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1章 令我覺得疏遠
這封書信拿在手中沉甸甸的,我剛剛就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但是沒想過打開它,畢竟是甘霜的遺物,我并不感興趣,但席諾遺落在了這兒!</br> 而且我很驚訝,甘霜竟然寫了書信!</br> 像是早就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似的!</br> 我將書信放進手提包里進了老宅,在傭人的帶領下到了大廳,席湛已經(jīng)將她母親放在了棺材里,因著上次主母下葬過,所以這次不能再邀請席家的旁系,只能悄無聲息的將甘霜埋葬在我父親的身側,雖然我覺得她沒資格!</br> 但人已經(jīng)逝去,而且是以這么殘忍的方式離開,我不會再評判誰對誰錯,孰是孰非。</br> 我在大廳門口守著,席湛跪在了他母親的棺材前為其守夜,最近這兩年真是不平靜啊。</br> 離開我們的人太多了!</br> 我的親生父親,席湛的兩個母親,我的親生母親,我和席湛主持葬禮都已經(jīng)來了四回。</br> 我在大廳沒待多久就回到了席湛的庭院,那束水仙已經(jīng)凋零,四月份的楓葉正紅透。</br> 我坐在門檻前望著庭院里的人工湖一直想著事,無論是我的親生父母離開還是席湛的兩個母親離開,我這心底都沒有太大的悲傷,只是為母親感到遺憾和難過,畢竟我們只見過幾面沒什么太大的感情,但我清楚她是愛我的!</br> 我嘆息一聲道:“我并不是心冷。”</br> 我從不心冷,恰恰這血液很滾燙。</br> 不然當初不會那般愛著顧霆琛。</br> 身側得荊曳聽見問:“家主說什么?”</br> “沒什么呢,只是感嘆世事無常。”</br> 我從未想過我會是席家唯一的血脈。</br> 更未想過席家會是我的權勢。</br> 我從手提包里取出了甘霜的那封書信,我心里猶豫著要不要打開,但摸到了一枚硬物。</br> 我拆開瞧見里面有一條項鏈。</br> 吊墜是一顆鉆石眼淚。</br> 瞧著有一些年代。</br> 我打開書信發(fā)現(xiàn)甘霜寫了很多遺言。</br> “我的湛兒,</br> 母親殺了時笙的母親,這是母親多年的夙愿,所以母親不后悔,哪怕知道時笙不會放過我,哪怕知道那個女人的養(yǎng)子也不會放過我,母親都不后悔,因為母親終于了卻了心中的一大恨,在這世界已經(jīng)再無牽掛了,包括你。</br> 湛兒,別怪母親狠心。</br> 你是母親生下的野種。</br> 連母親都不清楚你的生父是誰!</br> 母親真的、真的、真的從未愛過你。</br> 哪怕母親到死,母親都未愛過你。</br> 母親愛的從始至終都是席賦。</br> 都是我的沉年哥哥。</br> 母親愛他啊,愛到了骨子里!</br> 母親年少時在他身后默默地追隨了他十幾年,后面好不容易成為了他的妻子,他還為了討母親的歡心特意到西藏去為我摘了格桑花!</br> 所以你要說他不愛母親……</br> 母親是絕不信的。</br> 倘若他不愛我…</br> 他又如何這般待我?</br> 湛兒,你總說他不愛我,你總說我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你總勸我放下曾經(jīng)的一切……</br> 可是我又如何放的下?</br> 明明當初說好只娶我一人的是他。</br> 可后來接姨太太進門的也是他!</br> 甚至到后來為了要娶那個女人進門他甚至想要休掉那些姨太太,甚至想要和我離婚……</br> 席家的主母何曾有被趕回娘家的先例?</br> 難道讓我接受世人的辱罵、戳脊梁骨嗎?</br> 母親又沒有做錯什么憑什么要承受這些?</br> 湛兒,沉年哥哥是真的愛我的!</br> 他只是記憶不太好……</br> 他只是容易忘了我們的感情。</br> 其實他是愛我的!</br> 他真的是愛我的……</br> ……”</br> 后面還有好幾頁,我再也看不下去甘霜寫的這些,因為背信棄義的人真的是我的父親!</br> 甘霜偏執(zhí),但也是我父親有錯在先!</br> 不過她那句……</br> 母親真的、真的、真的從未愛過你。</br> 重要的事說三遍。</br> 甘霜不愛席湛這事……</br> 讓席湛看見定會透心涼的。</br> 可這份書信恰恰就是寫給席湛的!</br> 而且甘霜還稱席湛為野種。</br> 我深深地嘆了口氣問身側的荊曳,“甘霜在信里寫了不愛席湛的事,我要給席湛看嗎?”</br> 荊曳遲疑回我,“這是留給席先生的信。”</br> 荊曳暗地里勸我親自給席湛。</br> 我不解的問他,“世界上真的有不愛自己孩子的母親嗎?我為了生潤兒和允兒,哪怕搭上我這條命我都愿意,她怎么在臨死之際還這般對席湛?甘霜這個女人真的是心狠絕情吶!”</br> 荊曳想了想說:“家主可以換個角度想問題,說不定主母是不想席先生再為她擔憂所以才說的這話!畢竟世界上哪有不愛自己孩子的父母?主母的心底或許是存了不少的愧疚吧。”</br> 荊曳這么一說我心里好受了點!</br> 我繼續(xù)往下看信——</br> “母親這一生太過固執(zhí)!</br> 固執(zhí)到與他分居幾十年;固執(zhí)到在他去世的那天還跟他吵架爭執(zhí),仍舊問著他究竟愛誰;固執(zhí)到他快死了都鐵著心沒有放過他。</br> 母親太固執(zhí)。</br> 固執(zhí)到這一生做錯了太多的事。</br> 可是母親真的從未后悔過。</br> 哪怕是死都無怨無悔。</br> 湛兒,</br> 母親真的察覺到危險臨近。</br> 更察覺到你對我的失望。</br> 你應該不會再庇護我了吧?</br> 你真的不會再庇護我了!</br> 因為你看母親的眼神很薄涼。</br> 不過即便是你不再庇護母親,我也不會怪你,畢竟從始至終我都未曾對你有過半分好!</br> 湛兒,</br> 希望下輩子我們不再是母子!</br> 希望下輩子你不再是野種。</br> ……”</br> 難怪甘霜會寫這封遺書!</br> 因為她察覺到席湛放棄了她。</br> 后面的內容我沒有興趣再看下去,而是將這封信收起來給荊曳,“你把它還給席諾吧。”</br> 席諾會將這封信給席湛的!</br> 荊曳離開了庭院后我起身走到了大廳,席諾正陪著席湛的,我沒有進去打擾他們兩位!</br> 不過席諾不經(jīng)意間轉身看見了我。</br> 她對我頷首,隨即離開了大廳!</br> 席諾現(xiàn)在倒挺知進退的。</br> 其實她一向知進退。</br> 從不越矩。</br> 待席諾離開之后我走到了席湛的身邊,我猶豫了許久還是跪在了他的身側,“抱歉。”</br> 我跪甘霜,僅僅是為了席湛。</br> 但并不代表我原諒了她。</br> 這輩子我都不會原諒她的。</br> 席湛薄涼的嗓音回我,“你無錯。”</br> 席湛說我無錯。</br> 無論何時何地他都未曾怪過我。</br> 哪怕我直接導致了他母親的死亡!</br> 我低聲說:“席湛,你可以怪我。”</br> 席湛凝音,“為何不喊我二哥?”</br> 我一怔,“嗯?”</br> “你喊我席湛時,會令我覺得疏遠。”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