無奈。
路衡找話題:“小燦,這次期末你考得怎么樣?我聽路正則說你用左手考的。”
余燦點了點頭:“就是字丑點,題還是不難,都過了。”
路正則端了水果:“爸,叫你不要問了,這次他沒怎么考好,大過年的,從第一滑到第三,你就不能不戳人痛處?”
路衡:“……”
余燦:“……”
這天沒法聊,余燦轉(zhuǎn)移話題,起身道:“爸,我和路正則買了點東西,給你看看?”
那聲“爸”,讓在屋子里的幾個人都震了一下,余燦自己都嚇了一跳,路遙遙在窗邊:“哇哦,小燦哥這聲爸太好聽了!”
路衡表面上沒什么波動,掩蓋掉震驚的目光,點頭:“行,打開看看吧。”
人到一定年紀(jì),就喜歡玩茶,路衡也不例外,余燦定了一套茶具,茶壺茶杯都齊全,茶缸,每個型號都買了,邊拿到茶幾上邊看了一眼周圍:“茶桌還得過段時間做好,不過不耽誤。”
路衡眼睛發(fā)亮,趕緊召了路正則來陪著一起泡茶。
沒有大起大落,也沒有什么隆重的介紹,余燦到覺得自己像是在這個“家”里待了許久,全是輕松。
路衡還是給他包了個大紅包,9999,成雙成對,天長地久,路正則還笑:“沒想到我爸還知道講究這些。”
余燦只是笑。
余燦一喝酒就迷,酒量太差,路正則被拉著喝了幾輪也不太想喝,到晚上圍在電視機前看晚會,但陸家家訓(xùn),小的九點前回臥室睡覺,大的可以緩緩,但必須早睡。
“明早都起來跑步。”路衡去洗澡之前來了這么一句。
路馳遠瞬間炸了,他想跨年來著:“啊?爸,這大過年的,不要吧,我想看晚會。”
路遙遙也附和:“爸,十點鐘我偶像才出來唱歌。”
路正則倒是沒所謂,他倒是不想看了,喝了酒摟著余燦,余燦也裹著毯子不說話。
路馳遠盯上了余燦:“爸,小燦哥一定起不來,明天就別了吧,過年過節(jié)的,多休息休息不香嗎?”
余燦卻搖了搖頭:“春晚明天滾動重播,不要為了這點心理消遣耽誤健康生活。”
路正則點頭:“明天我叫他起床。”
醉話。
路馳遠和路遙遙同時在心里說,但余燦和路正則起身準(zhǔn)備洗澡了是認真的,路衡輕笑了一下:“行了,都睡了吧,明早六點。”
哀嚎遍野。
余燦泡澡的時候才反應(yīng)過來,六點?自己什么時候六點就起來了?除非前一天晚上就沒睡。
等路正則洗完澡,余燦才笑了笑:“我覺得不現(xiàn)實,六點起來跑步。”
路正則坐上床“嗯?”了一聲:“怎么不現(xiàn)實?一直都是六點起來跑步的啊,好幾年了。”
余燦跪在床上抱住路正則,咬了一下他的耳垂:“這不是,我沒有六點多起床過么?”
路正則往邊上側(cè)了側(cè),扭頭看見余燦發(fā)熱般的黑瞳,嘴角微微上揚:“你是不是喝醉了?”
余燦整個身子都在他身上,點了一下頭:“醉了,想親親你。”
路正則一笑,拽住他的手腕,翻身壓住,按住余燦的嘴唇:“我給你說,這房間隔音效果可不太好,別撒酒瘋。”
余燦掙扎:“我開玩笑的,睡了吧。”
路正則拽掉余燦睡衣扣子:“可我不開玩笑。”
余燦瞳孔一縮,雙腿忍不住緊繃了一下。
不知怎么的,七條八萬在屋外打了起來,倆短腿揉成一團,在地板上滾來滾去,突然聽見最里面的屋子突然傳來輕輕的,“咚”的一聲。
余燦蹬住路正則:“你慢點。”
路正則撩了一下碎發(fā),雙眼精光,拽住余燦,貼近他耳邊:“噓,你以為他們真老老實實睡了嗎?路遙遙抱著小說看,路馳遠打游戲呢,我爸沒晚上睡之前都要看點實事新聞。”
余燦渾身緊繃:“路正則……你……”
“是你先的,”路正則親了一口他的蝴蝶骨,“先委屈你一下,咱們回家,你想怎么叫就怎么叫。”
余燦只覺得心跳如雷,死死揪住枕頭床單,最后實在是忍不住了,只能咬著枕頭。
第二日,路馳遠生無可戀地被拉出來,都走到樓下了,才突然回魂,左看看右看看:“噫,小燦哥呢?他怎么不在?”
路正則將運動服衣領(lǐng)拉高,漫不經(jīng)心:“你小燦哥有點水土不服,昨晚又喝酒著了點涼,今早上才退燒,睡著呢。”
路馳遠單純,“哦”了一聲:“要不要緊啊?”
“沒事,”路正則已經(jīng)帶著辛巴往遠處跑起來了,“睡一覺就好了。”
而房間里,七條八萬被路正則放進余燦床上,大冷天的,養(yǎng)貓的意義就在這里,他能有倆暖爐。
余燦半張臉都我在被窩里,閉著眼睛睡的安然,這時候要是掀開被子看,能看見他后背的牙印,個個來自路正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