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刺殺
一曲結(jié)束,秋女們紛紛退下。
九昱見云影不見,馬上起身。
睚眥一把拉住九昱:“去哪?”
九昱十分淡定:“去換敬酒的華服?!?br/>
睚眥這才將手一松,九昱快步離開凝香圃。
九昱進入靈睚閣后,將門反扣,吹滅閣中的蠟燭:“云影,我知道是你。”
少傾,黑暗中走出一個人。
云影:“九昱,大婚快樂,祝你幸福?!?br/>
九昱:“你只是來祝我幸福?”
云影一笑:“不然呢?”
九昱忽然從袖中掏出裝有一排銀針的小錦囊:“你是來找這個的吧?”
云影一愣。
九昱:“你知道今晚的靈闕一定守衛(wèi)森嚴,定會仔細搜查每一個來客,憑你自己肯定是不能把這些毒針帶進來的,于是你想到了一個最安全的地方,便是我的嫁妝?!?br/>
“你總是這么聰明?!痹朴翱粗抨牛骸拔艺f過,你就盡管往前沖,后面這堆爛事,我來給你收拾。”
九昱:“今晚不是沖的時候!”
云影:“戎紋、靈闕的人,咱們的仇人皆在眼前,再也沒有比今晚更好的時機了?!?br/>
云影不解釋,直接準備搶錦囊,九昱也不放手,與云影爭奪著。
九昱:“我們并未調(diào)查清楚,他們到底是不是我們的仇人,不是嗎?”
云影:“我沒這么多時間了?!?br/>
九昱:“你要去哪?”
云影不回答,繼續(xù)搶著錦囊,忽然她手停下,看著窗外,眉頭一皺:“誰在那?!”
趁九昱回頭之際,云影已經(jīng)將九昱手中的小錦囊拿到手。
九昱回身,想抓住云影,但云影早就消失在靈闕中。
回想著云影的那句“你就盡管往前沖,后面這堆爛事,我來給你收拾”,這硬茬茬的話,鐵心鐵意,頗有幾分九死不悔的勁頭。
九昱知道自己攔不住云影,她必須趕在云影的前面。
待九昱回到凝香圃,宴會臺內(nèi)突然吹響了號角。
九個秋女,身著艷麗的紗籠魚貫而出,秋女們一手持盾,一手握著□□,列成兩列,站在臺中央。
領(lǐng)頭的云影一揚手,悠揚的北都名樂《紅崖曲》響起,樂師們在一側(cè)正在演奏,秋女們向戎紋鞠了一躬,之后三人一組,分成三隊,在臺中央跳起舞來。
雖然秋女們手中都拿著刀盾,但是舞姿卻格外曼妙,令人如癡如醉。
戎紋:“侯爺,這可是北都名曲紅崖曲?”
囚牛笑著點頭。
蒲牢:“這紅崖曲乃世代北都英雄上戰(zhàn)場之前,吟唱的名曲,旋律悠揚,紅崖舞更是鏗鏘有力,鼓舞人心,今兒特邀北都名角兒,演奏紅崖舞曲,為王上飲酒助興!”
戎紋專注地看著臺上:“哎呀,靈闕有心了?!?br/>
九昱正盯著云影目不轉(zhuǎn)睛。
睚眥:“你之前尚未來過北都,可知這紅崖舞曲?”
九昱:“屢有耳聞。紅崖舞曲也稱刀牌舞,看似柔弱,其實內(nèi)藏兵法玄機?!?br/>
睚眥:“你可看得懂?”
