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埋
“那個小賤·人說的?說我們供應(yīng)毒·品?”陶悅媽媽宋春麗尖銳的聲音響起,瞬即冷笑,“那個小丫頭片子曾經(jīng)也這樣把我手里的客人騙得團團轉(zhuǎn),就為了討錢,沒想到哪里的男人都一樣。”
宋春麗的眼里全是蔑視。
“你好好說話,交代清楚,你那足療店,另一個老板是誰!”吳隊長敲著桌面。
“哪有另一個老板?你們都查了足療店的資產(chǎn)構(gòu)成了,一家足療店,就是我們夫妻倆的,還需要誰來做另一個老板?還打算分錢?”宋春麗搖著手,手銬嘩嘩啦啦地響,儼然一副小市民的模樣。
時間往回退三個小時。
陶悅掐著自己拇指骨節(jié),印出一個又一個小月牙兒。
“剛開始我媽媽不是這個樣子的,”陶悅咬著嘴唇,“足療店來的客人也是正經(jīng)的,但是零零散散,一個月不到二十個人,那個地段很好,有很多有錢人,可是他們就是不進來。”
“兩個門面都是租的,根本付不起租金,媽媽和爸爸為這個天天都在吵架,”余燦靜靜地聽著,并不在意她的磕磕絆絆和欲言又止,只是表現(xiàn)出你說什么我聽什么的態(tài)度,“可是后來,爸爸媽媽不吵架了,足療店的生意好像慢慢好了起來。”
“然后……”陶悅的肩膀顫抖了起來,“我有一天去足療店寫作業(yè),有個客人把兩百塊錢放進我手里……那天,那天媽媽一直在夸我,說我長得漂亮,當初撿到我并帶大我的決定是正確的。”
后來,陶悅那永遠拉不開的黑暗未來,降臨在了顫抖著幼小軀體上。
不知多少個日夜。
余燦捏著豆?jié){看著審訊室里的母親,面對著自己一手養(yǎng)大的女兒的證詞,終于哭出了聲來。
祁然打著哈欠走出辦公室:“大概很快就會審出來了吧,看不出來啊余燦,挺能抓住小女孩心思的啊?”
余燦笑著指了指外面的桌子:“早餐在那里。”
江飾和祁然都沒回去,應(yīng)呂曉東的邀請,江飾實在是沒能溜走,而且報復(fù)心比較強烈的江保鏢,想會會那個敢拿刀陰他的小崽子。
禁毒支隊那邊鬼哭狼嚎,刑偵支隊這邊也好不到哪里去。
余燦和祁然坐在一起吃包子,他突然反應(yīng)過來,一晚上了,去劉家村的那群人還沒給消息。
余燦敲了敲鍵盤,給路正則發(fā)了消息,幾分鐘后,他手機屏幕亮了起來。
【路正則】:查到點東西,正在回來的路上了。
“為什么你不給夏叔發(fā)消息?”余燦被嚇了一跳,捏著手機看著祁然,不知道什么時候,祁然的面前已經(jīng)是一碗牛肉米線了。
“……”余燦看了一眼祁然身邊的江飾。
三十分鐘后,趙敏慌慌張張地跑了進來,一邊跑還一邊喊:“吳隊長,不好了,夏副隊那邊出事了!他們在回來的途中,遇到了攔截!”
“什么!”吳隊長正要去和呂曉東說有結(jié)果了,沒想到聽了這么個噩耗。
“老夏的芯片能定位嗎!能聯(lián)系上嗎?抓緊時間趕快去救人!”吳隊長趕緊收好東西。
余燦閃身鉆進車里:“手機都關(guān)機了。”
“那趕緊定位!”吳隊長叫著人,原文致趕緊著手搜查芯片定位,扭頭就看見了余燦的臉,“你怎么來了?”
“先別管他了,”江飾嘆了口氣,“我說都幾年沒覺得你們點背了,這就進個村都能被人埋,也太倒霉了吧?”
“關(guān)鍵還是光天化日,在白日里被埋,”原文致推了一下眼鏡,“找到了!他們還在山里,這山太崎嶇了。”
“那難怪了。”江飾揉了揉太陽穴。
余燦也在手機上搜索了一下劉家村的地形,山路崎嶇,要是不太清楚地形的外人,遇到什么事情,很容易就走不出來。
等他們到的時候,更加傻眼了。
此時正是冬日出頭,村里的冷氣十足,風力十足,荒草枯敗,唰唰啦啦的響,空況且令人心慌。
“搜,”他們找到了警車,激烈的角逐已經(jīng)完結(jié),只剩下了帶著斑斑血跡的荒草,還有幾具尸體,就是不見夏江和路正則,“要把他們搜出來!”
余燦看了看地上的血跡,嘖了一聲。
“夏叔的芯片還在移動,說明他沒什么大事,別擔心,”祁然按住余燦的肩膀,“我們在這里等著,江飾他們?nèi)ニ选!?br />
余燦突然覺得有點腿軟,他看著手機,路正則依然沒有回信息。
“他倆有可能在一塊。”祁然看著周圍,一名被留下來守著他們的警員繃著臉,能看出來緊張。
“你休息一下,一路過來,身上的傷疼不疼?”祁然一扭頭,看見后座空空如也,“余燦?”
余燦都不知道自己心里是怎么想的,路正則給他發(fā)了個消息,他就直接走出了車,給路正則打電話。
“你在哪?”電話一接通,余燦就直接開了口。
“我和夏師父走散了。”路正則那邊有抽冷氣的聲音。
“那你在哪?”余燦看著一望無邊的荒草,心里居然還亮起了希望,路正則聽起來是受傷了,但應(yīng)該問題不大。
“那里是不是沒人了,我手里有件很重要的文件……”路正則咳著,“我就在山下,我聽見有車聲……”
“是我們,吳隊和原副隊一起來的,沒事了,你上來。”余燦一邊說著,一邊往下走。
但剛一說完,余燦本來磕磕絆絆的腳下被石頭硌了一下,一個重心不穩(wěn)他直接往前滑了出去。
“余燦?”路正則的聲音里全是焦急,“余燦你沒事吧?”
他剛往前沖了一步,就看見從上而下滾進視線里的東西,那東西如同一顆卡其色的球,正是余燦前一天穿的衣服。
“……”
這種見面方式挺尷尬的。
余燦滾在路正則的腳邊,睜眼就看見路正則僵硬的臉。
“你……”余燦撐了一下身子,覺得胸口有點疼。
“你可真是……處處是驚喜。”路正則伸手拉起他,余燦注意到他身上的血。
“你沒事吧?”余燦拍了拍身上的泥,顯然是拍不掉了。
路正則按了按肚子:“沒事……先上去,你們找到夏師父了嗎?”
余燦搖頭:“沒,你一直躲在這下面?”
“……當時太混亂了,那些人還有槍,夏師父把我推下來,我這腳……嘶,就動不了了,”路正則說著單腿蹦了蹦,手里拿著一個檔案袋,“不知道什么時候安靜了……”
細細索索的聲音傳來,路正則的眼瞳一縮,將余燦按進懷里,兩人滾進荒草。
“你們……”祁然拿著余燦掉落的拐杖,看臉就是一副被雷劈了的模樣。
余燦:“……”
“我先聲明,余燦剛才的尖叫聲太過凄厲,我只是……”祁然撐著棍子,自己都說不下去了。
路正則扭著身子倒吸氣,汗水滲出皮膚,憋得臉上發(fā)紅。
“對……對不起……”余燦壓著他傷口了,趕緊起身,但是路正則太過緊張,手還緊緊地箍著余燦,余燦一起身,唇瓣擦過路正則的脖頸,蹭到了一點咸味。
這個接觸一觸即收,余燦到上面的車里都回不過來神。
腿軟,渾身發(fā)軟。
“你扭到腳了,還有身上的傷是子彈擦刮到了,還好,皮外傷。”祁然給他簡單消了毒,身上大傷沒有,就零零散散的擦傷和草割的。
路正則松了口氣,看見余燦偏著頭看著窗外,渾身都散發(fā)著“別靠近我”的氣息。
“他可能是有點緊張。”祁然笑了一下,去和前面的警員聊天了,順便接起了江飾的電話。
“寶貝兒,”江飾的聲音在公放里,在安靜的車內(nèi)格外清晰,“你們的夏叔叔找著了,健健康康,除了受了點驚嚇,和撞到了頭。”
路正則腦子里只有寶貝兒這三個字了,江飾的聲音簡直不要太坦然,還帶著甜膩的寵溺。
余燦柔軟的嘴唇擦過他脖子的感覺才后知后覺地涌上來。
夏江那邊著急忙慌的:“你們找到小路了嗎?東西還在嗎?那東西可重要了,丟了再找就麻煩了,那些人就是奔著這些東西來的,哎喲,別拉著我,我……我有點頭暈。”
江飾笑了兩聲:“頭暈就少說兩句,你這是撞了頭,萬一有什么,老了老年癡呆。”
“你,”夏江氣極了,“你怎么這么烏鴉嘴!”
這件事情看起來是有驚無險地過了,東西完完好好被拿回了局子里,是關(guān)于劉家村村支書長達一年的暗中摸排,記錄下來村里的制·毒窩點——劉春才家。
呂曉東高興極了,抱著夏江:“我就是要說這個事兒,早上剛從齊勇的發(fā)小那里問出來的,這村支書,得上報,是個為人民服務(wù)的好村支書。”
折損三個警員,夏江一點也高興不起來,但是案子朝著野馬脫韁的速度往上走,很快就在劉家村去抓人,村民看見有大領(lǐng)導(dǎo)來了,都有怕又好奇。
從劉春才家找到的東西令人驚嘆,一時間在這個小村莊掀起了足夠長時間茶余飯后聊起,不小的一個的話題。
余燦當天下午和路正則一起回的醫(yī)院,護士原本想批評一下余燦這種行為的,看見他還領(lǐng)著一個一瘸一拐的人,一時間不知道是批評不聽話的病人,還是感謝余燦送了個人本不屬于她們科室管轄的病人好。
余燦一臉笑嘻嘻的:“岳醫(yī)生說了,他不嫌病人多。”
護士拿著入院登記冊子:“不嫌多但是經(jīng)不住你這么造啊,你好歹也是在學(xué)校學(xué)醫(yī)的,不知道他老人家治什么的啊?要讓他一大把年紀多方面發(fā)展?行吧,等他開拍片的單子吧,還有其他傷,那就近了,和你一個病房吧,腳養(yǎng)養(yǎng)。”
余燦看了一眼路正則,不知道他怎么扭的,這一通下來整條腿都腫了,岳榮福懷疑還有骨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