只聽見弦樂一起,紅崖舞的秋女們分成了兩組,每組四隊,每隊各自成陣,隨著音樂的旋律,兩組人馬揮刀對戰(zhàn),或緩或疾,猶如戰(zhàn)場對陣一般。
舞曲進行到中段,音樂旋律也開始加快,弦樂聲也更加急促了起來,只見兩組秋女或劈或砍,攻防的節(jié)奏也開始加快,令人眼花繚亂。
在場的眾臣都被這舞蹈所迷住,聚精會神地觀看著,連眼前的佳肴都顧不上吃。
九昱故作看不懂的樣子。
睚眥:“每隊的身后,都有一名鼓手,通過鼓點掌控著兩組人馬的攻防,看,左面那組的第三隊要變陣了?!?br/>
睚眥正說著,只見那隊秋女真如其所言,整個展開化為一字長蛇陣。
睚眥回頭一看鼓手在鼓邊短促地敲擊兩下:“攻對方二隊…”
果不其然,秋女如睚眥所言,攻進了對方的陣營當中。
九昱露出不可思議的神情,側(cè)頭看向睚眥:“這紅崖舞看似無章,實則符合奇門遁甲的八門之說?!?br/>
睚眥:“看來,你也沒這么笨嘛?!?br/>
九昱有些尷尬,繼續(xù)聽著鼓聲變化。
戎紋拍手叫好,看著周圍的人:“諸位愛卿,都是熟讀兵法之人,可有人有興趣前去一試?。俊?br/>
話音剛落,只見嘲風已經(jīng)一躍飛身直臺中央:“王上,臣愿為王上助興!”
云影一見嘲風也來,一時間有些分神。
蒲牢看得出,如今場上局勢微妙,嘲風代表的是整個靈闕,不宜出面。
更何況,紅崖舞設(shè)計精巧,嘲風上場也未必能完全破解。
她連忙站了起來,拱手對戎紋說道:“王上,嘲風冒昧了,還望王上恕罪?!?br/>
蒲牢示意讓嘲風回來。
誰知,戎紋卻笑了起來:“哪里冒昧了,孤就喜歡年輕人這樣,再說大家只是玩玩,熱鬧一番,既然嘲風自愿請纓,那便去試上一試!”
蒲牢眉頭緊皺。
戎紋再次環(huán)看四周:“還有哪位愛卿???”
嘲風看著周圍的人,忽然看到了靖海,一笑:“靖督統(tǒng),聽聞您自幼熟讀兵法,有沒有興趣與我比劃比劃啊?”
戎紋也看向靖海。
靖海有些尷尬:“王上,臣恐怕無力應對?!?br/>
嘲風:“靖督統(tǒng)未免太謙虛了吧,若是連您都破不了,那我神崆國不是無人能破了嗎?”
靖海是柳博文丞相手下的第一猛將,質(zhì)疑靖海,無疑就是在質(zhì)疑丞相。
整個凝香圃的氣氛變得格外安靜。
柳博文對靖海使了一個眼色,靖海拱手說道:“臣奉陪!”
戎紋:“好!”
嘲風望向云影,嘴角突然上揚,眼里露出一絲狡黠,悄聲說著:“難得月下,與你一同紅崖一曲?!?br/>
云影看著嘲風,這個家伙,根本不知道云影今晚根本沒有心情跳舞。
鼓聲響起,嘲風和靖海并肩站在秋女陣營前。
只聞鼓聲一變,陣型打開了一個豁口,嘲風沉吸了一口氣,正準備從那個豁口進到陣中,卻聽到云影的聲音。
云影:“別從那走,那是此陣的死門?!?br/>
靖海瞥了一眼云影。
睚眥看著臺上:“每個陣型都有生死兩門,此陣的生門在方才的正東側(cè),中間那人便是全陣主帥,此陣的生門會隨著全陣主帥的方位而移動,能攻進此門,便有一半的勝算。”
睚眥話音剛落,只聽見鼓點的節(jié)奏陡然一變,一側(cè)的奇兵擺出長蛇陣。
這時候,原本嚴密的拱衛(wèi)在云影身旁的舞陣,露出了一個缺口。
嘲風的眼睛一亮,帥氣地轉(zhuǎn)過身去,迎擊以長蛇陣殺來的秋女,靖海跟在嘲風身后。
陣中秋女圍了上來,將嘲風和靖海團團圍住,幾個秋女飛快地旋轉(zhuǎn),拿著刀不時從陣中冒出頭來,尋找進攻機會。
嘲風突然有些暈頭轉(zhuǎn)向。
坐下的睚眥冷靜地看著陣型:“蛇打七寸,這個長蛇陣要點在于不和陣頭短兵相接?!?br/>
睚眥給嘲風一個眼神,嘲風立刻會意,繞過排頭的秋女直取長蛇陣七寸所在,站于七寸所在的那名秋女連忙舉起盾牌固守,嘲風趁勢跟了上去,而尾部的秋女更是拿刀向嘲風和靖海包圍過來。
靖海一聲怒喝,大腳直踹在尾部那名立起盾牌的秋女的盾牌上,那秋女瞬間被踹飛老遠。
嘲風:“靖督統(tǒng),對待女孩子,要溫柔些啊。”
隨著長蛇陣被破,整個完整的舞陣被打開了一個缺口,其他的秋女見陣破,連忙拿刀殺向靖海,靖海撿起落在地上的盾牌:“少廢話!”
靖海從秋女手中奪了兩把彎刀,攻進陣內(nèi)。
嘲風也不服輸,三步并作兩步,攻入陣內(nèi)。
整個舞陣開始飛快旋轉(zhuǎn)起來,而云影卻突然消失在其間。
嘲風:“云影怎么不見了?”
靖海有些緊張,口中碎碎念叨:“兵書有云,紛紛紜紜,斗亂而不可亂?!?br/>
嘲風:“廢什么話!跟我說的來!”
靖海固執(zhí),一把抓住嘲風。
嘲風瞪了眼靖海,左右開弓,打退了兩邊殺來的秋女,正準備突圍。
睚眥:“如今最重要的是找到她們主帥所在,擒賊先擒王,才能一舉擊潰她們,否則嘲風只能被她們拖死?!?br/>
嘲風被靖海這么一抓,無法動彈,剛才被打散的兩路人馬又再聚集而來。
嘲風只能硬著頭皮接著打退這群人的進攻。
在臺下的其他官員的眼中,嘲風和靖海站在陣中,像是被困住了。
戎紋平靜觀戰(zhàn),而囚牛正面無表情地看著臺中央。
此時的九昱,找尋著云影的身影,她仔細洞察著四周的一切,對不遠處的禺強點了一下頭。
嘲風忽然發(fā)現(xiàn),整個陣型中有一塊區(qū)域的腳印顯得格外稀疏,眼睛一亮順著那塊區(qū)域看去,只見云影的身影若隱若現(xiàn)。
嘲風臉上露出了喜色。
嘲風正想往云影方向走去,一名秋女拿著刀已經(jīng)向自己身后直撲而來,嘲風左肩被劃破,血液飛濺在地上。
囚牛眉頭一皺。
嘲風有些愣?。骸霸趺?,還來真的?”
此刻,大黃將一個酒壺交給九昱:“姑娘,禺強爺敬的酒?!?br/>
九昱趕緊接過酒壺,便起身。
睚眥又是一把拉住九昱:“干嘛去?”
九昱盯著云影的方向:“今日大婚,我還未感謝王上賜婚之恩,我這便是要去給王上敬酒?!?br/>
九昱正要走,卻被睚眥拉得死死的。
睚眥自己倒了一盞酒,隨后用九昱手中的酒壺為九昱倒了一盞酒,遞給她:“你不該先敬一盞給你的夫君嗎?”
九昱不愿再讓云影為自己無辜地受傷了,所以當她得知云影要刺殺戎紋之后,立馬安排禺強準備來了毒酒,她要趕在云影刺殺戎紋之前,用毒酒毒了戎紋。
而此刻,那盞毒酒正在手中,即將送入自己的口中。
九昱必須馬上結(jié)束與睚眥的糾纏,才能救云影。
她猶豫著,端著酒盞,正緩緩地送到自己嘴邊,沒想到睚眥一把捂住九昱的酒盞,將自己手中的酒盞纏繞到九昱眼前:“夫妻本該交杯酒?!?br/>
九昱看著眼前的這盞毒酒正在睚眥眼前,此刻的睚眥和九昱,相隔不過一尺距離,凝視著對方。
睚眥目光如冰錘。
就在此時,一聲弦樂吹響,后排執(zhí)盾的秋女站立起來,而一直在暗影中的云影,縱身一躍,踩上前一個秋女的盾牌,借著第一排盾牌的力,又踏上了第二排的盾牌,一躍而起。
月光下,只見云影雙手緊握著彎刀,刀刃直向主座方向,云影的嘴角向上一咧,手伸入懷中。
突然,林公公一聲尖叫:“??!王上!王上!”
只見戎紋一口鮮血噴出,隨后立身倒下。